第28章 【028】
溫朔渴了半天兒, 看見水就親,晚上飯沒吃幾口,啤酒喝了不少, 還喝挺急, 這時候早就已經有點兒酒精上腦的意思了, 再加上和張澤山聊得太投入, 代圳珩的電話頭兩通打過來他都沒聽見。
代圳珩越想心裏頭越憋屈,這倔這勁兒也上來了,溫朔不接他就一直打, 直打到第三通快結束的時候溫朔才注意到, 也顧不上和對面兒的張澤山說一聲了,忙手忙腳地接了起來。
“哥!”酒精催化下,溫朔的情緒本來就比較高漲, 看見手機上顯示的人名興奮值更是飙升置頂, 那聲音大的旁邊人直瞅他,“哥你還沒睡!”
“我怕你喝大了睡路邊兒。”和他正相反,代圳珩壓着情緒道, “亂糟糟的,還沒回家?幾點了你自己看看表?”
“嘿嘿,我沒注意嘛!”溫朔說着就往起站, 晃晃悠悠地到處尋麽老板要結賬,“我、我這就回去啦!”
“回你家我家?”代圳珩也不是真想問,說完直接又來了一句, “這麽晚了阿姨休息了吧?你過來我這邊吧。”
“行!”這一刻溫朔完全忘記了自己早先在心裏一閃而過的情緒,腦子裏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代圳珩代圳珩代圳珩, 他馬上就要見到他圳哥了!
聽他答應的那麽痛快,代圳珩心情也好了很多:“在哪兒喝的?我去接你。”
溫朔嘴比腦子快, 先報了地方,然後才想起來說:“也沒多遠,我和山哥一塊兒回去,一會兒就到啦!哥你在家等我就成!”
代圳珩當然是不可能在家等着的了:“沒事兒,我也想出去走走遛個彎兒,我迎着你走,你慢一點兒不着急,嗯?”
溫朔美滋滋地答應一聲,撲到收銀臺結了賬,回去拉着張澤山就往外走:“走走走,回家回家,我哥來接我了!”
一路上張澤山還想和他說點兒什麽,但溫朔哪兒還聽得進去,三句話能聽落兩句半,答得更是驢唇不對馬嘴。
張澤山倒沒什麽不高興的,反而覺得這樣的小溫警官有點兒萌,有點兒可愛,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逗逗他,跟逗小貓小狗兒似的。
不過代圳珩顯然并不想給他這個機會,不等他付諸行動,就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範圍內。
說好了遛彎兒的代圳珩很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看見溫朔的人影沒放慢步子,反而跑得更快了。
“哥!”溫朔也是看見他就開始蹦跶,沖他揮手,看那樣也是想來個百米沖刺,但喝太多腳底下有點兒拌蒜,走快點兒都暈呼啦的。
代圳珩跑過來停在他面前,伸手去扶,不經意間就把旁邊的張澤山擠開了:“喝這麽多?”
“我要渴死了!”溫朔的聲音超大,“我、我怎麽有點兒暈乎,哥你你你扶着我點兒。”
“扶着呢。”代圳珩拿他沒轍,本來是扶着他一條胳膊,見狀直接把這人胳膊拉過來搭在自己肩上,再伸手一摟這人的腰,“這樣行嗎?難受不?”
溫朔卟嚕卟嚕地搖腦袋,搖完了眼前直冒金星:“完了哥,我、我頭好暈。”
代圳珩:“……你別作了,再作就該吐了。靠我身上,不許亂動。”
張澤山:“……”眼見着溫朔像只考拉一樣把自己挂到了他口中這位哥的身上。
溫朔和張澤山還是在上次去的那家小店裏吃的飯,三人沒走多遠就到了代圳珩家小區外。
溫朔這時候像條玩了一天終于回到家的大狗,興奮勁兒過了,酒勁兒也上來了,人已經迷瞪了,腦袋抵在代圳珩的肩窩兒裏被半托半抱着走,哪還有心思和他新認的山哥說話。
代圳珩無奈,只得替他向張澤山道別。
張澤山和他自然也沒什麽話好說,兩人客氣兩句便分道揚镳,代圳珩攬着溫朔往小區裏走。
張澤山走出去幾步之後回了個頭,正看見溫朔不好好兒擡腳被臺階絆了一下。
兩人背對着他表情自然看不清,但夜深人靜的,他還是隐隐聽到溫朔口中的那位哥哥小聲兒地嘲笑了他一句“笨蛋”。
然後這人胳膊一用力,直接把溫朔夾了起來,走上那幾節臺階後又把人放下。
溫朔滿腦子漿糊,胳膊還搭在代圳珩的脖子上,站在那發愣,看看面前的人看看臺階下面再看看自己:“???”
代圳珩被他那副傻樣兒逗得笑出了聲兒。
溫朔一臉懵:“???”
代圳珩哈哈大笑。
溫朔又是一番左顧右盼,最後終于反應過來,嚷嚷道:“再來!哥!再來一次!我、我拎你!”說着就要放開代圳珩,撸胳膊挽袖子。
代圳珩哈哈笑着把他往身邊一攬:“去你的吧!一會兒折騰吐了有你好受的。回家了!”
溫朔假模假式地掙紮了兩下,沒掙開,直接倒回代圳珩身上,任由這人拖着他接着走。
張澤山一直目送着兩人,直到他們的身影雙雙走出他的視線隐于夜幕之下,心裏忽地生出一股酸意。
直到剛才為止,他都以為自己和溫朔已經足夠親近了。
可親眼看見這人和別人相處,他才意識到,自己所接觸到的絕不是一個完整的溫朔,大概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而伴随着這股子酸楚與落寂,張澤山內心深處,對溫朔産生了更加強烈的渴望——希望自己能代替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或者……變得比那個人在溫朔心中更為重要……
進門代圳珩伺候着溫老爺換了鞋脫了外衣。
溫朔暈暈乎乎的不想動彈,趁代圳珩去浴室的功夫,渾身上下就穿這個小褲頭兒直接倒在沙發上。
代圳珩出來見他這副賴皮樣兒也是沒轍,叫了兩聲溫朔就是不起,只能湊合着就這麽給他擦了擦:“這回行了,欠你的都還你了。”
溫朔閉着眼睛嘿嘿傻樂,樂完了翻個面兒,讓代圳珩給他擦後背。
代圳珩能怎麽辦?唯有任勞任怨。
把這人湊合着收拾了一遍,叫他回房間睡,溫朔不想動,還非說自己現在睡不着,要在客廳待着。
代圳珩怕他這麽晾着再凍着,只得去給他拿毯子。
也就一兩分鐘的功夫,代圳珩拿着毯子回來的時候溫朔已經躺在那打上小呼嚕了。
溫朔在沙發上睡了一宿,代圳珩就在旁邊陪了一宿,期間他幾次爬起來去廁所代圳珩都跟着,生怕他迷迷糊糊地磕哪兒或是解決完就在廁所睡了,第二天起來紛紛一臉疲憊。
索性溫朔今天晚班兒,吃完飯還能再補個覺。
倆人起得完,早飯和午飯就湊一頓吃了,吃完溫朔又回到沙發上委咕。
代圳珩收拾好東西也回到客廳,坐在旁邊一臉無奈地看着他:“在這兒睡覺舒服?”
不舒服,但在這兒能和代圳珩一塊兒待着,回卧室就他自己:“哥,我想和你說會兒話。”邊說邊往代圳珩身上歪,側身枕着代圳珩的大腿躺了下來。
代圳珩早已習以為常,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溫朔和自己都更舒服一些,這才問到:“怎麽了?昨天遇上事兒了?”
溫朔點頭,本來還沒想好說點兒什麽,但代圳珩這麽一問,他就決定把昨天的事兒跟代圳珩叭叭一下。
“我師傅說,始作俑者應該就是那個小姑娘,我一開始不太信,但後來和山哥喝酒的時候,山哥也和我說了那姑娘的事兒。”
溫朔道:“那姑娘也是本地人,和段小安她們家算是遠親,段小安她媽給她介紹過一對象。這男的吧,有點兒奇葩,你說要是不願意被介紹就直說不得了麽,就一直不怎麽搭理人姑娘。那姑娘琢磨着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呗,然後也沒在意,就那麽擱着去了。”
“段小安她媽明知道事情是這樣一情況,但出去可不是這麽說的,編排人姑娘想攀高枝兒,看不上這男孩兒家裏沒錢沒勢,不搭理人家。姑娘一開始不知道這事兒,後來這段小安她媽也不知道抽什麽瘋,給人姑娘打電話,勸姑娘和這男的湊合了,還挑撥姑娘一家子的關系,說她叔她嬸兒的都不管她,還教她攀高枝兒什麽的。”
“的虧姑娘是明白人,一聽她這話就果斷把電話挂了,回頭再出去一打聽,知道這老婆子在外面怎麽說她的,能不生氣?”
代圳珩覺得溫朔也有點兒生氣,擡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
溫朔的情緒瞬間被撫平不少,還不由自主地往代圳珩手裏蹭:“你說這人嘴怎麽能這麽欠?就段小安她媽,幹得那些事兒,要擱我身上我得打死她。”
“那抱孩子的大姐,比段小安她閨女大點兒,身體不太好結婚好多年一直沒懷上,你猜怎麽着?段小安她媽就說人家以前不檢點,打胎打的太多了所以懷不上。等人家好不容易懷上了,她又在小區裏傳,說那孩子不是大姐她老公的。”
“大姐她老公雖然沒信,但她公公婆婆起疑了啊,在家裏折騰非想讓兒子和大姐離婚,給大姐氣得差點兒流産。後來大姐一氣之下去抽羊水做了DNA,自證清白。”
“還有好多,說都說不完,我真覺得這人就活該被天打雷劈。你說她這麽幹圖什麽?她自己也有兒女有孫輩兒,嘴上就不能積點兒德?”
代圳珩也覺得這人是夠可氣的:“後來呢?怎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