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鼠貓]《折桂枝之神算》白離

微風起,波微生。弦亦發,酒亦傾。入蓮池,折桂枝。芳袖動,芬葉披。兩相思,兩不知。

---鮑照《代春日行》

楔子

宋太祖七年,紫薇星色暗有異,蔔者言有禍自東南方起,請解之,皆言卦不明,無解。

至九年,豫三州大旱,饑民滿野,太祖大怒,請僧道做法月餘,仍無解。

一日,有人淄衣烏發,自北來,請見,擺燭臺數,祭酒高臺,半日,果見雨降,聖大喜。

正三年,太祖按其言,修碑篆文赦天下,太後病竟好。

次年六月,聖賜其“神算”之名,延年,步出西德樓,竟無蹤。--《史官野話》

展昭上得迎賓樓二樓,一眼便見白玉堂正坐在北隅的位子上,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拈了張紙,那酒杯滿了酒停了在半空,只凝神的瞧着那張紙。

展昭心下帶點疑惑,這小白鼠平日甚是挑剔,若是無了雅座單間,怕是萬萬不肯屈就的,怎的今天随便找了個地方就坐了,當下幾步來到跟前。

“白兄來的到早。”

白玉堂餘光掃他一眼,挑了眉毛笑道“白某無事閑人一個,怎比得展大人公事繁忙,早到也是應該的。”

展昭心知他仍是記着前次他被自己以公事之名從緝兇現場調回了陷空島的仇,也不生氣,淡笑道“白兄說笑了,如今誰不知此次江洲船賽,陷空島白五爺技壓群雄,于衆英雄中力拔了頭籌,現下光景怕就是接訂單都接得幾位員外手軟了吧”不出意外的看到白玉堂臉上露出的幾分得意之色,繼續道“白兄光風霁月,此刻還能想起展某這個朋友來,實是展某榮幸。”

“展小貓,少把你官場那一套用在白爺爺身上”白玉堂半挑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雙眼清清亮亮,越發襯得那張臉俊秀逼人,這面容別人看來自是萬千風華不及其一,落在展昭眼裏卻無端的多了分警惕,這小子一顆玲珑心怕是比七竅還多一竅,每每露出這種表情都讓人不得不提防。

“看看這是什麽?”他揚了手中的紙,展昭接來卻見那上面星羅着四方形的黑點白點與一些直線,實是看不懂這是什麽,白玉堂見他皺眉,唇邊不禁露出笑來,卻見他凝視片刻,複又擡頭,眉間是一貫的溫潤清明,笑笑道“青州素硯齋的紅袖宣,果然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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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誰問你紙了,你爺爺我問的是這紙上的‘河圖’……”說到着卻生生打住,恨不得咬下自己舌頭來一般。

展昭忍笑道“原來白兄今日竟有興趣拿了上古奇書‘河圖’來研究,展某對周易八卦之說一向知之甚少,白兄如有高見可否說與我聽聽?”

白玉堂看他一眼,少見的沒有發作,一手慢慢的轉着杯裏剩下一半的酒,悠然道“與你說這八卦易經,無異于對牛彈琴——呃,是對貓彈琴”他眨眨眼睛,又道“不過這幾天開封府轄下卻是來了一名神仙級的人物,你可知道?”

“官員富戶之家,大多相信命定相術”展昭淡淡道“豈不知人定勝天,世上大多定數都是各人咎由自取,哪來的那麽多神人仙術。”

“哦?”白玉堂看他一眼,勾了唇笑“貓大人既是不信……那勢必不曾見過那‘神算先生’了?”

“的确不曾見過”他舉杯滿飲,向白玉堂道“他既不犯法,展某亦不想算命,自然兩下毫無往來。”

“可惜了”他目光向裏間的單閣雅座瞟了一眼“聽說這位神算入京半月,斷字看相問解竟是一樁不差,達官貴人趨之若鹜,連皇室中人也有心結交——而那人脾氣卻古怪,定下每日只看三人每問一卦便要紋銀百兩的限制,不知道以展大人的俸祿,可看的起?”

每問一卦便要紋銀百兩麽……展昭暗蹙眉頭,這對于富商貴人皇親國戚來說自然不是什麽大數目,然而卻不是平常人家問的起的了,時間久了,保不齊會惹出什麽亂子來,随即順着他的目光也向那裏側看了一眼“那白兄的意思是?”

“今日神算駕臨迎賓樓,我對這‘河圖’裏有些東西不甚明白,前日便訂了約,想讓他來給我解解惑,指點下迷津。”他眼裏有絲縷明滅光輝動蕩,夾着一點說不清的戲谑笑容“貓大人也可以順便問問何時能升個三品之類的”。

展昭心知他是要以那‘河圖’來考測那人是否真是通曉易數,卻也不說明,只笑道“展某就算升至三品,那紋銀百兩也是拿不出的,不過既然白兄有此雅興,展某手中也正好有個難解的案子,說不得也借白兄的光去向那神算先生讨教一二”

白玉堂帶了笑看他——那人有着疏朗的眉清潤的眼,笑起來風清雲淡波瀾不驚,兩人舉杯輕輕一碰,醇紅的液體零星的濺出杯外,萬千默契無數機鋒,盡在其中。

一、河圖洛書

一壺酒已見了底,白玉堂望了望日頭時分,已頗有些不耐,正這時卻見那雅間裏走出來個織錦袍紫玉冠的中年人來,那人出得門來,卻抑不住滿臉的喜色,打賞了前來招呼的小二一塊碎銀,眉飛色舞的下樓去了。

“又是哪家的貴人,出手比你這四品官可是闊綽多了。”白玉堂食指一敲了空了的酒壺,斜了眉眼調笑道。

“展某哪能跟禮部張大人相比”他淡淡一笑,語氣沒有半分不恭敬的意思,站起來道“白兄請了。”

白玉堂将那繪着黑白點圈的圖收于袖中,邁步向那雅間內走去,展昭差半步随于其後,步調不用調整,便自然一致。

比肩是太近,身後又是太遠,只差那半步,只消兩人分毫不錯,便可一直走下去。卻不知那身影落在旁人眼裏,卻是怎樣的藍裳白衫,形影向合。

白玉堂擡手推開那門,只間房內站着一人,将近五十歲的年紀,瘦高的個,下巴上松散的幾許胡須飄着,确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你就是那神算先生?”他擡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不客氣的問道

“在下‘神算’江莫言”

白玉堂又看他一眼,伸手指戳戳他肩膀,看似沒用什麽力氣,卻也戳得那人生痛,邊笑道“我怎麽看着你就不像呢?”

“這……”那老者本自矜持,也不禁動了怒容道“今日白大爺約老朽前來,難道竟是為了消遣于我?”

“錯”白玉堂一個轉身尋了椅子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托在手中,翹了腿道“你白爺爺是白五爺不是白大爺……何況就算要消遣,一百兩銀子足夠去春香閣頭牌的碧漪姑娘那裏住上一晚,我何必拿來消遣你”他又從上到下的将他打量一遍“實在是太貴了”。

“白玉堂你……你……”那老者自進京以來,上至高官下至百姓,哪有人敢有半句冒犯,偏偏這俊美的異乎尋常的年輕男子打了照面就是一頓譏諷,心下又羞又怒,竟說不出話來。

“江先生莫要動怒”卻是那跟在白玉堂身後進來一直沒出聲的年輕男子開了口,但見他眉帶清明,一派儒雅,甚為謙遜有禮“白兄是在外面等的久了,心情有些煩躁,先生修行大度之人,莫與他一般見識。”

“這位是……”

“在下展昭”

“原來是開封府展大人……”

白玉堂冷哼一聲,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白某話沒說完,姓展的你來插什麽嘴?”當下站起身來,幾步來到那老者秋莫言面前,冷道“你既是神算,我且問你,上月天奎星頻閃暗紅,預示什麽?八卦九位陰陽譜,最東北方,又是哪一門?”

江莫言一愣,臉色由紅變白,卻恨聲道“像你這般無理之徒,不過知道一星半點周易之位,就想來折辱老朽?要是我真的與你論了這易理,那當真是對不起先人這‘神算’之名了。”

“好,好”白玉堂怒極反笑,越發湊近他道“好一個神算之名,聽說神算先生鐵口斷相,向來無差,卻不知我這面相你看來怎樣?”

江莫言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華美尤過,實氣不足,驕縱強極,不得善終……”

“江先生”展昭忽然半只肩膀擋在兩人之間,沉聲道“請慎言。”他聲音不高,臉上也未見怒意,一雙眸子始終清明凜然的看過來,偏叫江莫言一陣不舒服,便嘿了一聲,也不再說下去。

白玉堂卻一把拽過他去“臭貓,少在這跟五爺惺惺作态,這人分明便是神棍騙子,你倒是抓他不抓?”

“白兄,江先生品譽尚好,我們并沒有證據抓人……”

“哼”眼見白玉堂一手便要來抓那秋莫言衣領,展昭伸手格開“白兄不要太過分了”

白玉堂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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