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飛機穿越海峽,緩緩下降。

出了機艙,衆人的皮膚就像糊上了一層濕熱的膠水。

三亞和北京的氣候,也太兩個極端了。

北京的十月,幹燥且微冷,衣服晾在室內一晚上就能自然風幹。三亞的十月,依舊在泡在無盡夏裏,充分诠釋了悶熱的熱帶季風氣候。

沈校長租賃了一輛七座的商務車來接孩子們。

商務車司機因為常年跑車,雙臂暴露在陽光裏,被曬出了兩截黢黑的印子。沈校長和夫人上海島四處閑逛的時候,經常會約他的車,甚至雙方熟稔後,沈校長還給司機取了個诨名:黑筷子——意思是司機開車的手,像兩只靈活的黑筷子。

黑筷子送給少年們的見面禮,是一張海南島地圖。

聽說他們來自遙遠的首都北京,黑筷子特別熱情地說:“我和我家那口子結婚那年,蜜月去了北京旅游。□□前有立等可取的照相留念,十塊錢一張,還能送柯達的膠卷底片。聽說我們是新婚,那天照相的人還特地免費幫我們多照了一張底片。”

這幾年海南的旅游資源漸漸被開發出來,沈校長前兩年剛來三亞的時候,黑筷子還只是一個單打獨鬥走江湖的跑私家車司機。經過兩年的發展,黑筷子底下已經承包了一個七八人的接車團隊,蛻變成了一位小老板。

因為這單是沈校長親自打電話給黑筷子的,黑筷子幹脆就自己親自跑一趟。

“十一來海南旅游的人多,這時候的酒店和飯店都是坐地起價,你們來海南去海鮮城吃飯一定要當心,有的海鮮不是明碼标價的。”黑筷子熱心地給孩子們避雷,“最惡心的是你去問價格,比如你問這個海鮮多少一斤,可能問的順嘴直接問多少錢,沒有問具體的重量單位,那可正好踩到老板的坑裏了。一斤普普通通的海蝦,可能一盤只有半斤不到,就得收你七八十。等你結賬的時候覺得不對勁,明明問了老板才五十一斤,怎麽那麽三兩只蝦就得七八十?這是老板和你們玩套路呢!老板會說你們又沒問清楚,五十半斤,每份還得收加工費二三十,黑着呢。”

黑筷子特別看不上這些專宰外地客的黑心飯店老板,覺得他們這是在給他們海南人抹黑。海南民風淳樸,就是被這些老鼠屎漸漸敗壞口碑的。

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為本才能持久,沒見過哪個老板靠坑蒙拐騙的,能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黑筷子堅信這個真理,這兩年手頭積累下來的回頭客才越來越多。他不像其他的跑車司機,為了眼前的短利,和一些黑心飯店合作,拉皮條似的抽傭金,把一批批懷着好心情來海南旅游度假的游客,送去飯店虎口。

因為人比較實在又擅長和人打交道,黑筷子很快就和沈歲進他們打成了一片。

沈歲進他們,也一點兒不覺得他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倒像是一位走南闖北,替他們這群小屁孩兒開路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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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一行送到沈校長的別墅門口,黑筷子下車先去摁了門鈴,又馬上來幫着單星回他們從後備箱裏卸行李。

門口的對講機很快傳出了聲音:“沈小姐他們到了嗎,老黑?”

黑筷子沖着對講機喊話:“到了,芬姐,快推個行李車出來裝行李。”

芬姐是沈校長在海南請的一位當地保姆,平時負責照顧老兩口日常的起居生活。沈老太太住院去了,吃不慣醫院食堂的飯菜,芬姐就每天在家裏忙活三餐,一日給醫院送三趟飯,坐的都是老黑車隊派來的車。

芬姐推着一早就跟物業借來的行李推車,出門摁開自動鐵門,喊孩子們快進屋,行李她和老黑收拾就好。

薛岑看着別墅草坪上邊上碩大的泳池,驚嘆說:“沈歲進,你爺爺奶奶品味還挺獨特啊?”

別墅泳池底部的小馬賽克磚塊,組成的一個卡通人物形象,就是迪士尼的白雪公主。

沈歲進笑了笑,那是爺爺專門為她造的一個泳池。白雪公主有一個臭名昭著的惡毒後媽,當然,沈校長沒那麽蠢,拿後媽的梗來影射徐慧蘭,而--------------麗嘉是沈校長童心未泯,用來諷刺老伴兒的。

白雪公主那麽美麗又可愛,被森林裏的小動物們和七個小矮人團寵。沈校長這是在隐喻冥頑不靈的老伴兒,像童話故事裏的黑毒後媽。就這麽一個親孫女,作為爺爺奶奶疼寵都來不及,她怎麽好意思一直不理孫女啊?

因為奶奶年輕的時候是老右,被弄瘋過一陣兒,爺爺從那以後就不敢在奶奶面前說重話。爺爺像個老頑童,就變着法兒的暗戳戳地怼奶奶,沈歲進知道的,爺爺可護着她了。

薛岑跑去泳池邊,認真地觀摩了一下水底的白雪公主圖案,再次發出贊嘆:“真有創意啊!以後我家要是有泳池,我也在底部貼一副馬賽克瓷磚畫!”

沈歲進說:“這泳池好久沒打掃了,水都被曬出了綠藻,綠油油的。一會兒我們休息一下,把泳池打掃出來,晚上還能在這游泳。”

芬姐聽沈歲進這麽說,不好意思極了,“最近老太太住院,我淨忙活做飯送飯了,一天得醫院往返六趟,泳池就沒來得及打掃清洗。沈小姐你不用親自打掃,我一會兒打個電話給物業,物業的保潔能幫忙打掃的,收費還挺便宜的。”

沈歲進被驚到了,心想她奶奶可真夠折騰人的,一天往返六趟醫院,那不可就是一天的三餐,都得芬姐做了送去嗎?

芬姐推着他們五個人的行李上了小坡,單星回讓芬姐忙去,這種體力活交給他們這些男的就行。

芬姐笑說:“你們這些小夥子都是吃什麽長大啊?個子個個兒都長得這麽高,跟籃球明星一樣!我們海南人的種兒,好像很少能長到你們北方人這麽高。”芬姐跟着沈校長兩口子做了幾年的保姆,口音都有點兒京腔兒化音了。

老黑打了車子的火,發動機嗡嗡響起來,降下車窗和芬姐打招呼告辭:“芬姐,我先走了啊,晚上還有一單現在得趕去機場。一會兒五點的晚飯,我派人來接你送去醫院。”

沈歲進被芬姐領着往主樓走,對她同情的說:“我奶奶這人特別不好相處吧?”

芬姐也是個老調皮,擺了個鬼臉,吐舌頭沖沈歲進笑了笑,“我好幾個幹保姆的小姐妹都說我這人心寬體胖,別的沒什麽長處,就是脾氣好。除了我第一次做飯,老太太罵我做的難吃,我被羞哭了之外,從那以後我呀,只在這家裏笑。伸手不打笑臉人呢,我一直笑,老太太看着我笑,心情也好。”

老太太脾氣不好,動不動拿喬,芬姐剛來的時候也奇怪,沈老先生那麽個儒雅翩翩的大校長,怎麽會有這樣一位蠻不講理的內人?

第一天來這家裏,芬姐因為做的飯是海南口味,老太太吃不慣大發雷霆,直接摔筷子讓芬姐下不來臺。芬姐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被人羞辱,那會兒真是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沈校長在飯桌上倒是沒多說什麽,可下了飯桌,馬上就來開導芬姐。

其實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她也是苦命人,受過常人難以忍受的刺激,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沈校長讓芬姐多包涵,并且主動給芬姐加了點工資。

老太太真是命好,她在前頭作天作地,後面總是緊跟着給她收拾爛攤子的沈校長。芬姐從來沒見過這麽有耐心的男人,從來不在老伴兒面前說半句重話。

別墅主樓的一樓有挑高七米的落地窗,沈歲進惦記前年過年時候,在院子裏種下了一顆芒果樹,趴在落地窗前問芬姐:“芬姨,我和我爸爸種的那顆芒果樹哪兒去了呀?”

芬姐手指給她一指,在那院子裏最高的那顆棕榈樹邊上。

“怎麽挪那兒去了呀?好像也沒長太大。”

“芒果樹結果子容易招鳥兒,等以後大了能結果子了,鳥兒來偷吃芒果,就拉的滿地鳥屎。原來栽在這窗前,我怕到時候招惹了鳥,太髒了,不美觀,就移栽到邊上一點。”

芬姐也是一個伶俐人、細節控,難怪老太太那麽挑的人,能和她相安無事地處這麽好幾年。

芬姐想起來昨天收到的一個大包裹,問沈歲進:“沈小姐,你是不是寄了什麽東西來這兒啊?包裹上的收件人,寫的是你。”

沈歲進想起來了,可能是念平表哥送給她的沖浪板。果然等芬姐去地下室捧來一個大長紙板箱包裝的包裹,沈歲進一看形狀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單星回幫沈歲進拆包裹,拆出來是個雙C logo的沖浪板,他問:“你還會沖浪?”

沈歲進笑得很明豔無瑕:“不會啊。”

單星回:“那你還買沖浪板?”

沈歲進:“嘿嘿,別人送的,免費的。你不是會沖浪嗎?”

單星回:“誰說的?”

沈歲進:“你爸啊。你爸跟我爸吹牛,說你沖浪沖的可好了,能打專業賽的水平。”後半句屬于沈歲進給他戴高帽,故意拔高他在夥伴們心目中的形象。

單星回額上瞬間挂滿了黑線,單琮容怎麽老是坑他呢?他只不過大一跟着學校的社團玩了一年的沖浪,怎麽就成了能打專業賽的水平?服了!

陸威插進來說:“這得老貴了吧?一個奢侈品的牌子,賣什麽沖浪板啊,真是把有錢人當傻子,什麽錢都敢圈。”

沈歲進:“還算良心了,我上次給博士買了兩根這個牌子的遛狗繩,差不多也這個價。”

陸威:“你狗兒子套脖子上,能升天啊?”

一個牽引繩都賣這麽貴,真是絕了。

單星回踢了他一腳:“你才升天呢,咒我的狗幹嘛?”

陸威:“你倆有大病,就慣着你們的狗兒子吧!”

單星回:“誰的狗誰慣,有你這種幹爹,算我兒子倒黴。”

陸威嗷嗷叫:“別,千萬別,我可沒這種一天到晚跟我争寵的逆子!自從有了這狗,你倆還拿我當個人嗎?眼裏是一點兒沒有我了。”

言罷,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以示抗議。

薛岑也來補刀:“沈歲進連逛街都帶着狗,我真是服了!”

沈歲進和單星回寵狗,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真是讓人很難想象,這倆人萬一以後結了婚有了孩子,那這孩子得被寵成什麽樣兒啊?

一只狗都稀罕成了大寶貝,這要是弄出來個奶萌奶萌的小baby……不敢想、不敢想,那畫面太恐怖了……

芬姐給物業打了通電話,物業的保潔馬上快下班了,趕着下班前接了一單外快,算是意外之財。

撂了電話沒過幾分鐘,兩個保潔就戴着橡膠手套,踩着雨靴在鐵門外摁門鈴。

芬姐放她們進來,指揮她們清洗劑和刷子在哪兒,消毒水在哪兒,一會兒該怎麽給池子放水。平時芬姐勤快,泳池一般自己打掃。泳池裝了24小時自動過濾裝置,一星期換一次水就行。

沈校長年輕的時候是校游泳隊的運動員,老了還喜歡早晚游一會兒,家裏泳池的使用率還是挺高的。

叮囑完保潔,給她們先支付了清潔費,芬姐就準備拎着飯盒去給沈老太太他們送飯了。

“我做好了飯,沈小姐你和同學們一會兒在樓上休息一下,就下來吃。我現在得去醫院給老先生他們送飯了。知道你明天要去看望她,老太太要求我今天幫她洗個頭洗個澡,我回來應該比較遲了。我給你一個這裏管家的電話,有什麽急事你們打管家的手機號就好,24小時□□的。”

沈歲進說:“芬姨你放心去吧,我們自己來就行。”

*****

別墅內裝了方便老年人上下的電梯,幾個人推着行李箱擠上電梯。

客房分布在三層四層,每層都有兩到三個客房,每個客房都有獨立的衛生間。三樓有兩個客房和一個大書房,四樓有三個略小一點的客房。

沈歲進和單星回、陸威住四樓,薛岑和游一鳴住三樓。

這一代的別墅群,分美式風格和法式風格,還有那種新東南亞風格。沈校長的別墅當初買的時候,考慮到自己朋友多,很多朋友老了都來海南定居養老,就特地買了法式大戶型,方便朋友們來串門留宿。

房子産證上的面積有七百多平,贈送的花園面積上千平,另外還有一棟副樓是專門收藏各種紅酒、白酒的。別看面積這麽大,其實這會兒海南的房價是一點都不貴,開發商絞盡腦汁地送這送那,別墅的總價還沒北京二環內一套百坪的公寓貴。

等沈歲進在房間裏放完行李,叫上單星回和陸威一起下樓喊薛岑他們吃飯的時候,三個人詭異地看見,原本該分開兩個房間住宿的薛岑和游一鳴,從同一個房間裏出來了。

陸威:“卧槽,你倆住一間啊?”

薛岑非常鎮定:“小孩子才和男朋友分開住,成年人都是住一間。”

陸威連呼三個卧槽,“那剛剛問你倆住不住一間,你倆還裝蒜分開走呢!”

城裏人,套路深,還想瞞天過海呢。

單星回盯着沈歲進,逗她:“要不咱倆也住一間?”

沈歲進非常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怕芬姨明天把你打包成行李丢出去?”

陸威頓覺自己這趟不該來,這兩對沒羞沒臊的情侶,一個勁兒在自己這條單身狗面前撒狗糧,他還活不活了他?

沈歲進摁下電梯,“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去海邊走走吧?我只來過這裏一趟,上回來還是前年過年的時候。我爸說這附近有海灘,我們上回過年去亞龍灣了,這邊上的海灘就沒去。”

沈歲進知道她爺爺還愛海釣,據說停在附近碼頭有一艘小汽艇,平時天氣好就開去海上的小島,在礁石邊上海釣。爺爺的愛好太多了,退休了還能學會開汽艇。

“明天要是天氣好,我就去碼頭找找我爺爺的小艇,可以找個人帶我們出海。”

電梯到了一樓,沈歲進在一樓西廚的長條流理臺上,發現了芬姐給他們準備的晚飯。

原來是椰子雞打邊爐。湯底已經在火鍋爐裏一直保溫着,十幾樣新鮮食材被清洗幹淨擺在臺子上。

也是,等他們下來吃飯,菜都涼了,吃火鍋正好。

沈歲進讓他們幾個先坐,她作為主人家,轉身進廚房去盛飯。

單星回默默跟在她身後,進來打下手。

沈歲進:“你去坐着呀。”

單星回:“你去坐着,我來弄。”

沈歲進好笑地說:“你知道碗在哪兒嗎?”

單星回搖搖頭。

沈歲進被他逗樂了,“我盛飯,你端給他們吧。冰箱裏應該有飲料,我爺爺可貪嘴了,就喜歡喝冰飲料,你去看看有什麽能喝的。”

單星回打開冰箱,發現冷鮮部分有一層一整排都是椰樹牌椰汁,揀了五瓶出來。

餐廳可以看見窗外的游泳池。

夕陽垂在棕榈樹的扇葉上,兩個清潔阿姨正彎着腰奮力刷洗着泳池,看樣子她們手腳挺快的,才半個小時,已經從游泳池的一邊,刷到了另外一邊。

椰子雞火鍋,沸騰出的水蒸氣裏有一股淡淡的奶香,空調開到最大,屋內冰火兩重天。

沈歲進揀了一張沈校長的美式鄉村音樂黑膠唱片,放在唱片機裏的,悠閑的吉他小調在屋內開始環繞悠揚。

大家一起舉起椰汁飲料,看着窗外的夕陽把天空染成奇妙的粉紅色,旅行從這一刻開始,真正有了靈魂。

吃了晚飯,院子裏的路燈把整個庭院照的特別通透明亮。

清潔阿姨收拾完了游泳池,沈歲進給她們也拿了兩瓶冰椰汁。

“這池子大,放完水估計得半夜了,你們明天早上肯定能玩的上。”

“謝謝。”

屋外可真熱啊,沈歲進看着泳池嘩嘩的出水口,真想一頭紮進水池裏。

身後響起趿着拖鞋的腳步聲,沈歲進不用轉頭都知道是單星回。

“碗筷收拾好了?”

“讓陸威去收拾了。”不能光吃肉不幹活。

“他會洗碗嗎?”沈歲進表示懷疑。

單星回從身後擁住她,手臂穿過她的腰線,頭顱輕輕搭在她的肩上。

他很少像個孩子一樣這麽依戀她,只是今晚他好像發現了沈歲進的另一面。大家到她爺爺家做客,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前後張羅生怕怠慢了大家。

單星回第一次知道,原來沈歲進也是會為大家服務的,她會特別積極地去給大家盛飯,還會讓大家就坐在那兒吃,拼命給大家燙火鍋涮菜。

他的公主,真是一點兒不嬌氣,是一位心地特別善良的好心公主。

他貼在她身上,很奇異,明明室外這麽熱的溫度,沈歲進卻感受不到任何燥熱了。

兩個清潔阿姨被甜蜜的兩個年輕人臊的根本不敢拿正眼去瞧他們,尴尬地連連假咳了幾聲,匆忙告辭。

沈歲進習慣了單星回在人前視若無睹地對她表示親密,畢竟就連他爹媽在,他都是不避嫌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沈歲進覺得和他在一起似乎特別安心。

她從來不用因為他的忽冷忽熱而患得患失。他就在那兒,無論晴、無論雨,他一直是那顆在天上一直圍繞着她的星星。

單星回的嘴唇擦在她的耳垂邊摩挲,“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沈歲進全身注意力都跑到了酥酥麻麻的耳垂上:“嗯?”

“我沖浪沒到專業水平。”

沈歲進憋着笑,故意逗他:“是嗎?可是你爸不是這麽跟我說的嗳?”

單星回小肚雞腸地輕咬了一下她水滴狀的耳垂,“不是我爸說的吧?他才從來不在人前這麽顯擺的誇我。”

沈歲進的臉都快紅爆了,他暧昧撫弄着的那半邊臉,甚至已經失去知覺。

“我說的啦。你爸只說你沖浪挺好的,但是我覺得你可是單星回欸!沒有什麽你做不到的事兒吧?”

他是她的英雄,随時會駕着五色彩雲來拯救她的神明,在她心裏,他簡直無所不能。

情人眼裏出西施,沈歲進由衷地對自己的男朋友發出贊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聰明的人呢?嘿嘿,他的眼光還特好,追求了一位同樣天資卓絕的女朋友。

“我們一會兒進屋給家裏打個電話吧?還沒報平安呢。”

單星回像只樹懶挂在她身上:“我爸媽黏糊死了,我不在家,他倆沒放個三天鞭炮以示慶祝就不錯了,打電話簡直多餘。”

沈歲進:“那我得打。我不打,我爸他們今晚就能殺到海南來,看我到底在搞什麽鬼。”

陸威見他們倆出去好久沒進來,洗碗已經洗壞了三個碗,洗碗池時不時噼裏啪啦的,像放炮仗一樣。

怕再洗下去,剩下的碗會全軍覆沒,陸威及時出來跟沈歲進彙報:“沈歲進,我要坦白從寬,才一會兒工夫我就……”

陸威轉到門口,發出一聲慘叫。

啊——

這倆連體嬰就不能回房間再摟摟抱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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