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解雨臣】
“小哥速來!龍脊背!”【吳邪】
“……”【張起靈】
只見便利貼上寫着幾個大大的“仙姑~仙姑”後面還畫着幾個愛心。
幾個人對視一眼,情不自禁地感嘆:
“操……真他娘的重口……”
這家夥果然戀母。
審問老癢行動ing。
“……”幾人圍成一圈圍住解子揚,卻半天說不出話來,解子揚被他們看得越來越緊張。
“你……真的喜歡霍仙姑?”吳邪小心地道。
“嗯吶,”發現周圍人越來越詭異的眼神,解子揚又開始結巴,“其、其實也不是啦,只是有點好感,覺得她很漂亮啊,又有氣場,就很崇拜來着……”
“……霍仙姑的女兒比咱們大幾歲來着?”吳邪微妙地看向解雨臣。
“五歲。”
“……”幾人又默默看向解子揚。
最後還是吳邪打破了僵局:“沒事兒,你既然喜歡她,就繼續喜歡吧。喜歡是沒有錯的。你高興就好。”張起靈看了他一眼,“作為兄弟,無條件地尊重并支持你的決定。”
因為,他也喜歡着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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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老癢沖他一笑,“謝謝你老吳。”
“就算你喜歡伊麗莎白女皇,胖爺都會支持你去追的。”胖子的胖手搭在他肩上,“不過聽我的,YY一下就算了。”
“我還是不太能接受,我是你表叔。”解雨臣表情有點糾結,“這輩分怎麽算。”
“想不到你喜歡禦姐啊,”潘子恍然大悟,“難怪每次給你看蘿莉,你都沒反應。”
張起靈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癢頓時石化。
“啊、啊!o(╯□╰)o我,我居然得到了小哥的鼓勵!……跪。”(“老癢你真是幸運呢!有了小哥的加持肯定桃花朵朵開~”【吳邪】“就是就是。”【潘子】“小哥不如你也拍我一下?來拍我呀拍我呀!”【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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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不單行,騷年們的“浪漫”轶事還在延續。
下課,胖子越過幾個座位,滿是肉的後背擠在座椅靠背上,對解子揚喊:“阿癢,下課打飛機去啵?”
“打啊怎麽不打,等我一下。”
旁邊正在看筆記的雲彩聽見,抱着筆記本湊了過來,大眼睛裏滿是迷惑:“什麽是打飛機啊?”
秀秀長嘆一聲,兩只爪子抱住腦殼,沒臉再聽。
解子揚賊溜溜地一笑,道:“就是打槍啊!”
“什麽?哪裏可以打?”雲彩興致勃勃地道。
“哪裏都可以,主要是家裏。”
“喂喂,适可而止啊。別當着女生面說這些。”吳邪的正義感作祟,提醒道。
“什麽嘛,開個玩笑都不給。”“真沒勁兒诶……”
正當幾人聽從了吳邪的建議,嘟囔着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候,雲彩突然小聲地嗫道:“那個……可以教我嗎?”
“噗——”
男生們同時回過頭來,除了張起靈外臉上都是清一色被雷劈中的表情。
還是解雨臣率先回過神來,淡定地道:“讓胖子教你啊。”
“讓他手把手教啊。”潘子淡然地道。
“你……你們……”吳邪的臉越來越驚悚。
“行了!改天帶你去游樂場打玩具槍。”胖子道,一張胖臉已經憋成蕃茄色,朝他們瞪了一眼,橫眉怒目,豹眼圓睜,吳邪解雨臣潘子老癢齊齊地掉了一層雞皮疙瘩。那眼神很明白:再開玩笑,老子把你們皮給扒了!
說時遲那時快,秀秀一招猛虎下山撲向雲彩,又一招黑虎掏心把她一撈:“失陪了各位!我們改日再聊!還有……”美目一掃,散發着陰險的氣息,“你們倆死定了!”
兩人瞬間消失在教室門口。
“……”胖子開始散發危險的氣場,頭上籠罩着一層黑化的霧,幾人怕怕地往後挪……
……
“剛才誰起的頭!”
“他。”同時指老癢。
“誰說的手把手教!”
“他。”同時指潘子。
“警告你們不要再開玩笑了,把我媳婦吓跑怎麽辦啊!”胖子嗷地一聲手蓋住眼,“不是跟你們說過很多次嗎,是真愛啊!”
“嗷~~~胖爺小的們錯了,再也不敢了……”雖然不懂真愛是什麽意思,幾人還是果斷撲上前抱大腿。張起靈無動于衷地看着他們抱大腿。
“小哥,我再也不想理這些人了!”胖子內牛滿面地朝張起靈撲來,後者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敏捷地躲開了。
“……”胖子的心靈,好受傷。
15.
華和尚,男,原名華利施,經常被叫做華萊士。5班最受歡迎的老師之一,教的課程是化學。總是笑眯眯。
人們都說,老師的頭發分為地中海、冰原及苔原和大興安嶺三類。像華和尚這樣,頭發少就全剃光的,才是真·男人。
華和尚一邊在教室裏走動,一邊看他們做題,說道:“最近幾天的試題要好好做哦。”
“哦——”
華和尚道:“我可沒有說期中考試會考這上面的題哦。”
“昨天的作業我已經批改完發下去了,”華和尚走到講臺上,“有的同學連堿式碳酸銅的化學式都寫錯了,你們真的是理科生麽,嗯?我很懷疑。為了照顧到你們的面子,我就不點名了,某邪,某雨臣。”
……
“氧化鈣!吳邪,你為什麽會連堿式碳酸銅的化學式都寫錯了?”解雨臣隔着一條走廊對吳邪小聲道。
“我怎麽知道你會抄我的!”
“幹!我以為你是抄小哥的。”
“氧化鈣!我為什麽一定要抄小哥的?”
“氧化鈣!你……”
……
“啊,有的同學關于鈉溶于水的實驗現象也沒有寫全啊,”華和尚頭上亮起一個燈泡,走上講臺,“上次我不是教給你們口訣了嗎,口訣還是我自己寫的,怎麽可以不記得呢。”
華和尚微笑,然後用生日快樂歌的調子唱道:“金屬鈉他浮水面,游來游去堿不變,熔成小球吱吱響,滴入酚酞紅豔豔。= W =孩子們,要記得保護版權哦。”
“……”簡直無法直視。
華和尚下課很喜歡走來走去,觀察學生們下課在幹什麽。事實上他走了一整個大組,都是在玩手機。
雖然學校明令禁止将手機帶到教學區,但是學生們從來沒有将這條禁令當回事。只要藏得好,不被老師沒收就行。
縱然如此,解雨臣還是為教師們的手機收藏事業做出了長足的貢獻。
這天下課他仍然手指飛快地玩着俄羅斯方塊,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直到一個頁面彈出來,迸出亮閃閃的三個大字“新記錄!”後蹦出一串排位之後,解雨臣“哈”地一聲,向後一仰,這才發現旁邊笑眯眯的大臉。
“你在幹什麽?= W =”
“華老師!”
有好事的人将這一幕拍了下來,傳到了微博上。照片上,眉目俊秀的少年專注地盯視着手機,穿着西服的老師誇張地彎着腰探頭去看他的界面,身後是一群看熱鬧的學生。華和尚和解雨臣從此成名。大部分人表示老師好可愛,還有人表示這個學生長得好帥。
這張照片在微博上傳了好幾年,一直流傳到高三畢業以後。
照片裏的回憶,一切都是鮮明的,嶄新的。亮的。
距離期中考試還有,三天。
“這是為毛呀,為什麽還有這麽多沒看!”
……你不是複習很久了麽。張起靈默默喝水。
玩一玩學一學,不小心就剩幾天了,才發現還有很多沒看。為什麽每次考試前都覺得那麽悲憤啊!
吳邪在心裏默默地寬面條淚,眼神犀利地一行一行地掃着書。好像要把那些字都秒殺嚼碎吞進肚裏。
羧基乙醇力學公式快到我碗裏來!
果然,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态度還是不行的吧。
吳邪将書本支在自己眼前,眼睛卻不由得瞄向神情專注的張起靈。
……話說小哥好像就沒有一次性學很多,然後就玩得不亦樂乎。每天都按照計劃按時按量地做好。
這就是差距麽?
吃過飯後,來到走廊上,四周充斥着琅琅的讀書聲,走廊上各種姿勢的看書的人,有站着看,坐着看,支着下巴看,靠着牆看,躺着看……這個倒沒有。
文科生的标準姿勢和理科生背英語的節奏。
至于理綜和數學,還是在考試前多做幾道題吧,說不定還能蒙到。吳邪嘆了口氣,飄進教室——
果然,看到清一色的低到卷子上的頭,籠罩着一層濃濃的做題的氣場。
“胖子,你怎麽做了這麽久還是這一頁?”
胖子仿佛被戳到痛處般地嚎道:“胖爺我悉心鑽研科學惹到你了?”
“沒沒,您請。”吳邪悻悻地擺了擺手。
張起靈頭都沒擡。解子揚大概是做題困了,趴在試卷上睡大覺,哈喇子流了一張卷子。
滿打滿算做了一個小時,班上開始竊竊私語,也已經沒幾個人老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三三兩兩都是讨論題目的人。
吳邪打了個哈欠,放松四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兩只手幾乎戳到張起靈臉上。
張起靈別開他不安分的手,道:“做完了?”
吳邪立刻正襟危坐:“還沒。”
張起靈啧了一聲,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看着他做題。
“錯了。”
冷不丁地伸手指了一下。
“呃……”
吳邪擦掉鉛筆的痕跡,吹散橡皮屑,又用手擦了擦本子。
旁邊的視線還是讓他感到一陣陣膽顫心驚。
糾結了半天,終于還是放下筆,怯怯地道:
“小哥,你看着我我寫不下去……”
張起靈愣了一下,似乎有點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氣氛突然,好尴尬。
這人真是的,讓我不要着急,可是一到考試比我還急吧。
也對,自己是他的成果啊。
腦內閃過張起靈指着一座冰雕的自己,面無表情地道:“這是我的作品,名字叫吳邪。請大家多多指教!”……
真是夠了。
“小哥你還是去複習自己的吧,我能行的。”
……
一個硬皮外殼的本子戳了戳吳邪的肩膀。吳邪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着他。
“這是什麽?”
“典型例題。”
“……為什麽不早兩天給我?!”
張起靈揚起眉,臉上妥妥地寫着“早給你你還會複習嗎”的懷疑之情。
雖然有點晚,但有就不錯了,迫不及待地翻開筆記本,看到那人精心總結的例題的時候,突然心頭一暖。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吳邪正想着,就被一只大胖手捶了一下。
“幹嘛?”
胖子神秘兮兮地道:“你覺不覺得,小哥給人感覺很可靠啊?”
“是啊是啊~”解子揚微笑地道。
可靠嗎?
吳邪想了想,道:“穩重,細心,周到,雖然總是一副死人臉,臉上說着‘不要感激我,我只是順便’,但是做事很靠譜,只要有他在就會很安心……”
胖子一臉複雜地道:“我說天真啊,你至于一臉懷春少女的表情麽,我只是因為看到考場安排了,小哥坐我斜前方,所以覺得很有安全感而已……”
“哦,這樣啊……”
期中考試,就和滿18歲,十月懷胎後的分娩和送女兒上大學一樣,是一個無論你再不想它來,都終将要到來的時刻。
考試的時間和複習比起來太短,仿佛一晃就過去了。
吳邪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
雖然他知道,胖子他們一定做了很多準備措施,例如小抄啊紙條啊一根手指選A兩根選B借上廁所查手機對答案。
但他不想這麽做。
就算是為了張起靈輔導他的辛苦。
然而看到考試成績單的那一天,吳邪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鮮紅色的字體落在雪白的紙張上,是那樣地刺目。
果然啊……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趕上來的。
所幸的是,不能再糟糕了。
……
太陽一格一格地走着,直到再一次日落西沉。
吳邪坐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踢着桌腿。
張起靈關了投影,又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才聽到他低低地道:“我其實……很想考好……”
張起靈頓了一下,不出聲地嘆了口氣。
“我就是太想考好了。”
“我覺得好對不起你們。……”
吳邪将臉埋進雙手間,指縫間仿佛有大顆的淚珠一閃而過,然而它的痕跡非常的淺,一下就消失了。
他慌了,使勁兒地揉自己泛着粉紅的眼角。
桌椅輕輕的響了一聲,張起靈已然穩穩地坐在另一張桌子上。
“沒關系。”
眼睫動了動,骨節分明的手掌緩緩地,降落在他頭發上,輕輕地摸了摸他頭頂的發旋,猶如風過不留痕。
張起靈的眼神閃爍了下。
他本想以朋友的方式安慰他。但是當他碰到他的時候,一種異樣的感覺自指尖煨遍全身,暖烘烘,毛刺刺的,仿佛還殘留着他頭發柔軟的觸感。即使是這個認知都讓他的心跳快了一拍。
即使只是碰到他,都令他,神思晃蕩……
這只有一個解釋。
他對他的感覺,還沒有停止。
……告訴我。
他閉了閉眼睛。
我對你的感覺,要怎麽樣才能停止。
期中考試結束了,家長會還會晚嗎?
為了給家長騰教室,學生們都被趕到上一層樓的實驗室去上自習了,又沒有老師管,叽叽喳喳地吵成一片可熱鬧。
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心思管。
胖子小花老癢潘子已經擠成一排,胖子轉過身來扒着桌子朝他抛媚眼:e on,北鼻~”
“就一個英文,你至于說得那麽性感嗎?”他笑。
“吳邪,你不高興?”解雨臣道,“想不到你也有為成績困擾的時候啊。這倒是讓我想到了初三的時候。”
“這次不一樣,”他低垂了眼,道:“小哥……”
“你已經夠努力啦,小哥也看到了,”胖子擺了擺手,“小哥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媽,沒必要這麽在乎他的想法啦。”
——我不是覺得對不起小哥。
——我是覺得對不起我自己。
——确切地說來,他的出現,讓我深刻地發現,自己的不足。
——他是我的光,卻照亮了我的陰暗面,令我無所遁逃。
——再怎麽緊追慢趕,都縮不短我們之間的距離。
拿出輔導書又做了一會兒題,怎麽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實驗室裏的白熾燈光太亮,刺得晃眼睛。方塊字、英文和各種log,各種sin,各種s=vt,不知不覺地脫離了土色的卷子,在教室上空飛舞,轉瞬要飛到別的地方去了。
即将下大雨的天氣,空氣悶熱而潮濕。成群的飛蟻迫不及待地朝教室飛來,敲在玻璃上發出篤篤的、令人心痛的響聲。
斜前方,雲彩和霍玲正在說說笑笑,互相吃着家長帶來的愛心便當,可能是吉野家或KFC,還有一大罐愛心熬湯;解子揚和郎風在玩五子棋玩得不亦樂乎;解雨臣誰都沒理,戴着耳機,拿着一本《讀者》做後面的數獨。
霍秀秀和胖子正在逗蟲,把沒腦子的飛蟻誘進了礦泉水瓶,倒一點水,留一點縫隙,飛蟻的翅膀早就掉下來了,礦泉水瓶底落了一層厚厚的透明的羽翼。飛蟻拖着濕漉漉的身子,一步一步艱難地往上爬。
突然想到《蝙蝠俠4:黑暗崛起》裏的那個幼小的孩子,成為成功從監獄裏逃脫的第一人,從幾乎是光滑的牆壁上爬上去,原因是他沒有後路,将生死置之度外。
置之死地而後生。
雖然初中的時候不懂事,是以“狂霸酷炫屌”作為人生追求的,向往着《古惑仔》那般意氣風發的生活,但是也僅限于雞飛狗跳,打打群架,頂撞教務處主任,将老師氣得渾身發抖之類的。——人不輕狂,枉少年呵。青春就這麽一次,怎麽能不由着自己的性子?Hi,man!Follow me.-Follow your heart.
他也從來沒有想要靠操縱這些弱小的生命來顯示自己的強大。
看着那些一直往上爬的飛蟻,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厭惡感。
——如果是我的話,被這樣關着,看到光明卻又不能接近的感覺,一定很讨厭。
他那麽愛自由的人。
“別玩了。”吳邪突然道。
——雨越下越大。
吳邪走到樓道裏,在埋在黑暗中的飲水器一角接了瓶水。途徑生物實驗室,玻璃櫃裏放着各種生物标本,毛絨的,光滑的,枯槁的,暗淡的,褪色的,早已失去了鮮活的顏色的。
欄杆外一陣攜帶着雨滴的大風襲來,他不由自主地用手臂擋了下臉,鏡片上沾了雨水,有些模糊。
一只渾身被雨水淋得濕透的飛蟲從欄杆外爬了進來,落到他的面前,顫抖着殘缺的翅膀。
吳邪向欄杆外看去。在這個雨天,人們都在屋檐下躲雨,而這些飛蟲穿過重重的雨幕,有的從此再也不能飛翔。
飛蟲弱弱地抖動了一下,就躺在地上躺屍。過了一會兒,恹恹地飛起來一段距離。吳邪追過去,食指和中指輕輕拈住它的腹部,将他放到生物實驗室的門前,擋風的牆前。
然而,飛蟲仍然飛到了外面,不一會兒就被風吹走了——橫沖直撞的家夥。
你要受多少傷才甘心呢?
縱使翅膀已經殘了,還是要固執地飛翔嗎?
吳邪垂下了眼睛。
看着樓下亮着的燈光,突然生起一種沖動。使他立刻穿過走廊,跑下樓梯。
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後門邊——果然。張起靈,阿寧,趙晟,作為前三名要上臺講話。
他攥緊了沾滿雨水的手心,心裏居然莫名地有些緊張。
難耐地等待着,前面兩個人講了什麽居然全然沒有聽進去。終于等到張起靈走上講臺。
“各位老師,家長,你們好。非常榮幸能夠站在這裏,與你們分享學習心得。……”
“我的方法,關鍵詞就是計劃和執行。第一步制定合理的計劃。第二步保證計劃的執行。……”
“每日的計劃要按時按量做好,不能拖到第二天。如果偷工減料,效果就會打折扣。……”
“我的學習心得,就是這些。謝謝大家。”
張起靈微微一鞠躬。
臺下的人一愣,講完了?這就完了?
好……好簡明扼要直指中心的講話。
張起靈想了想,道:“我想講兩句無關的。”
臺下的家長見這孩子既長得一表人才又文質彬彬喜歡得緊(尤其是女性家長),紛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你說啊。
“老師們認為我比其他學生聰明,其實,我很早就上補習班。”他道。“我身邊的這兩位也是,看似輕松,其實付出了比他人多幾倍的努力。”
“聰明人有,但是很少。大部分人的智慧是靠無數次經驗和總結。”
“所以,”他道,“不要覺得你的孩子愚笨。可能只是他沒有花夠時間。”
“成績差不妨礙他成為一個企業家,但家人的打擊可能毀滅他的自信心。知識可以彌補,信心卻不能重塑。”
“無論家長還是學生,急于求成的心态都是錯誤的。”
張起靈的目光掃過教室,緩緩地道:
“成功,靠的不是一時意氣,而是持之以恒的努力。”
——他至今記得他當時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動作,神情。
那一個演講時意氣風發的手勢,貫穿了他的一生。
……
17歲,他偷聽他在家長會上的講話。
18歲,他站在臺下聽他畢業典禮上的講話。
19歲,他溜進他的大學看他的辯論賽,看他神情淡漠兼三言兩語将對方噎個半死。聽着旁邊女生道,快看,二辯好帥。還是冰山系。
20歲,演講比賽上,有女生給他獻花,順便親了他一口,他憤然離去,電話短訊響不停,他沒理。一個身穿衛衣的男人拿着手機出現在他宿舍門前,他将電腦一推,道,跪安吧。
37歲,他從容地完成學術講座,頂着如雷的掌聲帶着鮮花走出門,随手将花束塞到他手裏。
47歲。一下課,他就拿出手機。別人笑他:“張教授,你真是個顧家好男人。小孩上大學了吧?”他只笑着搖搖頭。他捧着他的臉說他演講的時候最迷人,他一翻身将他壓在身下,低聲道:“現在呢?”
77歲。兩個老人互相攙扶着坐在長椅上看西湖的風景。旁邊的人說:“他們朋友感情真好。”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習慣在臺下仰望你。
……直到對你的崇拜感褪去後,至少還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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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響起,陳愛國又到講臺上講話,放出PPT對着家長們分析數據。包括運動會的貢獻啊,獎狀啊,名次上升和下降的趨勢啊,班級在年級中排名啊,各種詳細。是所有家長回家後實現男女雙打和烹調豬肉炖藤條的憑據。
張起靈徑直走到教室後面,吳邪還沒反應過來,後門就開了,張起靈一步跨出來,看見他,愣了一下,轉過臉,一手關上門把,道:
“你怎麽來了?”
喧鬧的場景,幾乎要把他淡而靜的神态和語調淹沒。
被捉住了……
吳邪急得直撓頭。“那、那個……”
我來看你。
他心底出現一行淡而模糊的字,像是被雨水淋透的四言詩。
張起靈被推了幾下。兩人後知後覺地看向人潮,原來是下課來拿書的,還有找家長的,走廊上鬧哄哄的,說笑聲此起彼伏。
兩人對視一眼,又忙不疊地錯開。
“那麽……”
“我來找我三叔……”吳邪弱弱地道。
話音剛落,一個雷霆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吳邪!你小子別藏!你那麽大只當我看不見啊!”
躲在張起靈背後、不小心攥住了對方校服的吳邪探了個頭出來。
張起靈不出聲地嘆了口氣,輕拍了拍他的手。
“哦……啊!”
三叔已大步走到他面前,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那個,三叔我還有好多作業沒寫您先請吧我回去上自習了嗷!”
“哼。”吳三省大概顧及到有外人在不好發作,“等下你回教室,如果敢溜掉的話,你就死定了。”
吳邪凄風苦雨地回到自習室。連張起靈那令人安心的氣場都不能使他的心情更好一點。
胖子正在拖拖拉拉地收書包,解子揚已經沖到門外,從門外伸頭出來問他:“胖子,到底要什麽?再晚就搶不到了!”
“等等等,急什麽急哪?讓我想想……要魚蛋、花菜、茄子、薯條……”
“撐死你算了!”
正當幾人在教室裏互罵的時候,一陣“咚咚咚”的飛跑聲,秀秀“砰”地一聲撲到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嗅嗅哪,你這是怎麽了?演一出飛蛾撲火哪?”
秀秀驚魂未定地趴在門上,咽了口口水,道:“事情大條了——”
“神馬?”幾人都圍了過來逼問他,“誰死了?”
“呸,能不能說點吉利的?”秀秀狠狠剜了他們一眼,道,“是吳邪,吳邪和他三叔掐起來了——”
“三爺!”潘子叫道,“這下可糟了。”
“還愣着幹嘛?快圍觀——哦不,壯聲威去啊?”胖子吼道。
“冷靜,冷靜,吳邪現在還全須全尾的,吳三省可是教務處主任啊你們悠着點啊不要亂來啊——小心給你們記過!”
“胖爺,夜宵——”
“兄弟有難還吃個雞巴夜宵……你給我跑快點,小心我踢你一腳……”
等幾人風風火火地趕到教室的時候,教室外已聚集大批圍觀群衆。教室中央的那個可不是吳三省,正被陳愛國和華利施一人一邊死死抱住。
“你他媽——你小子還頂撞我——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站在教室中央和他對峙的少年正被張起靈扣着身子往後拉,臉上帶着紅紅的手掌印,臉上的表情仍然倔強得令人心疼。
“我沒說錯!”
“誰教你的頂撞長輩!”吳三省氣急敗壞地沖向一排桌椅,被華利施攔住,“放手,和尚,今天我不是教務處主任,我教訓我家兔崽子,不要你們管!”
“你小子——”吳三省被綁得動彈不得,只能滿眼怒火地看着吳邪,咬牙切齒,“我大哥怎麽說也是個文化人,供你上學容易麽!他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好吃好穿地供着,從小也不知給你報了多少補習班,給你請家教老師,你就考成這個鳥樣子!還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外面給我搞事!”
“是,”吳邪道,“他是給我報補習班,是給我請家教老師,可是他知道我為什麽成績不好嗎?他關心過我心裏是怎麽想的嗎?!”
我的彷徨,我的迷茫,我為什麽自卑,我為什麽叛逆,我為什麽放縱,你們有人關心過嗎?
吳三省愣住了。
“一回到家首先關心成績,沒考好就黑着臉,到底是當孩子養還是當考試機器養!還有,我的兄弟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你——”
一陣高跟皮鞋的聲音急促地響起,轉瞬就來到門口,圍觀群衆看到來人是誰,又是一陣騷動。
“仙姑,”吳三省看清來人,氣焰上先矮下去一截,“你別想勸我。”
“吳主任,我不是來勸你的,”霍豔輕松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指了指外面圍觀群衆,淡淡地道,“但是,這裏是教學場所,你這樣——不太好吧。”
“Yoooooo!仙姑好帥~!”秀秀在人群中小聲道。
“打孩子也請回家去。”霍仙姑冷聲道。
“呃……”
“這麽晚了,你也不希望影響這麽多學生休息吧。依我看,孩子也教訓了,适可而止得了。”
吳三省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一樣,看了吳邪一眼,頹然道:“好的。”
張起靈冷着臉拉着吳邪穿過人群走了出去。
人們見沒有熱鬧可看,都紛紛散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潘子,你家這三爺怎麽這麽兇啊?這麽欺負我們天真。”胖子道,“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胖爺就化身零零漆,扛上火箭筒,晚上到他窗前……”
“你別亂說,三爺最疼的可就是小三爺。”潘子嘆了口氣,道,“當然從小打得也最兇。他那是恨鐵不成鋼。”
“老吳才不是鐵,”解子揚道,“吳家三叔年輕時也不好好念書,現在倒教訓起人家來了——哎呦。”被死忠三叔粉潘子拎起了耳朵。
解雨臣冷靜地道:“先別讨論這些了——吳邪好不容易開始上進,這次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他難堪,肯定又要發揮鴕鳥心态了。”
“說的也是……”
夜幕中,一行人一同向宿舍走去。
“我說胖爺,你怎麽還是一副蛋蛋憂桑的樣子,小資産階級的文藝細菌又開始腐蝕你那無産階級的高尚情操了?”
“不是,”胖子還是一副有點糾結的樣子,“我是在想啊……”
“扭捏不像你的作風啊,胖爺。”
“別打岔!”胖子不耐煩地揮揮手,郁悶地道,“我是在想啊,剛剛看着小哥護着天真的樣子,那種氛圍,怎麽覺得胖爺我像個外人似的呢?”
潘子嗐了一聲,道:“胖爺你怎麽可能是外人,就算有天小三爺嫁了也要找你當伴娘啊!”
“別貧,你也得當伴娘。”
“我明白了,說到底就是胖爺吃醋了,還是吃小哥的醋!”解子揚道。
“你他娘的別亂說,”胖子似乎有點窘,“只是我們幾個都是從初中一起上來的,天真和小哥才認識多久啊,感情好得胖爺我都有些嫉妒了……不過小哥人不錯,天真交給他我還是放心的。”
解雨臣看了看他,眼神閃爍了下,沒說什麽。
幾人一邊貧着一邊向樓上走去。
寧靜的夏夜裏,張起靈和吳邪肩并肩走在燈下。吳邪一直低着頭,一半臉埋在暗影裏。
張起靈本就寡言,吳邪又沒什麽話說,因此這一路走得異常安靜。
“嗯……小哥。”
張起靈停下來看他。
“今天……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那種場面。”吳邪低聲道,語氣中帶着一絲難堪,“還有,謝謝你,幫我。”
張起靈沉默地看着他,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啊?”
“這裏。”
張起靈淡淡地道。
“啊……”吳邪愣了一下,道,“那個,沒事的。”
扇巴掌時火辣辣的感覺已經過去了。
就是心裏比較痛。
“剛剛——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他在夜色中望向張起靈的側臉,凝定地望着遠處,目光淡而沉靜,一绺黑發因為風起而微微晃動——輕輕點了點頭。
“沒關系。”
哦,沒關系。——又是沒關系。無論問什麽,他都是這麽回答。吳邪突然感到有點郁悶。
過了一會兒,吳邪問:“小哥,你總是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在你心裏,沒有在乎的事嗎?”
張起靈停下來,目光靜靜地朝他望過來。
“有。”
他說。
不知道為什麽,當張起靈說這一句話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