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三十七章

注視着瑟瑟發抖的愛人許久,為了不讓自己因為忍笑暴斃,嘉拉迪亞決定安撫這只受驚的小狗。

“青寒。”

只是輕輕一聲喚,那顫抖的背影立刻僵直如石,嘉拉迪亞忍了又忍,把那快要爆發的大笑強行壓下去,她伸出一只手,摸着對着自己的後腦勺。

“你都承認了,我是唯一可以審判你的人,為了懲罰你擅自做出那麽危險的事,我才讓你從今以後都不準離開我的視線。”

自然,也就不能靠着床腳入睡了。

她依然記得,當被自己大概很可怕的模樣吓得只剩點頭的愛人在反映過來時,那快要暈厥的模樣。

紅撲撲的臉蛋幾乎快要爆炸,如漆黑之夜的眼眸直直的望着自己,有看不懂的情緒閃過。

嘉拉迪亞相當讨厭那種眼神,時時刻刻在提醒她,她對自己的愛人仍然一無所知。

所以才要牢牢綁住她,好好看看我選擇的人到底在想什麽,怎麽會做出如此大膽的挑釁。

嘉拉迪亞回想圓形法庭的情形,至今仍然頭痛不已。

這幾乎是在向整個羅德挑戰啊,她的愛人,沒想到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她把衛青寒拉回自己家時,用盡所有辦法,都沒辦法讓她的愛人吐露半個字,所以,她至今都不知道愛人為什麽要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

同時也再次讓她意識到,自己對愛人的了解不但不深,愛人對自己的感覺也沒有她想的那麽毫無間隙。

這對她來說又是一次打擊。

曾幾何時,她雖然沒有明确承認,但從小到大,形形□□的愛慕幾乎都圍在她的身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雖然好友們都很奇怪她居然能夠如此自律,絲毫不跟随貴族的主流,既不縱橫綠葉花叢,也不對任何人表露心計。

托羅德貴族主流的福,她雖然沒有實際行動過,但卻從來不缺乏情愛知識。

耳邊總是有人主動送上各種知識大餐,醜聞緋聞也從來都是貴族的每日主題曲之一。

當然,本人親身被卷入各種事端的事情也不少。

雖然她從未提過,但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魅力,尤其是從那些男女灼熱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自己作為女性的驕傲和自豪。

可是偏偏,這個黑色的呆木頭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所以,不甘心的她作出了讓好友們吃驚不已的決定——禁止衛青寒離開自己的視線。

事實上,當她的好友得知她曾經做過如此幼稚任性的決定時,凱莉幾乎合不攏嘴,克裏斯又開始瘋狂尋找紙和筆的行為。

怎麽,覺得自己越來越任性了呢?

她暗嘆一聲,輕撫那如絲順滑的黑色長發,柔聲安慰:

“沒關系的青寒,我什麽都不會做。好好休息吧,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會做那種事,但我一定會用自己的方法找出來。所以,你如果不好好休息,明天可是沒辦法應付我的糾纏喔。”

我能做什麽呢?她自嘲的想,一廂情願的把對方當作自己的愛人,又一廂情願的把人家禁锢在自己身邊,結果,卻連接吻都沒有。

她不是不想跟愛人上床做那種事,卻又害怕吓着愛人,畢竟,好友凱莉大人可是有意無意的提醒自己,愛人只有十四歲的事實。

諸神啊,這是對我的考驗嗎?

她又開始暗怨命運的無道。

好不容易,人生二十年遇到了讓自己心動的人,卻是不滿十五歲的未成年人,雖然觀看愛人成長也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可是,她開始發覺,自己對愛人的渴望日複一日的加深。

這次圓形法庭事件便成為了□□。

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真是差勁的任性。

嘉拉迪亞在混亂的思緒中,翻身打算利用睡眠驅逐紛亂的心緒。

無知的小鳥總是在不經意間撥動人心的琴弦。

這句話用在嘉拉迪亞身上正好合适。

跟嘉拉迪亞想的事情完全相反,衛青寒瑟瑟發抖的原因,她做夢都想不到。

她以為衛青寒是害怕她做出什麽事而瑟瑟發抖,才說出那一番安慰的話,并承諾自己什麽都不會做。

但是,衛青寒聽到這句話,憋在心裏的話差點叫出來!

你不會做什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不能保證我不做什麽啊!

她真的想一頭撞死算了!

自從三年前重生到這個世界,她便拼命修煉昆山的心法口訣,雖然目前只恢複到一半水準,可是,靈敏的五感卻實實在在地開竅啊。

因而,背後傳來的,帶着名為“嘉拉迪亞”的淡淡體香,尤其明顯。

而她,衛青寒,作為無數次重生的人,自然知道那是什麽。

以前就近距離聞過,但好歹沒有跟人同睡,意志還能把持。

現在……

她猛然想起某一世,她很巧合的跟姐姐重生在同一個地方,然後很巧合的認出了對方,那一次,兩人都是第一次重生成男兒身,但她依然很開心,畢竟無數次重生,斷絕了血緣關系,仍然能夠在茫茫人海找到自己的姐姐,這已經是命運對她們的恩賜了。不過,初時的開心過後,她就發現姐姐的不對勁。

酗酒、找妓、打架、是非不分、專橫跋扈、作惡多端!

憤怒之下的她去找姐姐理論,結果卻被姐姐以“早死晚死,結果一樣”給搪塞了過去。

更糟糕得是,姐姐非常好奇自己轉生為男人後,會有什麽樣的異常。

于是,在外人眼中一向不近女色的自己,被視為有隐疾。而當時同為男人的姐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各種女人用各種方式送到自己的床上。

有被威脅的純情鄉姑、被利誘的亡父女、被蠱惑的大家閨秀、被利用的女刺客……

那一陣子,她幾乎都夜不能寐,謹防老姐又給她丢個什麽女人在她床上。

到了最後,姐姐做的實在太過分,居然把一個面目幹淨的男寵丢在自己的床上!

那一次,是唯一一次自己主動找姐姐打架,也是唯一一次利用姐姐的失誤,把姐姐重新送回奈何橋橋口。

可惜,即使自己都這樣努力保持本心,結果還是敗在了數次重生之下,被姐姐取笑了很久。

我們啊,既然都拿這可笑的命運沒辦法了,何不苦中作樂呢?

那是姐姐在把自己痛打一頓後,無可奈何的借口。

但可惜,我也沒能沖破這詛咒。

幽靜的體香伴随着嘉拉迪亞伸過來的手而越發清晰。

因為是貴族,而且還是凱旋回家的貴族,所以嘉拉迪亞在睡覺前是好好地洗了澡的。

因而,處女的幽香□□。

衛青寒不自覺的開始在腦子裏描繪嘉拉迪亞裸體洗澡的樣子。

柔滑的肌膚,順滑的發絲,誘惑的嘴唇,豐滿的身材,精瘦的小腹,再往下……

天啊!

衛青寒快瘋了。

幾番天人交戰,衛青寒實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在嘉拉迪亞傷心的眼神注視下,逃出了寝室。

奧丁家無人發覺的大叔樹幹上,衛青寒拼命練功,壓下那翻騰的欲望。

寝室裏,嘉拉迪亞坐在床邊,黯然神傷。

難道,我就那麽讓你讨厭嗎?讨厭到要從我身邊逃開?

屬于正常人範疇的嘉拉迪亞,徹底誤解了衛青寒的舉動。

作者有話要說:

☆、嘉拉迪亞的異常

當衛青寒全身的燥熱都冷靜下來,重新回到寝室,便看到嘉拉迪亞沉沉睡去的面容。

幸好睡着了,不然問起自己幹什麽去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安心守着床腳的一畝三分地,衛青寒開始進入冥想。孰不知,背對着的人,睜着亮堂堂的緋紅之眼,凝視了她整整一晚。

從那天晚上以後,衛青寒發覺,嘉拉迪亞變得異常了。

還是像以前一樣調戲她;

還是跟以前一樣費心打聽古老審判的進程;

還是正常的巡視自己的隊伍;

還是正常的跟自己的好友們來往交流。

但是,有什麽東西,不見了。

那雙緋紅眼睛裏,有什麽東西消失不見,或者說,被藏了起來?

衛青寒很焦急,她感覺這幾天跟嘉拉迪亞的交流,簡直就像跟着一層塑料膜。動作也好,說話也好,隔着看不見的距離,非常客氣。

衛青寒很想抓住嘉拉迪亞的肩膀狠狠搖晃,把這個突然變得不正常的人搖醒。

但是她沒有時間了。

很快,古老審判的第一場就定了下來。

第一場審判,五天後在紐斯競技場舉行,審判衛青寒的武士,将由元老院的元老——杜拉克議員挑選。

衛青寒從獵人分隊暗部那裏得知,杜拉克議員是明天執政官選拔的參加者之一,也是現任大執政官拉克絲一派的主要支持者。

為了大局着想,衛青寒狠下心,向嘉拉迪亞請了五天假期。

嘉拉迪亞毫不猶豫地準了!

既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囑咐自己小心點。

自己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似得!

這種意識讓衛青寒冒起一股無名之火。她深深地看了看面帶微笑的嘉拉迪亞,看着那張原本應該談笑風生、此刻卻緊緊閉着的嘴唇,無言的,轉身,離開。

看着那個明顯充滿怒氣的背影,嘉拉迪亞的笑臉再也未裝不下去。

當背影徹底從自己的視野裏消失時,嘉拉迪亞再也支撐不住,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

也許,你不想呆在我身邊,所以,你自己選。

絲毫沒有察覺嘉拉迪亞心事的衛青寒,來到了羅德主城外面,榮耀之林的深處,跟她的隊員們接洽。

“我要的東西,都找齊了嗎?”

心情不好,衛青寒一見面就直奔主題。

暗部的隊員也不疑有他,直接将東西交給了他們尊敬的隊長,雖然他們一點都不明白,隊長要這些花花草草和奇怪的礦石幹什麽?

然而衛青寒在看到這幾株五顏六色的花時,卻眼睛少見的發亮。

作為修真者,除了修煉功法以外,還需要學習煉丹,這對無數次重生的她來說自然不是難事,唯一的難處,便是材料的尋找。

不過好在,這個異世界有些材料還是滿齊的,比如說眼前這些花草,雖然在普通人眼裏,大概就是少見一點的植物罷了,而在煉丹家眼中,這些花草簡直就是瓊漿玉露!

“我要的爐子在哪裏?”

有材料還不行,得有煉丹的爐子,這個世界完全沒有修真一說,所以衛青寒還得命人去專門制造煉丹爐,在讓人放在羅德主城外無人的榮耀之森深處。

衛青寒看了看披着黑色鬥篷的暗部隊員,這三個人是三兄妹,都有着漂亮的栗色頭發,也是暗部最有潛力的三名隊員。

衛青寒非常相信自己的隊員,所以,她給他們三人下了命令。

“剩下的四天時間裏,你們兩兄弟就在我周圍,禁止任何人接近。沒有我的命令,也不準靠近我。妹妹就去奧丁家府邸,保護嘉拉迪亞,絕對不能讓她出任何事情。”

三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孩子,只是安靜的點頭執行。

看着三個孩子成熟的眼神,衛青寒暗嘆一聲,為這些本應無憂無慮的孩子感到惋惜。

本來,這些還是應該在家幫父母幹活、或者跟小夥伴們瘋鬧才對,但是,命運卻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命運不公,就像她們姐妹一樣。

接下來的四天,衛青寒就在兩兄弟的護衛下,煉起了丹藥和法器。

武器,當然是自己的法器最好,何況,這邊的世界,雖然是鐵器時代,但那鑄造技術實在是不敢恭維。

古老審判,對方肯定不會希望自己能夠活下來。

那麽,就有必要認真對待了。

何況……

衛青寒瞅了瞅那些玉石,心中在描繪着某個人帶着綠色手镯時的模樣。

應該很好看吧。

她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微紅的臉頰,像極了打算贈送禮物的青澀戀人。

可是這份喜悅沒有維持很久,就被一個問題打斷了。

死死盯着這株四不像的植物,衛青寒在掙紮着。

這株應該是七星草的植物,比記憶中的七星草多了一根枝節,大概是采集的成員沒有注意吧,以為這株草跟自己畫的植物是一樣的。

既然多了一個枝節,那麽就不是七星草,而是八星草了,可是,悲劇的是,她突然記不起來八星草的副作用了!

剩下四天的第一天,她要煉制的,是可以迅速提升功力,突破境界進入昆山派心法第三重的七神還血丹。

如果沒有七星草,八星草也是可以替代的,只不過,古籍上有記載,八星草用于七神還血丹的煉制,效果雖然跟七星草煉制出來的丹藥一樣,但會多了一種副作用。

可是,她不記得那個副作用是什麽了啊!

腦中殘留的印象,似乎不是什麽危險的副作用。

掙紮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就用八星草煉丹,畢竟,整整修煉了一年,讓隊員們找了大半年才找齊了材料,怎麽能這麽輕易的放棄。

與此同時,嘉拉迪亞來到了克裏斯的家中。

在那裏,她不僅看到了克裏斯的戀人,還見到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凱莉。

清靜的庭園,規模雖然比不上奧丁家,但卻別有一番滋味。

嶄新的石壁、綠油油的草坪、誘人的烤肉,這差點讓嘉拉迪亞以為她們三人在開野外聚餐。

如果沒有那一堆如山般高聳的古籍。

望着快要倒塌的巨大書堆,嘉拉迪亞不以為意,安然地坐了下來。

凱莉揚揚眉,一聲不吭,視線卻定在嘉拉迪亞的旁邊,那個本來屬于某個幽靈的位置。

蓮也只是好奇地看着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雖然都居住在羅德主城,但是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到屬于第一次。

克裏斯倒是耿直地問出了自己的困惑:

“嘉拉迪亞大人,你的護衛……衛青寒呢?”

平視兩人不是從來都是黏在一起的嗎?

克裏斯非常奇怪,凱莉瞪了她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的愚鈍。

蓮作為局外人,一臉的不明所以。

把三人的神情都放在心裏,嘉拉迪亞費勁力氣,很平靜地回答:

“她為即将到來的戰鬥做準備去了。”

“那你呢?”

出乎意料的,迅速反問的是紅頭發的友人。

嘉拉迪亞不得不感嘆,這位毒舌的友人果然七巧玲珑心呢。

但她真的一點反擊的力氣都沒有了。

光是要壓制這份思念和覺悟,她都用盡了力氣。

所以,“跟你們一樣啊!”

她俏皮的眨眨眼,避重就輕,把話題迅速轉移到眼前的書山。

克裏斯最早中招。熱衷搜集奇聞異事的她立刻開心的彙報自己的調查結果:

“嘉拉迪亞大人,你大概不能相信吧!衛青寒那個家夥,簡直比我們羅德的大學士都要熟悉古文。末日詩篇,嘿,狄安娜的挑戰,似乎不是空穴來風啊。”

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想把資料找出來,可惜,她突然發現,她忘記整理資料的筆記本放在書堆的哪個角落了!

就在她懊惱自己的失誤時,一本厚厚的棕樹皮筆記本呈現在她眼前,還有一雙略帶責怪的眼神。

看着愛人遞過來的筆記本,克裏斯歉意的點頭,并用眼神示意感謝。

一句話未說,戀人們卻已經彼此深谙對方的心意。

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自己跟衛青寒……卻仿佛隔着千山萬水。

緊緊握拳,太過用力,嘉拉迪亞的指節開始發白。

似乎是覺得眼前這對戀人太過耀眼,嘉拉迪亞下意識的垂下眼,不願去看。

凱莉少見的沒有毒舌,而是舉起陶制的酒杯,輕輕啜了口酒,把很想出口的話用酒硬是堵了回去。

一對傻瓜戀人,一個昏了頭的暗戀者,還有一個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的幽靈。

嘴角彎起了嘲諷的弧度,凱莉望着天空,放下酒杯,愉快地笑了。

“天氣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藥和歷史

整齊有序的通天高塔,潔白無暇的大理石石階,各位知名大學士的雕塑林立在石階兩端,黃金吊鐘屹立與高塔最頂端,反射着陽光,如同一個小太陽,照耀着羅德主城真理圖書館的大門。

真理圖書館,是由羅德大貴族——伊萊克家族掌管的財産。裏面記錄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號稱全世界最齊全的圖書館。

只有獲得了伊萊克家族的許可,才能夠進入這書的海洋。

這是刻在鐵色門扉上的一句話,除此以外,門扉上華麗的紫藤花更是華麗繁複,凸顯了所有者的貴氣。

而今天,平時除了貴族子弟才能進入的大門口,多了一位美麗的金發少女。

金發的美少女猶如花仙子一般,身着與紫藤花相配的繁複華麗衣裳,細長的蕾絲邊布滿袖口和裙底,凸顯尊貴的同時,跟潔白的天空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刻,伊萊克家的獨生女米娅伊萊克正急切的四處觀望,如雷的心跳使得握住小瓶子的手指節發白。

昨天,當得知夢中情人嘉拉迪亞大人要拜訪真理圖書館時,米娅便知道,自己一生唯一的機會來到了。

因而,她特意請教了自己的祖母——曾經被稱為“荊棘玫瑰”的莎拉。

似乎是早已察覺自己長年以來的心事,祖母只是坐在玫瑰遍布的花園裏,示意她坐在對面。

還未等她坐穩,一向以睿智着稱的祖母便以懷念的口氣談起了過去的事。

你知道嗎,我的孫女,其實我本應該嫁到霍克家的,也就是芬克斯将軍的爺爺,可是,在一次某個腦殘貴族舉辦的傻瓜宴會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我的未婚夫,就像所有小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剛毅的臉,尖銳的眼神,如果沒有跟他聊天的話,我大概就不會有伊萊克的子孫了。

可是呢,女人的直覺是很厲害的。

米娅依然記得當祖母說到這裏時,那自豪的笑容,雖然那笑容被溝壑的皺紋掩埋,但卻無法阻擋雙目中的神采。

玫瑰花特別香。

一如祖母的眼睛,永遠清澈。

“我不喜歡霍克家那種目中無人的态度,即便他們的地位确實足夠他們目中無人,但我直覺,這種态度遲早會帶來災禍,況且,我隐約從父母那裏聽說了些情況,沒什麽,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但我卻從中感覺到了不詳。所以,當天晚上,我不小心跑到了你祖父的房間裏。”

“你知道嗎?你的祖父當初是打算在第二天向我姐姐求婚的,但是那天晚上,我酒喝多了,不小心迷路走進了你祖父的房間。哦,我當初真是太不小心了!”

祖母笑了,米娅也笑了。

作為女人,都明白其中的意義。

祖母依然在自嘲當年的失足,但米娅很明确地看到了祖母臉上的得意。

“第二天,你祖父根本下不了樓,所以,向我姐姐的求婚也就不了了之。而且,當他能夠走路時,他唯一想要的,便是前一晚我給他的。”

一小瓶綠色的液體被遞了過來,困惑的米娅順從的接過,祖母只是摸着她的臉,淺笑。

“我很棒,非常非常棒。你……将會做的更好!”

無言地看着祖母在閃光的眼睛,米娅突然明白自己手中的小綠瓶是什麽。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不是快樂,也不是難怪,而是介于兩者之間,如難言的沉默,梗在喉嚨。

玫瑰花依然燦爛,離開時,祖母的話伴随着玫瑰的花香傳了過來。

“女人的心永遠藏在身體內,所以,第一步,你必須打開女人的肉體。她是驕傲的,但是她也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如果你想得到你想要的,我親愛的孫女,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勇敢的去試,撬開她的身體,否則,你永遠沒有被她用心相待的一天。”

我最愛最愛的嘉拉迪亞大人,十年了,自從十歲那一次見到你之後,我便一直在等你。

但是……米娅痛苦的捂住臉,她想起了狄安娜挑戰的那一幕。

當那個卑賤的可恨的異邦人宣稱唯一時,她看到了,她心心戀戀的紅瞳中,那從來沒有見過的光彩!

如金色的阿波羅之矛,刺穿了她的心。

“我親愛的孫女,這是你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了。”

是的,祖母大人,我會去試一試。即使被嘉拉迪亞大人永遠記恨,也遠勝過毫無印象。

将綠色的小瓶子放進蕾絲袖裏面的口袋,于道路的盡頭,看到了挂着奧丁家家徽的馬車。

從內心來說,嘉拉迪亞一點都不想拜托伊萊克家,倒不是這一家族有什麽不好的傳聞,而是那一家族的獨生女——米娅伊萊克。

十歲開始,便進入羅德貴族學院認識了很多同樣出身貴族的同齡人,期中,米娅算是身份顯赫了。

但是那孩子非常低調,說話斯文,禮數周全,進退得當。

這在一群嚷嚷王子公主、建功立業的孩子中顯得特別。

但是,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那雙黑色眼睛中隐藏的情緒,簡直能夠把人活活灼燒。

可惜,嘉拉迪亞扶住側臉,幽幽地嘆了口氣。

“卻依然不能打動自己呢。”

車夫被自己的話吸引,掀開簾子待命,嘉拉迪亞歉意的搖頭,車夫也就老老實實地回頭趕馬車了。

雖然自己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應付熱情的人兒,可是像那孩子如此炙熱壓抑的眼神,當真殺傷力夠大。

很多次,自己可以避開親自去真理圖書館的行為,大概就是潛意思裏不想跟那孩子碰面吧。

嘉拉迪亞皺着眉頭,揉揉太陽穴。

被人如此戀慕着,嘉拉迪亞确實感到很開心,但是,她有種直覺,那種狂熱壓抑的眼神,會把人焚毀的一幹二淨。

自己并不願意在那孩子的眼神中焚毀。

所以十年來,她一直盡量避免跟那孩子見面,但是今天,不行了啊。

嘉拉迪亞坐在馬車裏,豪華的鹿皮地毯在狹窄的空間裏顯得非常出衆。

在怪不得她,畢竟,馬車雖然比騎馬輕松,羅德的石子路卻從來不敢號稱世界最平坦。

尤其是遠離主城的地方,嘉拉迪亞見過能把人都抖起來的石子路。

因而,在馬車內放上幾層厚厚的皮毛是必須的,既能減震,又能帶給人舒适感。

不過,當馬車停下來時,嘉拉迪亞的表情無論如何都稱不上輕松。

一路上,只是适當的禮尚往來和必須的交談,伊萊克家的獨生女依然腼腆。嘉拉迪亞也樂得不必分心。

眼下,她所有的思緒,除了跟着米娅,防止自己在巨大的迷宮一般的圖書館迷路外,她便只想着一件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