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探病

第二天一大早，向前就去醫院了，到病房後，卻看到一不認識的男人在裏面，個頭不高，凹口臉，穿一身不太合體的西服，帶了一頂暗綠色的帽子。在向前進門的那一刻，就覺得被這位男士盯上了，那道眼光淩厲而寒冷，向前立即感到渾身不自在，兩人都沒說話，向前徑直來到小青床前。小青在床上面無表情的躺着，見到向前到來也是紋絲不動。向前問侯了一聲，“吃飯了嗎？”

“吃了。”小青說，稍後又慢慢地說，“我老頭，李安。我同學，向前。”

奇怪的是，兩人都沒說話，但心裏都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醫生說後天手術。”小青說。

“好吧，那天我再來。”向前說完就要走。

“忙就別過來了。”

“沒關系。”向前說了聲就退出了病房。

剛出病房，向前就看到了張揚。張揚問：“情況怎麽樣？”

“還行，小青說後天做手術。她的老頭來了。”

“等我一下。”張揚說着就上了樓，向前便在住院樓的院裏等張揚。過了有十幾分鐘的樣子，張揚下了樓，兩人便出了醫院。

“我看小青的老頭有點萎瑣。小青的病跟他脫不了幹系。”張揚說道。

“不要妄下結論。”向前說。

張揚說等小青做完手術再回去，這幾天多陪陪小青，向前就邀請張揚晚上去他家裏認門。

“那白天我們去哪兒”向前問道。

“你不上班了？”

“你來了我還好意思上班嗎？”

“那不好吧。”張揚推辭道。

“沒事。這班有我沒我都行，地球離了誰都會轉。”

“那我們去山裏轉轉吧。”張揚說。

“行。走吧。”兩人經過商議，站定去離市最近的張果老山。張果老山就在市郊，有三四百米高的樣子，相傳當年張果老在此山修煉過，裏面有張果老洞，洞裏有不少當年修煉的遺跡，相當年上學時同學們周末就去張果老山去玩。

奧迪車載着兩人飛快地行駛，向前不禁想起當年去時的情景，他們有一次騎着自行車去，向前還記得是錢偉用自行車載着張揚，上山路時把他們累個半死，回來後錢偉一直幾天內大喊屁股疼。

張揚慢慢說，“昨天晚上我去咱們學校了，現在氣派多了，體育館、籃球場、塑膠跑道都建起來了，教學樓變成十八層的了，我想找點咱們時代的記憶，最後只找到了音樂教室樓還是老樣子，還有就是那些老師的住宅樓，我沒敢進去，覺得真是物是人非啊。”

“是啊，已經不是我們那個時代了。學生，僅僅是學校的旅客而已，四年已過，立馬走人。”

“唉。”張揚長嘆了一聲。

向前知道張揚在嘆什麽，但誰又能挽留下一點的學生時光，誰又能改變一點青春的軌跡？學生時代，就是懵懵懂懂卻又張張揚揚中一耀而逝的。

深秋時節，正是山上黃栌葉子變紅的季節，看着一片片彤紅的葉子，兩人都有些陶醉了。可惜兩人都沒帶相機，只好關節炎留在大腦的印象中了。

張揚一直沒有停歇，他要去後山上那片楊樹林，那裏有她和錢偉的愛情印記。當年，張揚和錢偉來玩時在樹上刻上了兩人的名字和一個愛字。憑着張揚的印象，最後終于找到了那棵樹，樹已比當年粗了一倍多，上面依稀還有刻的字跡，只是樣子已不成字了，它長成了楊樹上的一片傷疤。張揚撫摸着這片傷疤，輕輕地摟抱了一會兒，兩人才默默地離開。

在回來的車上，張揚問向前，“你和小青發過海誓山盟嗎？”

“發過。”向前清晰的記得發過，那是對着小青發的，在那個暗夜，在井州的公園裏，在那條石凳上，在他們深深地吻過之後。但那些誓言呢？向前忽然悲痛起來，他覺得更對不住小青了。

晚上，麗紅自己做了拿手小菜，然後又包了一些餃子，向前去酒店請張揚，兩人一起來了。張揚給李深買了個漂亮的書包作為禮物。到李深放學回來，高興壞了，一直象只小貓似的陪着張揚鬥笑，惹得全家人的心情都開朗了起來。

向前在談對象時就跟麗紅說起過他和小青的故事，但僅限于輕描淡寫說談過戀愛，其他的都沒說起過。這次張揚來，他擔心兩個女人把事情說的太多，把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但又不得不讓兩人見面，張揚從五百裏外來井州如果連家門都不讓進，就太不近人情了。向前也考慮張揚冰雪聰明的人兒，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她會把握的。

麗紅聽了小青得病住院的情況非常震驚，也非常惋惜。她問向前，是不是她也去看一次，向前支吾道“不用了吧。”兩人便不再說小青的話題。

張揚和麗紅也是一見如故，相互誇贊對方，張揚說麗紅是難得的溫柔賢惠的賢妻良母，麗紅誇張揚氣質高雅，開朗又漂亮。三人喝了幾杯紅酒，喝得麗紅和張揚臉泛桃花，說話也無拘無束起來，三人談興很濃，卻從沒有扯到小青的病上來。

到臨走時，張揚邀麗紅去她山東玩，說開車帶她們玩個遍，麗紅拉着張揚的手問了一句，“我是不是應去看望一下小青同學啊。”

張揚哈哈一笑，“嫂子啊，只要你想去，那就去吧。不過最好手術後吧。”

三人愉快地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