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次赴宴
因着腳傷,宋清玹只能乖乖呆在将軍府裏休養,不知老大夫給上的什麽神藥,第二日的時候,她就感覺好了許多。
到第三日第四日,她已經覺着好了大半,興許再過一兩日,就能夠下地走路了!
也或許是自從那日聽了老大夫是絕世神醫的言論後,心裏便總是不由自主想着是他醫術厲害。
宋清玹靠壁坐在臨窗的美人榻上,傷腿輕置,身前一方小小的梨花木幾案,丫鬟剛給換下來的白色裹布疊放地整整齊齊擺在上頭,她沒讓扔。
白布上面還沾着治傷的藥膏,她純粹是好奇加上手癢得緊,想要比對比對,它同那日在山裏搗爛的草藥有何不同,到底是差在了哪裏?
原先她是将老大夫給的藥包好好挂在腰間的,誰知回到府裏就不見蹤影,想必應當是在山裏頭采藥的時候給蹭掉了。
宋清玹腦袋一歪,撐着下巴嘆息着,看來要等到她的腳傷好全,等去醫館再說。
“青天白日,何故唉聲嘆氣?”少年意氣風發,邁着長腿施施然坐到她跟前去。
這幾日他總是得了空就來看她,好似就沒有要緊事一樣,明裏暗裏勸他捉緊軍事政務,別再來她這裏浪費時間了,臉一扭,聽也不聽。
她拿他有什麽辦法呢,耐着性子同他好好說也說了,可是他這個桀骜不羁的性子,只管我行我素,容不得任何人拒絕,最後反過來還會氣着自個兒的身子。
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脆生生同他打了招呼,就埋頭鑽研自己的事情。
尉遲禁臉上不大高興,湊上前,瞧了一眼,嘴裏抱怨道:“你對我是愈來愈不講禮數,一開始見我來還會同我閑聊,如今管都不管我,就只當個不中用的擺設物件!”
其實自從那日他說要娶她後,宋清玹一時很難回過神來,夜深想起就會恍恍惚惚了好一會兒。
有時不知拿什麽态度對他才好,他都知道她的身份了,怎麽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啊,令人費解。
後頭幾日見他跑得勤,但是也沒有再提這樣的事情,她松了一口氣,內心裏頭就也沒有太當回事了。
如今忽然聽見他用這樣親近的語氣同她說話,充滿孩子氣,她好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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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事情不得不停下,一張嬌俏的小臉皺皺巴巴:“小将軍你每回來找我都沒有什麽事,我同你說了好多話了,如今我也不知道要再同你說些什麽有趣的事情,而且我同你打招呼了。你看,我也有自個兒的事情。”
真是個小祖宗一樣的人物,他何曾将誰放進眼裏過?偏偏又要他人都捧着他敬着他,不然就要使性子發火。
這話一說完,宋清玹都做好他要講難聽話刺自己的準備了,他一雙若點漆如懸河的鳳眸突然就亮了起來,性子說變就變。
他若有所思,臉上掩不住的開懷:“我昨日有問過一些人,他們同我講了許多,有些有道理,有些卻也不必真的照做。只有一點我模模糊糊,方才見你突然就算是明白了!營裏管夥食的說,夫妻之間感情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反而沒那麽熱情,變得極其複雜,愛意又摻着親人之情,看似平淡,實則最為強烈,許多人或許自己都意識不到,等離開了才曉得痛不欲生。”
少年不禁盯着心上人瞧,看着看着心裏又更高興了,坐直身子接着正經道:“咳咳,你這些時日表現太差,從此刻起我就再也不怪罪你。唉,畢竟你自己也不理解罷。”
他翹起嘴角,心想這個傻姑娘肯定從沒真正歡喜過什麽人:“我也是個傻的,你那日的話真的讓我難受,好幾日晚間都睡不好,怎麽都想不明白。昨日才曉得去問問有經驗的人。”
嘆了一口氣:“你如今這個态度我不是不能忍,倒也能接受罷。是我不如你,沒到那個地步,這一日過一日,今日都要比昨日更想見着你。照着這個勁頭,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有平淡的一日。”
宋清玹臉“唰”得一下就紅了,他想不想她,她不知道,反正他是一日比一日坦然,好像山洞那日後,小将軍就在她面前擺脫了從前心裏的所有束縛。
不知道他如何裝模作樣頂着一張清高的臉去向旁人學習,她也不曉得他是怎麽把他們兩個之間如此純潔的關系比作人家夫妻,她只覺着不能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羞死人了。
她抖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大口喝着壓驚
少年笑眯眯看着她,精致臉龐如春風拂面般和煦:“慢着點喝,小心噎着。”
宋清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怎麽回事?誰教的他?她要去扒了那人的皮!
“咳咳,沒事。那個……軍中沒有事情要忙麽?郦城正是關鍵的時候,北夷人解決了?”
只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素白的帕子,十分體貼得想替她擦幹淨了嘴角輕微的水漬,宋清玹晃着身子将頭扭向右邊企圖躲開,格外不配合,他淺笑着锲而不舍。
“不要。”她依舊覺着怪,不願意,又扭向左邊,少年耐着性子将手跟了上去,她還是動來動去。
脾氣陡然上來了,他一把按住她的腦袋,胡亂擦了一把:“啧,亂動!小心腿又折了去!”
裝不了三秒,這才是小将軍。
随手将帕子丢在案幾上,他這才回答她:“放心,不會讓北夷人捉了你去。”
不同于往日,今日他沒待上多久,引泉來請,好似有什麽事情了,他丢下一句,“明日再來陪你。”
宋清玹心想,還是別來了,您忙去吧。
翌日她果然沒見着他,派了引泉送了些花來,這又不知同誰學的。
她将花插在窗前的盆裏,這位置顯眼,小将軍要是下次來,一眼就能夠看得到,免得他又碎嘴子說她,連他送的東西都不挂心上。
可是接着第三日第四日他也沒來,這下子就連哥哥也不在府裏頭了。
她看着将軍府裏不動聲色地漸漸加派人手,護衛個個肅着臉,腰間佩長劍,眉眼皆是狠厲,同往日府裏經常見的大不相同,身上一股子飲過血砍過人的肅殺之氣。
居于深宅一些時日的宋清玹終于感覺到郦城就要翻天了。
好像是在突然之間發生的,她不免覺着太快了,但宋清玹知道預謀已久,想必時機已到。
她打算等腳傷徹底好了之後,晚間看看能不能逮着哥哥打聽打聽,也好心裏有個底。
沒想到她痊愈之後,見着的人不是宋子策,反而是慕容臨。
宋子策和小将軍再也沒回過府,要不是府裏一切照舊,她真懷疑是出了事。
此刻,宋清玹手裏拿着慕容府剛剛才送來的邀請帖,心裏納悶,郦城如今什麽局勢,大都護應當比自己更加清楚才是,這時候宴客未免怪異。
獨獨只請了她,還送到将軍府裏來,看來也是查過她,知道她住這兒。
這大都護是想要幹什麽?
她猶豫再三,決定前往赴約。如果有事,兩人應當都會派人回将軍府叮囑于她,現下什麽都沒留一句,應當是安全的,至少無性命相關之事。
等天色一暗,慕容府的馬車就停在了将軍府外,府裏丫鬟攙扶着她上車辇,宋清玹扭頭看了一眼将軍府門口的帶刀侍衛,這是個最近遣來的生面孔。
他目不斜視,直直盯着前方,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
“姑娘,走吧。”丫鬟提醒道。
宋清玹點點頭,毫不猶豫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