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順着他的疑問,她自然而然地說起這一年自己的經歷,許多當時糾結的事她自己講出來後,卻輕松得像是別人的诙諧故事。

“有個高中生跟我□,連五四陸四都還分不清,也不知道怎麽找上的我,後來才知道他□是要和學校裏搶了自己女朋友的混混死磕,我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沒賣,主要是看他也出不起錢,再者說,賣煙給未成年人都要拘留,我賣的可是槍……”

……

“上次市裏321搶劫大案,我看電視吓了一身冷汗,那個劫匪用得槍是在我這買的,吓得我躲到遠郊一個月才敢回來……”

……

“家裏裝不起寬帶,我每天早晨抱着筆記本去麥當勞蹭網,可能是太準時又什麽都不買,服務員都認識我了,那個鄙視的眼神兒……”

……

她慢悠悠地笑着,說着以前的事情,像是在和多年不見的老友敘舊,自然歡暢。這種感覺再不像從前的壓抑,顧悠自己也有點納悶,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棒極了。

徐湛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他話不多卻總在笑,有時低頭沉默,但晦暗神色總是很快一掃而光,靜靜凝視她的眼神裏有期待,有溫柔,還有一種顧悠也分辨不清的感覺。

“你仿制的都是五四陸四還有92式?”一直淺笑着的徐湛突然開口。

顧悠點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陸四式還有92式手槍都是我們集團的生産範疇?”

顧悠懵了。

她從知道徐湛身份起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北工是設計生産檢驗輕武器的軍企,也就是說自己這一年來一直靠仿造假冒徐湛的産品。

某種意義上的報應不爽?

顧悠有一種Ci遇到Gi的心虛感,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在徐湛如此直接犀利目光的注視下,臉頰發燙發漲。她急忙用飲酒來掩飾尴尬,卻意外的聽到一聲類似嘆息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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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對不起,是我沒有早點找到你。”

酒杯舉到一半,顧悠呆愣地看着神色異常專注深情的徐湛。他為什麽要這麽說?她腦海一片空白,像是被雲團包裹,飄忽,卻沉浸在莫名的柔|軟裏。

不等她緩過神,徐湛已傾身握住她一只手,溫|熱的觸碰突如其來,顧悠手上一個不穩,杯裏的酒灑出一半,統統濺到她胸|前,輕薄的綢料染上醉人的緋紅,快速氤氲。

徐湛接過杯放在旁邊,手臂撈着她坐到自己懷裏,用紙巾輕擦胸|口沾上酒液的小片果、露。

xiong、前涼意陣陣,顧悠回過神,猛地發覺徐湛已不知什麽時候一路解、開扣子,正專心致志地擦拭雪、潤間的殘酒。

“我自己……啊!”

話沒說完,徐湛已吻上雪|潤間的凹|谷,激得顧悠叫出聲來。

他緩慢的品嘗流連,埋首xiong前,原本絲絲涼意也在他的下化作滾|熱渾身亂竄,顧悠咬住唇承受一波波陌生的快縱,繃直的腰被他緊緊扣在懷裏,挪不動分毫。

酒精偏偏這時沖撞頭腦,顧悠覺得暈沉襲來,再一低頭,上衣竟不知所蹤。

光|滑的背|脊緊抵着大理石側牆,徐湛不留餘地吻上她,撬|開、掠奪,迫使她回應,纏|繞着她疲于招架的無處閃躲的軟|舌。這一吻幾近窒|息,顧悠本就被酒沖得發暈,重新呼吸後眼都睜不開地大口喘|息,連被抱起都顧及不上。

等她睜開眼,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的睡衣早不知被丢到哪裏。

他擡眼看她,臉上已沒了方才笑意,深沉的黑眸裏盡是情|yu湧|動,寬肩窄腰,堅實有致的身體猛地覆|蓋住她扭動掙紮的身軀。

顧悠繃緊身子抗拒地推搡,兩手卻被他捉住,牢牢摁在身側。

……

初嘗縱情,酒勁翻湧,顧悠浸潤在餘|韻裏沉沉睡去。

她睡得安穩,周身溫暖,疲累地連動都不想動。

不知睡了多久,顧悠才緩緩睜眼,熹微的光亮下,一雙黑眸漆黑如夜,溫柔地籠罩住她的視線。

昨夜的記憶被悄然喚醒,她急忙低下頭,卻被摟得更緊難以抽身。

顧悠慌亂、懊惱甚至還有一絲對自己的恨意。她不知道怎麽面對這樣的自己,更不知道怎麽去與徐湛交流。她低着頭,咬住唇,不發一言,雖然她早知道兩人不可能持續之前的距離,但酒後迷亂确實打亂了她接受這一變化的節奏。

可事到如今,再想那麽多還有什麽用?

感覺到落在身上的灼灼視線,顧悠心一橫,擡起了頭。

目光還沒相對,火|熱的唇就覆|上來,堅定地攻城略地,含住她來不及躲閃的舌。

顧悠是清醒着的,慌忙伸手去推,徐湛感覺到她的拒絕,吻得更用力,更兇狠。

赤|果的身體再次交|疊起來,感覺比昨晚清晰太多,顧悠徹底慌了,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唇間擴散開來。

徐湛怔住,支起身,黑眸幽深如淵,他舔了舔唇上的傷口,一抹紅色在唇間蔓延開。

“我……我累了。”顧悠臉頰紅暈,硬着頭皮開口。

徐湛嘴角微彎,低頭又舔了舔她的唇,“累了力氣還不小。”

說完他躺回顧悠身側,大手一伸攬她入懷,“再睡會兒。”

顧悠深吸口氣,覺得自己逃過一劫時,腦海裏卻突然冒過個念頭,睡意頓時全無。

昨晚兩人沒做防護措施。

她不知道徐湛的想法,卻明白自己根本不想要孩子。

發生的事可以過去,沒發生的事還能未雨綢缪,顧悠靠在徐湛懷裏,有力的心跳砰砰入耳,擾得她心煩意亂。

很奇怪,她煩躁的心緒慢慢像潮水消退,在他的懷裏,顧悠總是能放下疲累,沉睡安眠。習慣一旦養成,再難改變。

半睡半醒時,顧悠聽到溫柔的呢喃輕巧鑽入耳中,她迷迷糊糊也沒聽清說的是什麽,支吾着回應。

再睜眼已經是上午,顧悠起身準備洗澡,才發覺自己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穿着另一套幹爽舒适的睡衣躺在仍留有他餘溫和味道的溫暖被窩裏。

她愣坐在床上,猛地想起之前耳邊徐湛說過的話。

他說的是:悠悠,為我生個孩子。

顧悠清秀的長眉幾乎擰到一起。

做夢!

☆、捉賊捉贓

徐湛把所有車鑰匙放在客廳角櫥抽屜裏,顧悠随便挑了個奧迪A6L,換好衣服出門。

她太久沒開車,有點生疏,在園區內稍微熟悉下後才開出去上路。

顧悠不知道的是,所有車庫裏的車都有遠程鎖定系統,一旦啓動,電子信號會自動發送到徐湛辦公室的電腦,行駛裏程、目的地,一覽無餘。

不過她很幸運,加油站不遠就有藥店,她加滿油後走到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又去旁邊的超市買瓶礦泉水。吃完藥後顧悠想了下,不能總是這麽事後避孕,身體肯定承受不住,她又走回藥店,買了兩盒短期避孕藥。

她不想回別墅,身上雖然酸痛,但還是将車開到最繁華的商業區。

這一個月,除了參加晚宴,她從沒離開過別墅。坐在車裏,顧悠看着人群川流,形形□倒影在擋風玻璃中,忽然感到畏懼。在她最消沉的日子,多虧徐湛的陪伴,他恰到好處出現,又适時消失,無微不至且留有空間。

顧悠明白,昨晚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發生的,但是孩子,她實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想開了的她下車進到商場買了部手機,之前的不知被徐湛放到哪裏,買好卡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方娴打電話。

按好號碼後算算時差,顧悠嘆口氣将電話扔在副駕駛皮椅上。

天色愈發陰霾,雨絲沖破灰暗,敲擊擋風玻璃,随着慣性跌墜。

顧悠也被生活的慣性拉扯,早就跌落入泥。但她不是種子,沒有發芽新生的資格,只能這樣繼續下去,反正也沒有任何再能損失。

發動引擎,她驅車返回別墅。

五月末,空氣因為下雨而飽含壓抑。大概是緊急避孕藥刺激胃痛,顧悠覺得惡心,不顧天氣趁着紅燈搖下車窗。

幾次暢快的深呼吸驅散頭暈惡心,沒等紅燈變綠,一個聲音攪亂她剛剛平靜的氣息。

“學姐……”

何紹亭開車目不斜視,難得一次偏頭,就看見搖下的窗戶內,是讓自己怦然心動的面龐。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然而那麽沒有底氣,不像是叫人,倒像是自言自語的夢呓。

十五分鐘後,霸道緊挨着A6L,顧悠和何紹亭坐在路邊綠化公園的回廊裏沉默不語,身旁時不時傳來象棋子“啪啪”敲擊木板的聲音,夾雜着老人們的驚呼或是笑聲。

“你不去上班?”顧悠率先開口,何紹亭穿得是軍裝,外面套着白大褂,一看就是中途離開研究所的模樣。

“不急,”何紹亭看着她,想笑卻笑不出來,“你和徐湛到底是怎麽回事,昨天不方便說,現在呢?”

果然是這個問題,顧悠有些無奈,何紹亭對課題的執着真是貫徹到了生活裏。

“不就是結婚麽,”她低頭看自己的腳,“還能是怎麽回事。”

“他拿你妹妹要挾你?”

“我都說是自願了,你煩不煩?”顧悠不想他知道真相牽扯其中,更何況也的确算她自願。

“方叔叔的事我知道了,如果不是小娴,那就是這件事對不對?”

顧悠蹭一下站起來,“你有完沒完?”

何紹亭也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不想說是覺得我幫不了你?”

“現在是你不願意相信我,”顧悠盡量裝得無奈,她靈機一動,将手機遞了過去,“這樣,你把電話留給我,要是我真需要你幫忙再聯系,這樣總可以了吧?”

何紹亭望着她,抿緊雙唇,清秀幹淨的臉上表情複雜,最終他沒再說話,接過手機輸入號碼。

這個眼神,顧悠有印象,就在昨天晚上,徐湛也曾經這麽盯着自己,她打了個冷顫,希望是自己想錯了。在學校的時候,自己與何紹亭關系很好,但也僅限于哥們兒,多年後重逢雖然親切,但早沒了當年無話不談的親密。顧悠不是傻瓜,何紹亭對她的事如此糾結再加上那個讓她無所适從的眼神已經說明了問題。

“你的號碼?”何紹亭握着自己的手機問道。

“不知道,你直接撥過去吧。”新買的卡顧悠當然記不住。

再回到車上,顧悠将他的號碼删除後開車回到別墅。

自己的生活已經是一團亂麻,再扯東扯西她實在承受不來。

現在她面臨最嚴峻的問題,是避孕藥藏在哪裏最好?

最後顧悠選擇在衣帽間衣櫃頂上的視覺死角,這黑胡桃木的嵌入式衣櫃也不可能倒,理論上絕不會被發現。

腳步聲打斷她頗為自得的心情。

徐湛這麽早回來?

做賊心虛,顧悠急忙脫掉上衣假裝換衣服,背對衣帽間的門,不出三秒,門聲響起,她剛好做出正在套上衣的動作。

因為緊張,惡心眩暈又開始咄咄逼人。

“回來了?”

“嗯。”

徐湛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顧悠不敢回頭,裝作若無其事背對他,将家居服換好,“怎麽這麽早?”

“你今天開我的車闖了黃燈,交警支隊的扣分短信發到我的手機裏。”他淡淡地說。

“我出去買點東西。”顧悠盡量讓自己不那麽緊張,話剛出口,她才發覺不對,自己根本沒有闖黃燈!

她猛一轉身,逼視徐湛,“你有話直說!”

“去了哪兒?”

“買手機!”顧悠表面生氣,心裏卻長出一口氣,幸好删了何紹亭的電話號碼,否則以徐湛的脾氣和手段,她今天恐怕就要被逼問出避孕藥的事了,為了更理直氣壯,她刻意挑眉,質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出去了?”

“車上有防盜開鎖定位。”徐湛沒有任何閃爍其詞,他坦然地看着顧悠,好像這種監視是理所當然。

自己買藥時車停在加油站,有理有據,應該不會被懷疑,可仔細一想徐湛的話,顧悠忽然氣不打一出來,“你把我當犯人?”

“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徐湛冷漠的神情像是在闡述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平靜的語調忽然讓顧悠手心冒汗。她親密地和徐湛生活在一起這段時間,他從來還沒有用過這樣的表情看着自己,憤怒的波浪掩藏在風平浪靜深處,更讓人戰戰兢兢。

不可能,避孕藥的事即便有定位跟蹤也無跡可尋,難道……是與何紹亭見面?

似乎看出顧悠的不安,徐湛邁開長腿兩步走到她面前,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拿出手機。

“這是我的隐私,徐湛,我希望你能尊重我。”顧悠表面上毫不示弱,動作敏捷地捉住徐湛堅實的手腕,兩人僵持對視,忽然,徐湛彎起唇角,勾勒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她看的清清楚楚,他眼裏并沒有笑意。

這種感覺實在可怕,昨天和她抵死纏綿的男人這一刻好像要對自己殺之而後快,她打了個冷顫,就在這時,唇上一熱,徐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将她抵在櫃子上,狠狠吻了上來。

這個吻并不甜美缱绻,像是侵略,不留餘地,除了占據就是掠奪。她喘不上氣,身子被徐湛架着緊貼櫃門,腳尖勉強點地,使不出半點力氣。

兩人都睜着眼睛,一個沉郁,一個慌亂,目光在對視中焦灼得比吻還要火熱。

顧悠眼睜睜看着徐湛握着手機的手輕輕按在撥通鍵上,兩次,重撥。

通話記錄!

來不及了,徐湛已經撥通電話。

顧悠呆立着,每一寸被他冰冷眼神掠過的皮膚都激起寒意,唇舌早已麻木。

電話接通,何紹亭夾雜着急切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徐湛頭都沒低便挂斷,關機,将手機向後一扔,雙手将她提起,迫着她的腿張開環住他的窄腰。

然後,他離開她的唇,靜靜看着她,像在等她的解釋。

顧悠被這惡劣行為刺激後心底升起一股火,微揚下颚,示威般對視回去,“這是我的自由。”

說完她就後悔了。

徐湛薄唇緊抿,眼中的燎原怒火溫度灼人,顧悠明知大錯鑄成仍不肯亡羊補牢,倔強地瞪回去,不甘示弱。

噗咚一聲,顧悠疼得直抽氣,徐湛突然松手,她整個人摔在地上。再擡頭,人影都沒看到,只聽砰的響聲,衣帽間的門被狠狠關上。

這算什麽?關禁閉?

她咬牙起身,頭暈越來越嚴重,扶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顧悠沒想到徐湛這麽不講道理,尋常夫妻也沒有說因為見個朋友翻臉的吧?她之所以心虛是因為何紹亭對自己有心,但她顧悠光明磊落,答應徐湛的事絕不會陽奉陰違,可徐湛的想法她實在摸不準,難道以後還不能有個人空間了?

他要娶的是老婆還是單純想在家玩禁室培欲?

“開門!”顧悠懷着滿腔憤懑拍門,“徐湛!開門!家庭冷暴力算什麽男人!”

很久都沒有回應。

她不再白費唇舌,胸口愈發氣悶,再加上沒有吃飯,胃裏翻攪惡心,還帶着針紮般的疼,沒想到事後避孕藥的副作用竟然這麽大,顧悠有點害怕,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曲線救國,先認個錯吃點東西,把這難熬一天挨過去。冷汗順着額角流過臉頰,她又拍了拍門,力氣已經小得多,“徐湛,我們不能談一談嗎?”

還是沒有回應。

地毯柔軟,可她卻如坐針氈。衣帽間沒有窗戶,別墅隔音又好,她完全聽不見外面的動靜,除非有人大喊。可就算她有主意跑出去,現在也沒有執行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顧悠趴在地毯上蜷縮着,後悔吃藥前沒吃點什麽。一年來她有時連吃飯的錢都沒有,饑一頓飽一頓,方便面一箱箱吃也已經是家常便飯,胃早就不是當年在軍校時那麽健康,風吹草動就疼得她冷汗直冒,更別提現在藥物刺激後的痛苦。

薄薄絲綢家居服因為冷汗緊緊黏在身上,她渾身發冷,顫顫巍巍半跪着順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外套是徐湛的西裝,上面還有他的味道,不知為什麽,聞着這味道惡心的感覺褪去了些,她顧不上那麽多,伸手又抓了件徐湛平時在家穿的襯衫抱在懷裏,頭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睡得太沉,以至于夢都變得格外真實。

她夢到小時候方铮帶她和小娴去打靶,她打出人生第一個十環,方铮樂開了花。然後,她和小娴在草地上和那只叫二黑的軍犬玩得滿頭大汗,二黑搖着尾巴把她撲倒在地,一頓猛舔她的臉,癢得她咯咯直笑,滾來滾去。

“別鬧啦!癢死了!”她癢得實在受不了,擡腿踹了二黑一腳。

耳邊模糊傳來一聲悶哼,顧悠懵懵懂懂地翻了個身,夢中的畫面消失不見,四周一片漆黑。帶着睡意慢慢睜開眼,之前的不适感明顯消退,她坐直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正當她以為徐湛大發慈悲放自己一馬所以松口氣時,身旁突然傳來陣窸窣響動,一團黑影正往床上爬,顧悠吓得汗毛倒豎,她長這麽大連恐怖電影都沒敢看過,這靈異的一幕徹底驚了她。

“啊!”

尖叫過後,顧悠條件反射一腳過去,黑影從床邊跌到地上的功夫,她跳下床,拔腿就跑。

作者有話要說:有時候溝通不順暢令人拙計……

☆、圍城裏的囚徒

沖下樓梯,顧悠直奔大客廳。

急促的腳步聲陰魂不散地響在身後,她頓時冷汗浃背,越過沙發拿起茶幾上削水果的折刀回手一擲,轉頭接着狂奔。

“顧悠!”

緊接着突然的聲音,顧悠腰上一沉,被撲倒在地。

漆黑客廳裏,熟悉的呼吸聲在她耳邊起伏,她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個黑影不是別人,而是徐湛。

做了傻事的尴尬迫使顧悠嘿嘿幹笑兩聲,“是你啊……”

徐湛似乎忙着喘氣,所以沒回答。

顧悠感到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槍繭刮過的地方有點癢,卻出乎意料的溫柔。

“原來,你害怕這個。”徐湛的笑聲很低,意外的悅耳。

顧悠臉上挂不住,再加上想起白天被鎖的事,語調不自覺的冷硬,“就算知道是你,我的第一反應估計也是這樣。”

她以為徐湛會生氣,可等了很久,停留在她臉上的手依舊溫柔地摩挲。被摸過的皮膚難以抑制地變熱,她拂開那只手,在黑暗中兀自站起來。

這時,顧悠聞到種熟悉的味道,若有似無,卻逼得她恢複到警覺狀态。

那是血的味道。

她很快反應過來,匆忙開燈,果然,徐湛半斜在地毯上,捂着上臂的指縫中正滲出紅色液體。

剛剛那一刀太準了。

顧悠臉色發白,趕緊湊到徐湛身邊查驗傷口,“深不深?”

“擦過去的,沒事。”徐湛一臉平靜。

顧悠擡頭看着徐湛,兩人目光近在咫尺,碰撞得不留餘地,她突然好奇,自己這樣的身手即便在技術性的軍校也該讓人意外,可徐湛卻理所當然的接受了,沒有半點質疑。他那麽多疑陰沉,連自己出門遇見個男人都不信任,怎麽可能在這樣的大事上信她?

眼下還是止血要緊,顧悠收回目光,起身去拿藥箱。誰料徐湛緊跟着她也站起來,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不發一言回到卧室。

坐在床上,顧悠一邊打開藥箱一邊猶豫,聽着徐湛脫掉襯衫的細微響動,她開始決定開口。

“徐湛。”

“嗯。”

“你難道沒想過我是個商業間諜,故意制造那麽多陷阱演戲來接近你?”

徐湛此刻的表情十分詭異,他盯着顧悠的臉,仿佛極力忍耐,可最終還是沒有繃住,大笑出聲。

“笑什麽!”顧悠覺得這笑是沖着自己來的,因而有些惱羞成怒。

徐湛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眼角眉梢猶是彎的,嘴角也保持弧度,“商業間諜對智商的要求太高,這點我對你很放心。”

沒多久徐湛就笑不出來了。

顧悠處理傷口比受傷時還疼,她手上毫不放緩,一副恨不得他傷上加傷的架勢。

最後勒上繃帶,目光無意間掠過他結實的小臂,顧悠忽然頓住。

一個齒印清晰猙獰地在皮膚上張牙舞爪,這是之前她給他留下的第一道傷疤。顧悠是個随性自然的人,一想剛才的報複行為,她不自覺就愧疚心虛,擡眼看他。

他的臉在昏黃的柔光下因為輪廓分明而映出幾道陰影,顧悠見過不少英俊潇灑的男人,但這種陽剛蘊藏着儒雅的氣質,她還是第一次有所領略。

眼神交彙讓溫度驟升,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她就被徐湛撈入懷中。

“這些傷疤是我屬于你的證明,但你又是不是完全屬于我的?”

她看不到他的臉,卻能聽到心跳聲在耳邊轟隆作響,真摯的、毫無保留的躍動。這種陌生的感覺牽引着她的心跳也一起加快。或許是心跳過速,原本偃旗息鼓的胃忽然隐隐作痛,顧悠突然回想起白天的事。

一把推開徐湛,她嚴肅地說道:“我要是說不是不是又會被關起來?”

焦慮一閃而過,徐湛黯然道:“我不知道你身體不舒服。”

他的歉意非但沒有緩解她的怒氣,反而又添一把火,“那我健康的時候你就能為所欲為?徐湛,你娶我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顧悠問過自己無數次這個問題。

颠沛流離的一年裏,她喪失了所有家庭的關懷和寵愛,但卻在這個威逼利誘她的男人身上重新找到被珍視的感覺,可這種感覺因為缺乏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不真實,她相信或許第一眼能激發出沖動的感情,卻不相信只靠一眼能萌生婚姻這必須慎之又慎的抉擇。

被質問的徐湛神色恢複平靜,溫和不動聲色地牽起她的手,“談戀愛太麻煩。”

顧悠差點吐血。

不等她反駁,腰肢便再次深陷囹圄,被徐湛牢牢圈住。

“只要人對了,多餘的接觸和試探都是浪費時間。”

他笑着說完,吻了吻她光滑白膩的脖頸。

她想質問他為什麽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可現在問這些也已經晚了,從最開始的步步緊逼循循善誘,他就沒打算給她留拒絕的餘地。為了方铮和方娴,顧悠是認栽的,但她卻不想始終以這樣的方式,被所謂婚姻折磨。

在她面前,他從不掩飾自己得到她的手段有多卑鄙,甚至還希望她認同這樣的不擇手段就是愛情。

顧悠想狠狠反駁,卻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根本不懂什麽叫□情。

趁她愣神的功夫,徐湛已解開她睡衣前扣,探|入綿|軟流連,顧悠悶哼一聲,雙|腿在不斷的刺激下漸漸發軟,意識仍然清晰,但也不過是掙紮在邊緣。

這一夜,他不再憐惜她只是初綻的花蕾,放肆掠奪采|撷,一次次欣賞她身體盛放時,極度歡|愉迷|離與沉浸。

屈從本|能,她只能生|澀回應,承受得難以附加時低聲哀求,只換來更洶湧的浪|潮。

開始是在深夜,結束已過淩晨。

顧悠暈乎乎睡了一會兒,就聽見響動聲,她奮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見徐湛背對着床,已穿好衣服。

厚重的窗簾隔絕晨光,仍有一絲熹微光線調皮的順着縫隙探頭探腦。

“這麽早?”顧悠咕哝一句,還沒發覺自己嗓子已經啞了。

“上午軍區有個會,你好好休息。”徐湛淡淡笑着,揉了揉她蓬亂的長發。

這一揉讓顧悠清醒過來,昨天她原本想好一番說辭,卻被欲望打斷。現在徐湛的心情看來十分好,她必須趁此機會将話說明,改變一下她目前的處境。

猶豫之餘,徐湛竟已起身準備離開,顧悠情急向前一撲,捉住他襯衫的後襟,“等等!”

徐湛轉過頭,目光裏笑意流轉,眉峰輕挑。

“我有話和你說。”顧悠也不扭捏,直說道。

床輕輕顫動,徐湛坐回來,将□的她圈入懷中,沉默着,等她開口。

顧悠深吸一口氣。

“徐湛,在遇到你之前我沒有過男人。”她低低地說,“心裏和身體上,都沒有。”

肩膀一震,徐湛緊了緊箍在顧悠腰上的手,黑眸晦暗不明。

顧悠徑自說下去:“所以我不懂感情,不懂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我可以和你結婚,和你生活在一起,對你忠誠不二,這些都沒問題,但愛上你……的确有點強人所難。你……給我點餘地,好嗎?”

“你有時候很傻,有時候很冷靜,冷靜到能在這樣的夜晚後和我讨價還價。”

徐湛的聲音聽不出起伏,不冷不熱,卻更讓人膽寒。

不等顧悠回答,他拍了拍她的光滑□的肩脊,不做任何回應地離開了床。

這态度激怒了顧悠。

“這話我早就想說,既然當初我答應你的要求,就絕不反悔,這輩子我顧悠都是你的女人,可我也需要你的信任,我們之間遇到問題,難道我就必須被關起來接受你的懲罰?你以前也是這麽對其他女人的?怪不得你想結婚只能用手段強買強賣!”

激烈的言辭仿佛只是掉入深潭的一顆鵝卵石,漣漪都沒有便消失不見。

徐湛背對着她,沒動,也沒說話,似乎過了很久,他才緩緩轉身,肅容內斂的讓顧悠一慌。

“我沒有過其他女人,和你一樣,身體和心裏都沒有。”

顧悠明明知道徐湛還沒對自己說過謊,卻仍然不敢相信剛才的話。

“你說的話我明白,”他摸了摸她寫滿慌亂的臉,“好了,別多想,我們之間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顧悠縮回床上,因為他剛剛的話心煩意亂。

她還不知道,更讓她心煩憤懑的事,要在醒來之後。

下午,顧悠睡足了覺洗好澡,穿着家居服下樓吃飯。

徐湛不喜歡家裏人多,每日都有固定的傭人上門做飯打掃。

顧悠已經習慣生活的步調,走下樓梯,直奔廚房。誰料,眼前的一幕卻驚得她在樓梯拐角徹底呆住。

大客廳裏站了五個身穿筆挺黑色西裝的男人,于睿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見顧悠下來,懶懶地笑着打了個招呼。

“嫂子,才醒啊?”

顧悠飛快掃過幾個黑衣人,他們脊背和腿都十分筆直,一定是軍人出身。她目光再次落到于睿身上,也不客套,開門見山,“怎麽回事?”

“這是徐湛的意思,”于睿聳聳肩,他本來就是俊朗的男人,笑容讓他更添英氣,“他說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這些都是專業保镖,嫂子你也能看出來,是吧?那我就回去交差了。”

他溜得太快,只剩顧悠對着五個保镖,氣得渾身發顫。

好一個順其自然!

她跑上樓,拿起電話,找到徐湛的名片,直接撥到他手機上,電話剛一接通,顧悠就咬牙切齒地說道:“徐湛,你夠狠!這就是你的順其自然?”

“他們不是監視,是保護你。”

徐湛不急不緩的聲音對于顧悠更是火上澆油。

“我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犯人!”

電話那邊沉默後傳來回應,“你說什麽?”

“我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犯人!”顧悠惡狠狠重複。

徐湛低沉的笑聲傳來,顧悠才知道自己被耍重複一句情急之下讓他無比滿足的話,盛怒之下按掉電話。

一連幾天,她都不肯主動和徐湛說話,卻總是在他的引逗下開口,弄得怒不可遏。

而這幾個黑衣人,自然也如影随形,每天徐湛不在的時候,準時出現在別墅內。

最讓顧悠憤怒的,是徐湛不知用什麽方法,切斷了家裏電話的國際漫游長途,她聯系不上方娴,明明心急如焚,卻仍不肯開口求他。

打破僵局的,是一個電話。

顧悠幾乎忘了酒會上一面之緣的顏思寧,她的電話直接打到家裏,讓她頗感意外。

“嫂子,你有時間嗎?出來逛逛街吃吃飯?”她聲音軟糯好聽,有點像撒嬌,可顧悠沒有心情,本想斷然拒絕,卻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向徐湛宣揚主權的好機會。

兩人訂下時間地點後挂斷電話。

顧悠想到,顏思寧知道別墅的電話應該是于睿告知,而于睿不大可能沒經過徐湛允許就貿然行事。

在徐湛默許的情況下挑戰他所謂的權威,顧悠瞥了眼客廳內泥胎木偶樣的保镖們,唇邊難得挂上玩味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談戀愛真的好麻煩……

☆、還以顏色

顏思寧是個街霸,也是個路癡。

顧悠不得不給她帶路,雖然她一次也沒來過這樣豪奢的商場,但憑借看軍事地圖的經驗,掃了眼導購圖就能帶着顏思寧到任何她想去的店。

相比顧悠,顏思寧活力四射,叽叽喳喳講個不停,從時尚趨勢到衣服的流行款式,從□話題到商界秘辛,顧悠就沒見她兩片嬌嫩好看的唇閑下來。不過顧悠并不讨厭她。

許是很久沒和人交流,顧悠格外喜歡與顏思寧說話,像是以前和方娴逛街,她負責帶路,而方娴替她搭配選衣,兩人親密默契,邊聊邊逛,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如果現在身後沒有那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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