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倒v結束)雛菊……

自從知道了她的名字後,殷擎便處處留心。

他知道了溫家是錢塘大族,世代簪纓,書香門第。知道了溫韻是溫家的長房嫡女,年芳十七。知道了她尚在閨閣,還未婚配。唯獨不知該怎麽去認識她。

殷擎這些日子也知道了登徒子的含義。

知道人間的姑娘和他們魔族的不同,要父母之命,三媒六聘,讨她歡喜。

于是殷擎收了直接用法術進溫府的念頭,日日呆在客棧的房頂上苦思冥想。

還詢問了客棧的掌櫃,小二和說書先生。

掌櫃搖了搖頭,“客官,這我也不知道啊!我的親事是父母定下的。”

小二滿臉羞澀,“小人還未曾成親,而且我這樣的,哪有姑娘願意嫁給我呢。”

說書先生喝了口茶,嘴上的山羊胡一翹一翹,“俗話說得好,這美人呢,難過英雄關。什麽是英雄呢?自然是危難之中挺身而出,救美人于水火。這有了恩呢,就像白娘子和許仙,說不定就以身相許了。”

殷擎悟了。

于是他在溫家門口蹲守多日,終于等到他們全家去山上禮佛。

殷擎抓了幾只小妖,告訴他們到時候攔了溫家的路,作勢要吃掉他們。

小妖們在他面前瑟瑟發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

轉身去埋伏的時候,殷擎又特意叮囑了一句,“別真傷了他們。”

“明白明白。”

說完,小妖四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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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得非常順利。

溫家上下被吓得轉身就要下山,但他們怎麽能跑過妖。

很快便被團團圍住。

他們所帶的侍衛吓得四處逃竄,一時間這裏竟只剩了溫家的三人。

“你們想要幹什麽!”溫乘益将妻女護在身後,雖強作鎮定,但細聽,聲音中還是帶着幾分顫抖。

“幹什麽?當然是吃了你們啊!”小妖按照原定的臺詞嚣張道。

“吃?”溫乘益因為這個字差點暈過去,顫抖的手指指着他們,“野蠻,怎麽能吃人呢。”

小妖雙手叉腰,哈哈大笑,“妖本來就吃人啊。”

“這裏是可是佛門淨地,你們不怕遭報應嗎?”

小妖看着他,挑了挑眉,“你這老頭話真多,就先吃你吧。”

說完,正欲撲上去,卻聽一道清麗的聲音從溫乘益身後傳來。

“且慢。”

“韻兒。”溫父見狀,忙伸手想要拉住女兒,卻被溫韻避開。

溫韻依舊是一身白衣,她伸手将頭上的帷帽摘下,露出一張絕色的容顏。

“放了我父母,吃我吧。”溫韻淡淡地說道。

“韻兒,不行,還是吃我吧,反正我年紀已大,你還年輕啊!”

“吃我吧,老爺您是一家之主,溫家不能沒有你啊!”

溫韻安撫似的拉住父母的手,目光淡然地看着面前這群妖。

“你們應該更喜歡鮮嫩的食物吧。”

小妖聞着溫韻的味道,自然知道這是極品,一個個饞得涎水都流了下來,互相對視一眼,一致決定道:“好,吃你,吃你。”

“這小娘們這麽年輕,肉一定很嫩。”

“就是,這小娘……”

小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眼前一暗。只覺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一只腳狠狠地踩進了土裏。

一道暗含着怒意的聲音在他的腦袋上方響起,“叫誰小娘們呢。”

一邊說,腳下一邊用力攆着他的腦袋。

小妖只覺得自己的頭就像一塊被硬生生踩成豆腐腦的豆腐。

他想道歉,結果腦袋埋在土裏,話都說不出來。

其他小妖見狀,“哇”得一聲,瑟瑟發抖地四散逃去。

溫乘益被這一幕看呆了,沒想到剛剛那麽耀武揚威的妖怪居然被殷擎一腳制服。

但經過剛剛的事,又怕殷擎也是什麽妖魔鬼怪,于是上前一小步,試探着問道:“這位壯士,可是修道人士?”

溫乘益自己都沒發覺,他着重說到了那個“人”字。

殷擎其實也沒想好自己在人間的身份,聽溫乘益這麽說,他立刻順坡下驢,應道:“是,在下卻隐山弟子殷擎。”

“哦,哦。”溫乘益一聽是卻隐山的弟子,立刻放下了心來,走過來拉着殷擎的胳膊說道:“今日真的多謝了,小兄弟,你救了我們全家,我一定備下厚禮,重謝于你……”

殷擎根本沒細聽溫乘益的話,他的心思全放在不遠處的溫韻身上。

他微微側頭,看向溫韻。

溫韻似乎也認出了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殷擎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來,然後悄悄沖她眨了一下眼睛。

明明剛剛面對妖怪都波瀾不驚的溫韻,此時卻受了驚吓一般,立刻将帷帽重新戴上。

殷擎覺得有些可惜。

他還沒看夠呢。

溫韻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伸手又将帷帽掀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然後用口型對着他說道:“登徒子。”

殷擎最後拒絕了溫乘益備的厚禮。

只說自己剛到錢塘,希望可以找個落腳之地。

又委婉地提示了一下,自己之所以在此逗留是因為一到這兒便覺黑雲籠罩,定是有許多妖魔在此聚集。

溫乘益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立刻邀請他暫居府中。

殷擎不好意思地推辭了幾次,然而抵不住溫乘益的盛情,最終勉為其難答應。

并表示,自己絕不會白住。

有他在,溫家一只妖怪都別想溜進去。

殷擎就這樣進了溫府。

每日借着捉妖的名義四處巡視,可走着走着就不自覺巡視到了溫韻的閨閣。

溫韻常居繡樓,不常外出。

每次殷擎經過,就會學幾聲鳥叫。

大部分的時間溫韻都不會理會他,但偶爾也會放下手中的繡品,累了一般開窗遠眺,然後就能看見院外沖着她揮手的殷擎。

溫韻看着他,面上依舊沒什麽反應,很快就關了窗,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只是握針的手卻開始不穩,時不時就紮破手指。

這日,殷擎依舊巡邏到了溫韻的閨樓外。

天色已晚,殷擎本來只想在外面看看,沒想到溫韻竟靠着窗戶站在那兒,似乎在等着他一般。

月光溫柔地照在院內,透過樹葉間的縫隙落下斑駁的光。微風輕輕吹過,溫韻耳邊的秀發微微散亂。

殷擎一時連開口都忘記,愣在了原地。

溫韻看了他一眼,擡手輕輕将頭發撩回耳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中的手帕突然落下。

殷擎下意識飛身上前,接住了那只手帕,想還給溫韻,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把窗戶關上了。

殷擎愣了片刻,把手帕展開。

絲綢的帕子很幹淨,只有右下方繡着一朵小小的雛菊花。

殷擎的手慢慢收緊,又馬上放開,将手帕小心折起,放進了懷裏。

殷擎不小心碰到了什麽,他猶豫了一下,足尖輕點,然後輕輕敲了敲溫韻閨房的窗戶。

溫韻吓了一跳,手中的針歪了一下,刺到了掌心。

剛繡好的帕子就這麽毀了。

但她也不惱,坐在床邊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過去打開了窗。

然而窗邊并沒有她以為的身影。

只有一根花枝。

是她在祭船上跳舞時手裏握着的。

後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許多。

殷擎在錢塘買了座院子,又請了最有名的媒婆去提親。

溫家雖然是大族,卻也沒有踩低捧高的習氣。

雖有些吃驚,但是夫妻二人一合計。殷擎儀表堂堂,又會武功,看起來也頗有家底,且孤身一人,女兒嫁過去也不會受人欺負。

最重要的是,溫父溫母去問了問溫韻的意見。

溫韻想了片刻,點頭回了個,“嗯。”

女兒也願意,兩人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同意了這門婚事。

殷擎喜出望外,把自己從魔域帶出來的珠寶黃金全部送到了溫家做聘禮。

給了溫韻一場盛大的婚儀。

成親後,兩人如膠似漆,殷擎對溫韻極好,從來都是她說東,殷擎不敢說西。

唯有一件事,殷擎不依溫韻。

那便是不讓溫韻受孕。

溫韻雖不解,但一開始也沒說什麽,直到成親一年後還是如此,溫韻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他原因。

殷擎自然不敢告訴她自己是魔族,人和魔雖然可以結合,但能不能生孩子,生出的又是什麽他真的不能确定。

殷擎舍不得溫韻冒一點險。

于是撒謊道:“今生我有你足矣。”

可是溫韻卻不能接受,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何成為一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

而且殷擎本就是孤身一人,怎能不為他留後。

可殷擎依舊我行我素。

溫韻無奈,一日與他同飲,趁他酒醉後與他同房。

最後時,殷擎如往常一樣想要退開。

溫韻卻抱着他不許。

殷擎一低頭,卻發現溫韻哭了。

殷擎哪裏受得了她落淚,立刻抱着她開始哄,最終還是從了溫韻的意。

溫韻最終還是懷了孕。

殷擎看着溫韻越來越大的肚子,雖然有些憂心,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殷擎也算天資豔豔,雖然年輕,但魔力在魔域已經不輸四兇。

他還不信了,憑他還護不住溫韻。

溫韻十月懷胎的辛苦殷擎都看在眼裏,因此殷擎對她可謂處處周到。

真的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産期越來越近,殷擎也逐漸感受到了那個小家夥蠢蠢欲出的心。

溫韻畢竟是凡人,根本承受不了肚子裏的孩子對她體內營養的瘋狂掠奪。

饒是殷擎每日都給她渡靈力,她整個人依舊渾身無力,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懷胎九月,除了肚子,其他地方幾乎連肉都快沒有了。

殷擎看得焦急,想着要不要帶她回魔域生産。

但是又不知該怎麽向她坦白身份,最終還是這樣拖了下去。

一夜,屋外突然電閃雷鳴。

溫韻從夢中驚醒,肚子瘋狂抽痛,她痛呼出聲,殷擎立刻清醒過來。

“我……快生了……去請産婆。”

溫韻滿頭冷汗,咬牙說道。

“好,好,我這就去。”殷擎給她渡了些靈力,甚至将自己的金丹拿出,讓溫韻握在手裏。這樣殷擎的靈力就能源源不斷地輸進她的身體,讓她好受些。

殷擎忍着痛去請産婆和大夫。

好不容易到了家,他催促産婆進去接生。

然而産婆剛進去,殷擎便聽見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他以為是溫韻的,急忙跑了進去。

可一進去才發現是産婆的。

産婆癱坐在地上,雙眼大睜,嘴巴張着,卻說不出話來,襦裙已經被尿浸濕。

殷擎向床上看去。

只見溫韻雙目圓睜,上半身的衣服被撕破,赤/裸着躺在床上。肚子被破開,露出一個巨大的血洞,裏面的內髒四處散落,鮮紅的血淌了一地。

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坐在溫韻的肚子裏,手裏握着一顆早已不會跳動的心。

殷擎一步步走過去,只見溫韻手裏還捏着他的金丹,但早已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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