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終章

随即,便像被灼傷一般,目光移向了一旁。

殷離舟知他在逃避,卻偏不遂單明修的意,徑直走到他面前,将那幅畫展開。

豐神俊朗的少年郎就這樣出現在了單明修的面前。

那畫仿佛吃人一般,引得單明修立刻向後退去。

殷離舟見狀,輕嗤道:“怎麽?你的手筆都認不出了嗎?”

單明修抵在袖側的手微微收緊,卻沒言語。

殷離舟知他不否定便是肯定之意。

心中有了底,上前一步,追問道:“單明修,你母親為妖魔所害,你最痛恨的不就是妖魔嗎?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人是你,鳴山之上親手鏟除我的人是你,那又為何又要在卧房內挂上我的畫像?”

“還有這些面人。”殷離舟說着,從袖子掏出一個面人,甩到他面前,問道:“好玩嗎?單明修你告訴我,這樣很好玩嗎?”

殷離舟将畫直直怼在單明修的面前,咄咄之态逼得他不得不看,不得不言。

畫上的少年豐神俊朗,笑得沒心沒肺,那是殷離舟在他心中的,再也回不去的模樣。

單明修心中一痛,擡手似想觸碰,然而還沒碰到,又很快放下。

他知道避不過了,笑容一澀,緩緩開口道:“這副畫是早就畫好的。”

“本想送給你,卻一直不得機會,便收在我那裏。沒想到後來,再也沒機會了。我想看時便會拿出來,但每日想看的次數太多,拿來放去不便,我便挂在了卧房內。至于那面人……”

單明修說着,眼神陷入了回憶。

是有一次下山時,他遇到一個捏面人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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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衣着雖不說富貴,但也體面幹淨,不似窮困,卻日日上街,售賣面人。

單明修與他相談半日,得知因他老伴喜歡面人,他才學了這門手藝,以哄她開心。他們相守一生,但老伴一年前先去了。老人想她時便會掏出家夥什,捏一個她模樣的面人。沒想到後來竟有人願意出錢買,老人便也漸漸将此當為一門營生做了下去。

單明修聽完後,沉默了許久,放下劍和老人學了起來。

他不能捏殷無舟,便每個面人捏一個最像他的部分,想他時便捏一個,久而久之,便攢了這麽多來。

他從來不擅巧言,無法将他心所想一一告訴殷離舟來聽。

只能笨拙地在無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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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歡喜。

雖然不願相信,但其實他深知,早在他當初将劍刺進殷離舟的身體時。

他們便再也無法回頭了。

誰欠誰?誰對不起誰?早已分不清。

“為何?”單明修擡起頭來,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因為我心悅你。”

殷離舟持着畫的手一頓,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他繼續說道:“但那又如何呢。阿渡,我們之間隔得太多了。我一直想帶你遠離這世間,但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癡念一場空。”

仿佛有什麽應聲碎裂。

然而牢內依舊一片空寂。

兩人許久都沒有出聲,還是小骨妖打破了這份安靜。

“君上,君上,不好了。”小骨妖慌裏慌張地跑了進來,喊道。

殷離舟聞言,轉過頭問道:“何事?”

“多目昨日将扶黎仙尊的屍首送還回去。沒想到卻隐山大弟子廖一卓見了屍體後,竟連緣由都不問,直接動手斬殺多目,還将他的屍首挂在正門外,并鼓動衆門派……”

“什麽?”殷離舟冷聲接道,聲音中像含着冰。

“活捉殷殷殷……渡,除盡妖魔。”

殷離舟聞言,轉頭看向單明修,見他面上與自己一般驚異,便知他也不知這件事。

于是饒有興致地回道:“好大的口氣,那我可真要會上一會,看他們是如何活捉我的。”

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行至門前,卻又停下腳步,對狨說道:“看顧好單掌門。”

說完,這才走了出去。

殷離舟行至魔域外,見外面以廖一卓為首,站滿了卻隐山弟子。

除了卻隐山,同來的還有畢安閣。

至于其他的各大門派,連影子都沒見到。

殷離舟看見這樣的場面,都懶得召集其他妖魔,心中還有點心疼廖一卓。

這麽多年,沒有一點長進。

“杜休!”廖一卓一見到他,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仿佛等待已久般,立刻大聲喊道:“不對,如今該叫你魔尊了。殷離舟,你欺師滅祖,囚禁清挽仙尊在先,殺死扶黎仙尊在後,簡直欺人太甚。今日,哪怕傾盡全部,我也要取你之命,報仇雪恨!”

殷離舟懶洋洋地看着他,“不是說合衆派之力嗎?就你們也敢前來挑釁?”

“你別太嚣張,只有我們也足夠了。”廖一卓看着他,雙目怒睜,帶着濃重的恨意,“今日,我便要率領衆人,踏平魔域,救出掌門。我要讓掌門知道,我才是最合格的繼任者。我要他為當初沒有選擇收我為徒而後悔。”

殷離舟擡手,一道紅光自他掌心升起,接着屠靈出現在他的手裏。

“廢話太多了。”殷離舟說着,直直飛身向他沖去。

廖一卓見狀,也忙抽出佩劍,和他對打起來。

自從之前在卻隐山上敗給殷離舟後,廖一卓一直深以為恥。回去之後發奮圖強,日日勤奮練習,只為有朝一日可以一雪前恥。

後來雖知杜修竟是魔尊,心中也無任何懼意。

他認為這些年的勤苦之下,他的靈力與單明修都已不相上下。

因此哪怕殷離舟已為魔尊,他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所以,扶黎的屍體被送回卻隐山時,他便知道,機會來了。

趁大家悲痛欲絕之時,煽動大家的情緒,并挨個游說其餘各大門派。

沒想到除了畢安閣外,其餘門派都失了再一戰的勇氣。

不過無所謂了。

他等待與殷離舟一戰已經太久了,而現在老掌門已死,掌門被囚。

他是衆望所歸的繼任者。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

只要他戰勝殷離舟,救出掌門,他便是卻隐山的救星,整個修真界的一枝獨秀。

再也沒人能壓在他的頭上。

他當年的失敗也會被人選擇性地遺忘。

他需要這場勝利。

所以,他必須要贏。

但沒想到的是,他與殷離舟一交手,便被他深厚的靈力所震懾。

圖靈刀重重地砍在他的劍上,劍身猛顫,發出尖銳的哀鳴。

他虎口巨震,道道裂縫順着虎口裂開,雙手瞬間鮮血淋淋。

怎麽可能!

廖一卓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他不信邪似的,拼命調轉全身上下的靈力,将他們凝于劍上。

但幾下便被殷離舟輕易化解。

廖一卓這才不得不承認。

他這麽多年的刻苦努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過是一場笑話。

刀劍相接,圖靈強大的威懾使得對面的劍不斷顫動。殷離舟催動內力,但很快,面前的劍還是應聲碎裂。

而廖一卓則被震得連連向後退去。

一口血噴出,猛地跪倒在地。

他剛一擡頭,圖靈便架在了他的脖頸處,然後便聽殷離舟說道:“你輸了,帶着這些人,趕緊滾!”

廖一卓不顧脖上的刀,擡頭看向他,眼神瘋狂不已,“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總是輸給你?憑什麽!我明明這麽努力了!憑什麽!”

殷離舟對他的話感到迷惑,“為什麽你覺得你努力了,便一定能超過我?”

廖一卓被問得一怔。

“更何況你又怎知你努力時,我沒有努力?”

“我……”

“廖一卓,你家世好,天份高,你得到的太多,一路走得太順,所以你覺得你理所應當得到一切。哪怕你當時沒得到,努力了也一定要得到。你又憑什麽呢?”

“不是這樣的……”

“你整個人都拘泥于一個小小的卻隐山上,見得太少,所以才會将戰勝我作為你的人生目标。就算你戰勝我,然後呢?又能說明什麽。”

殷離舟說着,收回了屠靈刀,淡淡地掃了周圍一眼。

原本還群情激昂的卻隐山弟子此時一片安靜。

被他目光掃到時,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而一旁畢安閣的秦褚逸則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殷離舟沖秦褚逸笑了笑,便知今日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他低頭,看廖一卓面如死灰的模樣,輕嘆一口氣,“你說你努力,你的努力不過是争強好勝,為了虛名。我努力,可是為了活下去。”

說完,轉身便準備離開。

誰知這時,廖一卓卻突然站起身來,死死地盯着殷離舟的背影。

“你有什麽資格教育我?還沒結束呢,殷渡,這次,我一定要贏。”

一旁的秦褚逸看廖一卓一副瘋魔的神色,眉頭輕蹙,暗道一聲不好。

剛想開口提醒殷離舟,便見廖一卓整個人突然燃燒了起來,然後化成一柄光劍,直直向殷離舟的後背刺去。

“玉石俱焚!小心!”

秦褚逸剛開口,便見一道白影突然擋在了殷離舟的背後。

接着,那柄光劍便直直沒入那人的心髒。

鮮血噴湧而出,很快便浸濕了殷離舟的後背。

殷離舟回過頭,發現身後的人竟是單明修。

那柄光劍只有一擊,因此很快便化成螢光散去,只餘單明修心口處一個血洞。

不知為何,殷離舟仿佛也被刺了一劍一般,錐心的痛意在心口處蔓延。

不過他已經顧不上。

殷離舟一把扶住将要倒下的單明修,伸手想要捂住他流血的心口,然而看到那源源不斷湧出鮮血的地方,卻連碰都不敢碰。

“單明修。”

殷離舟一邊叫他,一邊握住單明修的掌心,将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進他的體內。

然而無論他輸送多少,都仿佛泥沉大海,根本無法在單明修的體內凝聚起來。

殷離舟這才怕了。

他聽說過玉石俱焚。

卻隐山的禁術之一。

這功法和它的名字一樣,一旦使出,便是兩者玉石俱焚的效果。

施術者化盡畢生所學,以身體為引鑄成一劍,與對方盡毀。

因此,一般只有血海深仇者才會動用此術。

殷離舟怎麽也沒想到,廖一卓對他有如此濃重的恨意。

也沒想到單明修會從地牢跟過來,還替他擋住了這一劍。

“單明修,你不能有事,我才不想欠你,你給我好好的,你不是卻隐山掌門嗎?怎麽就這麽點本事……”

殷離舟說着,聲音都開始發抖。

他顧不上心口那突如其來的錐心之痛,靈力不要命似的注入單明修的身體,想替他修複胸口的劍傷。

然而根本沒用,他連血都止不住。

只能眼看着單明修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鮮血不斷從他胸口湧出,将原本雪白的衣袍浸透。殷離舟越來越慌,大聲道:“單明修!你不準死!不準!”

殷離舟啞着聲叫他,生怕他就像一捧血,轉瞬間便沒了。

單明修一瞬不瞬地看着殷離舟,卻突然笑了。

他擡起沾着血的手指,想把殷離舟臉上的淚擦幹,沒想到反而抹花了他的臉。

“阿渡,別哭。”

單明修艱難地喘着氣,繼續說道:“……其實,一直都是你。無論是殷渡還是杜休,我心上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

“什麽?”殷離舟不解。

單明修沒有解釋,而是牽着殷離舟的手,按在了胸口處。

“這顆心,我早就……給你了。”

殷離舟只覺得心口處愈發疼痛,似乎有什麽正在引着它出來。

然後他便見單明修的心從胸腔中飛出,融進了他的身體。

“啊!”

殷離舟只覺得心中一陣巨痛,接着許許多多的畫面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面前接替出現。

他看到百年前的鳴山之上,單明修的那一劍其實留了餘地。待衆人散去後,他便立刻趕到山下,用半顆心為護他生魂,并煉制了新的身體,用心頭血養護了足足百年,他也是因此才病弱了下去。

他看到單明修按照他想象中的模樣,建了那處世外桃源。并把他的新身體放在那裏,日日照看。

他看到單明修将杜修帶回卻隐山,親自教授,形影不離,當孩子一般寵溺。

他看到無數個深夜,他在燈下一筆一筆勾勒自己的眉眼,然後到了清晨,再一一燒去。

……

“不要!”

待眼前的畫面散去,殷離舟低頭,卻發現單明修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身體染上了涼意。

“不要!單明修!單喻!哥!”殷離舟揪着他的衣領拼命搖擺,仿佛這樣就能把他喚醒。

秦褚逸見狀,走過來按住殷離舟的肩膀,安慰道:“節哀。”

殷離舟卻一把拍開秦褚逸的手。

雙目通紅道:“我才不信!他不會死的。”

“君上,你冷靜一些。”

“滾開!”殷離舟赤紅着眼推開了他,起身冷冷地掃了一遍卻隐山衆人,然後抱起單明修飛身離去。

“後來呢?”身穿畢安閣弟子服的少年托腮問道,腳下還放着一把笤帚。

“後來……”淩殳拖長了語調,“後來就沒人再見過他們了。”

“啊?就這!”小弟子滿臉震驚地問道。

“是呀,就這。”淩殳嘴裏咬着說書騙來的麥芽糖,笑嘻嘻道。

“這算是什麽結局,把糖還我。”小弟子說着就要伸手去拽他嘴裏的麥芽糖,然而還沒碰到就被淩殳一把躲開。

“唉唉唉,你說要聽上一任魔尊和上一任卻隐山掌門的故事。我講也講了,你聽也聽了,聽完又要把報酬要回去,你是不是太無賴了。”

“誰讓你結尾說得這麽敷衍。”小弟子不服氣道。

“但這就是結局呀,非要轟轟烈烈,你死我活才叫結局嗎?小夥子,話本看多了吧。”

“可是……”小弟子雖有些悶悶不樂,但也沒辦法,只能勉強接受了這個結局。

故事也聽完了,小弟子撿起地上的笤帚準備繼續幹活,卻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問道:“如果這個結局是真的,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莫非你也在現場?但你好像不會武功吧。”

淩殳聞言愣了一下,笑眯眯地用牙把糖嚼碎,這才說道:“現在修真界之首是誰?”

“當然是我們畢安閣的秦掌門呀。”

“那我是誰?”

“掌門的跟班呀。”

“那不就得了,我整天跟在掌門身邊,三界之內,什麽不知,什麽不曉。那廖一卓化劍刺魔尊那次,我當時就在場。”

“你就吹吧,雖然掌門寵愛你,但你又不會武功,哪能什麽地方都跟着去。”

“愛信不信,你個掃地的小外門弟子,什麽都不懂,我才不跟你計較。對了,掌門快醒了,我去準備伺候更衣了。”

“欸,你別走啊!那魔尊和那掌門還活着嗎?”

淩殳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頭回道:“當然還活着。”

“真的假的?”小弟子将信将疑。

“真的。”淩殳轉過頭懶洋洋地回道:“去年清明還找我喝酒了呢。你說該死不該死,清明來找我,晦氣。”

“你就吹吧你。”小弟子遠遠喊道。

淩殳沒再回頭,沖他擺了擺手,“愛信不信。

說完,眼前卻浮現出上次見二人時的模樣。

淩殳伺候完秦褚逸睡下,剛一進院子,就見兩位不速之客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在等着他,桌上還放着兩壇酌清。

殷離舟坐在單明修身側,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好久不見,今兒清明,想你了,來看看你。”

淩殳差點沒被他的話噎死。

“多謝你啊!今兒特地想起我來。我還活着真是抱歉了。”

“哈哈哈哈哈哈,淩殳,不得不說,你脾氣真得好了很多。”

“人總得長大不是。”淩殳說着,在他們對面坐下。

然後有些詫異地看向完好無損的單明修。

當日他也在,單明修那模樣,明顯是活不成了,今兒怎麽又好好地坐在這兒了。

殷離舟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道:“我救回來的,厲害不?”

淩殳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沖他豎了個拇指,“玉石俱焚都能救回來,可真有你的,代價不小吧。”

“還好吧。”殷離舟轉頭笑吟吟地看向單明修,單明修的目光也從未有一刻離開他。

“我把心分給了他半顆,不對,這本來就是他的心,物歸原主了一半罷了。”

淩殳道:“不止吧。”

“當然了,救人哪有那麽容易。我靈力損失了大半,簡而言之,現在也就比普通人強上那麽一丁點。”

淩殳滿臉震驚,“你算數真夠好的,這叫損失一大半,你直接說全搭進去不就行了。”

“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來,敬我一杯。”殷離舟說着,率先端起了酒杯。

“敬敬敬,你确實值得敬一杯。”淩殳說着,也仰頭幹了。

那日殷離舟的模樣他是看在眼裏的,若是單明修沒救回來,他當場屠了卻隐山都不一定。

這杯就當替逃過一劫的卻隐山弟子敬的吧。

“那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淩殳放下酒杯後問道。

“養一條狗,四處走走,扶危濟困,百年好合。”

“什麽亂七八糟的。”淩殳笑罵道。

三人就這樣邊扯邊喝,喝到最後,清醒的就剩下單明修一個。

殷離舟已經睡着了,單明修抱着他準備告辭,卻被淩殳一把拉住。

淩殳紅着臉,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大舌頭,“好好對,對他。別辜負了他啊!他說得輕巧,其實我知道,他把壽命分了你一半對不對?他是個傻子,你可要照顧好他。”

“我會的。”單明修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淩殳說着,依依不舍地拍了拍殷離舟的胳膊,轉身背對着他們坐下,繼續喝起酒來。

再後來,他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

一睜眼便見秦褚逸皺着眉坐在他床前。

淩殳吓得一個激靈,差點尖叫出聲。

“掌,掌門,您怎麽在在這兒。”

秦褚逸示意他看向窗外,淩殳一看,這才發現,現在至少已經過了辰時。

這會兒他都該伺候秦褚逸用早膳了。

淩殳一頭冷汗,正想着秦褚逸會怎麽罰他,卻見秦褚逸站起了身,對着他道:“更衣。”

淩殳這才發現,他裏面還穿着寑衣,只披了件外衣便出來了。

淩殳立刻應道:“是。”

然後起身給他更衣。

想起昨晚的殷離舟和單明修可以游歷四方,而自己只能困在這裏伺候秦褚逸,便覺陣陣悲哀從心底升起。

然而還沒悲哀一會兒,便聽秦褚逸說道:“走吧。”

“去哪兒?”淩殳下意識問道。

“昨日嶺南送來了一些荔枝,你不是愛吃。”秦褚逸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神情,冷冰冰地說道。

淩殳一聽,臉上立刻挂起了笑容,立刻回道:“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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