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餘琅易的隽,餘琅易的寵,餘琅易的渣◎
35
因為怕唐鷺例假着涼,入夜十一點多餘琅易又就近找了個還不錯的酒店。
提前準備的宿營裝備,只派上了半個晚上不到的用場,但唐鷺也已很高興了。至少她和餘琅易,有坐在日暮下的沙漠裏,仰頭欣賞過西北部閃亮的星光,他還給她唱歌聽。
在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大夥兒碰頭,開兩個鐘頭車,去到玉門關遺址。在那裏逛了好一會,中午便在車裏湊合吃些幹糧泡面水果等,然後直接再往西。向進疆的第一個城市哈密開去,預備下一站魔鬼城出發。
是個陽光熱烈的天氣,太陽在離着地平線不遠的天空,光芒四射地打照着蒼闊大地。車窗和後視鏡片都反射着粼粼的日光,開車得戴墨鏡了。
一行旅游團共有五輛車,三輛是租的,大家有的開得快些,有的稍慢些,距離并不遠。跑在最前面當然是熱情洋溢的四個大學生了,王曜和裴順的一輛越野反而在墊尾。
餘琅易亦悠然地開在中間位置,他就是個會偷時間的男人,在不比別人頻率低的前提下,他總能勻出屬于自己的那份時間閑适。譬如當年追唐鷺回去合住時,給她買了杯奶茶,坐在她的店門外等她。她沒發現他以前,他便一身襯衣西褲坐在外頭太陽傘下,把一瓶王老吉喝出了咖啡的閑調。
那一幕,吸引了雷小瓊,然後又提醒到了唐鷺,把唐鷺着迷了二年多。
微風習習,他凜冽的劍眉下鳳眸微阖,窗外風景掠過去就像一幕幕畫。忽而開出了兩個鐘頭後,其中租車的一對夫妻車子出了問題,臨時停下來,回頭找餘琅易幫忙修理。
這一路上交道,大家都已經知道他是個很有生活技能的人了。雖然高展冷漠,可行事兒靠譜亦随性。
先前爬嘉峪關時,小鄭的腳踝不慎崴傷,是餘琅易幫忙把骨頭錯位扭正。前天夜裏開車,路上遇到了三條野狼,擋在路中不走,狼眼透射幽光。當時把大夥兒吓得瑟瑟發抖,也是餘琅易用車燈像打狼語似的,把狼群哄散了開去,修車對他而言就更不在話下。
一時其他隊友便也停下來,在路邊休息等待。這一帶多是平地戈壁,蒼遼的天空,對遠道而來的游人而言,任意一處都是風景。
天熱,餘琅易把外套脫了扔車裏,只着一件黑色的修身背心與休閑長褲。熱辣的陽光打照在他健硬臂肌上,他皮膚本白,但經日頭一曬又黑,閃着淺耀的光澤。
唐鷺本來在給餘琅易遞水,拿塊布什麽的,餘琅易怕弄髒她,讓去陰涼處待着。唐鷺便站回自己那輛車前,打開手機拍了幾張路途景致。
旁邊的王曜剛吃完一顆橙子,正用礦泉水沖洗手指,看到唐鷺落單,便對她展眉招呼:“鷺鷺在等小餘哥修車啊。對了,你們是G省人,還是在那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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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曜是個商人氣質的男子,生得一米八出頭,皮膚白,略瘦,亦有幾分文氣。反正是挺招人喜歡、有人緣氣的這種。路上王曜幾次想和唐鷺打招呼說話,奈何餘琅易都在旁邊客氣冷眉地陪伴,使得他也十分收斂。
但他的氣場對個誰說話都舒服,唐鷺聽得彎眉一笑,答說:“不是,我們都在公司上班。我老家在姑蘇市,并非G省,王總呢?”
因為王曜和裴順做生意,隊友們都喊他們王總裴總。
王曜聽得眉眼一亮,亦含笑答:“那可巧了,我也是姑蘇人!我們那有一家百年生煎包子店你一定曉得,很有名的。”
唐鷺也訝喜道:“竟然是老鄉,可真巧,那家店是xx嗎?我知道,他們家的馄饨味道也很贊的。唔,說得我此刻都想來一碗了。”
唐鷺是在姑蘇市靠東面的一個小鎮子,很少去市裏,不過沒必要對王曜說得那般詳盡。那家店她剛巧吃過,記憶深刻,原還想着幾時帶餘琅易回老家時,也帶他去吃一回呢,生煎包子尤美味。
如此說來,難怪王曜有一絲古城韻味的氣質感,倒叫唐鷺自帶好感。
唐鷺的笑容便親和起來,她本來見人就先笑,這般在陽光照耀下,就更加明媚了。
王曜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說:“這是我名片,等會我群裏私加下你。我們也經常到G市做業務的,這次真算有緣,期待有機會再聚。”
唐鷺接過來,禮貌地瞅了兩眼,名片是一家商務公司的董事長。沒想到年紀輕輕便事業有成。見那邊餘琅易快修完車了,為避免他醋勁又犯,她就收了起來。
王曜亦順勢看向餘琅易,問道:“你們是情侶,還沒算夫妻吧?這麽早結婚。”不自覺睇了眼她的胸脯和細薄小蠻腰,感覺就不像是結婚了的女子。
到底商人眼尖,旅行團裏另兩對夫妻都沒發覺唐鷺和餘琅易不像,卻被王曜瞧出來了。
唐鷺下意識道:“你怎麽看出來的?”又緊跟着道一句:“不過我們也準備結婚了,平時都這麽講的!”免得和餘琅易的說法偏差太大。
王曜生得俊朗桃花目,因着人略瘦而顯清雅,聽得輕聲朗笑:“呵呵,我瞅着和孟哥周哥兩對夫妻的感覺不太像。再聽你口音帶點我們家那味,就一直想問問。”
餘琅易那邊已經修完車了,正午的烈日耀灼,他的短寸精碩,額頭上沾了層細汗。擡頭低頭間,只聽着唐鷺附近不時的說笑聲。
這個女人,她在人前的靈俏他已經不是第一回 見識了,想當初對着個什麽趙設計的鼈孫,都能夠嗲甜地“謝謝趙老師”聊一晚,何況眼前這個姓王的有錢又俊大老板。
餘琅易蹙着眉宇,筆展身軀便走過來。王曜凝着他冷毅的面孔,打招呼,餘琅易回了一應,俯看唐鷺:“聊啥呢,聽你們聊得挺歡。”
醇悅的低音,帶點兒笑容寵溺。
唐鷺知道他是愛吃醋的人,每逢看見自己與別的男人說話都這副德性,鳳眸愛瞟不瞟地半睨着。
是不是有在哪裏看過,說越是高冷、大男子氣的男人,心眼就愈是狹隙。尤其東北男人,對大事上豪爽仗義,可對自己女友就是看得賊緊。
她便主動應道:“王總是我老鄉,我們都一個市的,巧得多聊兩句。你看你都出汗了,快回車上喝點水。”
“車修好,各位就繼續上路吧!”餘琅易對王曜淡笑示個意。
大夥兒又開始行車。
車內也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餘琅易一身黑衣長褲坐進來,大長腿都似瞬間把方向盤下的空間支滿了。
他的陽氣盛,額頭和鬓角上滑着汗,挺拔鼻梁下的唇線似抿着不悅。
唐鷺早已可從他一呼一吸之間,瞬然猜度他的心思了,他就是不高興。
唐鷺便拂了拂餘琅易蹙起的濃眉,說道:“琅哥,你別又胡亂瞎猜疑吧,大家都是隊友,說幾句話正常。”
餘琅易倒也不遮掩,啓唇冷語:“唐鷺鷺,你他媽能不能長點心眼子,分得清哪些男人對你是有意,哪些是無意。我怎麽不去猜孟哥、周哥還有小鄭裴順,就光防着他?下次你給我離着遠點,老子不許你拈花惹草。”
簡直無語。
唐鷺彈起半個身子:“餘琅易你這就過分了,先不說我有我的自由,而且那是我老鄉。王總他說是我老鄉,聽口音熟悉才想問問的,又真沒聊什麽。”
餘琅易扯扯褲腳,發動車子:“裴順也是你老鄉,我說過他一句?”
他的嗓音低沉卻悅耳,唐鷺既愛又惱。
“不理你了。懶得和你辯。”唐鷺側過肩膀不理他,想了想,又聽他喉嚨略幹,就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去:“你後面有紅牛和面包,餓了自己拿去吃。”
天熱得,她也把外套脫了,反正車裏就他們沒別人。女人便只穿件暗棗紅的緊身背心,這般半側着身子看窗外,胸壑便勾勒出一抹白細的窒息線條。她真是生得又白又美,因着去掉外套,薄細肩膀便醒目襯托出了那惑香的魅力,嬌得讓人疼愛。
餘琅易伸手揩了揩,把她的衣襟扯掩一些,說:“喝紅牛不帶勁,我想吃我老婆草莓味奶糖。”
“早說兩人出來自己旅游,現在這地曠人稀之地,還可以和你車裏體驗一把曠野怡情。”
昨夜兩人從沙山回來酒店睡,十一點多沖完澡睡不着,唐鷺抱着餘琅易的脖子閑撒嬌。起先本無事,後來餘琅易的那個又啓動了。想來這次出發前一夜到現在,四五天了都沒給,也真是有夠憋他。
唐鷺便俯倚在他硬朗胸膛上,問他說:“琅哥,以前你也沒這麽貪的,一個星期才和我兩三次。”
言語之下,竟讓餘琅易聽出了幾分不滿與失落的怨怪。仿佛在說他不喜歡她。
餘琅易知唐鷺是很騷媚的,她就慣做着自覺乖巧與本分懂事,其實根本經不起撩撥。每回都把他磨得神魂出竅,他便不舍得對她太勁烈,她亦自己蜷過來。
餘琅易攥住她小手輕輕齧道:“以前怕要太多放不下你,現在既然不裝了,這就是本性!”
說着便把自己的蒼樹放出來,他生得很是英武剛毅,那似龍騰鳳舞,高揚着。讓唐鷺幫忙,唐鷺便像前夜一點點溫存試探,後來餘琅易又在她燦爛雲朵間釋放了。今天還是有點酸脹。
呼~此刻聽得他說撩人話,唐鷺又窘又氣惱,彎起手指在他臂上擰了一把:“色柸餘琅易,別忘我還來例假呢,就跟你兩個人出來你也休想這樣。”
匍去座椅背後,開了一盒牛奶,自己先吸幾口,然後遞至他唇邊說:“除了這個奶,沒有別的口味給你。”
餘琅易也不介意,直接颔首一叼,把牛奶叼去兩口吸了個精光:“這也好喝,媳婦喂的。”
唐鷺搖一搖空了,便又自己再打開一盒,喝過小半後遞給他。
餘琅易側俯身,親了親她臉蛋,低喃道:“以後看到別的男人更俊了,會就把我甩了不要?”
他問俊,是因為他不在乎錢,他自信有的是錢籠牢她。可這女人對漂亮的男人沒有抵觸力,去踏馬的魏東浩與那王曜,她都是一副德性……當初她卻連上床都随意不抗拒,那會兒還是白紙處女,更遑論現在。
嗲甜得他毛骨發悚,就吳侬軟腔也不至這麽軟。
——要是唐鷺聽到他心裏腹诽,唐鷺該氣炸了,他自己心有芥蒂代入去聽,當然如此認為了。她當初跟他,是因為本來就心有暗慕,結果卻在他心下造成了這般印記,委實可惡。
只唐鷺此刻在想,他怎麽忽然變得如此在乎她、這樣怕失去啊?
唐鷺劃撫着餘琅易清逸顏骨說:“才不會。都說了不會就是不會。”抱住他的脖頸,親昵蹭了蹭他硬朗喉結,餘琅易我很愛你。
“要怎樣都愛我知道不?專心如一是男人與女人共同的優良美德。就像這次旅游一樣,才是我的可愛寶子!”餘琅易鳳目鎖着她,仿佛讀懂,貼近臉笑笑,坐正回身。大手還圈着她柔細的指頭不肯松。
她哪裏知道他原有多冷薄,心湖是涼的,人亦是形單影只的。行走在蒼闊的天空下,春天萬物吐新,夏日綠樹蔥郁,秋天金黃飄零,冬日茫雪皚皚,多少的身家與遺産,他的世界都只是他自己。他不知道軟香柔情,無動于衷紅塵恩愛,而是她迷戀的他,讓他嘗識萬丈婀娜,他便還之以更多的眷戀。
結果沒走半個小時,那對夫妻倆的車子又出相似問題了。因為是租來的車不熟悉,只得又來找餘琅易。
餘琅易聽描述,估摸着是剛才那另一側的零件也松散。于是大家又停下來等待他修車,這次的應該比較快。
唐鷺未免他犯醋勁,只在車門外站了站。午後的烈日自天空打照,餘琅易所站的那個方向,背景是蒼茫如直線的狂野大路,遠處就是與天齊平的地平線,戈壁荒漠上碎石累累,日光閃射。
她便舉起手機給他拍了好幾張,又錄了他修車的小視頻,忽而俯身,忽而騰手換鉗子,她是多麽地愛他這個男人呢。
天氣太曬,她站一會便準備回車裏。只拉開車門,卻聽見餘琅易遺落在座位上的手機在震動。可能震動了有一會,等唐鷺拿起來看時,剛好卻已經停止了。
唐鷺看到上面顯示為一個叫“周太後”的女人打來視頻通話,之所以知道女人,是因為周太後的頭像是一朵黑色底圖的紅玫瑰。
唐鷺正尋思要不要遞過去叫他看看,手機卻不斷地閃現出周太後的消息,她便是不想看,也跟着一目不閃地看了下去。
只見周太後咄咄說道——
“琅易仔,換女朋友了?之前不是都跟翟欣在談着嗎,怎麽突然換了?”
“欣欣這姑娘多好,跟你談了好多年吧,你倆都住一塊了還是初戀……”
“上個月和這個月,就前幾天,她還說你們好着呢……”
“說調回國內工作了,利用出差的空檔,還找了你勸你也回國,多懂事……”
“人家跟你多少年青梅竹馬,每年回國還來拜訪我,你這小子突然換女友?”
“那女孩子什麽來路,半路三進去的嗎,我幾天不刷你,你頭像都換了……”
“我跟你說,不是誰都配做餘家媳婦的,三的更不可能!”
“你得給我和欣欣她解釋清楚。”
信息一條接一條地冒,這打字是有多快,每條都只能看到前半截,唐鷺不知道密碼,也點不開手機。
-翟欣。
-欣欣。
-你倆都住一塊了還是初戀,好了多少年……
前晚他們兩人在酒店聊交心話時,餘琅易說的話還近在耳畔。他頭回說起他的家庭,說起他的成長環境,還說他的初戀:“早都八百年過去,過了就算了,我現在和以後心裏只有你唐鷺!”
“以後你想和我過下去,我們會結婚。”
他微凝着隽逸的眉峰,眸色睿亮:“你放心,老子特麽守身如玉,當初連她的脖子以下都沒看過。守了二十幾年的處子之身都是給你,再要多疑就過分了。”
剛才還說道:“專心如一是男人和女人共同的優良美德。”
結果……這個周太後不曉得是誰,可她的意思是,餘琅易這些年一直都跟他的初戀對象在持續着。甚至上個月和這個月,他還都和她待在一起,他們青梅竹馬談了許多年,現在還“好好的”。
而他此時卻像啥事都沒有一樣,在和自己出外旅游。
甚至前天和昨天晚上,餘琅易還抵她懷裏,唐鷺幫他那般……
唐鷺的手指一下子哆了哆,她想起了他解釋過的特別香水味。正午的烈日打照着天地,柏油公路上溫度燙着腳底,可唐鷺卻從腳底往上滲透冰涼。
男人溫存的親吻,硬悍的窄腰長腿,她所迷戀的男人味與依靠的踏實感。這幾天她對他的猜疑,随着先前那次吵架而蕩然無存,緊跟着數日愛意層層升濃,卻忽然……
唐鷺咬了咬唇,她真的太意外了。睇着不遠處那個腳踏兩條船的英隽男人,餘琅易的隽,餘琅易的寵,餘琅易的渣,寵渣,寵渣,她真不稀得再要。
唐鷺默默地把手機放回了原處,她想她這次該很冷靜,愛情算個什麽玩意,好好工作才是正道。
……餘琅易就,真的過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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