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6)
不知道招來多少人注目,頓了頓,竟還有人要我們拉上臺,想必是以為我們是多年不見的情侶,要給我倆一個“一線牽”。
我汗了個,忽然想起當初和她為了堵住雙方家長的嘴,一起合謀假交往,還鬧分手,也是醉了。一愣片刻,想這也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我們于是好不容易擺脫了人群,到了一家咖啡廳坐下。
五六年沒見,也沒有任何通信聯系,再次相遇,青雖然大改從前面貌,化身都市熟女,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骨子裏的那股放蕩、唯我獨尊還是如以往那麽清晰。
據她所說,她本來是在一家國企工作,不過去年辭了,具體原因她沒說,我也沒多問,反正現在在附近經營一家剛開業不久的小酒吧。至于感情,她也只是敷衍幾句,說還沒找到自己的那個Miss.right,便将話題轉到了我身上。
我則摸了摸自己左額一道五公分左右長的傷疤,這是三年前競選副局,車禍時留下的,縫了幾針,當時還只是道淺疤,并不明顯。不過,去年出咖啡館後的又一次車禍,這道疤裂開了,也就今天這樣。一愣片刻,終于道:“這倒說來話長,讓我想想從哪裏開始說。”
爾後,感覺一起,便将這三年發生的事告訴她。
只是,可能是我說得太過平淡了吧,和講別人的故事一樣,青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也沒有插話,只是輕輕的抿着杯中的咖啡,這倒不像她的性格。唯一的反應,就是等我說完的時,那句耐人尋味的“真的就能放手了嗎?”
我笑了笑,說:“你怎麽突然變得那麽感性了。”
她噘了下嘴,又恢複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說:“姐感性點不行嗎?這才叫魅力。”話鋒一轉,又笑着說:“喂,正正,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來我的酒吧工作,雖然說待遇是你現在的好,不過,你大可放心不會晚節不保。”
我一囧,還晚節不保呢,果斷甩了個白眼給她,不過,我還是有意到她那工作的,雖說我一向不大喜像酒吧這夜夜笙歌的喧雜地方,但好歹有青做照應,有個能信任的伴還是好的,而且也可以避開周扒皮這老狐貍了。
喝完咖啡不久後,我随她到了她的酒吧,果然如她所說的一樣不是很大,主廳估計進個四五十人就不能再進了。不過這倒也好,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所以我答應了。
答應後,因為青的酒吧離我的租房較遠,我沒有車子代步,每天搭車也是麻煩,所以她建議我搬到她租的那房。我心想男女終究有別,不大好吧,就拒絕了她。不過,事實證明,她明顯沒把我當成男的,或是壓根沒把自己當女的,我那個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被她丫頭片子忽悠的,就又答應了。
這般,也不讓我再考慮什麽的,她就嚷着和我回去收拾行李。
收拾完畢,我和房東胖哥打了招呼後,結算完後,他用濃重的口中的外地口音說了句:“小砸(子),女盆(朋)友長得夠瓢(漂)亮滴。”
我說她不是我朋友,青湊近了我,攬住我脖子,說:“他是我閨蜜。”
胖哥愣了下,一臉不解。而我們,已經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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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的租房在她酒吧過去幾條街,兩室一廳,就她一人住,據她說,原租主一個要出國,一個要結婚,合約一年中房子的租金不能退,所以就便宜轉給青。
只是臨進門,我發現這門有被撬過鎖的痕跡,心中一凜,問青是怎麽回事,她說是好像是有人趁保安換班的空檔,做的惡作劇,而物業那邊會在下午來換門。
單身女人在外獨居什麽的無疑是最危險的,看她說的輕描淡寫,雲淡風輕,我汗到不行,苦口婆心說,青啊這個怎樣的危險,那個道聽途說誰中招的下場。不過,她和從前一樣,沒心沒肺的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
進了屋,我問這麽多年了,叔叔和阿姨還好吧。
她搖搖頭,說不清楚,去年為了開酒吧太忙沒回家。
我又汗了個,跟她又似有似無的聊了幾句。
晚上,酒吧是七點上班,收拾準備,到八點才開門,直到淩遲二點出左右下班。
到酒吧,我已經換好工作服,就是普通的白襯衫外面套件黑馬甲。而酒吧員工不多,也就三個服務員和一個調酒師,還有一個鋼琴師,都二十五六歲。
青先是向他們介紹我,我還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的,當初想着躲開周扒皮還沒問清楚些就答應了,就聽她一副大姐大的模樣說:“這位大哥,以後就是你們副總了,要對他客氣點。”
聽她這麽一說,我一大汗,半天都愣住了,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見那長得相當清秀的鋼琴師比着他的蘭花指說:“原來是姐夫啊,客氣啥是應該的。”
就這樣,我又給愣住了。回過神後,想解釋吧,又不知道有什麽好解釋的,而且,這幾個員工的氛圍有些微妙,一種我說不出我的感覺。
大概等到開門後,我就明白了,原來這是間同志酒吧,那些面基、約炮、或情侶的還是“怨婦”的客人在這裏全不掩飾。而會在這裏工作的,那些員工,自然也是同志。
至于我這個所謂的副總,我那個暈,因為沒有固定職務,我無從下手,可又不想閑着,所以我多半只好幫服務員洗洗杯子,招呼客人,偶爾還充當了下保安,趕趕些酒後亂性的客人,反正是我能幹的,就幹了。而對于趕人這點,我倒沒想到,會成為別人搭讪的理由。
這不,幾天後,我在吧臺裏陪聊,一妖裏妖氣的小夥就直截了當的問能不能和我交往,我一慫,半天沒反應過來,畢竟很少被人告白過,就聽他說看我趕那些鬧事的客人覺得我夠硬氣,夠男人,想和我那啥的。
不過,這種當衆表白可完全沒有讓我心動的感覺,只有心塞而已,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調酒師幫我解了圍。爾後,就聽調酒師對我說:“郭哥,你也別把他們太當回事,在這裏,這種事以後多得是,沒幾個會認真,就當作對方在開玩笑就好了。”
我聽着有些心堵,不過,這也的确,來酒吧的許多人都向調酒師告白過,不過我也還沒見有什麽結果,就見他們倒臺向鋼琴師告白了。
就這樣,這茬過後,面對一些客人的搭讪,我也終于淡定多了,對于那些說我夠硬氣夠男人的我一概笑笑,至于那些說我矮矮胖胖,激起他們保護欲的,我直接甩給他們一個大白眼。
這般,時隔兩周,我完全适應了這裏,只是,沒成想,不速之客居然追殺到這裏了,我的前老板周扒皮怎麽到這裏了?
回想來酒吧工作的第一天,即公司假期那天,我就拟好了辭職信,第二天,我還特地到公司托旺敏交給他,以表自己的責任心。最後,我連實習期工資都沒拿,就在他那裏白做一個多月。
驚訝片刻,我也不管是故意還是偶然,反正我都不在他工作了,也沒啥好怕,于是壯着膽子給他端酒過去。
☆、no.66
見我端酒過去,他臉上并沒有多少驚訝,顯然他是知道我在這工作的了,不過,我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怎的,總有種被非禮強奸了一樣的感覺,我忽然想,不知道當初和劉胖子剛認識的時候,他是不是也覺得我看他時也是這種眼神。
放下酒,我随口客套說:“周老板,近來可好啊?”
他應了下,也客套的問我狀況。
我說不錯,開始有些熟絡了。
随後,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說是我實習期的工資,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筆錢。
我沒接,總感覺他目的沒那麽單純。果然,他硬塞給我後,這才又聊了幾句,他又拿出另一個信封,我的辭職信。就聽他說:“小郭啊,不如這樣吧,你回來繼續做會計,我不逼你做秘書了。”
我說我已經在這裏工作了,走不開,婉言相拒。
他則打出人情牌,說公司有誰想我想我,我這一走,咋的咋的,捧得我差點都快上了天。最後,還說會升我工資之類的什麽待遇。
不過,這對我不管用,好說歹說也混過幾年官場,這些人情世故的話一套一套,我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已經産生免疫了。
就這樣,任他軟磨硬泡了好一會兒,見也說不動我,終于也放棄了,嘆了口氣,說:“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你了,不過,倘若有一天你回心轉意了,我這兒随時為你敞開大門。”
我心裏松了口氣,笑了笑點頭,然後走開了。
恰好,這會青站在我身邊,湊近我耳朵,悄聲說:“喂,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周扒皮吧,好家夥,找你都打聽到這個地方了,人家千裏送菊花,不回應一下嗎?”
我眼一斜,瞪了她一下。
她一笑:“逗你玩呢,我感覺他也不像什麽認真人,估計磨個幾天他也就那個沒耐心。”
我應道:“承你吉言!”然後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不過,接下來幾天,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那晚後,周扒皮就沒出現過了,我心道果然是個不認真的主,但我還是小小慶幸了下,
只是,我這都差不多快忘了他這人,一個電話,他又适時的提醒了我他的存在。
大概兩周後,有人打酒吧的電話來,指名道姓說找我,我想應該酒吧的客人,準備敷衍幾句了事。後經他提醒,我才知道是周扒皮。
我問:“周老板,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居然帶着哭腔回答:“小郭,我老婆要跟我離婚,和我聊聊好嗎?”
我一暈,不,超暈,尼瑪自己花心得跟個七彩菠蘿似的,老婆跑了,不去哄她回來,要跟我聊什麽?
我一頓,于是說:“周老板,我知道你不好受,不過,我這邊有事,不能過去,你保重。”說着我就要挂電話。
周連忙喊停:“等等,小郭,你不要挂電話。”
我:“周老板,我真的有事!”
周锲而不舍:“求求你陪陪我吧,小郭,我就想找個人聊聊天而已,就聊一會。”
我:“真的對不起,周老板,我真真走不開,不然……你找其他人吧。”
周:“沒有其他人了,現在除了你,還有誰會理睬我,念在我當初待你還不錯的份上,你就來陪我聊聊天吧,我一個人真的很寂寞,很需要有人陪我聊聊天。”
我一時無語,想着他最後兩句話,突然有片刻失神,之後聽他唠唠叨叨又說了很多話,不過隐約我就只記得他說他什麽喝上了,和什麽要是我再不來,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之類的。
再到後面我拒絕了不知道多少次後,突然不知道怎的,就稀裏糊塗的答應他了。
放下電話,我兀自罵了自己一句多管閑事。又因為青現在剛好出去了,所以我抄了個周扒皮家的地址給調酒師,讓他待會跟青說一下,然後就出發了。
坐出租車大概半個鐘就到周扒皮家,猶豫片刻,我按了門鈴,這不到三秒,門就開了,就見周扒皮一身西裝革履的出現。我瞅了下他,看他滿面春風,面帶桃花的,壓根就不像什麽有事的主。我下意識就是被他開涮了,一甩白眼,轉身就要走。
他一拉我手,求我別走,說不是故意騙我的,而且也沒完全騙,他老婆上周的确就跟他離了,還要到了一筆頗豐的贍養費,他心煩,湊巧公司這幾天大小事兒多,煩上加煩,所以,趁今天終于空閑,想和我聊一會,解解悶。
我無語,他煩他抑郁,可我又不是百憂解,而且我又不是和他很熟,求安慰似乎真找錯了對象。但這到門口,他拉着我的手我也抽不開了,再來,可能我天生犯賤,聖母情結爆發,心想“開解”一下他,就乖乖讓他牽着進了屋。
過了玄關,就是大廳。做老板的果然就是氣派,那個裝修絕對金碧輝煌,要吊燈有吊燈,要壁畫有壁畫,屏風、挂飾、羊毛毯、花瓶繁繁雜雜什麽的一樣不少。
我愣了下,打量了周遭一下,就聽他忽然問我大嗎?
我點頭應是,他然後又說:“可惜以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再大也沒用。”
我勉強擠出個笑,說:“周老板,以你的條件,其實完全不用擔心找不到一個人來陪才是啊。”
我話音剛落,他接道:“那小郭,要不然你就陪我住一陣子吧?”
聽他來這一句,我“啊”的一聲,真的無語,一來吧,他家是夠大夠俏,可他人,那心也絕對夠大夠俏,我估摸,十個我加起來也堵不滿他的大花心。再者,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生可我還沒沒落到賣屁股的份上吧。
他看我臉上只有驚吓,沒啥喜色似的,忙說:“和你開玩笑的,要不要住随你了,你能和我聊一會就好了,快入座吧。”
說着他手一側,示意讓我坐在矮沙發上,我頓了下,坐了下來,他則是坐在我對面,在我們中間,是一張長六尺寬三尺的茶桌,上面擺滿了瓶瓶罐罐的白、紅、啤酒。
這剛坐下,他問我要喝什麽酒,我一般不會單獨在陌生人家裏喝酒之類,所以說不會喝什麽的婉言拒絕他。
他說不動我,就自己灌了自己小半瓶啤酒。哈了口酒氣後,他于是自顧自話的叨叨了一件又一件似有關聯、又好像沒啥關系的事兒。本一開始,我只是附和道應是,盡量不跟他對着幹,然後快點走。不過,後來不知怎的,就被他給聊魔怔了,從嗯嗯啊呀的應是,到多少說幾個字,最後完整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意見都與平時的他相駁,他聽我意見,倒沒有反駁,還一個勁應是,說會改雲雲。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這是給自己挖坑……挖坑……
對,挖坑,埋了自己!
就這樣聊了好大一會,我的喉嚨有些發幹發渴,見我咽口水,他讓我喝幾杯,我還是不喝,他于是給我拿飲料,我之前聽他說的雲裏霧裏,之後自己又跟他聊得天上地下,根本沒想太多,就選了瓶沒開封的菊花茶,一插吸管,喝了起來。
菊茶入喉,甘甜清涼,固然沁人心脾,可周扒皮忽然沒頭沒腦問了我一句:“怎麽樣?好喝嗎?”
菊花茶誰沒喝過,我正在想他這句話的用意,忽然眼前一花,覺得周扒皮在晃,不僅是他,連周圍都在晃。
使勁睜了幾下眼睛,我只覺得晃動越加厲害,意識越加模糊,我知道事情不對,揉着太陽穴問:“你丫的做了什麽手腳。”
周扒皮放下了酒杯,嘴微微一咧,嘻皮笑臉的:“你說我能做什麽手腳,就加了點料而已。”
就算是傻子,這一刻也得知道自己是被下套了,我一回神,本想操起個酒瓶子吓吓他,可眼前晃動得實在太厲害,天花板和地板都似乎錯了位,我重心一個不穩,大半個身子直接倒在了桌子上,那有酒沒酒店瓶子噼裏啪啦掉了一地,或碎或殘。
而我耳邊,就聽周扒皮繼續說:“好家夥,老子他媽還沒見過這麽難對付的主,要別人,見我這屋子這派頭,倒貼我還來不及,媽的,喝得我都快吐了。不過,就沒有從老子眼皮子下飛走的鴨子,今晚,我會好好待你的……”
之後,我隐約聽到什麽鈴聲,便是就不省人事了。
☆、no67
再後,失了意識不知過了多久,我這腦海忽一閃過周扒皮那大嘴皮子吻上來的模樣,背心敷冰似一涼,我雞皮疙瘩刷拉拉掉了一地一地,就給他驚醒了。
一挺直腰板子坐起,這巧,頭上的冰毛巾摔在我肚皮上,打了個激靈,才發現自己這在青的公寓裏,倒不是在周扒皮家裏。
青這會倒了杯水過來了,冷不丁的就甩了個白眼給我,甕聲甕氣說:“醒啦,我琢磨着你還想再不醒我就還真把你丢出去。”
而我,這藥勁還沒過,大腦袋還昏昏沉沉,兩眼皮也重得似注了鉛,我沒多在意她的話,只是自顧屁股往床板蹭了蹭,但除頭暈,倒沒感到其它的異樣,想自己昨晚是逃脫一劫了。
暗自慶幸的松了口氣,就聽青的小嘴皮子又叨叨了起來,“嘿我說正正你也真是啊,好說歹說在這世道混了多少年,也算是半個老江湖的,怎麽這種小伎倆你都還有臉給他中招!”
我揉着腦瓜子:“我這不是急于了斷,大意了嗎?瞧之前我都給他纏怕了。而且,我當時接他那菊花茶喝,什麽都沒想,也就想包裝沒拆吧,應該做不了手腳。”
青白我一眼:“包裝沒拆算啥,那紙包裝的用注射器打進去有什麽難,再說,在吸管上抹藥也不難吧,瞧你平時那精明勁都到哪了,還一直唠叨我哪裏不小心哪裏不小心的。”
她說着又絮絮叨叨吐出了一大堆話,這次老馬失足掉進了坑,我臉上臊得慌,只好讨饒說:“我的小姑奶奶,求您消停消停一會,我知道我這次是真不小心,不過,我不是給你留了地址?我想你看到地址準會來找我的啊。”
青不知死活的往我太陽穴一戳食指,我剛緩過來些愣是又給他戳懵了,就聽她說:“等我啊,估計黃花菜都得涼了,昨晚打烊我才到酒吧知道你這事。”
我一愣,這回徹頭徹尾懵了,“那這是哪位給我施的援手?”
青攤了攤手:“這我不清楚,昨晚我看到你留的地址後,我打你電話你不接,就回公寓看你是不是回去了,結果到門口,就看見一男的把你送來了。”
我:“男的?什麽男的?”
青:“這我也不清楚,樓道的燈壞了,我看不清他樣子,就看他挺大只的一個胖子。他說路過時聽到有玻璃打碎的聲音,再加上那周扒皮好像名聲不大好,所以假裝報警讓周扒皮開門,就把你給救了。”
我長長的松了口氣:“那敢情還好,他要真報警鬧大了,我這臉估計也沒地方擱了。”後知後覺奇怪:“诶,對了,那人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青又攤攤手:“這也別問我,他見我來,就說那麽兩句話就撂下你走人了。”
我一惱:“嘿,你怎麽一問三不知啊!”
青也是一惱,往我胸膛一推,我這人還沒緩過勁,愣是被她推回被窩裏,就聽她說:“能平安無事的回來就好,還問個什麽勁兒啊!”
我一頓,心想也是,我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色?昨兒我那蔫樣他不趁機下手,想來也不是,那應該就是湊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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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這事過後,周扒皮就像是暴風雨裏的蒼蠅,杳無音訊了,我想他是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當然,他要出現,我也會扁得他不再出現。
而這雜工雜做了一陣子,我也因麻木而漸變安心,倒是這陣,青那麽些狀況,這早出晚歸不說,酒吧也很少顧及,平時也總恍恍惚惚,滿腹心事。我問其原因,她就不跟我說,以她的個性要真有什麽事藏着掖着,別人就絕對是挖不出來,所以我也就只能窮操心。
但是,月盈則虧,水滿自溢,心事憋多了自然也會有所表現,這不,在一次周末晚上,這妮子終于爆發了。
本來周末晚上正是酒吧最有生意的時候,不過那天青一早出去了趟,臨了下午打了通電話,三言兩語說是今兒她高興,要放大家假,就給放了。
什麽高興事我自然不知道,不過,我瞅着周末晚上實在無事,打掃了下公寓後,無聊的看着電視打發時間。
然不知覺,夜色漸濃,我看青還沒回來,想打電話問候問候,這才想起,手機在我工作的外套上。于是,我只好再回酒吧一趟。
到酒吧,我方進門,還沒踏出第二步,隐約就聽到了些許悉悉窣窣的聲音,我下意識就是梁上君子到訪,随手掄起個家夥什便踮腳尖循音靠近。
挪近了,定眼一看,愣了,這人倒不是別人,正是這酒吧的主子——青那丫頭片子!整個人一倒地上,醉生夢死在了青色啤酒瓶子裏。
我楞半天才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叨叨着:“好家夥,瞧瞧,瞧瞧你這樣,你小丫的喝自家的酒就不心疼了。”
青醉眼微張,看着是我,打了個酒嗝,說着醉話:“正正啊,今天她訂婚了,我高興,要喝,我們一起喝。”
我:“還喝什麽?誰訂婚你這麽高興,我帶你回去。”
青:“我不回去,我還有喝。”
我:“好好好,還喝,我們回去再喝,行不?乖,跟我走。”
我方說完,青語未出口,吐了,便是不語。
這般,盡管費力,我還是把這妮子駝回了公寓。
進公寓,這妮子終于微醒,就見她扶着牆,打開冰箱,抄出裏面幾瓶啤酒白酒,又要喂酒。我連忙制止,奪了她的酒:“你還真又喝啊,別回頭鬧出人命了。”
青伸手要奪回:“嘿,你怎麽比我媽還啰嗦?還是不是好朋友好知己了?”
我:“不是朋友知己我才懶得理你。”
青看搶不來,撒着酒瘋:“不給我!?好,那我撞牆。”
我愣了下,看她真要撞,我連忙擋,小丫險些沒把我撞坐在地上,想了想,看她不會那麽容易消停,于是答應說:“好好好,我陪你喝,不過,你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說着我掏了兩個酒杯,一淺一高倒了兩杯,兀自喝了那杯高的,就見青鼻子抽了抽,眼眶又紅了幾分,呼出口酒氣,說:“正正,你說我們是不是這世上最蠢最笨的兩人?好好活自己的,努力工作,一把年紀幹嘛要那麽在乎情啊愛的啊?”
原來,青失戀了,準确說,去年她們就已經分手,不過直到今天青才得了準信,對方已經訂婚。
訂婚?這意味着什麽,便是再無回頭的餘地,她們徹底完了,那些用心描述的未來終究是春夢一場,是該醒了。
據青所說,她是青工作的國企單位的同事,兩人當初在單位一見如故,一見鐘情,這般風風雨雨過了三年,恩愛本應似那連理枝、比翼鳥,無堅不摧。可時間卻偏偏可以破壞一切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這不,相愛幾年,兩人的年齡也已然見長,雙方家長又是觀念傳統的老輩,知道倆人關系後,自然催婚催得更緊。
最先是對方熬不住父母軟磨硬泡,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管是心有不甘,還是有所牽挂,終于向青提出分手。青性子急,一怒之下,就辭了工作,還跟家裏關系鬧了個僵,這才到了這開酒吧。
我心底下一抽,看着酒杯裏的酒,望着望着,想着想着,不知不覺癡了醉了,心中感慨萬千,同是天涯淪落人,怎能不傷懷?從擋青喝酒到最後,我不知覺自斟自飲了幾杯。
這一晚,青說了很多關于她們倆相愛時的那些事兒,千篇一律,并不新鮮,但聽着卻莫名心酸。後來,我也喝高了,大抵忘了青說過什麽,不過,我卻清楚記得她這樣問過我:“正正,你告訴我,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像你一樣放手,把她忘了,半年了,我真的放不了手,真的無法釋懷。”
我沉默,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這并不是我故作高深,當初說了放手的我,如今難道就真的能放手、釋懷嗎?
如果真的能,那在周扒皮家中了迷藥後,臨倒下,我或許就不會多麽希望乃至渴望那個人會出現前來搭救,那個愛我入骨卻也傷我至深的他。
(情到深處,花下晾褲子,說句不應景的話,我感覺自己要是再不更,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no68
那晚後第二天清早,因為宿醉,所以我蜷縮在大沙發上遲遲未醒。隔了會,青來叫喚我,可我暈的慌,只好還賴着不起。這妮子也夠狠,見我沒反應,一只沾了冷水的大冰手往脖子肉一抓,我一激靈,愣是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見我這慫樣,她撲哧笑得挺歡,顯然昨晚那一頁已經翻過去,我于是不多想,甩她一白眼,看時鐘,這七點都還沒到,不禁哀怨說:“我說青姐,您昨晚折騰得不夠,這一大清早還鬧什麽?”
她沒直接回答,只是丢給我一包東西,叫我穿上,看合不合适。
我拆開,是件淺棕色襯衫和條黑色長褲,與她身上棕衫黑裙倒是蠻搭,就聽她說:“今天是七夕,你今天就當我一天的男朋友。”
我一愣,聽着有些暈頭轉向,回過味,說:“我怎麽感覺有種一年一次性用品的感覺?被利用似的。”
青一白眼:“什麽利用不利用,還是不是好知己好朋友了,今天外面一對一對的,我可不想一個人出門。”
我打着哈欠,睡眼惺忪:“那就別出門啊,看看書吃吃泡面今天也就過了。”
青又是一白眼:“你還真成,難得七夕不出去走走,在家憶苦思甜也太憋屈了,快換上。”
她性子本來就急,這聊不過幾句,我也沒多說什麽,終于還是被她攆去換衣服了。
換上後,倒也是合身,就是我習慣将襯衫衣角摻進褲子,青見我這整的,瞥了撇嘴,抽了出來,嘴上不忘道:“這又不是穿去工作,非得弄得跟個土老板似的,這樣抽出來才好看,顯文藝。”話鋒一轉:“不是都說同志都很注重外表打扮的嗎?怎麽就出了你這個奇葩。”
我微一汗:“我平時襯衫都這樣穿的,也沒聽誰說不好看啊。”
青不語,只是撫着我襯衫的折痕,隔會兒才随口問:“那你之前那位呢?就沒任何評論嗎?”
我知道她說的是劉胖子,也沒多想什麽,直接回道:“他啊,還不如我呢,別看他平時穿着個小西裝或穿襯衫總是卷起袖子看起來挺潮挺帥的,其實,他有選擇障礙,買的衣服款式也就那麽兩三樣,亘古不變。”
青一咧嘴:“那倒是和你之前描述一樣,感覺挺硬氣一人。”
我一攤手:“這都是外表,相處多了,我發現,他內在比誰都軟,受不了一點冷落,就算他平時嘴上說沒關系,不過私底下卻還是一直在鬧別扭。”
青又是一笑:“這點和正正你剛好是絕配啊。”
我一撇嘴:“什麽絕配啊!說得我好像他的貼身小太監小保姆似的,疼了癢了都得我來哄。”念頭一轉,回憶從腦海中聯翩浮起,頓了頓,我不禁淡淡一笑,接着道:“說起他這人啊,還挺感性、念舊,記得有一次上班他看到一只被撞死的貓,那天一整天我都沒看到他有笑臉過,後來聽他說,好像是他以前養過一只貓,從小乳貓養到大貓養了有七八年了,也是被車撞死的,他那是觸景傷情吧……”
話此,我忽然想起劉胖子他當初選趙月柔而不選我,或許更多的是他念舊吧。
青這會兒似乎注意到我表情有異,話頭一轉,讓我快點去洗漱下。
我進廁所,機械式的處理了下自己,然後随青出去了。
七夕的早上,路上的人并不多,畢竟不是法定假日,所以大抵上都還要上班,熱鬧也在晚上。
随便找了個早餐攤,點了幾樣東西做早餐,我們吃完,剩下的就是散步,還是散步,一直散步。這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腿肚子酸得一陣發麻,問青去哪兒,她也只是說到了就知道。
直到中午,我算是徹底走不動了,所幸目的地也到了——河壩!
我看這兒山清水秀,卻又鮮有人煙,于是打趣道:“妮子,你不會打算帶我到這一起跳河自殺吧。”
青:“我沒這麽想不開,而且,要死我也得轟轟烈烈,為情而死,不是我的範。”
我一白眼:“你當拍武俠劇呢。”
青不語,只是掏出一個鵝絨毛的戒指盒,一抛,往急流裏丢去。
我一愣,不解問:“你這是……”
青一臉淡淡的:“丢掉那些不想記得的東西而已,我也想放手,是該放手了,正正,你說我做的對嗎?”
我心中百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看着湍急的河流将一切沖遠沖散,心中自問,真的有那麽容易放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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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七夕之後,青的情緒确實穩定多了,嬉笑怒罵,并不他異,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常。只不過,過後不久,她好像是對劉胖子起了興趣,總是刨根究底問我和劉胖子之間的那些事兒,事無巨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