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啊’，有些困的顧佐用手撐着臉頰，強迫自己沒有睡着。補習課上石元連的到底在講什麽，顧佐都沒有在意，只是有些眼神渙散地看着講臺。
老師在臺上講得手舞足蹈，不靠譜的東西通過他的描述變得令人向往。盡管臺下的學生們都很清楚石元連的本性，但還是個個都聽得津津有味。
站在講臺上的石元連底下學生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包括眼皮快搭起來的顧佐——而石元連的另一只眼睛，終于找到了亞修的蹤跡。
亞修正在家中，而他的桌對面坐着上川美紀。
“沒有想到你又回來了，不會自己的家麽？”亞修将茶杯推到上川美紀的面前，她看着冒着熱氣的杯子，忽然冒出一問題。
“老師，可以告訴我紅葉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嗎？”現在想起來，上川美紀對轉學過來的紅葉，真的一點不了解，兩個人也只是在放學後一起回家而已。
“其實，我也并不了解，住在一起也是最近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嗎？關于紅葉的事情？并不是什麽很好聽的故事”，亞修雖然聲音不是很大，本就沉默的氣氛更是一下子凍結了，上川美紀覺得周圍漂浮的空氣漸漸冰冷。
“想、想要知道”，有種迫切想要解脫的感覺壓倒了上川美紀。
亞修的手指輕拂頭發，平靜的開口，“和我們住在一起，是紅葉父母的決定。不，應該說是他父親的決定。紅葉的母親并不認得紅葉，因為他的母親認為紅葉是個惡魔…所以想遺棄紅葉這個念頭，讓她發狂了。”
“惡、惡魔？”
“至于紫吾、同伴什麽的，早就不在了。他曾經和貓玩得很好，也找過老鼠當同伴，甚至是牛……但是，它們都不在了” 亞修放下手中的杯子，瓷杯碰在茶幾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上川美紀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只是把茶一飲而盡，微熱的茶讓她發現，自己剛剛原來一直在顫抖，茶杯的餘熱從她手心傳到了心裏，仍然擋不住越漸凍結的心。
——就算我們不在一起了，但我們永遠都是同伴。
——不管怎麽樣，狗狗都是我的好朋友。
散下的劉海遮住了上川美紀的眼睛，她從嘴裏呢喃出兩個字，“惡魔。”
“惡魔、惡魔，那個紅葉是惡魔啊，連我的狗狗們”，上川美紀忽然站起來，椅子劃過地板發出劇烈的聲響，她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似的捂着頭大喊，“紅葉…是惡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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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一切，我也很抱歉”，亞修的語調溫柔憂傷，只是他的眼裏帶冰冷的笑意。他完全沒有說謊，那是上川美紀自己理解錯誤。
看，一場戲，其實很簡單。演員和導演都可以是一個人，舞臺背景不切換也沒有關系，觀衆被騙到就是好的戲。
上川美紀已經無法思考了，她認定自己所聽到的就是事實。
“同學們，補習就到此為止”，講臺上的石元連忽然停止了正在将的故事，被吊胃口的同學們紛紛抱怨起來。
“如果還想聽故事的，請留下來陪老師一起吃飯。”
聽到這句話，學生們三三兩兩地開始收拾課本、文具。開玩笑！石元連的胃口在學校裏可是第八大奇跡——據說石元連能夠從晚上吃到第二天早上——雖然大家都沒有見過，誰也不想浪費時間陪石元連吃飯。
不一會學生們都走光了，除了已經趴在桌子上入睡的顧佐。
搬過椅子，石元連就坐在顧佐的桌前。石元連知道自己應該叫醒他了，只是看着他蒙着自己的頭只露出黑發的頭，不知不覺就用手去撫摸了那看上去柔亮無比的發。
觸及到的手感比想象中的更好，石元連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由地發呆了。‘我剛才在想什麽啊，這種事情果然還是柔軟的女孩子好吧？’
想起之前顧佐被擁入懷的感覺，一瞬間石元連有種他比女孩子更棒的想法。很快，石元連又被自己驚悚到，他猛地敲擊自己的額頭。
石元連因為完全沒有收住力道，不由地捂住額頭喊疼。
“…唔？”聽到動靜的顧佐擡起頭，迷茫中他看到有誰正在他的面前，似乎是個非常俊朗的男子。
“亞修，你來接我了麽？”顧佐毫無防備的笑了，那是與往常微笑完全不同的笑容。那神态中既有孩童的天真，又有特別的靜谧。
“……”，石元連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能說話，卻不由自主想到顧佐和亞修的親吻。那個場景就像煙花般，噼裏啪啦地在腦海裏作響。好想确認一下…那樣做是不是會比和女孩子接/吻獲得更多的快感呢？
“…咳咳”，差點被自己的幻想嗆到，石元連與顧佐拉開了距離，“快醒過來，補習結束了。”
顧佐揉揉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發現自己居然睡着了？！石元連的補習講解到底是有多無聊？
“嘛，我看出來了，你故意睡着在等我吧？那麽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石元連打手一揮，拿起顧佐的書包就往外面走。
“喂！等等！！剛剛吃好午飯，你到底哪裏來的胃口再吃”，顧佐有些無力，他試圖拿回自己的書包，沒有想到石元連總是在他快要抓住的那一瞬間舉高。
“你這是在欺負學生，老師！”顧佐有些無奈地提醒石元連。
“現在可是周末休息時間，沒有什麽學生和老師可言的。真是的，就當去玩吧，你也好好放松一下”，石元連勾住了顧佐的肩膀，這個動作讓顧佐一僵硬，但是慢慢地他又放松下來。
顧佐知道石元連沒有惡意，他對所有學生都是如此肆無忌憚。
“好吧，總之你要把我的書包還給我”，顧佐伸出手，終于拽到了自己的書包，再檢查了下錢包是否在後，他松了一口氣。
和石元連去吃東西沒有問題，但是吃霸王餐就有問題了！
“哈哈，這個怎麽能夠給你，萬一你又丢下老師了怎麽辦？”石元連一副傷心的樣子，拐着顧佐上了電車。
越走…顧佐越是一種不好的預感，等到到了目的地，他果然滿臉黑線！！又是那條小吃街，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現在他真的有種想要丢下石元連的沖動。
“老板！來碗拉面！！！”石元連已經打開了居酒屋的門，轉頭才發現顧佐沒有跟山，于是對他招招手，“這裏，這裏~”
因為顧佐的手機、錢包都在書包裏，而那個該死的書包被石元連拿着，顧佐沒有辦法，只能走進居酒屋。因為紅色的簾布遮住了大部分的窗口，明明還是白天，居酒屋卻相當昏暗。客人們三三兩兩地坐着，雖然有播放音樂卻十分輕，巧妙地遮掩住了其他人的聲音，又在彼此交談的間歇不讓人感到尴尬——這是一個很适合喝酒的地方。
顧佐跟随着石元連坐在了角落裏，石元連大刀闊斧地要了兩碗拉面。
“我吃不下”，顧佐毫不留情地拒絕，他可沒有石元連的好胃口。
“沒事，我幫你吃”，石元連的笑意盈盈讓顧佐無法拒絕，只能嘆了一口氣。
“嘛，別這麽不開心嘛”，石元連又要了一壺清酒，這才将書包還給顧佐。
“我可沒有大白天喝酒的習慣”，顧佐稍稍坐得離石元連遠了些，不過還是能聞得到清酒的問道。
‘你以為我想啊’，石元連暗地裏咕哝了下，‘我可不是那麽糜爛的人呢。’
雖然石元連這麽想着，不過還是将一壺清酒一幹而盡。在一旁看的顧佐也目瞪口呆，“老、老師你…”
“哈哈，口渴口渴而已”，石元連轉着空酒杯說，“我說啊，我們玩個游戲怎麽樣？”
“游戲？什麽游戲？”顧佐心中隐隐有種感覺，有什麽事情即将發生了，而石元連…究竟是想要說什麽？
“你問我答，必須回答對方的真心話，如果不想回答對方的問題，就喝一杯酒，怎麽樣？”石元連将另外一壺滿滿的清酒推到顧佐面前，顧佐從來沒有看到過石元連不笑的樣子。現在的石元連，變得有些難以捉摸。
“…從我先開始吧？”顧佐為石元連倒了一杯清酒，率先提出了問題，“老師，你帶我來并不是因為想要吃東西，而有事要和我說吧？”
沒有想到顧佐如此直接，他暗自吃了一驚，看來顧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敏感。“是的。”
現在輪到石元連開始問問題，“我很好奇呢，和你住在一起的草摩同學是個怎麽樣的人？對他的過去稍稍有些好奇。”
‘是因為紅葉嗎？難道是紅葉不小心說漏了什麽？’顧佐在石元連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顧佐的手撥弄着酒杯，良久他終于開口，“老師，你相信詛咒這回事嗎？”
“！！”石元連克制自己不發出聲音，不過随之他動了動身體，椅子還是發出摩擦聲。
“我遇見紅葉，也是在不久之前，他和他的同伴都被詛咒纏身，那樣的日子回響起來，真是非常痛苦。但是紅葉總是那麽的陽光，為了讓他離開那樣的地方，我和亞修帶走了他”，顧佐說的的确是實話，只是隐瞞了大部分信息。
這樣啊！！！這樣就能夠對上了。
亞修說，紅葉是惡魔。————顧佐說，紅葉被詛咒纏身。
亞修說，紅葉的那些夥伴消失了。————顧佐說，他帶着紅葉離開了那個地方。
亞修和顧佐應該都沒有說謊，兩個人完全不同的表達方式，造成了完全不同的後果。
“那麽換我問了”，顧佐的聲音打斷了石元連的思考。“老師問這些…是因為地獄少女嗎？”
想來想去，顧佐只能想到劇情任務，這麽說起來，和石元連莫名其妙地熟起來，也是因為地獄少女的開始。顧佐不認為石元連和地獄少女有什麽關系，當然他也不認為石元連是個為學生着想的老師。唯一的可能性是，石元連大概聽到了什麽和紅葉有關的傳聞。
出乎意料的是，石元連喝了一杯酒，沒有回答顧佐的話。
“那麽顧佐和布朗老師到底是什麽關系呢？別說你們是兄弟哦，我還沒有看到過這麽不像的兄弟”，石元連放下酒杯，發出叮的一聲，顧佐睜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石元連會這麽問。
能說是執事和主人的關系嗎？當然不行了！
顧佐捏着酒杯，一擡手将杯子裏的酒喝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