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看來我們彼此都有秘密啊”，石元連本來也沒有想到顧佐會這麽誠實，他甚至想過顧佐會用其他的答案來搪塞他。
“為秘密幹杯？”石元連眯起眼睛笑了，自顧自地敲擊了一下顧佐的酒杯。
顧佐和石元連都喝完了酒，顧佐又給石元連倒上了酒，“不如我們繼續這個游戲吧，我想知道老師為什麽會在意紅葉的事情？”
“…哈哈，當然是因為關心紅葉啦！！像我這麽好的老師，可不多見”，謊言脫口而出，裝模做樣了幾個月後，石元連還真的有了些做老師的自覺。
“騙人，明明不是因為這個。”
謊言被顧佐輕而易舉地戳破了，“就像被遮住的地方，你也不敢讓我看吧？”
他的話，讓石元連的呼吸跟着一空。
“老師的身份…也是秘密嗎？”顧佐其實相當了解，石元連所擁有的僞裝。
看似與同學們無比親切的石元連，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好好成為老師的想法。他雖然跟同學們開着玩笑，說着笑話，卻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決口不提自己的事情——這樣的情況，顧佐再清楚不過了。因為沒有關系，離開的時候就沒有不舍，石元連的身份一定不那麽簡單。
“既然老師不想說的話，那麽就因為說謊兒自罰三壺吧。”
石元連驚呼，“三壺？！不應該是三杯嗎？”
可是顧佐的手中的酒壺已經舉到了石元連的嘴邊，要論灌酒的話，顧佐可是熟練無比。顧佐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時間，石元連只能咕咚咕咚地将三壺酒喝幹而盡。
難得看到石元連吃癟，顧佐很高興，到現為止盡是石元連指示他，從裏沒有占過上風。
不想說，不想告訴顧佐，自己的真實身份。一目連已經開始在意這個內斂而溫和的學生。
剛剛開始只是對着亞修所謂的主人而感到好奇，就連剛才也只是對亞修為了設計上川美紀怨恨紅葉而感到疑惑。可是現在交杯的那一瞬間，一目連感受到了自己真實的心情，從一開始他和顧佐就意外的合拍。
彼此能夠看穿對方的所極力隐藏的內在，彼此以着相同的方式留戀這個世界，只不過表現形式不同而已。
Advertisement
“告訴我吧，為什麽老師會問起紅葉的事情？”
為了紅葉，顧佐不得不在灌酒的同時，對石元連使出了渾身解數。
“吶，老師，告訴我吧？”
石元連穿過頭去，發現一直很普通的顧佐卻散發出些許不同的慵懶，有些…讓人感到妖治。
顧佐的眼眸絲毫不因喝酒而産生任何波動，仍舊是那般明亮，隐隐帶着妩媚。
“我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吧？所以，說吧”，顧佐的酒杯又遞到了石元連的面前。他盯着顧佐的眼睛，忽然其中浮現了一絲笑意，眼波波流轉，流光溢彩，仿佛風情萬種乍現。
這麽說起來，顧佐的容貌的确非常微妙地介于單純和成熟之間的中間地帶，散發出味道特別的氣息。
有時候偶爾會展現成熟的性感魅力，有時候就如同同歲的學生一樣單純。石元連呆呆地想着，看着顧佐的嘴唇微微地張開，清秀的臉龐露出別樣的笑容，“那是因為紅葉被…”
幾乎快放棄了思考，只想着如果親吻顧佐的唇會嘗到怎麽樣的味道——可是就在快要透露出上川美紀的那一瞬間，石元連吞下了所有的話。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如果說了就會妨礙閻魔愛作為地獄少女的職業，石元連也背叛了作為地獄少女左右手的職責。
如果連這一點都不能遵守，他到底還剩下什麽？
“紅葉…被怨恨了，聽到這樣的風言風語所以就變得在意起來”，石元連同樣隐瞞了最重要的事情，跟剛才顧佐訴說紅葉的過去時用了一模一樣的手段。
石元連本來就是想将這個信息透漏給顧佐，因為非常在意顧佐的緣故。只是亞修也深陷其中的，這一點石元連說不出口，他到現在還是理不清顧佐到底和亞修什麽關系。
渴望知道的同時，也變得異常介意顧佐和亞修的親密程度。
“到底是誰…？”
顧佐正打算問，石元連卻打斷了他的話，“剛才我回答你的問題，輪到我了吧？”
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不過顧佐仍是點了點頭，“老師想問什麽？”
“前面你不是提到被劉海遮住的地方”，石元連用手撩撥着前劉海，上揚了嘴角，“怎麽樣，要看嗎？”
根本不等顧佐回答，石元連就拉開了劉海。
“……”，顧佐幾乎沒有眨眼，就這樣看着石元連。
“怎麽樣？是不是很可怕？”
“…還好”，好一會，顧佐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哈哈，你也騙人”，石元連很高興地幫顧佐倒酒，“來，騙人的自罰三壺！”
“我才沒有騙人”，顧佐拒絕喝酒，“你忽然撩開劉海給我看那道傷疤，我當然愣住了。”
石元連撩起發露出額頭後，顧佐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全貌，比想象中的清俊端雅。面色在燈光下
略顯蒼白，儒雅毓秀的臉上反而帶了些許頹靡，唯一雙狹長的眼睛清亮。
可是在石元連的額頭一直到右目的眼皮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比起完好無比的左面，差異巨
大。
“說實話那的确是一道可怕的傷疤，尤其是跟你未受傷的一面比更加明顯”，顧佐明白為什麽石元連要将傷疤遮起來，因為那道疤實在太明顯了。“不過，你再讓我看一次我就不會驚訝了，我可是看過比那更可怕的。”
在第一個穿越的世界裏（黑執事），顧佐可是經歷過了犯罪将人開腸破肚的場景，跟石元連的傷疤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呵，我的學生還真是了不起”，石元連完全沒有想到顧佐會這麽說，不過顧佐以手支頰看着他的目光，的确非常淡定。
“不過老師你，也對自己太沒有自信了吧？大家都說傷疤是男人的标致，其實你就算不把那裏遮起來也是很棒的”，顧佐只是實話實說，沒有想到卻讓石元連大為高興。
“真的嗎？”石元連揚起手對服務生大喊，“請來五碗拉面！”
“……！！！還要吃嗎？！”顧佐看着桌上已經空着的兩個大碗，還有一堆喝完的空酒壺，忽然有些脫力。
“別學生稱贊很棒，老師覺得好高興哦！要多吃點才行”，石元連挂着理所當然的笑容，他暗自猜測，如果告訴顧佐他那個才不是傷疤，而是印記的話……會怎麽樣？被劉海隐藏的右目，就是時常用來監視顧佐、随時可以出現在他想要查看的地點處的神目。
不過石元連真的告訴顧佐這些，兩個人就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還能安穩地坐在居酒屋裏聊天。
“高興和多吃點到底有什麽關系？”顧佐有些擔心，“老師，你…錢夠嗎？”
“……”，石元連很認真地考慮了這個問題後笑了起來，“哈哈，這個嘛~別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剛剛那個停頓是怎麽回事？你根本沒帶錢吧？”
“哪有~我帶了啊，一百円。”
“！這個跟沒帶是一樣的吧？連回去的路費都不夠啊！”
“沒關系，不是有你在吧？你可是老師的得意學生。”
“得意學生跟付錢沒關系吧！我也不夠啊。”
顧佐直嘆氣地扶額，怎麽辦？現在要打電話向亞修求助嗎？
“什麽？你沒有帶夠嗎？”石元連煞有其事地想了想，一拍腦袋想出了注意，“那麽我們這麽做吧？”
“怎麽辦？”顧佐蠻希望地看着石元連将服務員找過來，并在服務員的耳邊輕聲說了幾乎。
“客人，這個恐怕不行”，服務員很婉轉地拒絕了。
“既然這樣”，石元連突然抓住顧佐的手，帶着他向店門口沖去，力道大地顧佐足蹶了一下照樣被石元連拉着向前跑去。
“等等，等等…”，顧佐根本無法睜開石元連的手，“你不會是想吃…”
石元連斬釘截鐵地回答，“恩， 霸王餐呢！”
看着石元連帶着笑意一路向前奔跑，顧佐徹底絕望了——為什麽這個人連吃了霸王餐都那麽高興？不對，這一定是有預謀的，帶着他來吃飯卻刻意不帶錢。
顧佐不經意間地向後瞥了一眼，卻看到剛才的店員追了過來，身後還帶着一個穿着白衣、手持菜刀的男子。
“老、老師，追過來了，他們追過來了啊！”顧佐一邊喘着氣，一邊喊了起來。
“哈哈哈哈”，石元連笑着，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帶着顧佐往拐角轉去。
顧佐越來越沒有體力，跟着拉着他的石元連也慢了起來，眼看後面的店員就要追上來了，那個手持菜刀的男子也……顧佐焦急地另一只手直扯石元連的衣服。
“怎麽了？跑不動了嗎？”石元連觀察顧佐的情況，停下了腳步。
‘完了…這下絕對要被追上了’，顧佐大口大口呼吸着，此時店員和手持菜刀的男子跑了過來。
“客人，您剛剛走的太快了，忘記将這個拿走了”，店員對着石元連鞠躬，他身後拿着菜刀的男子，刀光一閃，瞬間将另一手端着盒子裏的三文魚切成薄片，然後恭謹地交到石元連的手裏。
“多謝惠顧。”
手持菜刀，滿臉兇相的男子這麽說，接着與店員若無其事地折返回去了。
“…”，顧佐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這個到底是什麽情況？
“哎呀，忘記了，其實我是那裏的老主顧呢，有那邊的會員卡，吃飯只要直接在那裏扣錢就好啦”，石元連嘻嘻地笑了起來。
“那麽剛才逃跑到底是為了什麽啊？！”顧佐全身無力，連沖着石元連喊的力氣的都沒有了。
“嘛~還是蠻開心的呀”，石元連伸展了身體，對顧佐伸出手，“來，我借你扶，我們回去吧？”
“你這個無良老師”，顧佐猶豫了片刻終于握住了石元連的手，他剛才可是跑得沒了力氣，果然是因為太久沒有運動了吧。
“不過，謝謝你，我心情好多了”，在手指碰觸的那個瞬間，顧佐如此說道。
‘什麽啊，也被看穿了嗎？’石元連微微一笑，剛才在居酒屋中聊的話題太過沉重，顧佐凝重的神情讓石元連不由自主地想要逗一下他。
顧佐起先真的是以為石元連吃霸王餐，所以心慌。可是從剛才店員的表現中，立刻就猜測石元連是裝作吃霸王餐——而這個舉動，只是想要顧佐暫止不要去煩惱那些。
雖然很無聊不過有效果，在随着石元連奔跑的那一瞬間，顧佐忘記了一切，笑容也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雖然是眉宇間仍帶着些憂愁，卻仍是清麗的笑顏。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顧佐，石元連覺得很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