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與石元連在車站分道揚镳後，他硬是将外賣的三文魚塞給了顧佐，顧名思義地是說自己吃飽了。
當然了！前後加起來總共吃了七碗分量十足的拉面啊！而且石元連一副還能吃的表情，真的有吓到顧佐——石元連的食量，真是一個迷。
一個人默默地走在路上，沒了石元連在旁邊，顧佐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在居酒屋的對話。
很明顯的，紅葉被誰怨恨了，如果還與地獄少女有關的話，顧佐又想起一個人——上川美紀。這麽說來，開啓地獄少女劇情的，也正是上川美紀。
上川美紀一定是登陸了那個所謂的地獄通信，那麽上次顧佐在她房間裏看見的那個少女，有着驚人美貌卻沒有任何表情的可怕少女……難道說是地獄少女？
回想起那樣的場景，顧佐還會微微發顫，仿佛當時身體感受的冰冷感又重現了。
如果有人怨恨着紅葉，那麽同班同學的上川美紀會不會也聽到這樣的傳聞？抱着這樣的想法，顧佐看了看手中的外賣盒，有了主意。
那麽去上川美紀家做客吧！正好将這盒三文魚送給上川美紀的父母，這樣一來做客也變得理所當然。
顧佐停下腳步，捧着外賣盒轉移方向走到了上川家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啊，是顧君啊”，上川美紀的母親看到他顯得很高興，手下外賣盒的時候就更加開心地請他進去。
“哦，是來叫美紀的嗎？”坐在大廳裏的上川美紀的父親，正在看棒球，并不斷地發出吶喊聲，“就是那裏！！跑起來！！快跑起來！！”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樣的場景”，上川美紀的母親直接将顧佐帶到了美紀的門口，一邊敲門一邊說，“美紀就在裏面，一會我端茶過來。”
“謝謝”，顧佐對着她道歉，與此同時房門打開了。上川美紀靠在門上，看着顧佐。
“上川…你…”，顧佐看到上川美紀的眼睛有些腫，臉上也失去了原來活潑可愛的笑容，不笑的臉龐憔悴無比。
一時間顧佐無法将眼前的人将昔日的上川美紀聯系在一起。
“是顧佐啊”，上川美紀的口氣也很冷淡，側着身讓他進去，“有什麽事嗎？”那個表情好像就在說，沒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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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紀”，上川美紀的母親在廚房間呼喚着，仍然是往常溫和的語氣，“過來幫一下忙。”
“…”，上川美紀與顧佐擦肩而過，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大概是上川美紀的母親正在準備什麽下午茶讓美紀端過來，顧佐站在房門口，只是猶豫了片刻便徑自走了進去。
‘抱歉’，顧佐推開了上川美紀的房門，在那一瞬間左眼些許的刺痛，他開啓了詛咒之眼觀察着整個房間。隐藏在隐形眼鏡背後的瞳孔，轉化為透徹的藍色。
“！”
在窗前站着一個人，那個人影慢慢地回過頭——是個帶着帽子穿着和服的老人！全身籠罩着不詳的黑氣，顧佐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低身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一直纏着上川？”
“我？”老人不怒反笑，“呼喚我的，是上川美紀自己啊。”
随着腳步聲，上川美紀端着茶點回到房間，而顧佐眼前的老人也忽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端坐在上川美紀的對面，顧佐小心翼翼地開口，“最近不見美紀過來玩呢，所以我就唐突地來拜訪了。”他在說話的同時即關注着上川美紀的反應，也沒有放棄觀察四周。
上川美紀僅僅‘嗯’了一聲，就不再有下文，對話幾乎難以進行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顧佐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打斷這一沉默的片刻，顯示屏上表明是紅葉的來電。
“抱歉，我接個電話”，顧佐其實有些感謝紅葉在這個時候出現，他還真不知道面對着一臉漠然的上川美紀應該說什麽才好。
“哦”，上川美紀仍然發出單音節的回應，她也看到了手機顯示屏上跳躍着紅葉的名字。
“吶吶，佐佐，今天的博物館好有意思哦~~我看到了恐龍化石诶，還有自然室裏面居然說讓我們體驗暴風雨，結果就将我們關在裏面，然後狂風暴雨一般，真是的衣服也差點濕透了啊！”
接起電話的那個瞬間，紅葉充滿朝氣的聲音立刻從電話那頭傳來。
顧佐帶着歉意說，“啊，紅葉，可以之後聊嗎？現在我在美紀的家裏做客。”
一直在旁邊不語的上川美紀忽然說，“可以讓紅葉一起過來。”
“诶？可以嗎？不會打擾到你嗎？”顧佐又追問了一句，但是他心氣卻想着如果紅葉真的過來之後，他就能輕松很多——畢竟他也不知道怎麽和上川美紀打交道。
“恩，讓他來吧。”
上川美紀淡淡地笑了，那表情看起來卻有些冰冷，‘是我的錯覺嗎？’顧佐對着電話說，“紅葉，你也到美紀的家裏來吧？我們一起吃三文魚。”
“哇啊，我最喜歡三文魚啦！”紅葉歡快地說道。
顧佐挂完電話沒多久就聽見門外響起紅葉的聲音，他站起來準備迎接紅葉的那個剎那，看到了上川美紀的睡衣裏似乎放着什麽。從露出的一截來看，那個黑色、綁着紅線的像是小型的稻草人玩偶。
‘那是什麽？一股不詳的氣息？’顧佐左眼抽痛了起來，他捂住眼睛，那痛楚強烈地讓他弓起了背。
“美、美紀，那是什麽？”，顧佐伸出了手，試圖從上川美紀口袋裏奪走那個稻草人，但是宛如不能夠被碰觸一樣，在手指傳來灼熱的痛楚時，美紀緊緊地抱住了，用那種眼神盯着顧佐。
沒錯，那種眼神，顧佐很清楚那是什麽樣的實現——厭惡、憎恨，上川美紀正抱着這樣的怨恨，注視着顧佐。
——大概是有人怨恨着紅葉吧。
居酒屋內，石元連的話歷歷在目，顧佐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美紀？！是你嗎？召喚了地獄少女的事你嗎？”
上川美紀低着頭，身體微微顫抖着。顧佐放柔了聲音，之間那樣大聲呵斥她太過分了吧？
“美紀？”
“呵。”
她在笑。
垂着頭的上川美紀聳着肩，她其實在笑。
“呵呵呵呵！！！！！！！”
片刻之內爆發出的詭異笑聲，讓顧佐楞在原地，上川美紀究竟是怎麽了？完全不是平時的她。
“吶，發生了什麽事情，大家都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走進上川美紀房間的紅葉一邊敲門，一邊推開門，他立刻看到擺放在桌上的層層三文魚，便歡呼起來了，“啊~好吃的東西。”
“……”，上川美紀站起來面對紅葉，長長的劉海散落着，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糟糕了！’顧佐感覺到黑氣慢慢地流動起來，那使人戰栗的氣息！還有漂浮在上方，注視着這一切的和服老人。
“美紀，那個是你不能夠拿着的東西！”顧佐從上川美紀手中搶到了稻草人，力道使得撲過來的美紀被彈了出去。
上川美紀攤開手掌，除了原本握着的戴着血的狗圈項鏈外，一根紅線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那是？！”顧佐低下頭，自己搶到的稻草人呢？他的手裏空無一物。
‘哎’，輕輕地飄在空中的和服老人嘆了一口氣，戴上自己的帽子。他的嘆氣聲傳入顧佐的鼓膜，被無限放大。“你的怨恨，我已收到。”
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顧佐睜大了眼睛，和服老人變成了黑色的稻草人的樣子，慢慢化作塵土飛去，眼前的紅葉也在那一瞬間消失。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
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窒息的感覺侵襲顧佐的了全身，他将稻草人與地獄少女的傳說聯系在了一起。因為紅葉的消失而感到恐慌，顧佐幾度挪動了唇，卻無法發出任何一個音節，腦海中甚至沒有辦法列出一個讓自己比較放心的假設。
或許……或許只是……
只是什麽？
答案已經在心中浮現了，但卻無力承認。
“是紅葉活該。”
上川美紀喃喃道，本以為停止了的淚水再一次流下來，不知道是在安慰誰，“是他害死了我的狗狗們！是他啊——”
像是瞬間墜入了冰窟，顧佐顫抖着，努力地開口，“不是這樣的，紅葉他……”
不是這樣的人啊。
顧佐拼命地伸出手，紅葉剛剛還站在他的面前對他微笑，笑容那樣的燦爛，就如同屋外的一米陽光，燦爛而無暇。
可是沒有了，顧佐的手只是抓住一片虛無，紅葉霎那間就消失了，眼睜睜地消失在了顧佐的面前。
紅葉是被上川美紀送進了地獄嗎？為什麽！紅葉比誰都天真比誰都無害，為什麽這樣的他會被人怨恨？
顧佐在這個時候，才真正了解了這個和平世界底下的陰暗和恐怖。假象太過美好，讓他也忍不住相信了。
三文魚早就在與上川争着稻草人的時候落地，顧佐扶着牆站起來，光是這樣像是耗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
上川家的對面，是顧佐家。廳裏沒有開燈，昏暗一片，亞修站的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上川美紀房間裏發生的一切。他也看到了，因詛咒而消失得紅葉。
亞修轉過身，因為手的離開原本被撩開的窗簾散落了下來，遮住了窗外的景色。
幾步很短的距離，亞修來到上川家的門前，若無旁人般走了進去。
“怎麽啦？少爺”，亞修張開了雙手，找到并擁抱了瑟瑟發抖的顧佐。
顧佐茫然地栽倒在亞修的身上，不安地攀着亞修的肩膀，将頭深深埋在胸膛之間，仿佛這樣就能夠壓抑住淚意，“紅、紅葉，紅葉不見了…我找不到他，紅葉被詛咒了！”
亞修低着頭在顧佐耳邊輕聲說道，“我在。”
顧佐好像聽到了，雙手抱着亞修的力道像是抱着唯一所能夠擁有的。透過西服裏的襯衫，可以感受到亞修體溫，仍然是微冷的溫度，卻能夠給顧佐冰冷的身體帶來些許暖意。
這是顧佐最後僅有的……他不禁緊緊抓着亞修。
“沒事的，少爺”，亞修輕聲細語般說，将顧佐緊緊摟在懷裏。
“這一切…都會很快結束的”，亞修用環抱住顧佐身體的手腕，用盡全力地擁住他。與不願意與顧佐分離般的舉動相反的是，亞修寒意逼人的眼神，低冷低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