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刑
我想過最好的結果是,林想說她也喜歡我,只是因為異地所以沒有接受我。
一般的結果是,她覺得不夠了解我,需要繼續接觸再做決定。
最差的是,她說不喜歡我,要和我做朋友。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不再聯系。世界上還有什麽,會比生離死別更可怕。
林想是了解我的,要不然她怎麽會知道我的七寸之地,然後打蛇打七寸。
“我不要。”我說,态度很堅定。
“我已經決定了。”林想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刺的我心疼。
我從剛開始的生氣,轉變為了震驚,現在又成了害怕。我真的很怕,我怕我再也見不到她,那往後餘生,我該如何度過。
我的聲音帶了祈求,我說:“我以後盡量不騷擾你了,不要不聯系好不好。如果,如果我有女朋友了,帶給你看好不好。”
林想想都沒想就說:“我覺得不聯系比較好。”
比較好?對誰好?我沒有覺得對我好。對她麽?我喜歡她對她又有什麽影響?
我覺得林想是比較善良的人,她喜歡小孩子,喜歡照顧人,那她一定不舍得傷害我,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如果你說你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和我在一起,那我就不聯系你了。”我說。
林想沒想到我會這麽說,她似乎說不出口,“孟臨淵,別鬧了,去好好談戀愛,忘了我吧。”
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林想似乎不願意說這句話,“我不管,你不說我就要繼續騷擾你。”
那邊又沉默了,然後我聽到了她的話:“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砰”,我被斬首了。
曾經的我覺得自己是一個被關在地牢的囚犯,終日活在那個黑暗、潮濕、陰冷的地牢裏,我從來沒見過光,也不知道光是什麽樣子。
然後有一天,門開了,我試圖走出去,我看到了太陽。那個太陽好亮,好溫暖,我很貪戀活在太陽下的日子。
太陽越升越高,我想夠,但是它離我越來越遠。我就想,只要我追,一定能追上它。
我不知道,太陽升到最高處,便到了我被處斬的時候。
我不是被從地牢放出來了,我一直都是死囚。看到太陽的時候,我就離死不遠了。
林想真的删了我,在給我發了一大段話之後。
她說: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喜歡我。我曾經試圖喜歡過你,但是我做不到,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愧疚。我看過一個韓劇,男主長的很醜,男二長的很帥還很優秀,女主不知道怎麽辦,就問她的朋友,她的朋友說,拒絕那個讓你覺得對不起的,因為如果覺得對不起了,還怎麽能在一起。我以前不能理解,但是我現在懂了。我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是我的前男友,雖然他沒你帥,沒你對我好,但我就是喜歡他啊。以後的路還很長,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希望你能幸福。
呵,不喜歡就不喜歡,還找什麽借口。我用她來感謝我的喜歡嗎,我只想要她給我回應。我認識她的時候就沒聽說過她有前男友,如果真的有,她那麽喜歡他,為什麽不複合呢。
不過這次說開了也好,讓我不再抱有幻想,以後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她不會喜歡我,不會和我在一起。
和林想的下一次聯系是在2009年3月,她給我發了消息,問我在不在。
我一瞬間以為她發錯人了,而我也是這麽問她的。
因為自從我給她表白之後,她給我發了那一段話就删了我,而我給她發的消息永遠都只有一個紅色嘆號。
2009年年初,大年三十,也是我每年最傷心的時候,我給她發了短信,威脅她趕快把我加回來。如果不加回來,我就加她,一直加她。
沒過多久,她還是把我加回來了,不過我們倆卻沒有聊過天。
這一次,她說,我要休假了,在安州市轉機,如果你有時間,咱們見一面。
時隔這麽久,我依舊很激動,因為我要見她了,即使她不喜歡我,但是她還是願意見我的。畢竟安州市和海昌市在一個省,離得也不遠。
你哪天過來,待多久?我給她發消息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
周六中午到,周日早晨走。她說。
我周六不上班,但是下午有培訓,結束了估計就到晚上了。
這樣啊,那你別過來了,太折騰了,林想說道。
我正想問,你為什麽待這麽短的時間,不能晚點走嗎。但是我迅速意識到,她并不是想來看我,也并不是拒絕我之後想起我的好想和我死灰複燃,她只是路過這裏,順便看一眼我。
我的想法并沒有錯,接着林想說:本來覺得咱們之間有很多話沒說清楚,所以借此機會想當面說一下,如果你有事就算了。
果然,她并沒有想和我待多久。我似乎想到了很多,比如她是休假,但是卻不找我玩,比如她即使轉機也選擇的是安州市而不是海昌市,比如她可以早點跟我說讓我有時間準備,她卻只提前了一天跟我說。
還有什麽可以解釋的呢,大概只是覺得她上次還沒說清楚,我過年又加她好友了,她只是想和我說清楚,讓我不再糾纏她罷了。
不必解釋了,你說的很清楚了,我說。
如果說2008年對我來說是斬首的時間,2009年就是我被鞭屍的時間,2010年便是我進入地獄的時候。
3月的最後一天我是夜班,那天晚上事情很多,我忙到半夜,第二天早晨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
下了夜班之後,我像往常一般吃了一點東西,然後關機睡覺。那一覺我睡的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區別,現在想起,發現什麽都想不起來。睡醒之後已是下午三點,我躺在床上緩了緩,才打開手機,随機有20多個未接來電。連我的社交軟件,也是一片紅,我心中當即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些電話大多是我的父母以及兄長的,還有幾個是大伯和姑姑的。
我這個人大概比較薄情,我覺得應當是受家庭影響,因為我工作以後接到他們的電話加起來也沒有今天一天多。
看到這些,我并不想給他們任何一個人回電話,而是撥通了奶奶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我許久沒聽到的父親的聲音,他沒有對我咆哮,也沒有責怪我不接他的電話,只是用蒼老的聲音平淡地說出了我最不願聽到的話,“你請假回來一趟吧,你奶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