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雪青色

“這什麽?”姜玉堂那一瞬間, 并未反應過來。這東西小,就一塊紗布,輕飄飄跟個帕子一樣。

他邊說, 邊拿起來瞧了眼。

肚兜是用蘇州新上供月光紗做,拿在手心一抿,手指瞧是一清二楚。

這樣薄薄一層, 如猶抱琵琶半遮面,隔着一層紗,越是朦胧越是勾人。

姜玉堂反應過來,嘴裏罵了句髒話。

他将托盤放下來, 彎腰去看軟塌上人, 面上倒是一臉坦蕩:“趙祿做。”

“我讓人去給你做幾件女裝,想必他聽岔了。”

沈清雲點了點頭,面上倒是沒什麽波瀾。相反, 她顯得毫不在意。擡起手勾住他脖子, 嬌像只慵懶貓:“世子說是聽岔了便是聽岔了,真真假假只有世子知道。”

姜玉堂被她勾着脖子,只得彎下腰。聽了這話,眉心往上一挑。他突而伸出手,雙手抱住沈清雲, 将人掉了個邊。

換他坐在軟塌上, 而沈清雲坐在他大腿上。

他動作太忽然,把沈清雲吓得不輕,雙手勾在他脖子上,一張臉慘白。等擡起頭, 又看見他臉, 沈清雲才像是回過神。

“你吓到我了。”她邊說着, 邊理所當然靠近,那雙眼睛看着他,還帶着幾分委屈:“定是你敢做不敢當。”

“膽子大了。”姜玉堂手放在她腰間,懲罰似掐了掐:“連我都敢打趣,這東西我今日非得讓你穿不成。”

沈清雲被他掐癢,沒一會兒就扭着腰求饒:“我……我錯了。”

她此時與平日裏清冷樣子不一樣,不過,沈清雲對待他與對待旁人,從來都是不同。

她坐在自己腿上,長發之下一張臉白生生。面上半分粉黛都沒有,卻到底還是難掩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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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覺到姜玉堂停了,沈清雲帶笑眼神也跟着落了下來。

那一雙帶笑眼睛像是月牙一樣,帶着裏面零星水意落入他眼中。幹幹淨淨眼裏是藏不住深情,明目張膽都是他。

姜玉堂忽而起身,一把将人打橫抱起,走時候還沒忘了,将那一托盤肚兜帶上。

微風吹起,明月樓下,湖面上綠藕微微晃蕩。素白色玲珑紗撩起,似是聽見裏面聲響。

沈清雲沒一會兒就哭了,姜玉堂從托盤中挑了件雪青色給她,非要她穿。她渾身上下白像雪一樣,只有那一件雪青色肚兜。

身段纖秾合度,腰肢盈盈一握。

姜玉堂剛想将人按在床榻上,從後面疼她,她便哭渾身顫抖,紅唇被她咬水光淋漓,她扭過頭去尋他臉:“我……我要看着你。”

“就你最嬌氣!”姜玉堂輕笑了一聲兒,卻到底還是舍不得她。

他只有硬生生忍着,耐着性子又将人抱在了懷中。

兩人面對面,他掌心掐捧她腰。沒多久,她又嫌重,抱着他脖子,哭着眼淚砸在他頸窩上,嘴裏一個勁兒喊疼。

從夜半一直到天亮,那玲珑紗後面30340動靜才停下。

兩人汗漬淋漓抱在一起,床榻上,那一托盤薄紗似肚兜也髒了,細帶子挂在床沿上,被風吹微微晃蕩。

翌日一早,兩人都沒能起來。

今日難得沐休,姜玉堂抱着人睡了個回籠覺。等醒來之後,怕是都午時了。身側人縮在海棠木如意床上,身子卻緊緊靠着床沿,恨不得離他八丈遠。

昨日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今日就是翻臉不認人。姜玉堂一邊搖頭,一邊叫人起來。

“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頭疼。”姜玉堂将人從床榻上拉起來,沈清雲雙腿雙手都像不是自己,打着哆嗦。

一只腳下了床榻,承不住力,雙膝跪了下去。這一磕,倒是将她直接摔醒了。

“怎麽了?”外間姜玉堂直接大步走了進來,瞧見她跪在絨毯上,立馬将人扶了起來:“好端端怎麽摔了?”

沈清雲水潤泛腫眼睛看了他一眼,聲音沙啞厲害:“沒事。”

外間,趙祿已經将午膳布置好了。

這個時辰點,只能早膳午膳一起用。沈清雲吃素來少,胃口像貓一樣。姜玉堂見她面色有些白,親自給她夾了塊魚。

“清早剛送來鲈魚,味道鮮美很。”

那魚肉落入她碗中,沈清雲拿着筷子手立即就放了下來,碗筷聲音弄有些大,桌面上都聽見。

“我吃飽了。” 沈清雲站起來,又道:“我去給老太太請安。”

那背影消失在眼前,毫不猶豫,從始至終沒再往他那兒看上一眼,眼神也從未落在他身上。

趙祿在一側布着菜,見世子爺眼神一直盯着門口,神色有些不對勁,這才上前:“表少爺胃口小,只怕是真吃不下了。”

目光落在那快魚肉上,他又笑:“瞧瞧,這表少爺不愛吃魚,這點倒是與世子您不同。”

姜玉堂自小就愛吃魚,且又喜鮮美之物,姜老夫人常常笑他,上輩子怕是一只貓。

他記憶中,倒是也有一個人,從不吃魚。姜玉堂神色暗了暗,也跟着放了筷子 。

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姜玉堂道:“昨個兒太子賞那套羊脂白玉首飾……”

本是想讓人直接送她那兒去,又想起她大概幾率是不會戴。

“送到這兒來吧。” 姜玉堂垂着眸,一邊整理着衣擺,一邊往前走:“還有……”他停下腳步,目光往後看了眼。

趙祿跟在他身側,滿臉是笑。

他沉着臉,目光涼涼:“我吩咐你讓繡娘做女子衣裙,你拿來是什麽?”

“裙……裙子啊!”趙祿撓了撓腦袋,随即用力一拍:“主子您說做些各式各樣,奴才就這麽吩咐下去了。”

他一時沒察覺到不對勁,還彎着身子小心翼翼問道:“世子,那……那還讓繡娘做嗎?”

姜玉堂朝前走步子停下,拉着領口手一點點放下來。他垂着眼簾,擡手摸了摸鼻子,想到什麽,到底還是笑了:“做。”

沈清雲出了明月樓,去了趟壽安堂,出來之後,正是下午。

入秋之後,天氣不冷不熱,出奇好。

府中如今張燈結彩熱鬧,原因是姜二少爺姜文林要娶親了。他這門婚事定快,全憑他母親周氏。

周氏不知從哪裏聽說,人生大事,雙喜臨門。想着姜文林來年三月科舉奪魁,急匆匆給姜文林便定了親,這個月月中就成婚。

對方是誰,沈清雲不知道,她蹲在地上,喂那只流浪小野貓。

只是假山後對面,幾個小丫鬟十來歲大,湊在一起說女兒家小心思,她不想聽也不行:“如今三房亂很,聽說二少爺硬是要把他屋子裏兩個妾室給送到莊子上。”

“是啊,平日裏二少爺溫溫和和,沒想到也這樣心狠。”

“看樣子對這二少奶奶歡喜很,這樣重視。”

如今世家少爺都是如此,成婚前會納妾找通房。等要成婚,便将人給攆到莊子上。

少爺若還記得你,過幾年等生了嫡子還會接你回來,這要是把你忘了,你就得一輩子死在莊子上了。

幾個丫鬟叽叽喳喳還在叫,跟喜鵲兒似。

從姜二少爺又講到了姜玉堂身上,世子爺多好多好,天下第一。

“前段時日,那林姑娘在府裏住了幾個月,世子爺不還是沒多看她一眼?聽說今日一大早,自個兒灰溜溜走了。”

“我們世子爺這麽些年,從未另眼相看過任何一個女子,林姑娘又如何?”

“也不納妾,也不要通房,世子爺當真兒是京都第一好人。”

“世子長得這樣好,專心專情,待人溫和。別說是嫁給他,就算是他多看我一眼,我都要高興死!”

幾個丫鬟說到這裏,又抱作一團開始尖叫。

沈清雲喂完最後一根小魚幹,收了手。她聽着那叽叽喳喳聲響,眉心擰了擰。擡手扶着假山石頭才站起來,站直時候雙腿都在打着顫。

她們口中世子爺真沒那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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