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結婚了
在這個尴尬的25歲裏,我們也總會遇到尴尬的事,比如江山現在說的這一件事“聽老爺子說,讓你和蔣家的姑娘處一處,你怎麽想的?別告訴我你不打算結婚。”江山瞟了申碧蕭幾眼,見他只是埋頭吃飯又接着說:“你現在也是打算要升遷的人了,老爺子也還指着你往上爬呢,二伯就更不用說了。你也知道你是在官場上混的可不能讓人抓住了把柄,這不光是你的事,也是我們整個江家的事,這件事可由不得你胡來。”
江河又給申碧蕭加了菜在碗裏,這才答道:“我自己清楚,不過蔣家的就算了,我不打算來個強強聯姻。”
“那你打算怎麽着?老爺子會同意嗎?”
“我自有辦法………………..”
申碧蕭一字一句都聽在耳裏,不知為何,這些飯菜吃在口裏索然無味,但他能說什麽?能做什麽?站起來告訴他,我喜歡上你了,你不準結婚嗎?
他只能把飯菜一口一口的塞肚裏。
他們只是沒有在對的時間相遇。
回去的路上申碧蕭一句話都沒有對江河說,也沒有去拽他的衣角,要是江河再感應不出來他就是傻子了。
“怎麽了?”江河問道。
“沒怎麽。”
…………………..
“我可能要結婚了。”江河一臉懊惱的看着申碧蕭。
“結婚快樂。”申碧蕭咬牙切齒的說。
“其實這只是個形式,我們還是會在一起的。”
“誰願意跟你在一起啊”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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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願意…………….”
江河為申碧蕭改變了很多,而申碧蕭為江河改變的有何嘗少呢?
戀愛中不就是互相遷就互相忍讓嗎?
江河果然沒有和蔣家的那位姑娘訂婚,而是和一個剛進政府的小姑娘訂了婚,那個女孩22,3歲,長的眉清目秀,笑的時候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的眸子裏透着純淨,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神色。
江河只是想找一個幹淨的,聽話的女人結婚,結婚對他來說不是幸福的歸屬,而是一種必須完成的任務。
江河還記得自己選擇李靜的原因,那是在部門開會的時候,他作為一個領導,下來慰問和關照下屬,那時候有很多的女孩都神色喜歡的看着他,她也在看他,只是他的目光和別人不一樣,他雖收斂了曾經的張揚,但他的目光還是帶有侵略性向,只有她直盯盯的看着他,不退縮,不害怕。從某些地方這個女人和申碧蕭有相似之處。
江河能夠感受得到她愛慕的眼光,她從不避諱對江河的喜愛,看似嬌羞的她,卻表現的異常大膽。她對江河有勢在必得的信心,她的自信讓江河很欣賞,但僅僅是欣賞。
江河對李靜考察了一多月,在官場混跡多年,沒有點真本事,哪敢有班門弄斧之态,江河看人從未走眼,久居高位的人,不是因為他運氣好,還是怎樣,而是他們懂得觀察人,懂得利用人。用最小的資源做最大的事,讓他物有所用。
江河甚至查清楚了李靜的祖宗三代,不是他太小心翼翼,這方面的事容不得馬虎,官場上人人自危,想要拉你下馬的人比比皆是,謹慎,小心,萬事不留把柄,這樣才能久跡仕途。
這不光是對他自己負責,對家族負責,更多的是對申碧蕭負責,自己結婚這件事,本來就對不住他,他不想婚後還鬧出什麽事來打擾他,這也是他沒有不娶名門貴族的原因,他和家裏人商量過了,等他結了婚,一切都平靜下來,他就帶申碧蕭去見見家人。
老爺子他們雖然不同意,但也拿他無可奈何,從小到大他決定的事誰也不能令其改變。只有他不在官場上給家族蒙羞,能為江家留下香火,江家的大人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江河對李靜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男人天生都是奧斯卡影帝,他們的演技無師自通,在情場上游刃有餘。只是短短的兩個月,李靜已然被江河拿下,李靜早已芳心暗許,再加上江河的狂烈追求,兩個月已經發展到了結婚的地步。
直到李靜坐在化妝間裏,她都難以自信,自己竟然馬上就要嫁給那個男人了,那個讓自己一瞬間怦然心動的男人,一眼便要托付終身的男人。
那一天,他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把他顯得修長而又霸氣,他從會議室進來,目光掃光從座位上站立起來的人群,他的目光沒有在她臉上多停留一秒,但是一撇間早已足夠。他的一個眼神已經帶走她的心,周圍的一切都只是一團幻影,她的世界只有他,他腰杆挺直的坐在那裏,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他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直到很久之後李靜才弄明白,原來那個氣質叫霸氣。
陳涉起義時曾說‘王侯将相令有種乎?’李靜卻覺得不然,總有那麽一些人,他們深受上天的眷顧,他們的身上有一種領導千軍萬馬的神氣。
至此之後李靜就像遭了魔一般,每天留意他的一舉一動,有時候他會突然因為一通電話而心情大好,有的時候也會因為一痛電話而愁眉緊鎖,她不由好奇電話那頭的人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魔力了,讓表情單一的江河瞬息萬變。
或許那邊是他的女朋友?李靜因為這個想法而暗自傷心,她好幾天都不能好好的吃飯休息,深刻理解了食不知味的道理。
直到某一天,她的辦公桌上出現了一大束紅色的玫瑰花,看着辦公室裏的姐妹羨慕的神色,她的自尊心前所未有的大漲。
“李靜,這是誰送的?”
“不會是男朋友吧,”
“好大的一束啊,真舍得。”
“有錢就是任性。”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論着,李靜在萬衆期待下在花中翻找,但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名片。
李靜聳聳肩,無奈的笑道:“什麽都沒留下,我也不知道是誰。”
“應該是暗戀你的。”
“可真浪漫。”
“我從來都沒收過花,更別說這麽大一束了。”
李靜一上午都神清氣爽,雖然不知道是誰送的,但這個人無疑讓李靜很有求知的欲望。
快要下班了,李靜收拾好包準備和姐妹們出去吃飯,卻在這時看到走向自己的江河:“江主任…………….”辦公室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看着江河。
江河示意他們自己忙自己的,不用管他,他走到李靜桌前:“花還喜歡嗎?”
李靜驚得目瞪口呆“是你送的。”
“對啊。有時間嗎?一起吃頓飯吧。”江河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人。
“有,有。”李靜的腦袋現在都是暈暈的,似乎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從那一天起,辦公室的人都管她叫江太太,仿佛大家已經認定了她和江河。
江河對她的态度既不疏遠又不殷勤,迷惑着她想要得到更多。
今天就是他和江河的婚禮了。
父親牽着她的手把她交給江河,輕輕在他耳邊對他說“我願意。”原本以為會緊張,可是只覺得幸福,覺得幸運。
她顫抖的手指輕輕的為江河帶上,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正式,合法的夫妻了。
她在臺下的熱烈掌聲中,幸福的笑了。
江河表現的也十分好,這場婚禮很完美的繼續,很完美的收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麽的心驚膽戰,申碧蕭就做在第三排,直直的瞪着他,好幾次戒指都差點從他的手指中滑落下來。
主場的三個人,一個人幸福,兩個人悲傷,可悲的幸福人兒,還被蒙在鼓裏,笑的春風得意。
申碧蕭坐在下面,眼眶不知不覺濕漉漉的,這是他最不願意又不得吧面對的局面,女人的婚紗很漂亮,一副小女人的嬌羞之态,她低着眉不時的看看身旁的高大男人,她的手緊緊的握着江河的手,兩個人看起來好不般配。
男人的表情很柔和,他雖然在笑可是笑意卻沒有直達眼裏,他的深情的在女人的左臉輕輕一吻,邪魅一笑把手中的戒指扣在女人的指間,這一笑真到是春風一笑百媚生,這樣的話語不該用在一個陽剛正氣的男人身上,但此刻的申碧蕭只看到了這樣的江河。
在所有的親朋好友的祝福中,兩個新人喜結連理。
等所有人都退場,申碧蕭還坐在那裏,這麽久的相處,讓他不在恐懼人間,在他內心裏,他也想走出來,也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他知道兩個男人的愛情在改革開放30多年的今天,又有幾個家長能夠真正的接受自己孩子的出櫃,封建的思想在老一輩人的心中已經根深蒂固。
他該怎麽辦?雖然江河告訴他,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幌子,一個掩護兩人在一起的幌子。但是為什麽他會如此晃晃不安?
是很快他就會有自己的兒女?還是擔心自己日漸蒼老的容顏不能留住他?還是父母的期盼讓他左右逢難?
空蕩蕩的禮堂只剩下他一個人,他走在他們走過的紅毯上,冰冷的風把腳下花童灑落的玫瑰花瓣吹散的四處飄落,空氣中還留下彩帶的味道,耳邊回想起不久前才剛剛彈奏的《婚禮進行曲》,這個被人遺忘的地方,熱鬧過後竟是這樣的凄清。就像人,在輝煌中不會想起曾經的默默無為。
他被江河的一時欲望毀了他的一生,現在那個陌生的女人又因為江河的欲望毀了一生。他為什麽會覺得那個嬌媚的女人可憐呢?難道他不可憐嗎?可憐到甚至離開江河都不能,他就像水中的魚,而江河就像那水一般,把他環環圍繞。
江河曾經聽過一首悲惋的詩句“魚說,我哭,你看不見,因為我在水裏。水說,你哭,我感受得到,因為你在我心裏。”可是這樣的關系并不是他和江河。
走出來外面的空氣清新而又鮮香,好快,又是一年春天,從19歲和江河糾纏到25歲,整整6年,6年多麽漫長的時光,這該死的6年把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心裏扭曲的怪物,6年原本從尚自由的他,如今卻不得不依附另一個人才能生存。
申碧蕭知道自己病了,從內到外的病了,就像從裏面爛掉的水果,外面在怎麽光鮮豔麗終究已經腐朽了。
這就是他想要的嗎?一輩子和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6年不曾見過自己的父母,3年曾在黑暗中度過,2年只敢躲在江河的背後,把他當做唯一的依靠。愛不敢愛,恨不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