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喜歡她

安室透趕到公館荒地的時候,琴酒正在憂郁地抽煙。昏黑的夜色下煙頭零星火光閃爍,他整個人看上去孤傲且冷漠。

琴酒擡頭一眼看到他,默不作聲扔掉煙頭,在草地裏一腳踩上去反複碾壓。

安室透莫名一驚,好像被踩在腳下的煙頭不是煙頭,而是他安室透的頭一樣。

琴酒不冷不熱地開口:“你最近,很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問到這個——我可是一直都很搶手啊。”雖然是在公安那邊搶手。

琴酒不敢置信:“你?搶手?我們還沒有瞧不上你,現在就開始擺弄姿态了?”

安室透笑容一頓,隐隐有裂開的趨勢:“——你們,瞧不上我?”

布置任務的時候怎麽不說瞧不上啊!組織還沒有淪落到要搶番位争工資的地步吧,莫非格雷恩家族撤資,從此組織要省吃儉用,發不出工資了??

他開始自我懷疑,還留存着“不至于”的希望,只聽琴酒驕矜地冷笑一聲說:“像波本你這樣幾乎一無是處的家夥,只不過會耍小聰明,既無金錢實力也無家庭背景,對比一般人可能好出那麽一點。但竟然妄想能入了我的眼睛——異想天開!”

義正言辭地抨擊之後,安室透精神恍惚,思考琴酒是被人掉包的合理性。合着以前他為組織做牛做馬,贏得上下一致驚豔稱贊,賣命都賣了,最後來這麽一出過河拆橋?!

琴酒看到對方被自己斥責得啞口無言,心情總算愉悅了些,随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不爽:波本這才聽了幾句罵就慫成這樣,看來用情不深,并非良配。梅洛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嘛。

如此想着,他下了最後通牒:“看樣子你也有自知之明,以後別把時間浪費在梅洛身上。她可能一時受你蠱惑,但感情都是無用的東西,她遲早也會明白,你只是拖累!”

安室透:………………?

大概安室頭頂冒出來的問號太顯眼,琴酒自得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終于發現,似乎哪裏不對勁。

琴酒:……

安室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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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尴尬的沉默之後,安室透假笑:“抱歉,是我誤會了。你在說梅洛的事?我不記得她有受蠱惑——”

琴酒才從尴尬回神又陷入荒唐中:“你想說是梅洛單相思?這不可能,別開玩笑了!”

安室透:“什麽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梅洛會單相思?

琴酒猛地逼近,拽住他的領帶,拉緊到脖子上的青筋輕微浮現。琴酒冷冷地說:“我不知道她看上了你哪點。但是,如果你要做欺騙感情的垃圾,就別怪我把你變成真正的垃圾!”

安室透不動聲色,“我從來沒有欺騙她的感情。琴,你過激了。”

琴酒眯着眼,從上到下慢慢地審視他。安室透踉跄向後退了幾步,踩在草地上,腳步聲雜亂,恰好掩蓋了轉角那邊有人接近的聲音。

“梅洛三歲被接到組織收養。你們這些後來的,即使成為了核心成員,也不可能和她相提并論。”琴酒盯着他說。

安室透假裝脖子很痛輕揉着,一邊不動聲色記下他說的每一個字。琴酒竟然會主動說起梅洛的來歷,對他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但是,如果你以為能靠她往上爬,那就大錯特錯了。”

安室透挑了挑眉,“哦?”

琴酒淡淡地說,“梅洛現在二十七歲。根據身體報告,她最多能活到三十。她任性妄為,貝爾摩德他們叫她魔鬼,但我們總是盡可能滿足她的要求,不會給出實質懲罰——只要她能以最快效率進行研究。”

“多餘的感情,她不需要,也不能需要。那只是浪費時間的廢品,而梅洛的時間尤其珍貴。”

安室透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湛藍色的雙眸在黑夜中暗沉如墨。他沉默了很久,才找回聲音,聽到自己說:“你們只是把她當做一個使用壽命快到的工具?”

琴酒目光微閃,“本就如此。如果不是這點利用價值,沒人能受得了她的性格。”他嗤笑道:“波本,你和我們不是一樣麽?為了利益才會接近梅洛,何必腆着良心裝作喜歡。”

為了——利益嗎?

安室透手腳冰涼,頭腦卻很清醒。他對梅洛,或者說梅洛扮演的神戶尤梨,的确有一點喜歡的情緒,所以在誤認為神戶喜歡自己時,承諾在黑衣組織事畢後給出一個答複。

說到底,他不了解喜歡到底是什麽感情。看到柯南保護蘭小姐,梓小姐秀恩愛時,他也會恰到好處地稱贊兩句。當然,他認為自己對待國家的赤誠之心和他們相比毫不遜色。

對神戶那點輕飄飄的感情太過渺小,渺小到與大義比起來無關輕重。因此安室透決定,完成大義後,再認真地回複這段感情。

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梅洛身份暴露,他震驚,憤怒,懷疑,猶豫。他恨那個欺騙了自己的人,恨自己竟然相信了魔鬼。

輕飄飄的喜歡就此無疾而終。

安室透為了利益,一次又一次地接近她,試探,動手,甚至想過就那樣殺了她。

那時他有多恨,得知真相後他就有多愧疚。

在荒地邊緣的轉角,隐藏着的人動了。

夜中的少女,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她平靜看着兩人對峙的方向,目光平靜如水,看不出什麽感情浮動。像一個真正的毫無感情的機器人。

不需要情感、不需要愛、不需要他人。

就在此刻,安室透看見那個身影,像是黑夜中慢慢靠近的亮光,眼中世界随之明亮。

本以為無情無義,看不到柔軟真心。

可那明明是一個柔軟的人。

一個可以為了大義,隐藏蟄伏一輩子,被憎恨一輩子,哪怕孤立無援,哪怕時日不多,也絕不倒下的勇士。

安室透仍然不知道,什麽樣的喜歡才是男女之情。用男女之情來聯系神戶尤梨甚至有些淺顯。此刻湧入四肢百骸的五味雜陳,透過諸多身體激素看到的黑白世界,他能感受到的從內心深處綻放的斑斓光彩,讓他清楚地知道,

無關外表,無關性別,無關利益。

她複雜到難以一語概括,又純粹到從始而終。

他會感同身受,他會心酸,但更多的是,

他喜歡眼前的人。

打算站出來終結這場無意義對話的神戶尤梨看到了安室透的雙眼。神戶尤梨隐隐感覺到不對勁,還沒想明白安室透出了什麽問題,就聽到隔着很遠,雙眼很亮,磁性溫柔的聲音。

“不一樣的。我真心地——喜歡她。”

風很冷,神戶尤梨仍然控制不住地臉頰發熱。

——搞什麽鬼,她聽錯了吧?安室透又沒有斯德哥爾摩,他應該要說“我恨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喜歡?

她怎麽可能被喜歡?

然而腳步已經踏出去,想收回做縮頭烏龜就來不及了。琴酒察覺到背後細微的聲音,警惕地拿出槍轉身——

看到了臉紅成蝦球的神戶尤梨。

琴酒:“…………”

為什麽梅洛來得比約定時間早?!他這不是白給兩人湊對了嗎?!

琴酒差點氣成河豚,關鍵是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在兩人中間十分礙眼。對着神戶那張就差冒粉紅泡泡的臉,他又說不出重話,只好收起□□,陰恻恻地威脅:“我現在不管你們。但你記住,明天早上七點,千萬別出岔子了。”

琴酒孤身生氣而來,孤身生氣而去。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神戶尤梨才慢慢走近點,紅臉也退了大半。她語氣說得上平靜,“我明白你是為了氣他。不用擔心我誤會。”

安室透不知該從哪裏解釋,笑了笑說,“我送你回去吧。”

神戶尤梨挑起眉梢,慢吞吞跟過去。

又遠又偏的路,大好的便宜,不貪白不貪。

繞了點路上車之後,安室透先是啓動系統檢測沒發現竊聽器,然後關緊所有窗戶。他早知道神戶的住址,踩了腳油門開走,這才慢悠悠地說:“降谷正晃先生都告訴我了。”

神戶尤梨“哦”了一聲,繼續發呆,好一會兒才回神,盯着前窗飛掠的霓虹燈影,耳邊如驚雷炸響,一次,又一次。終于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後,神戶定格般一格一格扭過頭,發出的聲音還發着抖:“你說……什麽?”

顫抖的疑問聲幾乎問得安室透心頭也一顫,他來不及平複自己也跟着緊張的情緒,故作鎮定:“或許這是最後的初次見面,神戶小姐。再次自我介紹——”

“我是降谷正晃先生的兒子,與諸伏景光一起在組織卧底,真名為,降谷零。”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字數蠻少的,所以一起放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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