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夜

“一定要去嗎?”

曾經有人這樣問神戶。

自己是怎樣回答的呢。對了,

“一定要去。”

因為只有自己了。

世界上的許多事,冥冥如上天注定。巧合在蝴蝶的煽動下翩翩起舞。而世上事多無窮盡,蝴蝶有窮。神戶尤梨也許不那麽不幸,不幸的人千千萬,她算得了老幾。

她只是不擁有蝴蝶的人群中的一個。

短暫望得到頭的三十年歲月裏,每一件事都乏善可陳。命運的烙印按部就班,一直帶到塵歸塵土。

好像她只是為此而生,是個完成工作就應該一命嗚呼的機器。

神戶遇到蘇格蘭是在夏天。

貝爾摩德跑去某個娛樂晚會頒獎,沒其他信得過的人,讓神戶保管一份資料,說是一個叫蘇格蘭的新人會來找她。她對這些事情不關心,還在西弗大學實驗室鼓搗,就聽到助手說有人找。

神戶尤梨看到了蘇格蘭背包上塗鴉一樣的數字。

那些數字通過九鍵轉碼再用草鹿家特殊的密碼符解碼,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草鹿小姐”。但這款塗鴉書包是面向大衆售賣的普通品牌,她不确定這個看上去憨憨的男人是有意為之,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雖然過去的父母忙到不行,難得回家都要聽助理的工作彙報,但他們也想不到,自己還不會說話的孩子無意中能聽懂他們的對話吧?

正常的草鹿小姐不可能看懂背包的暗示。

……正常的草鹿小姐也不可能被黑衣組織看中利用價值,依附黑暗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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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戶尤梨算出了最後一個參數,白板上填完長長一串數字後丢下馬克筆,冷着臉向等到腰酸的蘇格蘭投去一瞥。蘇格蘭還沒來得及收起游手好閑的姿勢,就被一份文件砸了個正着。

“告訴貝爾摩德,別讓她的人過來污染空氣了。”

幾天後,神戶尤梨收到一條短信,正式開始與諸伏景光及降谷正晃的聯絡。

等到諸伏景光再次執行美國地區的任務時,他們規劃出了一項逃跑方案。任務前夕,諸伏景光給她發消息:“說實話,最開始我還在懷疑你會出賣我們……”

神戶尤梨覺得好笑:“為什麽?”

諸伏景光:“因為已經在黑衣組織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啊。習慣權力享樂之後,真的能完全放棄嗎?”

神戶尤梨關上手機,沒有等到前來營救的大男孩,只聞到了烏鴉翅膀上淡淡的血氣。

“我曾經無法體會痛苦與快樂,直到遇見那個人。她讓我看到黑暗外的希望,想起了火災抹去的記憶,那段孤獨又單純的時光。”

“即使是久居黑暗的飛蛾,也無法消去對光明的熱愛。”

和格雷恩家族的合作告一段落,神戶清閑了一段時間。琴酒找到她,說起死掉的卧底,“那家夥的手機粉碎了,找不到任何信息。如果讓我知道他背後的人,一定叫他們不得好死——”

神戶尤梨淡淡寫出另一個計算結果。

琴酒說:“不能讓這群卧底猖獗下去。我準備去日本整治他們了。——梅洛,你有聽我說話嗎?”

神戶說:“體檢報告顯示我沒聾。”

琴酒愣了一下,“你吃□□了?算了,我是來告訴你,我去日本那邊查卧底,可能要麻煩你幫忙做些事情。沒問題吧?”

神戶合上書本,冷冷道:“不敢有。”

琴酒對她的态度轉變摸不着頭腦,神戶尤梨一件一件做完琴酒的任務,給降谷先生發消息:

“不用進行救援。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景光跟我說過警校的同學。可能因為還是卧底,沒有提到你的名字。”神戶尤梨說,“之前的事……冒犯了。”

安室透有些淡淡的傷感,“情勢所迫,我明白。他這小子,也沒提過你的事情。”

他又說:“我很抱歉,景光的死,如果我能——”

神戶打斷了他,“當時的情景,他逃不掉的。我會讓黑衣組織付出代價。”

安室透說:“似乎琴酒他們對你不錯。”

神戶低下頭,“或許吧。但他們在那樣的位置,本身就是錯誤。”

馬自達發出轟鳴,安室透笑了笑說:“我似乎經常在晚上送你回家。祝你會找到真正的家。”

真正的家嗎?

神戶尤梨看着自己緊握的雙手,露出一個消失很久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借你吉言。”

一片無言中,車在別墅前停下。神戶尤梨側頭看到陪伴自己有段時日的別墅,回到日本、踏入波洛咖啡店之後度過的一天天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她深吸口氣,“這段時日,多謝照拂。”

“我哪做過什麽事情——”安室透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想感謝,那就活着回來感謝吧。”

神戶回頭,雙眼裏倒映出閃閃發亮的漫天星光。

外表年輕貌美的少女和外表年輕俊美的青年在夜色裏相望。神戶看到青年比夜色更溫柔的面容,似乎有某種陌生的情愫要破繭而出。

“我真心地,喜歡她。”

是那顆星星說話的聲音。

在夜空裏踽踽獨行的兩顆星星,此刻有了交融的軌跡。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上戰場(。

會有人死掉(但是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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