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玻璃絲襪》作者:冉爾

文案:

架空民國/ABO/破鏡重圓

柳映微十六歲的時候,以為遇到了命中注定,私定終身後,對方卻“死了”。

他來不及難過,就被柳家認回,成了柳家唯一的少爺,還分化成了一個坤澤。

兩年後,柳映微心灰意冷地接受了父親安排的聯姻,誰知道聯姻對象正是他死而複生的命中注定。

***

狄息野為了中庸愛人,不惜摳破腺體,放棄乾元的身份,結果還是被家人強制送去了德國。

結束了為期兩年的治療後,他終于坐上了回國的飛機,卻被告知,家裏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親事。

為了曾經的愛人,狄息野反複作死,不斷地和小明星傳花邊新聞,拼盡全力演戲,只為了毀掉婚約。

然而父命難為,雙方還是要見面,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狄息野要給柳家的坤澤小少爺臉色時,他卻雙膝一軟,盯着柳映微的臉,脫口而出:

“老婆!”

五月,淅淅瀝瀝的雨下個沒完。

萬家燈火裏,有人咿咿呀呀地吹着口琴,技術不怎麽樣,勝在曲子新,柳公館的門房就沒去找人晦氣,倚在門前搖頭晃腦地聽。

正聽着,前門的門鈴響了。

他一個激靈,豎起了耳朵,确信纏綿的雨聲裏夾雜的是門鈴的聲響,狠狠地拍了下大腿,繼而拎着衣擺,滿臉苦大仇深地沖進了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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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光過了八九點,公館就不興按鈴了。

若是沒有白事,誰也不會這個點兒來觸黴頭。

柳公館院子大,門房好不容易來到門前,衣衫已經濕透了。

料峭的春寒還沒散盡,他憋了一肚子火,跺着腳咒罵:“哪個小赤佬大晚上的按鈴——哎喲喂,你不是狄家的人嗎?”

黑黢黢的夜色裏亮着一盞小燈。

撐着傘的少年生了張圓臉,瞧着和和氣氣,聞言,順勢點了頭:“是咯,我是狄家的人……叨擾了,我是來替我們家少爺提親的。”

他說着,從懷裏取出了用油紙包好的信封:“咱們家的二少爺仰慕您家的小少爺多年,想與他結秦晉之好。”

“啊……提親?”白事變喜事,門房一愣又一愣,手上倒是不含糊,直将信封好生地收了起來。

少年又遞上了幾塊銀元:“有勞。”

門房讷讷地接過,待意識到不對勁時,少年已經走遠了。

他重重地“嗐”了一聲,也顧不上抱怨了,懷抱着信封,悶頭又紮進了雨裏。

沒過多久,柳公館的三層小洋樓就亮起了燈。

剛洗完澡的柳映微裹着浴袍,趿拉着墨綠色的絲絨拖鞋,不緊不慢地來到了二樓的小會客廳。

他身形窈窕,即便浴袍裹得嚴實,腰帶松松一系,亦顯出了別樣的玲珑弧度。

柳映微見到渾身濕透的門房,腳步微頓,繼而詫異挑眉:“阿貴,你怎麽在這兒?”

“少爺。”阿貴鞠了一躬,将捂在懷裏的油紙信封放在了玻璃茶幾上,“狄家來提親了!”

柳映微聞言,輕哼一聲:“胡說什麽呢,狄家來咱家提親?”

“……我叔叔的腿剛被他家的舅老爺打折,人還在醫院裏躺着,他們家來我們家提哪門子親?”

他壓根不信門房的話,也沒有去看擱在茶幾上的信封,而是趴在樓梯欄杆上,扯着嗓子喊:“金枝兒,給我倒杯花茶來,我渴了!”

柳映微喊完,還是不搭理急得抓耳撓腮的阿貴。

他沒骨頭似的倚在欄杆前,細細的小腿從浴袍裏探出來,嫩得跟初夏的蓮藕一般,有一搭沒一搭地晃。白色的浴袍如水波蕩漾,一個不留神,就讓潋滟的春光洩露了出來。

須臾,樓下響起了輕柔的腳步聲。

梳着大辮子的金枝兒端着茶壺穩穩地上來了。

柳映微便擡腿,施施然坐在了茶幾邊的沙發上:“金枝兒,我頭發長了,過兩天喊人到公館裏給我剪剪。”

“少爺,現在流行長發呢。”金枝兒嘻嘻笑着将白色的茶壺放下,“我瞧外頭的坤澤,頭發都不短哩!”

柳映微聽了這話,立時撩起了眼皮。

他年紀雖小,卻因是坤澤,眉宇間盈着與年齡不相符的豔麗,丹鳳眼微微上挑,長睫輕顫,媚而不妖。

“你少爺我的頭發還短啊?”

金枝兒倒完茶,探頭往柳映微的後腦勺邊看了一眼:“哎喲,真不短……不過,少爺,您的頭發剛好能遮住後頸。”  “……得了,我瞧着啊,也不用剪,太太看見了,準說好。”

“姆媽慣喜歡那些老舊的規矩,什麽坤澤的頭發得蓋住後頸,什麽坤澤就該待在家裏,沒有特殊情況,不能出去交際。”柳映微憤憤地蹙眉,眼珠子一轉,終是想起了另一人,“阿貴,你怎麽還站在這兒?”

他打趣:“難不成,你要當耳報神,去姆媽那裏告我的狀?”

阿貴硬着頭皮辯解:“少爺,狄家的人當真來我們公館提親了,是……是那個圓臉的小厮,您應該也知道的。上回,咱們去聽戲,他還帶着人搶過咱們的包廂呢!”

這回不等柳映微開口,金枝兒先撈起茶幾上的信封:“胡說八道!且不說我們和狄家的恩怨……狄家的大少爺比咱家小少爺大多少歲,你難道不知道?他府裏也早有了大少奶奶,難不成,他們想讓我們少爺去做姨奶奶——”

她話未說完,盯着信封裏的聘書眼睛發起直來,片刻,驚叫起來:“哎喲喂!”

柳映微見狀,眼皮微微一跳,眼疾手快地搶過金枝兒手裏的信封,匆匆掃了幾眼,登時喝不下去茶了,脫口而出一句荒唐。

紅底金字,還蓋着狄家的大印,當真是一封聘書。

“少……少爺?”平日裏伶牙俐齒的金枝兒慌了神,蹲在柳映微的身邊,哆哆嗦嗦道,“聘書上說要娶您的,是狄家的二爺。”

“……狄家的二爺,可是那個留洋的——”

阿貴忍不住接茬:“就是那個手裏沾了人命案子,兩年前被狄老爺子送到德國避禍的狄家二爺啊!”

狄家與柳家不同,人丁興旺,這一輩光乾元少爺就出了三個。

老大乃故去多年的大房所出,如今跟在狄老爺子身後,在衙門就職,人人稱贊。

老二和老三皆是狄老爺子續弦所出,二人相差了十來歲,一個已經二十出頭,另一個卻還是個只知道拿彈弓打鳥的孩童。

要成婚的,正是這個狄老二,狄息野。

狄息野的名號,在申城那是一等一的響,不為別的,就為了他的出身。

續弦所出的長子,足夠人茶餘飯後談論一番了——他日後鐵定會同老大争家産啊!

更何況,關于他還有着更可怕的傳聞。

據說,這狄老二兩年前留洋,不是為了念書,而是因為殺了人!

“少爺,您不能嫁給他!”金枝兒騰地從地上站起來,鼓足所有的勇氣,拿起聘書,作勢就要撕,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怒斥。

“都給我住手!”

金枝兒一愣,很快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答答地低下了頭:“夫人。”

柳夫人捏着帕子打樓梯底下走了上來。

她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不像時下裏趕時髦的太太們那樣燙頭,而是紮着傳統的發髻,頭發穩穩地貼在鬓角,沒有一根頭發絲有淩亂的痕跡。

“映微,”柳夫人那雙和柳映微一模一樣的丹鳳眼裏閃着淩厲的光,“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坤澤就該有坤澤的樣子,去把旗袍給我穿起來!”

柳映微默默起身,規矩地喚了聲“姆媽”,用眼神趕走了金枝兒和阿貴後,回到了卧房。

他打開紅木衣櫃,在熏人的熏香裏,随手挑了件墨綠色的旗袍。

浴袍的衣帶被扯開,吸了水的白色衣料撲簌簌地落在柔軟的地毯上。

那是舶來品,赤紅色的絨線,繡着西方衣着單薄的神明。

柳映微白瓷似的腳貼着洋人信的神的白胳膊,走動間,在地毯上留下道道暗紅色的痕跡。

他将旗袍搭在臂彎裏,彎腰撓了撓大腿靠後的一小塊皮,暧昧的印子頓現。

柳映微從小皮嫩,禁不得碰,受傷了還容易留疤,除了腳底心有塊長長的傷疤外,就後頸上還有些微退不去的痕跡了。

他撓完腿,直起腰看了看自己的手,見指甲縫裏還有幾滴水,蹙眉甩了兩下,後又嘆了口氣,垂眸打量着臂彎裏的旗袍,幾番猶豫,還是将其穿在了身上。

高高的鳳仙領擋住了柳映微的後頸,柔軟的布料完美地勾勒出了他的身形。

篤篤。

敲門聲起,柳映微來不及整理裙擺,轉身小跑着去開門。

是柳夫人。

“姆媽。”他再次規矩地站好,赤裸的腳緊貼在一起,窘迫地互相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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