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要小心一點。”沈清和的腦袋從櫃子後探了出來,見他已經在系盤扣,就又收回了視線,“雖說我們家裏的生意都做得大,可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幫派的地盤上做生意,得小心着呢。”

“你都嫁進金家了,還怕?”

“是啊,是啊,我還是害怕嘛。”沈清和笑眯眯地點頭,“金家在衙門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白幫那群人路子野,不怕死,說不準看我不順眼,就把我給綁了。到時候,你指望金世澤救我?他不死在哪個小明星的床上就不錯啦!”

柳映微聽沈清和越說越不像話,趕忙接茬:“別說以你的身份,白幫的人不敢動你,就算真動了,金世澤不救你,我也會救你的。”

“阿拉映微最好了。”沈清和聞言,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假哭片刻,挽着他的手臂,偷偷摸摸地從大世界的後門溜走了。

夜色徹底降臨,幾輛黑色的轎車大剌剌地停在了大世界的門前。

賣票的兔女郎先是驚喜地湊近,待看清楚車上下來的人身上皆套着繡有“白”字的衣衫,頓時一窩蜂跑開了。

近些年來,滬市風雲變幻,幫派傾軋不斷,唯獨白幫穩步發展,逐漸發展為了連衙門都為之側目的幫派。

要說這白幫也有意思,發展到了如今的規模,其頭目卻低調得很,從不露面,據說和那些有錢或是有權的人交易,也不親自到場,只帶足籌碼,算是給全了面子。

有人說,白幫的白二爺身患頑疾,不能下床,也有人說,白幫的白二爺其實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坤澤……但不管外人如何議論,白幫算是在上海灘站住了腳跟。

玻璃杯不敢招惹白幫的人,大世界的經理就更不敢招惹了。

他賠着笑将打手們請上二樓,對着看起來是個頭目的混混道:“各位爺,今兒個這是……”

“滾滾滾。”可惜,混混是個滾刀肉,看也不看谄媚的經理,“我們二爺不喜歡吵鬧,今天誰也不準上二樓來,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經理點頭如搗蒜,頭也不敢回地跑下了樓。

他一邊跑,一邊擦着額上冒出來的冷汗,半路遇上了幾個抱着爆米花的玻璃杯,立時将他們一道拽到了樓下。

“你們瘋了嗎?”經理吓得心髒怦怦直跳,“今兒個樓上有誰,你們不知道?”

Advertisement

“……白幫的白二爺!這等人物,就是衙門裏的人來了,也得賠個笑臉。你們要是觸了他的黴頭,不用等明天,今晚我就得給你們收屍!”

玻璃杯們吓得噤若寒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膽子大的,嗫嚅着問:“經理,白二爺……白二爺長什麽樣啊?我們……我們一直在門前,沒瞧見什麽大人物來啊?”

“誰知道白二爺長什麽樣?”經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向來深居簡出,就算是露面,也不會在我們這些小人物面前露面。”

他頓了頓,當着玻璃杯的面抹不開臉說自己真的不認識白二爺,幹脆硬着頭皮扯起謊來:“不過我剛才偷偷瞥了一眼。”

玻璃杯們聞言,紛紛來了興致,圍在經理身邊,撒着嬌求他多說幾句。

經理飄飄然地清起了喉嚨:“咳咳,也沒有看得太清,但肯定是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你們之前應該都聽說過吧?白二爺腿腳不便,連床都很少下呢。”

“哎呀,原來白二爺當真是個殘廢啊。”

“我還以為白幫的幫主是個頂厲害的乾元呢!”

“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誰說坐輪椅的乾元就不厲害了?”

…………

眼瞧着玻璃杯們越讨論聲音越大,經理連忙板起臉來訓斥:“現在才什麽點鐘,你們的電影票賣完了嗎?”

“經理,咱們很快就能賣完的。”玻璃杯們笑鬧着跑遠,沒一會兒就沒了影。

經理将雙手背在身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回頭,心有餘悸地看着已經被白幫打手守住的樓梯與電梯,心裏也産生了和玻璃杯們一樣的疑問。

這白二爺……到底是何許人也?

卻說經理灰溜溜地下了樓,混混也沒有帶着人在二樓裏亂晃。他擡手示意手下在原地站定,自個兒眯着眼睛瞧着房門號,一間接着一間找過去,待看到某一扇門時,欣然擡手:“二爺……二爺!”

他連敲了好多下,都沒得到回應,不由納悶地自言自語:“金少爺說的房號就是這一間啊,二爺去哪兒了?”

正嘀咕着,背後的門無聲地開了。

“這兒呢。”

那站在門後,滿臉煩悶,單手扶額,褲腿根兒上還印着腳印的乾元,不是狄息野,又是誰?

“哎喲,二爺您擱這兒呢?”混混欣喜地撲上去,“您怎麽在這屋?……二爺,您咋不開燈啊?!”

狄息野被北方來的打手吵得頭暈目眩,扯着脖子上的項圈低吼:“閉嘴!”

混混立時閉上嘴,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瞄他的褲子。

“一不小心蹭的。”狄息野察覺到那道視線,脾氣愈發暴躁,“你剛剛說什麽?我不在這屋,應該在哪屋?”

“二爺,按照金少爺說的房號,您應該在對門啊!”

“……對門?”狄息野扯項圈的手微微一頓,望着房門上的號碼,又低頭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鑰匙。

混混順勢湊上來:“哎喲,房號看不清了啊。”

“……二爺,您這鑰匙開的應該是對面的房間啊,怎麽把這屋的門給開開了?”

“我哪兒知道。”狄息野此刻已經反應過來,自己走錯了房間。

若是走錯了房間,方才踹了他一腳的,也就不是金世澤的坤澤情人了。

狄息野的臉色一時難看到了極點:“這房間到底是誰的?”

混混狗腿地跑到門前試了試門鎖,繼而驚叫起來:“二爺,這門是壞的!”

原來如此。

房門壞了,就算沒有鑰匙,任誰用力一推,門也會開。

“罷了。”搞清楚事情的原委,狄息野就算真要追究也沒有辦法追究了。

他自嘲地想,如果那個玻璃杯是被人擄來的,如今兔子似的蹿走,也算是逃過了一劫,自己幹了件好事,被踹的一腳也勉勉強強值得了。

想通後,狄息野順勢轉移了話題:“沒人看見你是來找我的吧?”

“沒,二爺放心。”混混領着狄息野進了對面的房間,弓着腰泡茶,“兄弟們謹慎着呢。外頭怎麽也不會想到,白幫的白二爺和狄家的二少爺是一個人。”

他放下茶壺,将兩只手的食指猥瑣地對在一起:“在兄弟們眼裏,二爺您就姓白!”

狄息野垂下眼簾,冷峻的眉眼被屋內溫暖的燈光映出了別樣的溫柔:“你們都是我祖父給我留下的人,我用起來放心。”

混混聞言,将拳頭重重地砸在了胸口:“在二爺的手裏讨生活,兄弟們更放心!”

“……二爺,您交代的事,兄弟們已經安排好了。”

言歸正傳,狄息野收斂了面上的笑意。

他将左腿緩緩地搭在右腿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記住,我現在還不要狄登軒的命……你們只需要給我把他手裏的面粉廠炸了就好。”

“……還有,成事以後,給我把槍都收好了,別被警察局的人發現。要是被發現了,我還得給你們擦屁股!”

混混嬉皮笑臉地聽着,再三做了保證,然後在離去前,憋不住多問了一句:“二爺,您真要成婚啊?”

“聽誰說的?”狄息野懶洋洋地反問,眼神裏的厭煩濃得快要化為實質了,“你二爺我這輩子最煩的就是坤澤,你難道不知道嗎?”

混混當然知道,可他并非乾元,又怎麽能懂乾元的心思呢?

混混只覺得遺憾:“二爺,我那天路過美專,好像看見柳家的小少爺了……他長得細細巧巧的,臉蛋那叫一個漂亮,像只狐貍精!”

“狐貍精?”狄息野氣極反笑,“這是誇人的話嗎?”

“反正就是好看!”混混不以為意,“而且啊二爺,這婚不是您不想結就能不結的,喜帖都發出去了,全上海灘的人都知道啦!大夫人這兩日一直在忙活呢,說是要搞什麽洋人的下午茶會,頭一個要邀請的,就是柳家的小少爺。”

狄息野本就不耐煩家裏安排的婚事,聞言,一個勁兒地冷笑:“辦就辦吧,我狄息野的名聲,全上海灘還有誰不知道?柳家的小少爺要是願意嫁給一個瘋子,就嫁進來吧。”

“二爺,您怎麽能說自己是——”

狄息野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冷冰冰地剮他一眼,眼神裏流露出幾分壓抑許久的殺伐氣:“你說什麽?”

混混後背一涼,哆嗦着縮起脖子:“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