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咳咳……”
柳映微在財政總長的大笑聲裏,捂着嘴咳出了滿眼的淚花。
杜總長似乎很樂意看他出醜,夾着雪茄的手不住地晃:“行行行,真有意思,我以後還請你吃老酒!”
說着,另一只手暗搓搓地放在了桌上,試圖靠近柳映微撐着桌子的五指。
柳映微雖說身子不适,但眼力見還是有的,不等財政總長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就抽回了胳膊,捂着嘴,胡亂找借口:“杜先生,我……我咳咳,我實在是不舒服,想去一下盥洗室。”
“行啊。”杜總長反常地沒有阻攔,反而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用眼神示意他去。
柳映微來不及細想,匆匆起身。
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抿進嘴的那口酒太辛辣,他的腿越來越無力,視野也開始搖晃,近在咫尺的門一下子遠在了天邊,不論他如何伸長胳膊也夠不到。
更恐怖的是,柳映微感受到了一股邪火在下腹亂竄,後頸更是燎起了一片灼熱的火苗。
雨露期?
不……不應該啊。
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已經吃了藥,就算是吃酒,也不該……
好熱。
柳映微的思緒停滞了,他像踩在滾燙的炭火之上,耳畔是血液奔湧的巨響。
好熱啊……好想脫衣裳。
他撕扯着旗袍的盤扣,小手不安分地在拉扯着本就脆弱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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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身後的財政總長按捺不住,眼冒精光地跳起來:“沒想到,狄登軒給的藥這麽好用!”
“……是不是很熱?”財政總長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柳映微的身邊,汗津津的髒手迫不及待地貼在了他的腰上,“來吧,讓我幫你把旗袍脫掉。”
“……狄老二那樣的乾元不懂得珍惜你,倒不如讓我好好疼你!”
乾元掌心的熱度透過了旗袍,柳映微被刺得猛地彈起來,試圖躲避財政總長的觸碰,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原來是藥……是下了藥!
他掙紮着邁動步子:“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柳映微快被洶湧的熱潮燒沒了理智:“你怎麽敢對我……”
他與狄息野的婚事鬧得盡人皆知,就算大家都拿他當笑話看,也不該有人有膽子對狄家未來的二少奶奶下手。
“怎麽不敢?”財政總長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柳映微的頭發,将他拖回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過來,“狄老二算是個什麽東西?”
“……未來的狄家不會有他的立足之地,你就算嫁給他,也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擺件兒罷了。”
“……只消狄登軒一句話,你就是我的。”
財政總長嚣張的話語斷斷續續地飄進柳映微的耳朵,他混亂的大腦無法轉動,只捕捉到狄息野的名字,腿心就可恥地泛起了洶湧的春潮。
“嗯……是什麽花香?”財政總長也察覺到了柳映微的情動,色情地掐住他的細腰,喘着氣低頭,想要湊到他的後頸邊聞。
柳映微軟綿綿地抗拒,幾次反複下來,幹脆擡手扇了財政總長一個巴掌。
可是不等他的手臂落下,財政總長就惱羞成怒地反手扇了回來。
啪!
巨大的嗡鳴擊垮了柳映微,他的臉頰當即腫了老高,人也被打倒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臭婊子,給你臉了?”財政總長臭着一張臉扯開腰帶,腿一擡,跨在柳映微的腰上,惡狠狠地俯身,“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氣!”
随着乾元一同靠近的,還有令人作嘔的氣息。
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坤澤的財政總長肆無忌憚地釋放着信香,柳映微胃裏翻湧,渾身燥熱,眼淚混着汗水,将眼尾的妝都沖花了。
他像朵還沒盛放就被揉開的白蘭花,綴在枝頭,于凄風苦雨中搖搖欲墜。
財政總長解了褲子,伸手捏住柳映微的後頸,将他毫無尊嚴地從地上提起來。
“連餘哥……”失魂落魄的坤澤絕望地呼喚,“連餘……狄息野!”
不管是白連餘還是狄息野,誰都好。
誰都好。
救救他。
救救他!
灼熱的呼吸和惡臭一同懸在了柳映微的後頸上方。
淩亂的頭發作為他最後一層遮羞布,即将被財政總長撥開的時候,包間外總算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他充滿希冀地擡起頭,沒有意識到,狄息野在自己的心中已經和白連餘一樣了。
時間往回倒退一個鐘。
狄息野撞見了剛從衙門回來的狄登軒。
因為面粉廠爆炸而萎靡不振了多日的乾元,莫名地神采奕奕。
“你在家?”他甚至主動叫住了狄息野,“很好,父親看見你沒有出去鬼混,會很高興的。”
“多謝兄長關心。”狄息野冷笑着放下手中的報紙,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鐘,故作驚訝,“這個點鐘,我以為兄長會在衙門裏陪那些大人物呢。”
狄登軒失笑颔首:“是啊,本該是我陪着財政總長吃飯的,但他現在有了更好的人選,我為什麽要去打擾呢?”
“財政總長?”狄息野想起金世澤在禮查飯店裏對自己說過的話,心裏忽地泛起了濃濃的不安。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狄登軒堂而皇之地承認:“是啊,你不記得了嗎?你上回在禮查飯店帶着小先生當衆給柳家的小少爺難堪,財政總長也在場呢。”
“……你不心疼的人,總會有人心疼。”
砰!
狄登軒的話随着房門關上的巨響一起落地。
他望着狄息野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冷嗤搖頭。
“狄息野啊,我的好弟弟,你還是太心軟了。要是柳家的小少爺是我的未婚夫,我何必費這些功夫?我啊……早就把他送到總長的床上啦!”
狄家的小汽車沖到禮查飯店門前,下車的卻不是“狄息野”,而是扯了脖子上抑制環的“白二爺”。
釘子早早得了消息,不等狄息野露面,就帶人将禮查飯店圍了個水洩不通。
給狄息野開車門的小郎吓得快哭出來了:“這位先生,白幫……白幫的人在,您……您還是走——”
他懇切的勸告在狄息野擡頭後,戛然而止。
男人仿佛雙目猩紅的野獸,瞧着比白幫的混混更駭人。
狄息野沒有心情搭理小郎,直接沖進了禮查飯店。
釘子正帶着人一間又一間房地搜查,男男女女的尖叫化為了一把又一把鋒利的鋸子,不斷地切割着乾元脆弱的神經。
衙門裏那群屍位素餐的官員,吃人不吐骨頭。
柳映微若是真的落入了財政總長的手心,不掉一層皮,怕是逃不出來的。
一想到坤澤被別的乾元欺辱,狄息野的後頸就突突地跳動起來。
沒了藥液的平複,所有陰暗的情緒都在尖叫聲裏無限放大。
他的映微,他的映微。
若是誰叫他的映微尖叫,若是誰碰了他的映微……
冰冷的寒意如海浪翻湧,白幫的中庸混混毫無察覺,被混混拎出包間的男男女女則不然。
他們并非中庸,對信香極其敏感,狄息野又正是暴怒之時,壓根沒有收斂的意思,他們便被洶湧的信香壓迫,擠作一團,瑟瑟發抖。
“啊——”
殺豬般的慘叫忽地從一扇門後傳來。
狄息野眼中精光一閃,不等釘子說人找到了,就三步并作兩步闖了進去。
富麗堂皇的包間裏,刺目的水晶吊燈下,他心心念念的人悄無聲息地癱軟在地。
乾元本來因為怒火而熊熊燃燒的心,在看清屋內的景象時,瞬間凍結成冰。
“二爺……”他身後的釘子瞧得真切,膽戰心驚地詢問,“您……”
“讓他滾……”狄息野用岌岌可危的理智命令,“都給我滾!”
釘子連忙招呼人将已經被打暈的財政總長從地上拎起來,頭也不回地溜出了包間。
而狄息野則第一時間抱住了柳映微。
包間內發生的一切對于被陌生信香折磨的坤澤而言,太遙遠了。
他只覺得自己在生死的邊緣走了一遭,回光返照之際,墜入了熟悉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
是初冬被寒冰覆蓋的草原。
草葉的清香掩蓋在冰層之下,好冷啊,真的好冷。
狄息野的信香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呢?
柳映微茫然地将鼻尖貼在狄息野側頸最滾燙的一塊皮膚上,斷斷續續地想,他的連餘哥為什麽聞起來,那麽遙遠呢?
不應該呀。
央央認識的白連餘不是畫報上的電影明星,不是公館裏的大少爺,他是他的近水樓臺,是他一低頭就能撈起的水中月。
白連餘一點兒也不不近人情。
柳映微沒有成為坤澤的時候,也曾幻想過,白連餘的信香聞起來是什麽感覺。
他甚至問過。
白連餘沒有當回事,只道:“你喜歡什麽,我就是什麽。”
天真的他笑嘻嘻地調侃:“那我喜歡吃凱司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