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娛樂圈] [娛樂圈]11
顧少時接到葉秋明又出事了的電話時,正在他家門口筆直的站着。
電話那旁的人語焉不詳,卡帶了般斷斷續續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心中煩躁焦急,面沉如水,直接挂掉了電話。
走廊中空無一人,在那個電話後又恢複了寂靜,清晰可聞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葉秋明的家門緊閉了兩天,厚重的防盜門阻隔了一切心懷不軌的人的窺視,包括他。
這兩天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腿,忍不住往這裏來瞧瞧、看看、摸摸這扇門,透過貓眼只是一片放大了的黑暗,同樣放大了的,還有他那愈加不可見人的欲|望。
他近乎變态般想象着葉秋明水嫩嫩的皮膚,彎起的唇瓣,時而因為驚訝而上挑的眼角,然後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貝齒,唇紅齒白,真正書本中描寫的富家少爺。
小少爺貓兒一般,狡黠聰明,骨子裏透出股慵懶,卻沒有貓的高貴矜傲,反而軟綿綿的,垂頭耷腦總沒精神。
讓他想把肩膀借給他,又想将他摟入懷中……更想狠狠地揉搓他。
他的骨頭上手肯定是軟的,一把就能握住的手腕,微微用力,就能讓他疼得說不出話來,瞪圓一雙眼睛,怒火中隐藏着羞怯。
而自己的手是炙熱的,會毫不猶豫地捧住他的後頸,傾身……
思路被顧少時皺眉打斷在這裏。
手機震動發來微信提示音,他深呼出去一口氣,感覺那精神起來的地方暫時還沒有消下去的跡象,轉身往家走。
他的腳很大,走路卻很輕,每一步都很穩,皮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細微的聲響,像女人的高跟鞋刻意放輕過後的效果。
打開家門,客廳中自某人走後,便一直冷清的很,仿佛空氣中都透着股無處宣洩的寂寞。
電腦待機狀态,顯示屏赫然是一張影帝的照片,卻不是什麽高清海報,而是張偷拍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半睡半醒眯着眼,打了個哈欠,眼角帶着淚珠,面前擺着早餐。
那是顧少時偷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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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消息是助理發送過來的,他回過神後打開看了看,面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愉快瞬間煙消雲散,臉色又沉了下去,皺眉從頭到尾浏覽了遍。
很長一封私人郵件,一段文字一張照片,将葉秋明這兩天的所作所為事無巨細的寫了出來,包括……夏逢和葉秋明在密林中獨處的那一出。
無人機飛在天上,再高清的攝像機照出來也有些模糊,但顧少時雙眼能噴火般瞪着夏逢攬在葉秋明腰上的手。
只是這樣,他就覺得不太能呼吸過來了,攥緊了手機,很快屏幕上出現一條裂縫。
他如夢初醒般松開手,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一時屋內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寂寥的冷清也像是方才打開門後一瞬間的錯覺,這喘氣中帶着無可抑制的嫉恨與怒火,還有幾分隐晦的氣急敗壞。
只是和別人觸碰一下,沒必要吧。
可那個地方連他都沒有光明正大的觸碰過,憑什麽?他們才認識多長時間,為什麽就能這麽親密?
不會是早就勾搭上了吧?
顧少時被自己這種想法弄得一驚,緊接着想起來讓葉秋明身敗名裂的前任,還有爆出過不知道多少說葉秋明私生活混亂的八卦,怒火攻心,一時竟然信了幾分,說不清是對葉秋明,還是所有與他有過關系的人,添了更多的嫉恨。
他在房間內似一頭困獸般走來走去,眼中的紅血色越漸深重,喘着粗氣想了半天還是打出去個電話。
“喂,你們人還跟着葉秋明嗎?他跟着去醫院了?把位置發給我。”
釉玲流了太多血,等直升機降落後,人都已經暈了過去。
一群人風風火火去了醫院,張林許懷中橫抱着她,沖在最前邊,流了一背的熱汗與冷汗,手微微發抖,打死不敢低頭看看自己濕漉漉的掌心。
那些粘稠的液體不是汗,而是活人身上的血。
送釉玲進了急救室,張林許癱在門前的椅子上,一動不動了,卻不是累的,而是吓的。
夏逢同樣白着臉,還記得拿出自己的濕巾,蹲下幫他擦手,時而關切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張林許徹底蔫了,搖搖頭,憋着口氣不敢呼出去,轉而扭頭怒瞪着沒事人站在一旁的餘成漓,氣不打一處來,險些上去扇他一巴掌。
餘成漓垂着頭,依靠着醫院雪白的牆壁,看不清表情。
夏逢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上挑的桃花眼中一片深沉,站起身來擦擦他白嫩臉頰上沾上的血跡,自然地攬過他肩膀,将他摟緊,捂住他的眼睛,“暈血就緩緩。”
張林許難得沒掙紮,失去了所有力氣,溫順地閉上了眼睛,憋着的那股氣終于洩了。
不多時,護士從無菌室中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一直默不作聲的餘成漓聞言擡了擡頭,面色不虞,下一秒和張林許對上了視線,又打量了幾眼夏逢,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不知道在堵什麽氣,沖護士招手:“我。”
“你和病人是什麽關系?”
“……男女朋友。”
“先去繳費,”護士看着他,眼中閃過鄙夷,遞給他張單子,“去把病人的手術費交了,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然後把你女朋友的父母叫過來,簽術前保證書,必須是直系親屬。”
餘成漓突然盯着她,“你說什麽?”
“孩子保不住了,去叫家屬,”護士一字一頓,“因為你女朋友打過太多次胎了,現在已經形成習慣性流産,你再猶豫一會,大人也要危險了。”
餘成漓似呆了一般,嘴唇喏喏,說不出話來,又仔細看了遍那張單據,只覺腦子發脹,眼前發昏。
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葉秋明,卻發現那人漠然的看着他,對他再勻不出一絲表情來。
——而以前的葉秋明從來沒用這種态度對過他。
他有剎那間的心虛、愧疚,那些離他本該萬分遙遠的感情,一瞬間充斥了他的心肺,攪得他不得安寧,他分不清這究竟是殘存的感情在作祟,還是因為釉玲出事而帶給他的軟弱。
然而這種情緒也不過一秒,嫉恨又重回心房,他咬牙看了夏逢——與夏逢搭在葉秋明肩上的那只手,心中憤憤罵了聲婊|子,扭頭走了。
張林許這才從心中重重的松了口氣。
夏逢捏捏他的臉,“在我面前看前男友這麽入神?”
他翻了個白眼,身體卻是真的沒力氣,拂開他的手,悶悶不樂道:“有你什麽事。”
“怎麽沒我的事,想方設法跑到我的身邊來,還老在我跟前晃,這麽明顯的勾引,當我沒感覺?”他理直氣壯。
張林許心中嘆息:這人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是基佬?
他不管軟成一灘的身體,堅定地扒開了夏逢的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去旁邊離他遠一點。但身體剛剛脫力,還沒休息過來,站起來膝蓋就是一軟。
夏逢連忙攔腰扶住他,一只手臂從他腋下穿過,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
顧少時邁進兩人所在的長廊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剎那間的沖擊對他而言不啻于平地響驚雷,還是在耳邊毫無防備炸開的那種,他目呲欲裂,剛平緩下來的情緒又一被刺激,險些就地腦梗阻。
好在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雖然腦子裏還是混混沌沌的。
他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夏逢看見他,很是意外地挑挑眉,這時張林許又推開了他,氣的臉頰微染薄紅,在怒火攻心的顧少時的眼中卻更像是害了羞,他眼神沉了下來。
張林許頭暈目眩的扶牆,扭頭看見了顧少時,“哎?”
顧少時勾唇,表情很是陰陽怪氣,讓張林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你怎麽來這裏了?”
他伸出只有力的大手,扶住張林許,炙熱的溫度熨帖在他被吓得冰冷的肌膚上,竟然帶來絲說不上來的舒服,“我和朱銳是好友,剛聽說你這出狀況了。”
張林許難得聽他解釋兩句,心中甚是欣慰。
兩人相處這些天,哪天都是這人一大早開始敲門,不敲到他起床誓不罷休,然後等他洗臉、刷牙,再把他帶到自己家吃早飯。
中午重複,晚上亦然。
和他說不用了,他從來都沒理會過,張林許這麽些天能一天三頓規律進食,全仰仗了他的執拗與鋼鐵般的毅力。
一旁的夏逢表情微變,翹起唇角,“秋明,不給我介紹介紹這位……?”
“哦。”社交廢後知後覺,“這個是顧少時——這個是夏逢,當□□手,看你天天刷娛樂新聞,應該認得他吧?”
“聽說是聽說過,”顧少時伸出只手,面部表情一如既往地冷硬,毫無誠意的與他交握,“夏歌神,‘戰績’輝煌啊。”
他指的是夏逢那些男男女女的緋聞,男人與男人之間說這些本沒什麽,但介于兩人微妙的關系……已經算是擺明的諷刺了。
夏逢不甘示弱,笑容滿面:“您也是大名遠播。”
兩人打太極般你一言我一語,看似軟綿綿的話語實則暗藏力道、暗波洶湧,張林許左看右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們這算是……互相認識?”
“聽說過而已,”顧少時看似不經意摸了摸他的頭,“你好好吃飯沒有?回家我給你做。”
夏逢笑眯眯:“你們要去吃飯?我知道這醫院周圍有家不錯的面館,要不要一起試試?我請客。”
“釉玲還沒……”張林許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好啊,卻之不恭。”顧少時指節修長的手拽住了張林許的胳膊,說話時用力到像要把他捏碎一般。
張林許暗暗吸氣,不明白他是怎麽了。
緊接着他就在兩人的簇擁下夾在中間拉走了,顧少時在右,夏逢在左,張林許還沒緩過神來,一時只覺兩眼發黑,腦中嗡鳴作響,身體虛弱的不像自己。
——他們這廂暗波洶湧,餘成漓那邊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釉玲的母親來了。
是一位五十多的中老年人。眉目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釉玲的母親是個美人,眉毛繡得柳葉眉,內雙,眼睛很大,薄嘴唇,顴骨卻高了一些,美中平添了幾分刻薄。此時這刻薄的老美人正不顧公共場合,嘴中叼着根煙,好在沒有點燃,叉腰打量了餘成漓半晌,活似個老流氓。
“怎麽又他媽是你?”
她說話時煙嘴都險些從嘴中噴出來,暴躁的像條噴火的惡龍般圍着餘成漓轉來轉去,回身雙手一拍,發出響亮的巴掌聲,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遍:“怎麽他媽的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