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粉紅色的信封還在胸前，顧莫一雙眼睛緊緊的盯在上面不擡頭。
他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我，到底經歷了什麽？？！！
眼前的信封動了。
顧莫看着一雙白皙漂亮的手将它打開，看到內裏抽出來的東西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哪有什麽引人遐想的粉色信紙——
那就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賀卡，正對着他的背面，清晰的印着“Merry Christmas”！
顧莫瞪着眼睛，吃驚的盯着賀卡。
——為，為，為什……
——我到底誤會了什麽？！！
葉研将賀卡抽出來。
這張沒有顧白荷的那張主卡獨特又驚豔。
她看着面前男人的表情，剛才他的那句“我願意”铿锵有力。
——看來是把這張賀卡誤會成了邀請函？
葉研輕笑着微嘆口氣，第一次耐心的重新表達了一遍：
“賀卡多送了一張，你的名字叫什麽？我順便寫給你。”
顧莫：“…………”
屋內的暖氣明明很足，他卻仿如墜入冰窟，周身都結了冰，一刻剛才還滾燙的心凍了個冰冰涼，連出口的話都止不住有些顫。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不是質問，是靈魂出竅般的欲哭無淚，說完一句話，仿佛耗費了所有氣力。
對面的女孩面容依舊自然如常，回答的又認真又詳細！
葉研：“嗯。印象裏聽到過別人喊你，抱歉，之前一直都沒有在意。”
沒有在意。
沒有在意。
沒有在意。
簡單的四個字，就像一記重錘敲在他的腦袋之上——
回聲，聲聲回響，聲聲入心！
顧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接過賀卡的。賀卡的封面上印着聖誕老人，右下角有一個清晰的pc word的店鋪标志闖入眼簾。
仿佛又是一把小刀，紮的他血-濺當場。
葉研看着他要打開的動作，第一次說話時語氣露出些慌張，手上動作很快，将賀卡重新的拿了回來。
她悄悄深呼吸下，平複提起來的心跳，“等，我寫上你的名字正式送給你，你再……”
“顧莫。”
“嗯？” 葉研一愣，擡起頭，正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那雙漆黑的瞳孔裏仿佛要将她整個人都望進去。
“顧莫。”
低沉磁性的男-性-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顧莫盯着她的那雙星眸，一輩子第一次這樣鄭重。
“我的名字，顧莫。”
“莫失莫忘的‘莫’。”
暖黃的燈光下，将他本就帥氣逼人的五官映襯的更加棱角分明，睫毛似乎都比平時更長了些，那雙眼眸，黝黑，望着她，仿佛在閃着光。
顧、莫。
葉研在心裏默念了幾次，點點頭，重新将賀卡收進信封裏，正準備轉身的動作被頓住。她低頭看了眼迅速從手腕上撤回的手。
——他的手心好燙。
顧莫整個人都像一只剛煮熟的蝦子，他鼓着全身的勇氣，一雙眼睛望着面前的女孩，努力藏着害羞和期待。
“你，你記住了嗎？”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這樣帶着一絲微弱的小心翼翼，讓人心也跟着軟了下來。
聖誕樹下，面前的女人就像是莅臨凡間的神女，周身散發着聖潔的神光，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顧莫目光望着她，視線裏，世界裏，仿佛只剩下了面前的這一人。
葉研：“嗯。顧，莫。”
入耳的聲音依舊是他熟悉的清冷，又仿佛沒了平時的冷，變得輕靈起來。
葉研：“重新認識一下。”
顧莫視線落在她伸到面前的玉白般的手掌。
葉研：“顧莫你好，我叫葉研。”
“‘葉立含正氣，花研不浮花’的‘葉研’。”
四指相觸，轉瞬即離。
殘餘在指腹上觸感卻一直都沒有消散。
聖誕樹下，早已只剩下他一人站在那裏，顧莫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嘴角不自覺的敲起，一顆心撲通撲通帶着全身的血液跟着一起興奮叫嚣。
她的手好軟。
喊他名字的聲音——更好聽。
……
……
“你這算不算是失戀了？”
旁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将顧莫驚了一瞬。周圍原本升起來的粉色泡泡炸了個幹淨。
他猛地扭頭，黑着臉看着不知何時站到身邊的顧白荷。
尤其她手裏的瓜子，可真礙眼啊！
拇指勾住中指，顧莫咬着牙，将手指對上她的額頭，中指彈出去時，終于還是沒舍得用力氣，只輕輕點了下她的眉心。
“胡說什麽呢？”
顧白荷湊近了顧莫，“我剛才聽到了。你說，我願……唔唔。”
顧莫慌忙去捂住她的嘴，擡頭看了眼樓上還關着的主卧門，舒了口氣，這才把白荷放開。
“噓！小聲一點！”
顧白荷憋着笑，“哥，你可真特別，告白的臺詞像個要出嫁的大姑娘。”
“我哪有？！我那是誤會她……”
“誤會什麽？”
顧莫抿緊雙唇，深吸口氣，“咳，沒什麽。”
顧白荷将手裏剝好的瓜子仁分給他一部分，“我看得出來，葉研姐對你是特別的。”
[哥，葉研姐對你真好。因為哥不愛吃胡蘿蔔，就吩咐以後餐桌上不準再出現胡蘿蔔。]
[葉研姐真是一點都看不得你受委屈。那甩五百塊的樣子可真的太帥了。]
[你對她來說終歸是不一樣的。我只見過我妹妹就對你一個人上心，要是你以後敢對她不好……]
……
曾經，顧白荷和葉南山在他耳邊說過的話，一句又一句清晰的在腦海裏回放。
他似乎終于知道，自己是怎麽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現在這個社死的現場！
顧莫咬緊牙，頭頂烏雲，渾身散着黑氣，一雙眼睛盯的顧白荷下意識就是一個寒顫。
“特別？呵、呵。”
顧白荷被他一雙眼睛盯的後背發涼，她咽了咽口水，眨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是，是真的不一樣。”
“不一樣到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呃……也許她只是想更加正式的和你重新認識呢？”
顧莫一愣。
——重新認識……
顧白荷看着顧莫忽然有些失魂的樣子，忽然有些懊惱自己剛說出口的話。她擡起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你可不能因為這件‘小事情’就放棄了。不管如何，你喜歡她這件事，是千真萬确的啊。”
“不。”
顧莫垂着眸，聲音低沉，“原本我以為她是想要和我在一起，那時我想了很久，想到最後，我決定，我一定要答應她。因為，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尊心的問題，而做出讓她不開心的事。”
他視線盯着自己攤開的右手掌，指尖上似乎還能回憶起剛才握住她指尖的觸感和溫度。
“但現在不同了。”
顧莫将手掌輕輕的握成拳，仿佛将某些東西緊緊的抓在掌心裏不放開。
“我想成為站在她身邊的人，就必須要先有那個資格。”
“畢竟，她那麽好。”
顧白荷呆呆的看着身邊的顧莫。從小到大，她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一種堅定，一種期待，那雙眼眸裏的溫柔是她沒見過的一種珍視。
手上捏着的襯衫猛地脫離，被揮開的力道很快，将她的思緒也一并打斷。
顧白荷擡頭正對上顧莫皺着眉扶平被她抓皺的地方。
顧莫：“都被你抓皺了。你知道我為了這身帥氣的形象打扮了多久嗎？”
顧白荷：“……”
顧莫：“我待會兒伸右手邀請她跳舞是不是就不帥了？啊啊啊！白荷，都怪你！”
顧白荷看着他，嘴角抽了抽：“……”
——我哥本來就不聰明的腦袋，這下因為戀愛，徹底成了傻子，呵～
——哦，不對，還只是單、戀！
……
……
**
新年初始，許多國際學生回國，這座城市比平時更加冷清了不少。
午後，陽光正好。
葉研坐在窗邊，端起摩卡淺抿了一口。單份黃糖，加巧克力粉和棉花糖，是她最喜歡的配比。
也是顧莫出門前親自煮的咖啡。
聖誕節之後，一切仿佛都沒有變，又仿佛有了細微的變化。
顧莫，這個名字，這個人，像是突然闖入了她的生活，在各個角落裏，不斷的留下身影。
早上，兩個人起床的時間似乎變得同步，她總能在開門的一瞬間，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
“早上好。”
他的聲音沒有早晨的慵懶，反而充滿了朝氣，低沉磁性的聲音很好聽，每天早上的第一聲問候，悅耳，也有些提神。
顧白荷最近都比較嗜睡，早餐一直都是她在準備。現在，多了一個顧莫，雖然總是笨手笨腳，但這個早晨的廚房裏，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安靜如斯。
顧莫：“啊啊啊，油濺出來了！”
葉研：“快把鏟子給我，煎蛋要糊了。”
顧莫：“嗚嗚嗚，葉研，煎蛋好可怕。”
葉研：“戲過了，未來的顧大影帝。”
顧莫：“哈，哈，是嗎？那我再來一遍。”
……
他也不再是早出晚歸。
中午，雖然只有2小時的午休，他也總能準時回到家。
臨出門時，也都會像今天這樣問她，要不要喝咖啡。
——因為不習慣午睡的她，總愛在下午喝一杯咖啡提神。
嗡……
葉研收回思緒，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一條V信通知。
但比起那些，最大的不同是——
那個幾乎不會響的V信，每天都會有一個人與她聯系。
葉研劃開屏幕，面部解鎖。屏幕上原來那個“蘑菇”的昵稱已經改成了“顧莫”。
顧莫：[店裏找到了你早上提到的辣椒醬。（圖片）]
葉研：[買上兩瓶。]
顧莫：[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