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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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菜單給陶瑜一份。”江杳頭也不擡地提醒她們，他手裏的鉛筆在菜單上劃着，很快點了幾道菜。
陶瑜也沒客氣，拿過菜單點了他和小金想吃的菜。他們七個人坐在包廂裏，圍坐一桌。
這家海鮮大排檔生意很不錯，夜間十分熱鬧，從大門進來就能看見大廳裏人頭攢動。
他們運氣不錯，進來時包廂剛有一桌散場，他們順理成章地進了這個包廂。
三個小姑娘被照顧着往裏面坐着，不能關的門口背對着他們幾個大男人。陶瑜的左手邊是江杳，右邊是小金。
他很滿意這個位置分配。
“陶瑜你是怎麽入行的呀？”
早上陶瑜問江杳的話現在又被青青問了回來，對面的青青端着超大碗的米飯，漂亮的臉蛋和行為有點反差，看不出來她這飯量還深藏不露。
陶瑜回想了一下後才回答的她：“我現在的經紀人當時在大馬路上發現了我，問我要不要做模特。我還挺好奇的，問了他一句什麽模特，他和我說是漢服的我挺感興趣于是就進圈了。”
聽他輕描淡寫，小金忍不住在旁搭了一句：“得虧當時宋管……宋管是經紀人的昵稱，當時宋管得虧碰上的是哥，否則還不一定能成功。”
除了陶瑜其他人聽他這麽一說很是好奇，就連優雅吃飯的江杳也擡起了頭，問他：“怎麽說？”
小金壓低了點聲音：“諸位且代入想一想，你和衆多好哥們相聚，在咖啡廳門口喝着咖啡聊得高興，突然有人過來問你——漢服模特了解一下？”
衆人：“……”這确定不是什麽騙子？
衆人無語之後反應過來，紛紛對着陶瑜做出一個大拇指的手勢。也就這樣的經紀人遇上這樣的陶瑜，才能有如此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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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管後來回憶着和我們聊天時，說就是看中了我們哥滿滿的少年感。”小金還是很贊同的，圈子裏風動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少年感，雖然因為少年感限制了他很多角色，但是很多別的商家會找上門來。
小金臉上畫風一轉：“但是我覺得吧，宋管絕對是覺得我們哥有那頭頭的氣質，坐在一群人中間跟個大佬似的，要是能簽下哥，那麽其他人是不是也有機會。”他解釋了一番陶瑜的哥們個個有多高有多帥，這買一贈N的買賣，說不定有希望呢。
陶瑜一怔，聽他這瞎猜測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好家夥，連我也說服了。
江杳聽笑了，問他：“所以有機會了嗎？”
是啊，後來有機會了嗎？
衆人看向小金，小金立刻把頭轉向了陶瑜：所以後來有機會了嗎？
陶瑜對着小金挑了一下眉：你見過的他們，你覺得呢？
懂了。小金轉頭面向大家：“我們哥在朋友堆裏是個異類……別的幾個對這行不是很感興趣。”想想也不搭，陶瑜的那些朋友個個愛好運動極限類型項目，那幾個裏還有個賽車狂魔小組，狂野的他們不适合。
酒足飯飽，衆人收拾收拾打算分道揚镳。
陶瑜住的酒店，與江杳他們的酒店從這裏開始出發是相反的方向。看大家慢吞吞地邊聊邊移動着，陶瑜習慣性地快走了幾步，掏出手機走到櫃臺前問他們包廂吃了多少錢。
“你好，賬單已經結過了。”
陶瑜愣了一下，下意識轉頭追逐那個人的身影，大排檔門口的方向，江杳的背影正走出門。
盛小水拍拍他的肩：“出來吃飯咱大哥都包了。”
陶瑜：“大哥？”
盛小水比了比江杳消失的方向：“對，大哥。”
安拿等人目送江杳的背影，只覺得他的背影光輝而又偉大。
……
有了昨晚的一頓飯，衆人之間溝通更加熟絡了。早上九點，陶瑜的車在山頂的停車位上停下。
今天他們的戲份就在這裏完成，劇本裏的師父并不是正義的一方，她是魔教教主的愛徒。而魔教的據點，就在這座山上。
這座山不高，山頂上有個地方建了個門派的群居建築，依着別的高山傍着瀑布，山月不知有一次拍瀑布就是跑這來取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這裏的建築，編劇才寫出的這個劇本。
化妝的地方是借了個走廊，陶瑜找到地的時候江杳正被按着肩膀塗護膚品。
瞧見自己的小搭檔過來，江杳伸手跟招財貓似的打了個招呼，十分可愛。
“來啦。”
鼻音聽起來比昨天淡了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一天給折騰好的。
“來了。”陶瑜表情柔和了下來，和他打完招呼也給別人打招呼，今天給他化妝的還是安拿，見到陶瑜打招呼笑得樂呵呵的。
“水哥說今天有大場面和打戲，你倆期待不？”
陶瑜問：“什麽樣算大場面？魔教內亂群毆現場？”
安拿被他的回答方式逗樂了：“答對了！”
“有群演老師？”
青青接話：“我看水哥剛才去溝通的架勢，多的很嘞。”
陶瑜數了數劇本裏有描寫的人物，算上魔教教主可能得要二十個左右，想到這裏陶瑜情不自禁說：“破費了。”
廣告能下這本錢，實屬大功夫。
江杳擡眼看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
今天換了場景，劇情也要開始轉變畫風，陶瑜的造型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原本少年的劉海被梳了上去噴了發膠，露出了他的額頭，假發也變成了半披着的，發型看得出從少年轉變成了成熟。再配上山月不知的這一套飄逸潇灑的水墨漸變衣服，陶瑜頓時有了些攻氣。
“年下小狼狗。”
江杳打量着調侃地說出了陶瑜在劇本中的設定。
陶瑜看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心跳加速，強壓心情回看起江杳的打扮。
江杳現在要穿的不是和陶瑜情侶的套，他在劇本裏要先自己孤身回到魔教，所以他的衣服是先穿了剩下的那一套紅色，圓領暗紋，這一套加上公主姬劉海發型，使得高冷的師父有了小女人的感覺。
正覺得小女人的人擡眸一眼看過來，霸氣十足。
陶瑜立刻收回了自己剛才的評價。
換上這套紅色衣服的江杳不僅皮膚被襯得如雪，腰也被顯得很細，尤其是腰帶紮好後顯得更加細了。陶瑜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感嘆。恰好這時江杳擡手扶着頭發，嘗試着做了個轉身的動作，随着他的轉身黑發旋飛了一下，實在是好看極了。
“啊啊啊(#>д<)?姐姐看我！！”
陶瑜一驚，發現聲音是從旁邊拿着手機拍照的兩位化妝師那發出的，他暗暗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被兩個化妝師“性改”的江杳也不反抗，只是看了眼旁邊乖巧坐着陶瑜，随手撈起旁邊古式的小鏡子交代到陶瑜手裏。
“幫我拿好。”
他彎下身，那張漂亮的臉陡然靠近了過來。
陶瑜身體立刻一僵，不敢有什麽反應，呆呆地舉着小鏡子看着他。
近，太近了。
他的呼吸都快停下了。
這個距離，他捧着的鏡子還映出了光，圓弧正好照在面前人的眼睛上，閃閃發光。
江杳似乎有所察覺，狐貍眼斜飛瞥了陶瑜一眼，他的唇邊微微彎起，對着這個僵坐的人，當成什麽也沒有發現一樣，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
一如既往的好看。
而鏡子後的人，有些呆傻。
江杳直起身子，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這座山不高，車子又好開上來，我們以後就找這種山做團建吧。”
小青迷惑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們的團建項目是什麽？”
江杳古怪地回看：“當然是賞山賞水喽。”
安拿：“講實話，你是不是因為以前爬山爬累了才這麽建議的？”
江杳假裝無事發生轉身走了。
山月不知今天找了許多群演不說，還找了幾個戲份挺重的演員，一群人拿着武器站在一起時，還真有點大場面的感覺。
這場是魔教內亂的戲份，江杳和自己的教主師父以及趕來支援的陶瑜站在正中間，聽着盛小水講着安排。
扮演教主師父的演員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龍套演員，雖然每次在各類電視劇裏出鏡戲份很少，但是參演的電視劇高達幾十部，甚至因為在龍套裏表演穩定，有些角色還會有幾句臺詞。
盛小水叫他張哥，江杳和陶瑜兩人乖乖跟着叫了張哥。張哥穿着山月不知借來的魔教教主戲服，造型拉風，戲份剛開始拍，臺詞一張嘴，嗬，情感到位語氣到位，一下子将現場變得十分專業。
“随我懲治叛徒，殺無赦！”
對面的幾個長老扮演者也很有戲，對視一眼沖了上來，盛小水舉着穩定器跑了兩步，抓到鏡頭後喊了一聲：“卡！”
因為不像專業劇組有很多個機位，大家一遍又一遍重複着鏡頭，好讓盛小水捕捉到各個角度的鏡頭。
今天的戲與昨天的溫情日常完全不同，有時候卡戲，有時候又很順暢，白天的戲份拍到了黃昏才卡點收工，江杳和陶瑜還沒休息，就随即進入了夜戲之中，夜晚他倆有一個在水池邊喝酒夜聊的戲份。
白天大場面的群演們領了工資告別了，留下他們一行七個人，突然覺得十分安靜。山上不遠處還有燈火，這裏就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聽着蟲鳴與風聲。
夜晚山上的風呼啊呼啊的，十分清涼。
盛小水的助理小蔣接了電源，架了白色的持續光源燈，手裏又拿了補光燈站在江杳他們的側後方。
疲憊的盛小水舉着單反，屏息拍攝着。
陶瑜身旁的江杳被光鍍出了輪廓，還有幾分仙氣。
到今日之後，戲份就正式全部拍攝結束了，不管是劇情還是衣服的細節展示，都已經拍完了，這也就代表着今日之後，他和江杳就此別過，也不知道往後還沒有機會再一起合作。
“師父，你為什麽不讓我入教？”
江杳擡起了修長的手，仰起臉喝下了一口酒。江杳的喉結被黑色的紗擋住，吞咽的動作只剩下美麗的下颌與雪白的脖頸。
他的臉上蒙着一層朦胧的光，他的身後是盛了滿天夜色的水池，還泛着粼粼波光，像是往裏打碎了一塊鏡子。此時此刻如果伸出手，還能掏起一捧碎碎的銀光。
“你不适合這裏。”
徒弟明明應該感受到師父的關心的，可是陶瑜卻突然感覺自己被虐到了。
……
因為太晚，分別的散夥飯也沒有吃成。衆人告別，收拾着東西帶着一身疲憊各自回去。
陶瑜在早晨醒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陷在夢裏面，呆呆地看着酒店的天花板。
——到底這兩天是夢，還是現在這個時候是夢。
他已經分不清了。
他飛快地翻過身，從枕頭旁邊拿起手機來，點開微信，首頁上最高處上，顯示着一條消息的縮略。
你已經添加了江杳，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陶瑜長出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