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病的規矩

清溪村就這麽多人,往回查兩個月,進出村子的人不少,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清是誰寫的舉報信。

但是,雖然進出村子的人多,但是去過鎮上的人卻不算多,真要認真查,還是很容易翻出來的,李凱就是去過鎮上的其中一個人。

寫舉報信至少要識字吧,還要清楚舉報信往哪兒寄吧,李凱這不又被篩選出來了。

其實不止李凱,知青點除了李凱,還有顧随、王璐、方潔都去過鎮上。李凱對關月的惡意最大,還在公開場合說過看不上關月這種野丫頭。不就是會采藥麽,就這還被捧着抖上了?真當自己是棵蔥。

這句話當時好多人都聽到了,李凱因為嘴賤,成為第一懷疑目标。

李凱聽到林海音在影射他,打開窗子,大聲呸了一聲:“我是瞧不上那個采藥的,但是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可不認。”

顧随沉默了一會兒:“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一般人也做不出來,不是你最好。”

“顧随,你什麽意思?”李凱惱怒。

王璐站在他們中間調停:“你們可別吵了,我們知青點就這麽幾個人,四分五裂的,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

林海音看不慣:“就顯擺你是好人,那你倒是把舉報的人查出來呀,別讓有些人連累我們被排擠。”

王璐沒回應林海音,反而無奈地跟顧随說:“咱們想辦法去其他地方吧,清溪村的人比較排外,大家都住得不舒服。而且,我們是下鄉來支援農村建設,清溪村只讓我們幹農活兒,我們也沒辦法用知識改變現狀,這對我們也是一種浪費,不是嗎?”

王璐溫柔建議,方潔和李凱紛紛支持,林海音不表态,顧随拒絕:“我覺得這裏大有可為,我的醫術有很多提高。”

再次被顧随拒絕,王璐看着顧随離開的背影,有點無能為力。

方潔冷哼:“瞧我說什麽,顧随肯定被山上的小丫頭勾魂了。顧随好歹是個大學畢業的醫生,跟一個野丫頭學醫術,還大有提高,簡直笑死人了。”

林海音反怼:“你見過人家本人麽?這就開始野鬼上身胡說八道了。”

知青點吵吵鬧鬧,就沒個安生的時候,具體是誰舉報的,還是沒個定論。縣裏那邊也沒有消息傳過來。

第二天,李桃一早上山,她不敢從大青山走,她從小青山繞路上去的時候,顧随已經到了。

大清早的,太陽還沒出來,山上的霧氣重,關月打着哈欠從山裏面出來,背後一層薄薄的清霧在山中飄蕩,襯着長發披肩的關月跟個小仙女似的。

李桃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真好看!

但是關月怎麽不編辮子呢?現在無論是城裏的姑娘,還是鄉下的姑娘,都可時興編辮子呢,要不然就剪一個□□頭。

李桃沒見過像關月這樣長發披肩,又不紮頭發的。

狗剩跟在關月的腳邊,哼哼唧唧跑兩步,就跟個滾動的肉球兒似的。

關月看到李桃:“你來了。”

“嗯,我怕你着急,就早點上來。”

關月淡淡一笑:“倒是不着急,等會兒吃了早飯再說。”

等吃了早飯,李桃才知道關月想給她紮針,李桃有點害怕。

“別害怕,你要沒病我給你紮針也沒用。”

李桃更加害怕,她好端端的,能有什麽病?

顧随不經意道:“你針灸技術還挺好,我昨天感冒鼻子不舒服,被你紮了之後,今天早上起來都好了。”

“是吧!”關月喜滋滋的。

李桃稍微放松了一點,她不是第一個試驗品。

關月先打量了李桃一番,叫她坐。

李桃在關月旁邊坐下,關月示意之下,她把手放到桌上。

關月給她把脈,也下意識地調動異能,她對脈象的感覺更加清晰。

關月讓開,讓顧随也來試試,顧随把脈的功夫比她更差,也需要實踐的機會。

顧随把完脈之後,跟關月對答案:“濡脈?”

赤腳醫生手冊裏面記載:濡脈,脈浮而較細。顧随覺得大概是這種。

關月意外,沒想到沒多少實踐經驗的顧随能知道:“你挺有天賦的嘛。”

李桃緊張,這個什麽脈是什麽意思?她有什麽病?

關月讓她別緊張,不是什麽大病,又問了她一些生活作息日常,确定了,就是氣虛,身體乏力,和濡脈主濕邪不謀而合。

李桃自己理解,就是體內濕氣重嘛,這個在四川多山林的地方都是常見問題。上了年紀的人還會有風濕、老寒腿等等。

檢查完,關月掏出她的銀針:“咱們紮幾針試試效果。”

“好!”

李桃看她從盒子裏面拿出銀針,那針尖的鋒芒,吓得她頭皮發麻。

細細的銀針看着吓人,但是李桃覺得,紮的時候不怎麽疼。

李桃躺在木屋裏窗邊的小床上,紮好針後,關月讓她不要動,躺一會兒。

關月出去了,屋裏只有她一個人,開始她還清醒着,過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等她一覺睡醒,外面山裏的霧氣都散盡了,太陽都跑到天上了,空氣裏面也有一點點燥熱的感覺。她看自己身上,銀針已經被取出來了。

她從屋裏走出去,看到關月和顧随,兩人坐在長長的大木桌兩邊,桌上擺着書,紙和筆,正低頭學習。

聽到動靜,關月頭都沒擡:“睡醒了?”

李桃應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身體都舒服輕盈了一點。

關月給她準備了藥丸子,補氣的。以後每天早上上來,吃藥配合針灸,很快就能好。畢竟她年輕。

從這天開始,李桃每天早上跑山上去一趟,肉眼可見的精氣神兒越來越好。

李桃也覺得自己幹活兒都更有勁兒了。

張翠花也不是客氣人兒,讓李桃幫忙問問,第二天她也上山針灸去了。

關月樂意的很,能讓她試手的人越來越多了。

農村人實在,認的就是這個理兒,能讓他們看到效果,他們就願意嘗試。整個七月,大青山上來來回回,至少有二十幾個婦女找關月看病,大家反饋都很積極正面。

幹活兒的時候,大家閑聊的時候又有了新的內容。

“關月那個小丫頭手藝好呢,紮針的時候我都沒覺得疼。”

“就是,不僅不疼,還效果好。前天紮針回來,晚上我睡覺都睡得更香了。”

“哎呀,不知道關月看不看外面的人,行的話,我把我閨女叫回來住兩天,讓她幫忙看看。”

“那感情好,鎮上衛生院的醫生大多是男的,一些女人家的病還真不好意思說,跟關月說就行了。”

旁邊圍觀的人來了興趣:“效果真那麽好?”

“好,她嬸兒,我可不是說瞎話的人。”

“哎喲,那我也要去試試。我這個腰啊,最近不痛快得很。”

“那你可得趕緊去看看。”

這段時間往上山跑的人多,見過關月的人也多了,加上關月給他們治病效果好,清溪村的人說起關月,嘴裏就沒有不誇的。

還別不服氣,人家關月長得好看,還醫術好,怎麽就不能誇了?

這些話讓方潔他們聽到了,方潔不屑一顧:“沒見識的農村婦女知道什麽叫長得好看?我們王璐這樣出身優越,讀書多的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王璐并沒有覺得被恭維到,看着顧随上山的背影,她心裏越來越着急,顧随難道真的被一個野丫頭抓住了心神?

中午,送走了結伴來看病的兩個清溪村的婦女,顧随試探着跟關月說:“你考不考慮搬去山下住?大家肯定很歡迎你去山下。”

關月搖頭:“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覺得山上挺好。”

顧随給她倒了一杯水:“我看你和人交往相處都挺好,搬去山下住也沒什麽,而且,山下肯定比山上更安全。”

關月沒有解釋,直接拒絕回答。

顧随沒得到回應,就不再提了。

關月整理好東西,跟顧随說:“你下山吧,我今天不用你做飯。”

說完,她轉身去了深山。

顧随沒有跟上去,就這樣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走遠。

這怎麽還生氣了?

顧随沒立刻走,他和往常一樣做好飯才下山。

關月回到深山的樹屋,提着狗剩兒,踩着樹枝飛到樹屋,東西放桌上一放,關月躺到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氣。

顧随下山,楊國柱看到他,顧不得正在忙活,連忙從田裏出來,趕緊問:“怎麽樣?”

“她不想下山來住。”

張翠花知道他們說的什麽事兒:“人家不願意就不願意,我們結伴上山看病也不是多麻煩。”

“就是,就是,咱們不嫌棄麻煩。回頭我叫我娘家人來看病成不成?”

楊國柱又問顧随:“這個事兒你問了沒有?”

“關月不在意是不是清溪村的人,只要去她一般都會看。”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手,關月針灸的時候越來越熟練,顧随看着她一路成長起來,也佩服不已。關月在針灸上面很有天分。

李達插話:“我們能不能去找關月看病?”

“你們看什麽看?這不是有顧大夫嗎?”

“就是,關月給我們女人家看病都忙不過來。”

“不準去找關月,你們男人家都找顧大夫。”

李達話一說出口,就被女人們圍攻了。

山上的關月,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鐘,她肚子餓了,才往前山去。雖然是下午,木屋前面等着好幾個人,不用想,都是看病的。

關月突然覺得有點不耐煩,但她還是耐着性子,給這幾個人看完病。

顧随幹了一下午活兒,傍晚上山,關月立馬跟他說:“你跟他們說,以後我一天只看十個人,看病時間是上午十點到十一點,超過這個時間就不要來了。”

顧随笑了,答應回去就跟村長說。

他們上午算是鬧矛盾了吧?幸好他上來了一趟,這就算危機解除了。

關月給出了看病的規矩,并沒有限制外來的人。關月的名聲傳出去後,附近公社想來清溪村看病的人,紛紛托關系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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