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震住了場子!

鄧家父子倆剛走,關月問顧随:“張院長找我還能理解,李定邦找我做什麽?”

顧随:“問你止血藥粉?”

“不會吧,我這段時間可沒少給他們。小馬前幾天不是還在說,邊境上最近比較安生,止血藥粉消耗得不多,他們還有空餘的挪給其他軍區用。”

顧随:“除了藥,他找你還能有什麽事?”

“也對,算了,明天問問他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關月下山,張院長和李定邦都等着她。

張院長先開口:“我要說的事情簡單,用不了多少時間,我先來。”

李定邦:“我的事情比較重要,我先。”

這時候,小馬跑過來:“部長,有北京的電話。”

“我馬上來。”北京的電話耽誤不得。

張院長得意地對李定邦說:“看來老天爺都幫我,你快走吧,關月先跟我去辦公室。”

李定邦白了他一眼,轉頭跟關月說:“你先跟張院長去,一會兒別着急走,我馬上過來,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李定邦急急忙忙地走了,關月跟張院長去辦公室,鄧白術也跟上。

為了表示鄭重,張院長今天叫她來,就是給她頒發特聘醫生的聘書,還有她的工資待遇什麽的都一一交代清楚。

張院長:“這個月還有三天就過完了,剛好下個月一號,也就是正月初三,療養院正式開始接待病人,你就從下個月開始領工資。”

關月驚訝:“張院長,李部長沒有跟你說嗎?我的工資已經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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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說好的,她上班一日,大青山就租賃給她一日。

“我知道,李部長跟我說過了。不管怎麽說,工資該給還是要給。你別往外面推,先聽我說,我們單位待遇好,除了工資還會發各種票證,你買糧食、買布、買肉這些不要票?”張院長也是一心為關月考慮。

關月很想誠實地點點頭,她真用不上這些。

你說糧食,周圍幾個大隊換給她的糧食,她和顧随兩個人都吃不完。再說肉,家裏還有那麽多臘肉和香腸,根本不缺肉吃。至于買布,她的衣裳根本穿都穿不過來。

張院長直接拍板:“行了,別推辭了,給你你就拿着。以後有什麽事兒鄧白術負責通知你,就這樣。”

“哦,院長,那我先走了。”

“出去吧,估計李部長也要過來找你了。”

李定邦這個電話打得有點久,關月在醫院辦公室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李定邦都還沒過來。

鄧白術很有眼色,趕緊麻溜兒地去端了一張椅子過來:“老師,你這邊坐,這裏太陽照的到。”

關月坐過去:“誰是你老師,別亂叫。”

“嘿嘿,你不認我當徒弟,我認你當老師成不成?三人行必有我師,你給我答疑解惑,我叫你一聲老師,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啧啧,這小夥子,臉皮厚這點,像他爹鄧為民哈。

鄧白術見關月沒有反駁他,立馬順杆兒爬:“老師,你昨天說的我沒太明白……”

關月心情好,一邊曬太陽一邊給他上課。

又等了十幾分鐘後,小馬跑過來:“關大夫,李部長請你過去。”

關月站起來拍拍衣裳,扭頭跟鄧白術說:“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不要有點不懂就來問我,你自己的腦子呢?”

鄧白術跟着關月走了兩步,得,又被老師嫌棄了。

等關月走遠了,鄧白術高興地蹦起來,趕緊跑回去找他爹,關月答應當他的老師了。

關月以為,李定邦找她,大概率是想和她商量藥的事情,沒想到,他們居然聯系上了她師傅和章明銳。

關月不敢置信:“他們的身份那麽敏感,你們怎麽會聯系上他們?”

李定邦:“你以為你和香港那邊聯系做得很隐秘?我們想查還能查不到?”

“那倒不是,我做得很明目張膽。但是我聯系,和你們聯系,這根本不是一個性質的事情。”

李定邦嘆息一聲:“所以,我們需要你的支持。”

李定邦就把他們計劃的看病名額換物資的事情,給關月說了一遍,現在問她怎麽想。

關月對這個其實挺無所謂,她并不在意她的病人是哪個地方來的,只要不是敵人就行。

敵人,也不可能略過李定邦他們,走到她的面前。

李定邦繼續說:“我們現在農業生産太原始,現在的産量難以養活如此龐大的人口。還有工業,我們缺得太多了,但凡有一點辦法,我們都願意去嘗試。現在的情況再艱難,我們也要砥砺前進。我們會用找你看病的機會,去換取一些利益,這對你個人來說……”

關月打斷他:“我無所謂。”

“李部長,不用鋪墊那麽多話,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們去做吧。”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甚至她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小姑娘随手給出一根頭繩一樣随意,李定邦卻忍不住喉頭哽咽。

做出這個抉擇的李定邦他們,在這樣的時局之下,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李定邦:“你有什麽要求,你說出來,能做到的我們都盡量滿足你。”

“還真有。”

關月想要病毒學方面的書籍,顧随爸媽都在找,但是還沒找到。另外,研究病毒需要很先進的儀器,她手裏一樣東西都沒有。

李定邦笑了笑:“你要的我們還真沒有。但是你放心,我們沒有無所謂,到時候自然有人把你要的東西送到你手裏。”

關月答應後,所有的關節都打通了,大年三十早上,香港的徐華平和章明銳,接到了一個電話,以及一張清單。

兩人挂掉電話後,大年三十中午都顧不得呆在家裏,在章家碰了個頭,兩人當即找關系去辦清單上的東西。

清單上最重要的兩條生産線,章明銳早就準備好了。除了生産線之外,還有一些外國書籍,以及醫學儀器,現在時間緊張,他找不到新的,就直接找關系去把香港幾家私立醫院以及化學研究所的儀器買下來。

徐華平那邊,他的資産比不過章明銳,他想回內地看病,給不起生産線,但也需要提供另一些東西。

江芝說:“這些東西不便宜,但也不會讓我們家傷筋動骨。”

徐華平:“章先生說,那邊應該已經提前調查過我們。”

徐華安得意地翹起腳:“你忘了上次送過來的信?關月現在已經是療養院的特聘醫生,肯定很讓他們重視。其他的事我不管,大哥你回去看病,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回去看看我徒弟。”

每次都在信裏聽蔡國福說他的徒弟有多優秀,惹得他心癢癢。還有那個叫顧随的臭小子,他要回去看看,居然敢勾搭他的徒弟,他要打斷他的腿。

“放心,肯定帶你去。”

江芝:“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去?安不安全?”

“應該很安全。章先生說,他那邊兩天之內就能把東西準備齊全送過去,剩下的就是消息。”

江芝有些高興:“等關月把你的老毛病治好了,咱們以後都順順遂遂的。”

“大嫂別擔心,肯定可以!”徐華安對關月相當有信心。

去年的大年三十,徐家還是一片愁雲慘霧,今年的大年三十,一家人臉上都帶着笑,內心都是對未來的期許。

會越來越好吧。

清溪村這邊,顧随從早上就開始給年夜飯做準備,到晚上七點多鐘,蒸籠裏的蒸菜、臘肉、香腸,散發出迷人的香味,随着水蒸氣不停地往外面飄。

另外一個鍋裏,顧随洗幹淨大鍋,準備做最後的炒菜。菜籽油炙鍋,灑下一把幹辣椒、大蒜、生姜、花椒,強烈的香味在空氣裏面擴散。

守在竈臺前看火的關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顧随:“你去屋裏等着,馬上就做好了。”

“我不。”

關月離竈臺遠一點,蹲到牆角的火爐子前。火爐子上坐着一個砂鍋,裏面有她喜歡的紅燒毛芋兒。

熟練地掏出一雙筷子,揭開蓋子,選了一個看起來最軟爛的芋兒,三兩下吹涼,嗷嗚一口吃掉。

芋兒外面涼了,裏面還是滾燙的,她仰着頭,一邊哈氣一邊吃。太好吃了,舍不得吐出去。

這一下午,顧随在廚房忙活準備年夜飯,關月就在廚房随時準備偷吃。

顧随正在炒菜,抽空看了她一眼:“你想吃就端個碗,別燙着自己。”

關月嘿嘿一笑,端碗沒有意思,偷吃才香呢。

“顧大夫,關大夫,你們在不在,我們給你送菜來了。”

院子外面傳來小馬的聲音,關月跳起來:“你把廚房的門關上,我出去。”

關月一出去,顧随就把廚房的門關上。

他們廚房裏有好多菜,都不是這個地方和這個季節會有的菜。

關月:“小馬,這麽冷的天,你們怎麽來了?”

小馬:“嘿嘿,咱們療養院吃團年飯,請你們,你們又不來。這不,李部長叫我給你們送兩個菜上來。”

“謝謝啦,大老遠跑一趟,你等等,我給你兩個菜帶回去。”

小馬連忙道:“不用不用,你們慢慢吃,我們就先走了。”

沒等關月去廚房端菜,小馬把菜籃子塞關月手裏,轉頭就跑了。

關月關上大門,這次特地把門拴上。

廚房裏,顧随已經把最後一個菜炒好,看到她手裏的籃子:“裏面裝的菜?”

“嗯。”

顧随打開一看,一碗回鍋肉,一碗土豆燒雞,都是肉菜。

顧随:“一路上山,菜都涼了,先放鍋裏蒸一蒸,一會兒你想吃再過來端。”

“行。”

終于可以正式開始吃了,他們兩個人,桌上放了八個菜。雖然每一樣量都不多,但是看着特別豐富。

“開吃!”磨筷霍霍向美食。

開吃十分鐘後,關月敗下陣來:“啊,我吃得好飽啊!”

顧随慢條斯理地吃飯,微微翹起嘴角:“你偷吃了一下午,我還以為你餓得能吃下一頭牛,這就敗下陣來了?廚房裏還有兩個菜,我給你端出來?”

關月癱椅子上揉肚子:“放着吧,我們明天吃。”

顧随給她盛了一碗湯:“你吃飽了,就陪我吃。”

關月端着湯喝了一口,和顧随說:“這是咱們一起過的第二個春節了。”

“嗯,以後我們還會一起度過好多個春節,直到……”直到我們死去的那一天。

關月:“直到什麽?”

顧随:“直到地老天荒。”

關月哈哈大笑:“顧随,你好矯情呀。”

顧随也跟着她笑:“一會兒咱們守歲到十二點,再放鞭炮,你留在這裏睡嗎?”

關月想了想:“好吧,太晚了,我也不想回樹屋。”

顧随嘴角翹得更高:“放心,這裏一樣安全,有我在呢!”

關月嫌棄了一句:“你能幹啥,還是靠我吧,我保護你。”

“你保護我也行。”顧随一點都不怕嘴上承認自己弱,傷了男人的面子。

關月滿意了,還給他夾菜:“你多吃點哦,都是你辛苦做的呀。”

兩人有說有笑的,好像聊了很多東西,又好像沒說什麽,時間就過去了。

手表的時針和分針都指向十二點,關月捂住耳朵,顧随燃了一枝香,點燃鞭炮。

同時,山下面也噼裏啪啦地響起來。

關月吓得跺腳,顧随抱着她,她也伸手摟住他的腰,耳朵貼在他的胸口,樂得臉都紅了。

一陣輕輕揚揚的風吹過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關月擡頭看他,顧随也垂眸看她。

六六年的夏天遇到他,現在已經是六八年了。

鞭炮的硝煙味兒,烘托出一種熱鬧的節日氣氛,即使只有他們兩個人,也絲毫不覺得冷清。

這一瞬間,是如此地心動。

關月踮起腳,手臂不自覺地爬上他的肩膀,摟住他的脖頸,吻了他!

顧随反應過來,收緊胳膊,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恨不得和她好成一個人。

天上的月亮啊,繁星啊,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地上這一雙人,交織的呼吸,熏紅了臉。

愛呀,就該是這樣滾燙。

這一晚的一個吻,就像陽光驅散了冬日林間的霧氣,兩人之間的相處,變得更加清晰、篤定、坦蕩起來。

就是那種親親抱抱的坦蕩。

牽手和擁抱,都不足以表達內心的躁動和喜悅。

挨挨蹭蹭,摟摟抱抱,傻笑着,大年初一,大年初二,不知道怎麽就過去了。

大年初三,鄧白術上來通知他們,說下午病人要到了,他們兩個都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是隔了三天不見,鄧白術感覺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不一樣了:“你們兩個怎麽了?”

關月:“什麽怎麽了?好了好了,你說的我知道了,下午我就下去,你走吧。”

鄧白術的問題還沒有答案呢,就直接被關月轟走。

顧随站在院子裏笑:“抓緊時間,再抱一抱。”

“抱抱就抱抱。”

關月張開手臂撲到他懷裏,顧随親親她白嫩的臉頰:“李部長說已經和你師傅聯系上了,等你師傅過來,我就跟你師傅提親。”

關月馬上從他懷裏蹦出來:“提親幹什麽?我還這麽年輕,我不想結婚。”

顧随臉黑了:“那你想什麽時候結婚?別說三十歲,不現實,我不同意。”

關月拉着他的衣袖撒嬌:“那你想什麽時候結婚嘛?”

“今年結婚。”

親都親了,還不結婚,這怎麽可以?他爸媽知道了,得打死他。

關月撒開手:“今年不行,再等五年吧。”

關月大方地打個對折。

顧随哼笑一聲:“今年下半年結婚。”

關月:“再等四年!”

顧随:“今年過年結婚,不能再晚了。”

關月:“再等三年,這是我的底線。”

顧随捧着她的小臉:“關月,你是不是看上誰了?你都親我了,難道還想拖着我,再觀察觀察其他男人?”

關月跺腳:“不是,我沒有吊着你!”

顧随:“那你說,今年結不結婚?”

關月咬牙:“再等兩年,再過兩年我們就結婚。”

“好!”顧随一口應下,估摸着這真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顧随随口問道:“為什麽選兩年後?”

“兩年後就是七零年啊,整數啊,以後結婚紀念日好記。”

顧随無語了,關月哈哈哈大笑。

顧随牽着她的手去廚房:“從今以後,你給人介紹我,我不是你的對象,我是你的未婚夫,知道嗎?”

關月嫌棄地瞅了他一眼:“你怎麽這麽計較,沒結婚之前,是什麽關系有什麽區別?”

顧随:“有區別,未婚夫比對象關系更近一步。”

以前山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無所謂。現在山下來了那麽多年輕的男醫生,還有當兵的,他要提前搶占地盤。

關月懊惱:“失算了,原來你是個小心眼兒。”

顧随笑了:“我要和其他女醫生、女護士每天親親熱熱地聊天,以後不給你做飯了,你能忍受?”

關月化身兇巴巴的母老虎:“你敢!”

“哈哈,我不敢,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關月心裏舒坦了,她最喜歡聽的就是這句話。

顧随還是很有分寸的人,兩個人在家裏打打鬧鬧不算什麽,下山之後,他就很注意分寸,和關月的相處,讓外人感覺親昵,但是沒什麽身體接觸。

看在別人眼裏,都知道他們兩個是一對。

下午,大家都在辦公室休息,張院長開玩笑道:“你們兩個準備什麽時候辦喜酒呀?”

關月:“不着急,再等兩年。”

張院長瞟了一眼正在給關月倒熱水的顧随:“喲,咱們顧副院長這麽精神的一個小夥兒,不趕緊抓牢,還要等兩年?”

顧随:“不着急,都聽她的。”

頓時,辦公室裏的衆人都笑了起來,問顧随是不是在西南呆久了,變成了耙耳朵。

顧随笑了笑,沒接話。

此時,一個小護士跑進來:“院長,人到了。”

張院長站起來:“走,先去看看我們的病人。”

第一批一共來了六十七個病人。按照張院長他們的分級,其中被列為一級的病人有十一個,他們都在一級住院部,等着關月。

顧随、鄧為民帶着手下的醫生、護士走了。鄧白術拿着一疊病歷,跟在關月身邊。

送到關月這裏的病人,十一個人裏面,沒有一個是自己走進療養院的,都是被擡進來的。

有些是腿動不了,有的是傷了腰,還有的人全程昏迷。

關月給病人把脈的時候,一旁的鄧白術簡單地提了一下病人的情況。旁邊一個護士拿着關月裝銀針的盒子。

大多數病人,傷處很明顯,而且都是非常适合針灸治療的病人,關月一連紮了三個病人,銀針不夠用了。

護士趕緊拿過來兩盒銀針:“我們有備用的。”

關月點點頭:“去看下一個。”

接連看了十個病人,對于關月來說,還是有點累,針灸的時候花了不少異能。

看到最後一個病人,關月坐下歇一歇:“是什麽情況?”

這個人就跟睡着了一樣。

鄧白術翻開病歷:“病歷上面寫的是,在叢林出任務的過程中,突然暈倒,被帶回醫院之後,醫生說他睡着了,結果一睡就是五天,怎麽都弄不醒。算上送到咱們這兒的時間,已經是第六天了。”

“讓我看看。”

關月站到床邊,拉着他的手把脈。

鄧白術看關月面無表情,以為她沒診斷出來,連忙說:“這個病肯定不是一般的病,軍區醫院那麽多大夫都沒診斷出來,肯定是疑難雜症。”

給關月拿着銀針的小護士說了一句:“是不是傷到腦子了?”

“可能是哦。”

“那怎麽辦,腦子又不能打開看,這個怎麽治?”

關月放下病人的手:“腦子是好的,他這是中毒了。”

鄧白術驚呼:“中毒?”

中毒怎麽沒查出來?他大伯可是非常擅長治中毒的病人。

鄧白術想試試,他繞到病人另外一邊,給病人號脈。

半晌之後,他搖搖頭:“我診斷不出來。”

關月在開藥方,鄧白術叫人跑了一趟,把他爹叫過來。

鄧為民那邊正忙着呢,快步跑過來:“小兔崽子,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兒。”

鄧白術:“爹,你快來把脈,老師說這個人是中毒。”

“中毒?既然是中毒,你大伯怎麽沒看出來?”

鄧為民和鄧白術一個看法,如果是中毒,鄧為家不能一點都沒察覺。

鄧為民仔細把脈之後,不得不承認,他沒有查出任何問題,在他看來,這個病人就是睡着了。

關月開好藥方,護士去藥房領藥,中藥還要花時間熬。

藥還沒有熬好,騰出手的醫生們,聽說這裏有個奇怪的病例,都過來看熱鬧。

鄧為民帶領的中醫們,大家排隊去把脈,啥也沒把出來。

西醫們動作更粗暴一些,扒眼皮,扣嘴巴,檢查黏膜,最後還抽了一點血。所有能搞的辦法都試了一個遍,沒有結論。

顧随這樣中醫和西醫都學的人,也沒有看出什麽問題。

大家都把目光落在關月身上:“關大夫,你是怎麽發現的?”

關月老神在在地說:“把脈呀,把脈就知道了。”

西醫們不自信了,人家中醫把脈就能知道的事情,他們連病人得的什麽病都不知道。

鄧白術安慰了一句:“自信一點,你們西醫檢查不出來,我們中醫也沒搞明白,不是每個中醫都像我老師這麽厲害。”

中醫們沮喪了,他們确實不行。

鄧白術又轉頭安慰中醫們:“我爹年紀這麽大了,號稱行醫幾十年,也就這樣了,你們別灰心。”

鄧為民暴走,追着鄧白術揍,鄧白術邊跑邊求饒:“爹,我開玩笑的,你別揍我,哎喲,這麽多人呢,我面子不要了。”

關月微微一笑,看着西醫道:“通過西醫的手段,這個毒其實能被檢測出來。你們沒檢測出來,主要是因為現在的儀器太落後了。”

都不用等到一百年後,西醫再發展幾十年,人體內的毒素都能被查得明明白白。

顧随:“雖說是儀器的問題,這也說明,西醫太依靠外在工具了。”

藥熬好了,放到剛好能入口的程度,大家一起幫忙,把藥灌進去。

藥灌進去十分鐘後,關月給他針灸,加快藥效的吸收。

十五分鐘後,她撤針,病床上的人,慢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被他爹揍得一頭包的鄧白術跑回來:“我艹,怎麽醒了,我錯過了什麽?”

在場的中醫、西醫們:我們看完全場,同樣啥也沒看明白。

幾個西醫湊過去:“你怎麽樣?能說話嗎?你是怎麽中毒的?”

“中毒?”

那人嘴裏蹦出兩個字,眼睛陡然增大:“我就說,剛才一個什麽東西咬了我後腦勺一下,我都還沒來得及撓一撓就暈了。”

“你不是剛才暈的,你已經暈了六天了。”

他急了:“六天?!我現在在哪兒?我的戰友們呢?”

“別激動,你戰友們都挺好,就你倒黴……咳咳,你現在在清溪村療養院,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我感覺有點累,身體就跟生鏽了一樣,我肚子還特別餓!”

“正常正常,暈了六天了,都是正常的。”

“那誰,去食堂給病人弄點飯菜來,記得弄清淡點。”

西醫們還要去巡視病房,看他醒過來沒什麽問題,就先走了。中醫們一臉敬仰地盯着關月看,心裏面激動地吼出雞叫。

啊啊啊,關大夫也太強了吧!

疑難雜症一副藥就見效,牛啊!

鄧白術站在關月身邊,下巴都揚起來了:嘿嘿,這麽厲害的人是我的老師。

關月瞅了鄧白術一眼:“你那是什麽表情?下巴脫臼了?”

旁邊的人,撲哧笑出了聲。

關月:“撤針會吧?還有兩個病人沒有撤針,你去。”

“哦。”鄧白術揚起腦袋,又默默垂下來了。

關月看完病人,後面的事情就由鄧白術接手。

顧随也忙完了,兩人準備回家了。

張院長叫住他們:“時候也不早了,将就在食堂随便吃一點。”

顧随牽着關月的手:“謝謝張院長,飯就不吃了,我們先走了。”

等兩人走後,鄧為民端着一碗面條出來:“別管他們,關月吃東西挑嘴得很,要顧随做的她才吃。”

“顧随做飯就那麽好吃?”

“哼,肯定比食堂做得好吃。”

張院長鄙夷:“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上了。”

說完張院長轉身就走,都不給鄧為民反駁的時間。

鄧為民對着他的背影兇了一句:“這話有本事你對關月說去。”

第一批來的病人不多,關月手裏有十一個人,除了當天就病愈的那位中毒的小哥,其他十個人,根據病情的程度不同,大部分都在一周到半個月的時間裏,恢複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療養院的所有人,見識了關月的厲害,心悅誠服四個字都不足以表達他們的感受。

張院長跟李定邦說:“關月簡直是我們療養院的半壁江山。我現在感覺,任何不好治的病人分到她手裏,我都更有信心一點。可惜,她每天最多來療養院一兩個小時。”

李定邦:“她手下的病人都治好了,她下來幹嘛?病人有護士照顧着就行了。”

張院長就是感慨:“這麽厲害的大夫,讓她沒事兒幹,總覺得有點浪費。”

李定邦:“關月手裏的事情多着呢,再次強調,你們別耽誤她的時間。”

“知道,她還要制藥是不是?我聽說她在研究那種讓人昏迷的毒藥?”

不是在研究,而是已經研究出來了,他們實驗過了,只要吸入了藥粉,人當場昏迷,就跟第一天送來的那個士兵一樣。

藥已經送去前線了,李定邦肯定不會跟他說。

李定邦:“第二批病人明天下午到,你有個準備。第一批痊愈的人,後天坐車原路返回。”

“知道了。”

“還有,月底療養院要來兩個特殊的病人,你跟他們交代一下,別瞎打聽。”

“什麽特殊的病人?”

“讓你別瞎打聽你還問。”

張院長:“嘿,你這人,那麽兇幹什麽?”

大半個月過去,徐華平和章明銳把談好的診費交給外交部那邊,外交部也給了他們确切的時間,他們二十五號到北京,然後由外交部的人把他們送到清溪村。

因為不方便帶太多人,徐華平身邊跟着徐華安,江芝留在香港打理生意。章明銳帶着妻子蔡錦。

他們一路坐火車過來,到青山縣下火車的時候,徐華安激動起來:“我們今天就能到清溪村。”

章明銳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容:“我都迫不及待了。”

蔡錦擔憂地看了眼丈夫:“是不是胸口不舒服?現在吃顆藥?”

“嗯,吃一顆。”

關月給的藥他已經快吃完了,這次要不來這一趟,他早就要開始找關月定下半年的藥了。

負責帶他們過來的外交部工作人員方霖,帶着他們出站,外面有一輛越野車等着他們。

方霖開車,唯一的女士蔡錦坐副駕駛,方霖的同事跟徐華安他們在後座擠一擠。

從青山縣去清溪村的路上,沒有想象中的颠簸,路還挺好。

徐華安好奇地看了一眼:“喲,土路怎麽變成水泥路了?”

方霖:“清溪村建了一個療養院,為了運輸病人方便,去年修了水泥路。”

“那挺好,那挺好。”很多重病的病人,都經不起颠簸。

路好,速度就快,中午之前就趕到了清溪村。

方霖把車停在山谷口外面的停車場,帶他們去門口登記。

徐華安一邊登記一邊問門衛:“關月在哪兒?”

今天看門的是王鐵軍,他的腳雖然好了,但是肯定沒辦法上前線。他不想退伍,最後就調到這裏來上班。

王鐵軍:“請問您是誰?找關大夫幹什麽?”

徐華安:“我是誰?我是她師傅,你說我找她幹什麽?”

王鐵軍激動起來:“原來您就是關大夫的師傅啊,您能教出關大夫這樣的徒弟,簡直太厲害了!”

被王鐵軍這麽一誇,自己中醫水平很一般的徐華安,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哪裏哪裏,都是她自己肯努力。”

“關大夫太厲害了,當時我昏迷不醒,關大夫拿一根老長的銀針戳我腦子裏,把我救醒了。”

王鐵軍一誇起人來,就打不住,現在天氣還冷,他一點都不怕,扯了一下褲子,露出腳脖子:“我的腳也是,當時我的腳中了子彈,醫生都說我的腳沒救了,以後肯定是個跛子。你猜怎麽着,關大夫用幾根銀針就把我治好了,我現在走路,人家都看不出我的腳有問題。哈哈哈。”

王鐵軍興奮地走了幾步:“你們看,我的腳看起來正不正常?”

章明銳夫妻倆排在徐華平後面,剛做完登記,看着王鐵軍走路,真看不出來腳上中過槍,還被判定以後是跛子的人。

蔡錦緊緊握住丈夫的手:“我們有希望。”

章明銳含笑點點頭,望着山谷裏面的房子,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因為他們身份,沒讓他們直接進去,他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張院長和李定邦親自到山谷口來接他們。

張院長帶路,他們直接從山谷口的左邊上山,治病的這段時間,他們都将住在山上的小房子裏。

到了地方,張院長說:“一套房子裏有三個房間,你看你們住一起還是分開住?現在山上的房子寬敞,你們想分開住也行。”

章明銳和徐華平商量了一下,跟張院長說:“我們住一起吧。”

張院長點點頭:“治病期間,你們就住在小青山上,不要下山,到飯點我們的人會給你們把飯送上來,請你們理解配合。”

徐華平和章明銳表示理解。

他們剛才在山谷口聽王鐵軍說話就發現了,這不是普通的療養院,而是軍隊的療養院,他們現在的身份,不适合知道太多。

盡量減少接觸,這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兒。

徐華安等不及了:“我的徒弟呢?我能不能從這裏去大青山?”

李定邦和方霖對視一眼,李定邦說:“抱歉,不能,木屋那裏是關大夫的居所,裏面有些東西不方便你們知道。”

“那關月什麽時候過來?”

“關月就在山下,你們來的時候她正在給人看病,忙完就上來。”

徐華安站在那兒往山下看,樹木影影綽綽地阻擋了視線,只聽得見山下的人聲,根本看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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