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消失
柳一弛在厲蘇這裏窩了三天,三天之後,厲蘇實在是伺候不了這個祖宗了,把他綁在無陰身上,給趕回了天一觀。
“柳一弛,我記不住你什麽時候要喝溫水,什麽時候要喝熱茶,煮飯的軟硬程度我也把控不好,還有睡覺的時候,一會說冷了,一會說熱了。讓相生和不言伺候你去吧!”
柳一弛:“……”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你在我睡覺的時候綁架了我!這是偷襲。”
“我就不該怕你從無陰身上掉下來,還一路護送你來觀裏!早知道我就一拍馬屁股直接讓你一溜煙地瞎跑一通算了。”
無陰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主人惹出的事情,為何要連累它這匹乖巧可愛的馬馬?
無陰不給面子就算了,偏偏柳一弛還能聽到螭吻的嘲笑聲。
他只能安慰他自己,幸虧只有他一個人聽得懂螭吻在說什麽。
見厲蘇轉身就走,螭吻從柳一弛的手指裏鑽出來,叽裏呱啦地對柳一弛說道:“人類,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叫人出來救你?要我飛進院子裏把人叫出來嗎?”
“別,千萬別,我……”
柳一弛話沒說完,螭吻已經用他的魚龍尾巴拍了一下道觀的大門,“咵”的一聲響。
“小螭,謝謝你。”自己弄回來的龍,得自己寵着不是?
等相生聽到動靜出門看的時候,就是看到一人一馬被繩子綁着給丢在天一觀門口,螭吻扇着翅膀圍着轉圈圈。
“師弟!這怎麽一回事?不言不言,快出來幫忙!”
柳一弛靜靜地不說話,但是螭吻在一旁說着相生和不言聽不懂的龍語。龍語将這三天的來龍去脈都講了個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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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弛再次感嘆道,小螭說的話只有他一人能明白,真好。
看着相生和不言幫他解繩子,柳一弛也在心底問他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想當初,他只是一個繼承了一個破落道觀觀主的兒子啊,他也是貧窮地方貧窮家庭出身啊,怎麽現在就養成了眼下這嫌七嫌八的性子?
他要是嫌七嫌八,哪裏能背得下、記得住那麽多丹藥方子、符書、卦書和道經?
按理說,不應該啊?
他從小到大,包括在北京,都是勤勞勇敢的C國人啊!
看着擔心他磨破皮、勒出印,從而緊張兮兮的相生和不言兩人,他懂了,讓他成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在這呢!
“我沒事,我真沒事,我皮糙肉厚的能有啥事!看,我還能跳下馬……唉喲,我的腳,疼疼疼……”
柳一弛成功地讓相生和不言的驚呼聲更大了些,當着他倆的面,已正式宣告皮糙肉厚的柳一弛已是過去時了,他現在是嬌生慣養的現在時。
“師兄,扶我進去……”柳一弛放棄皮糙肉厚。
“師弟,我倆還是背你進去吧。”
瞧瞧,論糙漢如何變成小公舉,就差一個相生和不言。
貓在隐蔽處的厲蘇,看到相生背着一瘸一拐的柳一弛進了觀裏,雖然心底有些擔心柳一弛的傷勢,但與此同時,他的心底也有些慶幸。依照相生和不言寵柳一弛的模樣,只怕這幾天都不會讓他出門去狩獵,會好好照顧他到腳傷恢複。
麻煩精有人呵着護着,他還是不要操那個心了。
厲蘇一溜煙地又回到了家,進門第一句話,“娘,收拾一點東西,我在北面大草原發現了一點東西,得過去瞧一眼。”
“嗯?小一弛這幾天不會纏着你了?”
“不會,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張家人現在也在北面大草原,張家以封印蕭山禁地兇獸的幌子,帶了不少人,北面大草原三個村的借宿地都被他們征用了。”厲蘇說道。
“你懷疑禁地的東西跟你太師祖有關?”
厲蘇點了點頭。
厲香在屋子走了兩圈,“若真是跟你太師祖有關的話,按理張家不會帶來太多人才是。照我的猜想,張家要麽就是虛報了人數,要麽就是找了一些三腳貓功夫的道人充數。”
“我也正是這麽想的,值得冒險去一次。”
等兩人收拾完東西,關上大門,厲香看着兒子望着天一觀的方向發呆,說道:“不去和小一弛告別嗎?”
厲蘇搖了搖頭。
“不在屋子裏留張紙條?”
“難不成娘你還想留着這間屋子?”
“乖兒子,我這不是在問你的意見嗎?你要是想留,我就給你留着。”厲香如此說道。
“還是算了吧。”厲蘇背過身去,他知道等會會發生什麽事情,頭一回,他不敢眼睜睜地看着将要發生的一切。
“乖兒子,這回待的時間長,我下手可能會重一些。”
厲香的話音一落,只見她伸出手在虛空中一抓,就在他們身後,那座他們生活了五年多房子就轟然倒下。
有風。
厲蘇的身上被吹上了一些黃色灰塵。
“啊咧,太久沒幹這活,有些生疏了。”厲香看着土房子的灰塵飄到了兒子身上,才有這一說。“那就燒幹淨些。”
厲香手再一揚,四周的溫度徒然升高,在倒塌的房子四周燃起了透明的火焰。無虛焰火,是厲香的拿手招式,不少追殺他們的敵人都喪身在她的這一招之下。
無虛焰火籠罩着整片倒塌的廢墟之上,只消一會,之前那座倒塌的房子就化為了灰燼。因為是黃土屋子,而且厲香在建造房子的時候,特意在屋子離開地面一尺,留了距離讓草籽發芽生長。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房子倒塌的時候,不至于留下建房的痕跡。
厲蘇回過頭,說道:“娘,看來撿來的道人葬還是有用的,地上發芽的雜草只燒了一點點。”
厲蘇說的被燒掉的雜草,正是他們在建造房屋的時候,留出的那一尺距離而長出來的雜草。厲香在無虛焰火的使用上已是爐火純青,她已經接近百分之百能控制她的無虛焰火的燃燒位置。
“走吧。”
就這樣,他們離開之後,就算是仔細看,也很難發現這裏曾有過一棟屋子的痕跡。
七天之後,柳一弛軟磨硬泡終于讓相生和不言答應了讓他出門。他奇怪為什麽這麽多天厲蘇都沒有來天一觀找他,難道他在厲蘇那住的那三天真的讓厲蘇徹底厭煩他了?以至于七天他都緩不過來?
不至于吧?他沒有這麽讓人讨厭吧。
好像也不好說,以前的他人緣好像還不錯,但自從來到這裏之後,他性子變了不少,還沒怎麽跟人打過交道,他更多的時間用于跟精怪打交道去了。
難道,真的是他太過分了?
柳一弛琢磨一路,用了平常三倍的時間,才走到厲蘇的家門口。
等他到老地方一看,是這沒錯吧?是這吧?怎麽屋子沒了?
卧槽?
只不過才過了七天而已啊!
他有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走回天一觀,又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了一遍。直走、左拐、直走,經過一個小池塘再直走、再右轉。
屋子沒了?
真沒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師兄——”柳一弛跑回了天一觀,拉着相生和不言一起去走了一遍。
這下,他們三個人的眼睛,都發現眼前本該有一棟房子的地方,沒有房子了。
“師兄,厲蘇家就是在這個位置沒錯是吧?是吧?”
相生皺着眉頭思考了好一會,“其實,我也好久沒有來過厲蘇家了,不過、應該、大概是這吧……”
不言同樣是皺着眉頭左思右想,“以前我們跟厲蘇也沒有那麽熟絡,反倒是師弟來了……哦,不,是師弟清醒之後,我們才跟厲蘇熟悉起來的。以前、以前差不多就是認識而已。”
“是,是這樣沒錯。”相生也點頭。
“但是我來過厲蘇家裏好多次啊!就是這啊,就是這啊!怎麽好端端的房子就沒了?難道是厲蘇和香姨出事了?”柳一弛叽裏呱啦地說了一大堆,“我從無陰身上跳下來摔傷腿,是只過了七天沒錯吧?難道是我記錯了?是我從馬上摔下來,記憶出了問題?”
他們三人是百思不得其解。偏偏天一觀和厲蘇家所在的位置都很偏,雖然都是位于岘崗鎮的聚居地,但四周也沒什麽人家。
“師兄,能四處打聽厲蘇他們去了哪嗎?厲蘇和香姨他們這算叛逃聚居地嗎?你們是不是跟我說過不能叛逃聚居地來着?叛逃都是按照逐出聚居地處理嗎?”柳一弛腦子裏冒出來的問題不少,“所以我是不是不能四處去打聽厲蘇的情況啊?我這樣做是不是會給他們帶來危險?不過,他們到底是不是出事了?這地方有警察……不是,我的意思是遇到失蹤這樣的情況的話,有什麽部門可以處理嗎?”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交給相關部門處理,那肯定就得讓領頭人介入,這樣會不會認定他們是真的叛逃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柳一弛現在的問題是一大堆,偏偏誰也回答不了。
他唯一能肯定的事情就是,他的心動對象不見了哇!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OMG!厲蘇下線了,弛弛的蘇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