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翹鼻
早操結束。
操場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開始朝四面八方湧動。
林尤月托楊嘉明幫忙拿記名冊拿回教室，又急匆匆往食堂方向跑。
大課間會有很多人買早餐吃，不想排長龍就得比別人快。
快速解決了早餐，林尤月目不斜視，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他們的教室安排在二樓，爬一層樓梯，右轉，就隔着一堵牆的距離。
林尤月剛走到樓梯那邊，擡眼就看到一個女生正慢步走下來。
該怎麽形容這一眼。
這個女生在入眼的那一刻渾身散發着光，舉止很像古代的大家閨秀，文文靜靜，眼尾微微上挑，明豔又不失嬌俏，還有一雙大長腿，很顯眼很漂亮的一個女生，是很多男生會追的類型。
剛升高中還不到一個月，林尤月很少見到大家八卦口中的帥哥美女，她也不怎麽關注這些。
剛上到二樓，林尤月就和抱着一疊試卷的楊嘉明打了個照面。
“老師改好了？”她問。
“沒，班主任說還剩下幾張沒改完，讓我先發改完的。”說着楊嘉明從上面翻了翻，抽出一張試卷，“你的。”
林尤月拿過來，率先就往正面最上邊的方向看過去。
“你這次考得不錯。”
林尤月沒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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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嘉明往裏走突然又調頭回來，“你怎麽回事？就早操那會，你不知道我們班轉來新同學了嗎？”
林尤月将試卷折好，擡起頭，搖頭，“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上個星期哪天？”
她這麽一說，楊嘉明倒突然想起來了，恍然，“我知道了，那天你去值日了。”
林尤月站在原地想了會，也明白過來了。
楊嘉明朝她揚了揚下巴，眯起眼睛，慢悠悠“嘶”一聲，語氣神秘，“新同學人很不錯，你賺了。”
還沒等來林尤月的回應，教室裏邊的同學就朝他撲了過來。
“別急別急，大家都考得不錯，順便拿一份幫我發吧。”
末了。
“林尤月你也拿一份發。”
調了座位，這會發試卷，找人也花費了一些時間。
數學試卷發完，此時林尤月也看到各科的代表抱着試卷在發。
這是他們升高中的第一次月考，跟初中有些不同，高中各科老師的批卷效率似乎都很高，不出幾天，成績就出來了。
此刻教室都是試卷在空中唰唰的聲音，也有一些鬧騰聲，場面有些混亂，哀怨驚喜都有。
林尤月走回自己的座位，課桌上就有幾張試卷放在一起，都是剛發下來的，她剛要坐下，餘光中出現一個身影。
她伸手準備去拿試卷看分數，一陣風從窗外吹來，帶着薄薄的試卷紙輕輕飄起，要落地的征兆。
來不及抓住，就看到一只戴着黑色手表的手抓住了試卷。
林尤月突然沒由來地感到後面脖頸一刺痛。
試卷在那只修長的手中穩穩停下，回到她的面前。
林尤月雙手去接的同時擡眼看去，“謝謝”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就撞上一雙幹淨烏黑的眼睛。
陳舟望另一手臂還扛着一摞高到肩膀的嶄新課本，眼睛含着很淡的笑意。
“嗨。”
林尤月知道她的新同桌是個男生的時候，還消化了一會。
畢竟在她的學生生涯裏，除了讀小學，讀學前班的時候，她就再沒有過跟男生同桌的經歷。
慢慢長大，學習的任務也重了起來，她也不會去特意關注跟自己坐的人是誰，學習時間緊，新的座位表出來她就掃了一眼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都沒有去關注。
林尤月環視一圈教室，看到了不少男女同桌的現象。
在他們學校，這種情況是有些難見到的。
沒有去探究班主任的意圖，林尤月開始認真看這次的月考試卷。
她的新同桌這會又抱着書走了過來，這次像是弄完了，拎起椅子，動作自然輕手放下來。
身影像片樹蔭罩下來，他坐了下來。
他開始整理課桌上的書。
林尤月拿紅筆重點勾了失分多的題目，看一眼課表，收起卷子，抽出英語書。
鈴聲剛敲響，英語老師就從前門走了進來，面上挂着燦爛的笑容，亦如剛開學的第一面，充滿活力。
“Good morning！Everyone！”
全班起立，發出洪亮一聲，“Good morning！ Miss Liu！”
劉老師發現班上調了座位，有些驚喜地“wow”了一聲。
旋即雙手一合，劉老師笑眯眯說，“既然如此，我們來玩一個小小的游戲，讓你們醒醒神。”
話音落下，班上躁動了下。
劉老師拿出花名冊，“點到名的同學用英語介紹一下你的新同桌，一兩句話就行，這很簡單吧？”
班上有人回“yes”。
林尤月還在低頭看着單詞表。
劉老師在花名冊上浏覽了一圈，最後看回他們，“我記得我們班好像轉來了位新同學？”
英語老師熱衷點新同學的名字，剛開學她上課就點了一半同學的名，不出一個星期，班上所有人都被點了一遍。
因此不少人暗自松了一口氣。
“對！他叫陳舟望！”有人喊，語氣明顯有些迫不及待，惹來了一陣哄笑。
劉老師微微笑，開始找，“陳舟望同學在哪？”
陳舟望舉手，然後站了起來。
坐在他背後的楊嘉明靠在椅背上，啪啪啪一下兩下鼓起掌，緊接着帶動了全班人一起鼓掌。
林尤月注意力這會離開了課本，擡起頭，感受到全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的這個方向，然後也輕聲鼓起了掌。
劉老師手往下壓了壓，“那就從新同學開始吧，”重複一遍問題，“簡單介紹一下你的新同桌，用英語。”
陳舟望站得很直，不是那種刻意的挺，很自然的挺拔，看上去很賞心悅目。
林尤月注意到邊上有幾個女生在偷偷打量着他，眼神是小女生獨有的不可說。
陳舟望突然垂眼看過來，帶着禮貌的微笑，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
“My deskmate……”他緩慢說着，嗓音幹淨潤朗，“she is a pretty girl and she has a nice voice，which impressed me deeply.”
林尤月握筆的手一頓。
劉老師很驚喜，“Good！你的發音很漂亮，語音語調都非常棒，如果只聽你的聲音，我會以為你是外國人，是有專門學過了嗎？不要誤會，我只是有些擔心我的工作崗位。”
班上又是一陣笑。
陳舟望摸了摸後腦勺，搖搖頭。
他坐下來時，林尤月扭頭過去，無聲又很官方地說了一句：“謝謝。”
陳舟望愣了愣，“不客氣。”
輕松的英語課很快過去，時間來到了上午的最後一節課——自習課。
班主任周楊欣如果有事情要說一般也會選擇在自習課說。
周楊欣教他們班數學，剛大學畢業不久，很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平時私底下很随和，但在講臺上就像換了個人，嚴肅又帶些班主任特有的氣場。
剛開學沒多久，還沉浸在假期裏，沒有适應高中的學習時間安排，大家都很懶散，整個班級昏昏欲睡，她一句話成功讓全班人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生前何必多睡，死後必定長眠。
周楊欣站在講臺上，戴着的黑框眼鏡反射着犀利的光。
“這次的座位安排我是專門研究過的，都是根據你們這一次月考各科的成績，強項弱項綜合一起進行分配的，從第一組第一排開始，每三排成一個學習小組，組長我也安排好了，大家可以去看貼在門上的座位表，我有标明，大家就按照這個學習小組來，各科要記的要背誦的，我會安排組長去抽背。”
“先說明一下，組長的工作會有些多，收作業，抽背，關注組內成員的情況等等，後面擔任不了或者因為其它原因都可以來找我說。”
“生活委員記一下，以後教室、包幹區的衛生就按照小組來分配。”
“大家剛上高中，後面這三年，一定要打起精神來，這将是你們人生中最難忘的三年，好了，我就不再多說，自習吧。”
林尤月繼續看月考試卷，各科的先浏覽一遍，把其它卷子放進抽屜，她先從語文開始看。
卷子平鋪在課桌上，光線充足，能透過背面看到上面印刷的字眼。
中途她低頭太久，擡起來，手在後面揉了揉。
然後她察覺陳舟望這時候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幾秒鐘。
陳舟望舉起一只手，指了指他的手表，然後他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麽，只不過給林尤月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林尤月拿出草稿本，換了黑色水性筆，在上面寫了字，然後推過去。
【課上不要說話，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在這裏寫下來。】
陳舟望便開始提筆寫。
草稿本很快回到她這裏，林尤月垂着眼，視線從試卷上移過去。
【我的手表好像刮到你後面脖子了，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他竟然注意到了，林尤月微微愕然。
【我很好，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脖子有些酸，想活動一下，謝謝你的關心。】
陳舟望沖她笑了笑，接着又搖搖頭。
然後又很認真地在上面寫。
他似乎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格外的認真，令他看上去很有魅力，不單單只是他的外表，林尤月想。
草稿本又移了回來。
【以後多多關照^^】
林尤月看着這行字後面的笑臉，突然覺得。
這個新同桌，有點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