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夜街頭被綁
和柳山南喝完酒第三天,池信剛忙完就聽到柏曉天來叫她,說一樓有人找。
她第一反應是王建軍,因為柳山南剛休完假,不會是他,丁竹更不會在這時候出現,除了這三位她在帕市就沒認識的人了。
“男的女的?”
“女的,我聽寧寧說的,沒見着。”
池信腦子裏蹦出一個名字——陳嘉黎。
披上大衣,她匆匆下樓,還沒到門外就看見了剛才猜想的人。
“池醫生。”
“你怎麽找我?哪裏不舒服嗎?”
“果然是醫生,真會聊天。”
池信不和她計較,“進來吧,外面冷。”
她自己裹了個大衣還好,陳嘉黎上身穿了件棕色的皮草,下身裙子裏竟然光着腿,過膝長靴把一雙腿修飾得又長又細。
往樓上辦公室走,陳嘉黎問,“你是主治醫嗎?”
“是。”
“這麽年輕就當主治醫了?”
池信扯扯嘴角,“大概是天賦異禀。”
“你倒不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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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池信帶她坐電梯,“找我有什麽事兒嗎?要是看病的話我可以直接帶你去挂號,不過我在急診,你應該用不上。”
陳嘉黎倚着電梯一角,“我不看病,看你。”
電梯門打開,池信帶她去辦公室。
柏曉天正在屋裏玩“骷髅架子”,正興時被打斷,差點兒把腦袋扭下來。
“呦呵!師父你……你的VIP嗎?”
池信脫掉大衣挂上,說:“介紹一下,陳嘉黎,柳山南的前女友。”
柏曉天瞪着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最後對着池信豎起拇指,“師父,牛掰!”
“出去,我們有話說。”
“大姐再見!”
柏曉天最後一句話讓陳嘉黎臉色發青,“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徒弟嗎?”
池信笑,“還真是。”
“坐吧,我這只有礦泉水,“,池信遞過去一瓶農夫山泉,坐回自己工位。
陳嘉黎打開,抿了一小口,說:“我還是習慣喝酒。”
“喝酒傷身。”
“失戀更傷身。”
“……”
要一個現任來安慰前任,怎麽聽着都有炫耀之嫌,池信選擇不接話。
“能抽煙嗎?”
“不能,這是醫院。”
陳嘉黎又打開瓶蓋,這次換大口喝水,池信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扔過去,“先忍忍吧。”
糖可以緩解煙瘾。
陳嘉黎撕開糖紙扔嘴裏,“嗯!好甜!”
“找我什麽事?”
“你能離開柳山南嗎?”
講真的,池信有點兒想笑,“什麽意思?”
“我問了,他說他愛你,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個愛字都沒跟我講過,所以讓他主動離開太難了。”
池信張嘴,剛要說什麽就見陳嘉黎擺擺手,“你先不用表态,聽我講完。”
她脫掉身上那件誇張的皮草,說:“我爸以前在地方混黑勢力,後來翻船,被柳山南他媽所在的警局抓獲,很多年前了,那時候我剛上初中,從小我就知道我是個私生子,連我媽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所以我爸出事後誰也不要我,我就變成了孤兒,本來我接近柳山南是為了報複他們家,沒想到我也翻船了。”
“我高中沒念完就出來打工,為了和柳山南在一起,我去南京開了家戶外用品店,可有一天柳山南突然就消失了,雖然分手後他就再沒聯系過我,但我知道他人在南京,但那次的消失是完全找不到人,後來我從他一個朋友那打聽他來了帕市,我也跟過來了,要論癡情,我絕對能排得上號。”
池信不清楚孤兒的陳嘉黎這些年怎麽支撐過來的,但從說話和舉止來看,她是個很有社會經驗的女人。
“你和柳山南之間有一個現實問題,你們的工作都是有編制的,他不會離開這裏,你能放棄南京的工作嗎?或者你能忍受長期異地戀嗎?一年見一次,到時候多少愛都磨平了,不現實,對吧?”
說到這裏陳嘉黎停頓了一下,把嘴裏的糖咬碎,“二十多歲還都耗得起,以後呢?”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講這些?”
“是。”
“那還真麻煩你特意跑一趟。”
“不麻煩。”
陳嘉黎二郎腿嘚瑟地晃來晃去,“反正我在帕市,見柳山南的機會比你多。”
池信點頭,并沒有被她帶着話題走,“你倆哪天重歸于好,我一定送花籃祝賀。”
“行,你等着。”
陳嘉黎起身穿上皮草,要走。
“你來我這,柳山南知道嗎?”
“不知道。”
“好,那我也不說。”
“看來田野說得沒錯。”
“什麽?”
“你身上有股灑脫勁兒。”
“你也有。”
陳嘉黎踩着她的高跟鞋,啪嗒啪嗒離開辦公室。
……
十二月下旬氣溫急轉直下,呼吸間可以看到白氣。
池信把最厚的衣服都裹上了,可還覺得冷,田桃網購了一個電暖器,晚上池信和寧寧都跟她混,有時候深夜一起煮火鍋。
柏曉天聽說了三人的神仙日子有點兒羨慕,嚷嚷着要來搭夥,可誰也不帶他。
元旦前一天,這個被全國年輕人營造起來所謂的“跨年夜”無比熱鬧,但在距離南京遙遠的邊境小城,這裏更像過去一年裏任意普通的一天。
池信中午吃完飯,剛回急診就接到病人,一家三口,爸爸背着孩子,媽媽在身後跟着跑,護士看到趕忙幫着把孩子放下來。
“怎麽了?”,池信問。
爸爸回答:“感冒,發燒好幾天了不退。”
池信批評說:“怎麽才送來?不怕燒壞了嗎?”
她拿聽診器在肺部聽了聽,臉色一沉。
“去拍個片子,懷疑是肺炎,具體等片子出來後才可以确認。”
護士這邊帶孩子一家去拍片,另一邊救護車又送過來一個病人。
“什麽情況?”,池信問柏曉天。
柏曉天立馬回答:“病人心率過速,大汗昏迷,是低血糖的表現。”
池信又轉向一旁,“誰是病人家屬?”
旁邊一位男士站過來,“我是。”
“病人有糖尿病史嗎?”
家屬回答:“有,每天都打胰島素。”
“今早打了嗎?打完吃沒吃飯?”
“打了,我爸着急出去到商場排隊領什麽贈品,就沒吃。”
池信嘆口氣,“打完胰島素必須吃飯,以後可千萬要注意。”
病人被推進搶救室,護士測量完血糖跟池信彙報:“血糖0.9毫摩爾。”
池信聽到後,說:“50%葡萄糖40ml靜推,再給10%的葡萄糖靜滴。”
“50%葡萄糖40ml靜推,再給10%的葡萄糖靜滴。”
護士重複一遍後立刻執行。
這種情況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醫生護士手到擒來,家屬則虛驚一場。
接連幾個病人就診完池信終于能喘口氣,她從辦公室拿了一瓶昆侖山大口喝下去,很快半瓶就沒了。
“師父,去吃飯吧,正好這會兒有空。”
池信點頭,把礦泉水放在桌角,突然想起什麽,“你先過去,我馬上來。”
等柏曉天走了,她掏出手機給柳山南打過去,沒人接。
應該又忙去了。
和柳山南重逢後,從最開始他偶爾不接電話的失落,到現在完全适應,池信說不上好壞,反正她習慣心裏被這個男人完全占據的感覺,充實、溫暖,所以偶然的失落感已經不值一提。
……
晚上下班,田桃他們先走了,池信被一個病人家屬叫住聊病情,稍晚一些才從醫院出來。
看到漫天雪花,池信下意識伸手去接,又下雪了呢,這個城市不常下雪,可這兩次她都恰好趕上,這裏冬天也沒北方城市那麽冷,但持續時間長。
在醫院旁邊的超市買了盒牛奶,她日常每天一盒,今天忙得還沒倒出功夫,趁下班趕緊補上。
深夜十點鐘,帕市街上沒什麽人了,池信看到路邊停着一輛別克商務,車裏漆黑,她沒在意,繼續往前走。
等路過車邊的時候車門突然打開,從裏面跳出來兩個男人,一把将池信拉進車裏,門關上,朝前方駛去。
牛奶盒被輪胎碾壓,剩下半盒牛奶擠出來,乳白色的液體溶解雪花一片,留下不規則的形狀。
驚慌!無助!池信還沒等叫出聲就被黑布蒙頭,黑暗降臨,她什麽都看不到,而兩只手也被繩子捆上,綁得很緊。
池信盡量感知着周圍的情況,蒙上黑布前殘存的記憶回放,車裏有四個人,她坐在後座中間位置,司機和副駕駛也都坐了人,而她身旁則是剛把她擄上車的那兩個男人。
“勸你別掙紮,沒用!”,陌生的聲音,粗糙,沙啞。
池信知道沒用,所以在雙手遭捆綁之後就沒再動了。
“你們要幹什麽?”
“帶你去鬼門關。”
還是剛才說話的男人,貼近池信耳邊,說得輕巧又狠辣。
池信嘴角扯動,眼下她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哥,吓人家小姐姐幹嘛,別怕哈,不要你命。”
“?!”
池信眉頭一皺,仔細分辨另一個說話的聲音,稚嫩,熟悉,好像是丁竹……
如果真是丁竹,那她大概明白綁她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