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抓去救人
車子大概行駛了半個小時後停下來,池信被帶下車往前走,她能感覺到腳下不是水泥路,因為鞋頻繁踩到石子,腳下也沒水泥路那麽硬,或者說就是土路。
再停下來的時候是進到一間屋子裏,煙味嗆鼻,隔着黑布池信都聞到了,她咳嗽了兩聲。
頭套被粗暴摘下來,池信眯了眯眼,适應眼前光亮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正前方坐在沙發上的趙海,嘴裏叼着煙,正抽得肆意。
他身旁還有四五個小弟的樣子,其中一個就是丁竹。
全場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池信身上,她本能往後退了一步,随着身體移動,手腕上的繩子剮蹭着皮膚,很疼,應該已經破皮了。
“小丁,去給池醫生解開。”
趙海拿下煙,指着丁竹說。
“好的,趙哥。”
丁竹走到池信身後,把繩子解開後又站回原位。
池信晃了晃手腕,問:“有什麽事說吧?”
趙海笑了聲,裹着煙的眼神迷離,看樣子槍傷已經好利索了。
“別害怕,你救過我,趙海知恩圖報不會害你,今天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說。”
趙海站起來,煙遞給旁邊小弟,他指着左手邊的屋子,“池醫生這邊請。”
池信沒動,一個小弟推了她一把,趙海直接一腳踹過去,“有沒有禮貌?池醫生是我請過來的客人,滾一邊去!”
說完對着池信笑嘻嘻,做了個“請”的手勢,池信走過去,趙海緊随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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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床上躺着一個人,地上還有血,血腥味不濃,但池信敏感,一下子就聞得到。
那人戴着口罩,池信只能看到一雙眼睛,陰森森地。
“麻煩池醫生幫我救個人。”
“他怎麽了?”
“胳臂劃了一刀,大概這麽長,麻煩您給縫合一下。”
趙海邊說邊比劃,傷口長度在他手裏就像扯了根面條一樣簡單。
“除了這個呢?”
“沒了啊!”,趙海呵呵一笑,“縫完我就找人送你回去。”
“為什麽不去醫院拖到現在傷口很可能已經感染了。”
“這孩子被警方通緝了,去醫院不是找死嗎?”
因為被通緝,所以戴了口罩,以防池信記住相貌回去報案。
趙海實話實說讓池信感到意外,另一面他也篤定,人,池信一定會救,因為她是一名醫生。
見池信沉默,趙海恢複那張寡淡又狠戾的表情,說:“把孩子們都叫進來。”
池信早就注意他身旁的小弟大都年齡很小,在成年的年齡前後徘徊。
“挨個站好,求求池醫生。”,趙海一副看戲的神色,享受其中。
池信被眼前陣勢吓到了,為首的男生長相青澀,他沖池信鞠了一躬,說:“求求池醫生救救他吧。”
說完要跪,膝蓋蹲到一半的時候池信趕忙叫停,“我怎麽救?沒有工具也沒藥品。”
明顯這是她松口的表現,趙海笑笑,說:“這個池醫生不用擔心。”
他回頭,只見門口有個小弟推進來一個小推車,三層,擺滿了藥品和手術用具。
看來早就準備好了,只缺一雙醫生的手。
池信嘆了口氣,她把衣服袖子撸上去,雙手舉起來,說:“我需要洗手消毒。”
可趙海不想麻煩,“有酒精,對付一下,別走那麽多程序了。”
不容商量的語氣。
“推過來吧。”
池信扯開男人受傷胳膊上沾滿血的紗布,一條傷口赫然出出現眼前,皮開肉綻。
池信皺了下眉,轉頭看趙海,“麻煩給我把椅子。”
趙海支使小弟,“快,給搬把椅子過來。”
等池信脫掉外套坐好,先用酒精給自己雙手消毒,緊接着用生理鹽水給那人的傷口消毒,本來她想用酒精懲罰一下的,後來沒下去手。
消毒完池信回頭問趙海,“還有其他光源嗎?或者你把他給我搬到燈光下面。”
趙海顯然有點為難,旁邊的小弟倒是知趣,“我用手機幫你打光行不行?”
池信咬咬嘴唇,行吧,湊合用。
她在一堆藥品裏翻了一通,問:“麻醉有嗎?”
“沒有,要不讓他吸兩口頂一頂?”
趙海說完其他小弟哈哈一笑,看來這種傷對他們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池信沒再問什麽,埋頭認真縫合。
好不容易縫完,男人已經疼得滿頭大汗,池信站起來,用酒精又洗了遍手,說:“可以讓我走了嗎?”
趙海過去瞅了瞅男人的胳膊,還不忘點評,“縫得不錯。”
“我可以走了嗎?”
“稍等。”
趙海使了眼色,門口看熱鬧的小弟們快速退出去,他說:“等拆線的時候還得麻煩池醫生過來一趟。”
池信冷着臉,“你不怕我報警是嗎?”
趙海笑了聲,“我做事一向周密,且不說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就算知道,等你走了這也人去屋空,想報警?也得找到我才行,還有,我勸你實相點!一個過來做醫療援助的醫生管那麽多幹嘛?等完事兒了哪來的回哪去,帕市這灘渾水,你就別趟了,再把命搭裏,不值當。”
池信咬牙切齒,卻還在盡量收斂情緒。
趙海走近,貼着池信耳邊,小聲說:“我有很多種方式能毀了柳山南,讓他背負罪名,屈辱地離開特警隊伍。”
“……”
這一句才真正掐到了池信的軟肋。
他身子撤回,音量恢複,“回去還得照規矩辦,理解一下。”
池信無奈笑了聲,點點頭,走出去後手被綁上,頭被蒙上,怎麽來的怎麽回。
不過她有注意丁竹的狀态,沒被打就算好消息。
……
淩晨一點鐘,池信坐在辦公室,給手腕破皮處消毒。
她回來時沒敢驚動其他人,手機裏幾條未讀信息和電話,是田桃問她怎麽還沒回去,她随便扯了慌,說醫院還有事,今晚就睡在這了。
池信上班時有把手機靜音的習慣,所以今天在趙海那沒惹起其他波瀾。
剛消毒完纏上繃帶手機屏幕又亮了,她點開,是柳山南發來的信息,說剛回警隊。
池信拿着手機猶豫了下,沒回。
照往常這個時間她應該睡了,如果回信息柳山南又會問她怎麽忙到現在,也間接打擾他休息。
關掉手機,池信開始回憶晚上發生的事,去程大概半個小時,帕市市裏和周邊都限速,所以極有剛到市郊,而且這一次還是平房,當然屋裏設施比丁竹家村子好很多,那裏差不多就是他們臨時落腳點。
趙海說的對,現在報警也沒用,找不到的……
池信想起丁竹,還有和他一般大的那幾個孩子,如果不是誤入歧途,他們現在都應該在上學才對,想到這她胸中郁結,繃帶卷都被捏扁了。
……
兩天後,陳嘉黎又一次來醫院找池信,頻率比柳山南都高。
池信心裏是不願意見的,可沒辦法,她直接找上門來,出于禮貌和影響,池信也不能趕走她。
這次她換了身行頭,不過依然性感高調。
連體緊身短裙,外加長款大衣,處處藏着小心機,相比她,穿着白大褂的池信清湯寡水,身材再好也被遮住了。
“下次你來之前可以問問我有沒有空嗎?”
池信被她堵在走廊,進退不得。
“你沒事吧?”,陳嘉黎上下打量。
池信不解,“什麽意思?”
陳嘉黎背靠牆,一腳擡起來,鞋後跟撐着牆面,說:“我前天,還是大前天,不記得了,晚上開車經過你們醫院門口,看你上了一輛商務車。”
池信心一沉,所以當時陳嘉黎在現場?
“本來我想報警來着,可轉頭一想,你剛來帕市又沒什麽仇人,指不定是和他們玩什麽情趣呢,就沒打擾你們。”
如果說之前陳嘉黎給池信留下的印象僅僅是柳山南的前女友,她說什麽、做什麽,根本是因為嫉妒作祟,可今天池信覺得她想得太單純了,想起那晚的情況,換做誰都能看出來池信身陷險境,而不是所謂的什麽“情趣。”
陳嘉黎……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現在應該這麽評價她才對。
池信一改之前看陳嘉黎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她站直,說:“我還有工作要做,你走吧。”
陳嘉黎一把抓住她胳膊,“我在關心你诶,什麽态度?”
池信用力甩開,“再不走的話我叫保安了。”
田桃這時走過來,聽到“保安”兩個字,趕忙上前詢問,“怎麽了?”
池信搖頭,“碰到個黏皮糖,甩不掉。”
陳嘉黎瞪圓眼睛,瞬間不高興了。
田桃人精一樣,問:“是不是柳山南惹的桃花啊?”
池信不想把田桃也扯進來,“沒事,走吧。”
田桃全當她默認,看向陳嘉黎,說:“這位女士,我們要去搶救病人了,您耽誤一分鐘,病人就多一份危險,您的時間寶貴,醫生的時間更寶貴,畢竟您的時間是用來浪費的,我們的時間是用來治病救人的。”
田桃說完拽着池信就要走,陳嘉黎一腳伸出去,攬住她們,說:“如果你不幹淨了就趕緊坦白,別髒了柳山南,還有,要走也是我先走,你們墊後。”
說完她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離開,斜肩挎的小背包在屁股上一颠一颠,風情萬種。
田桃望着陳嘉黎的背影,氣不打一出來,“柳山南惹的都是什麽人啊?幸虧我及時不喜歡他了。”
池信替柳山南辯解,“他沒惹,再說也不是所有女孩兒都像你那麽善解人意。”
田桃被池信哄得氣馬上消了,“她要再來就讓她找我,小樣兒,看我收拾不死她!”
“姑奶奶你還是消停點兒吧,咱們還有工作,最好不惹她。”
“你越怕她,她就得寸進尺,懂不懂?”
池信勾住她手腕,“走吧,開工。”
田桃還在碎碎念,池信全當耳旁風放掉。
不過有一點她記住了,要小心陳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