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而三的警告

這兩天柳山南一直在外面出任務,兩天一夜沒合眼,回來攤在宿舍床上,飯都不想吃。

晁尚稍晚點也回來了,他是早上出去的,沒那麽疲累。

“怎麽樣?行動成功嗎?”

柳山南閉眼趴在床上,哼出兩個字,“成功……”

“瞅你累那個熊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給女朋友交”公糧”去了呢。”

柳山南翻了個身,下床,說:“兩天一夜沒合眼了,我去洗個澡。”

他沒忘拿上手機。

洗手間門關上,衣服脫掉,花灑打開,柳山南撥出一個電話。

“喂,池信。”

“嗯,我剛回來,不累。”

“一會兒要開會,估計挺晚,你先睡吧。”

電話扔回洗手臺上,柳山南單手撐着牆壁,任水花從頭頂流過胸膛和緊實的腹肌,向下延伸,直到腳底。

身體的疲憊可以恢複,心裏的……暫時過不去。

柳山南快速沖完澡,打算回床補覺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他抹去噴在屏幕的水珠,接起來,“喂,王哥。”

“方便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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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在宿舍。”

柳山南背對依靠洗手臺,邊擦頭發邊說。

王建軍松了口氣,“丁竹那邊有了一點兒消息,具體我不多說,等回頭你們隊長下發任務的時候會講,這次交易地點可能在山裏,雖然方便咱們隐藏,但更方便毒販逃脫,有點兒棘手,需要你們協助,尤其是你這個神槍手。”

“我不是。”,柳山南笑了聲,只是命中率相對高一些而已,他撐不起這個頭銜。

“你小子什麽段位我還不清楚嗎?準行!”

要擱平常,柳山南能有心思跟他貧幾句,可眼下太疲憊了,實在沒那個心情。

“行,都十一點多了,你休息吧,說不上哪天行動,趙海之前已經驚了,再出貨肯定非常小心,準備好。”

“嗯,再見,王哥。”

柳山南回過身,看見鏡子上的霧氣,一掌抹過去,擦出一道清晰的眉眼,而眼前晃過這次兩天一夜任務中的各種片段。

剛來帕市的時候,王建軍曾給他講過這麽一段話。

“我有個戰友在紅站,一個人查了160kg的海/洛/因,內陸的緝毒犬上了高海拔,鼻子就沒那麽靈了,多數時候還靠觀察力和經驗,他跟我說帕市的幾個站加上邊控,不算大/麻的話,一年抄掉的量在一噸左右,你想想這個數字,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以前,柳山南只從新聞上,或者前輩口中聽說過有名的金三角,卻對“金新月”了解甚少,但他現在知道了,金新月是全球最大的毒源地……而這個區域流通毒品帶來的問題才是真正極端的危害。

在這個城市見過多少張笑臉,他們就有多想保護這裏的安寧,即便累,即便有傷痛,都深埋進心底,咬牙堅持。

……

洗漱完,柳山南剛打算入睡,見對面已經躺下的晁尚“騰”地坐起來,手裏攥着手機,兩眼發直。

“怎麽了?”,柳山南問他。

晁尚低頭,不說話。

柳山南下床走過去,見他手機屏幕黑着,看不到什麽內容。

“到底怎麽了?”

柳山南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我外公去世了。”,晁尚說着雙手捂住眼睛,不想掉眼淚被兄弟笑話。

柳山南最能了解這種隔輩親的感情,畢竟他和爺爺感情很好。

“剛才我爸發信息給我,說外公剛剛走了。”

柳山南拍着晁尚肩膀,沉沉嘆了口氣。

晁尚擡頭,摸了兩把淚,說:“我想跟隊長請假,能批嗎?”

如果是平時估計差不多,但是年底比較緊張,不一定。

柳山南實話實說,讓晁尚別抱太大希望,萬一和媽媽說了能回去,到時請不下來假期,害家裏白等一場。

晁尚聽完點點頭,破涕為笑,“你說的對,咱們的職業本身就特殊,有些東西注定享受不了,也陪伴不了。”

柳山南拿來紙巾放他身邊,現在什麽安慰的話都無濟于事,畢竟老人已經走了。

“睡吧,我沒事。”

晁尚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把燈熄了。

深夜,警隊進入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窗外紅旗飄揚,遠空繁星點點。

……

從元旦之後,很多單位都進入了春節之前比較放松的階段,但對于公安戰線來說,這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為了保障治安安全,特警總隊、支隊還有其他公安幹警們沒日沒夜地巡邏。

池信經常在街上看到他們的身影,只是一次都沒見過柳山南,他們之間依然靠每天的視頻和信息聯系。

這兩天池信心裏總覺得有事兒,七上八下的,直到丁竹出現,她才清楚怎麽回事兒,那個受傷的男人要拆線了。

見到丁竹,池信剛要問候,就見丁竹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耳朵。

池信明白,他現在被監聽呢。

“池醫生,我們趙哥請您過去一趟。”

“晚點兒吧,我現在手上有病人。”

丁竹演戲演到底,“那麻煩你快着點兒,我在門口等你,對了,提醒你走的時候別帶手機,省着我們搜身,麻煩。”

“行,等着吧。”

池信說完将手裏沒開封的牛奶遞給丁竹,沖他笑笑,上樓去了。

……

半小時後,池信從醫院出來,找到咋蹲在路邊的丁竹。

“走吧。”

丁竹看她。

池信拍拍右邊鼓起來的口袋,說:“是面巾紙。”

她掏出來,實際展示。

丁竹拿過來看了看,确定是包紙巾,還給池信,說:“上車吧。”

和上次比,這次明顯輕松許多,沒有深夜綁架,也沒有之前的人數,只是兩個人。

除了丁竹以外,開車的男人池信也見過。

一根黑色布條從前面扔過來,“池醫生自己綁上吧,我們不想難為你。”

池信低頭,猶豫了下,還是照做了。

沒有蒙頭,沒有捆手,只是蒙住眼睛算是丁竹能為她做的最大限度。

如趙海所說,這次确實換地方了,由平房變成了樓房,屋裏窗簾全部拉着,看不到外面,而且屋裏只有那個受傷男人。

拆線很快,解決完,池信去又交代兩句,“二十四小時以後可以沾水,之後飲食也可以恢複正常。”

站起身,池信問:“我可以回去了嗎?”

“可以。”

“等下。”

說“可以”的是丁竹,說“等下”的是那受傷的男人。

“還有哪兒不舒服嗎?”,池信問。

男人笑了聲,“那不舒服,能治嗎?”

他指着自己褲/裆。

現實版的農夫與蛇上演了,池信本能退到門口,卻撞到把守的丁竹身上。

丁竹側身,往屋裏走,說:“你特麽身殘志堅啊!這是救過趙哥命的醫生,趙哥吩咐了,只看病,人不能動。”

男人聽不進去,“趙哥什麽時候說了,他自己玩女人不是一個接一個,每晚不重樣嗎?”

丁竹“哼”了一聲,“我說不行就不行,信不信我告訴趙哥。”

“你算老幾啊!”

男人起身,揮了一拳,直接打到丁竹顴骨,他身子一轉,趴到床上。

池信要去拉架,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對……

丁竹掙紮爬起來,說:“我只聽趙哥的,要麽你給趙哥打電話申請,要麽你就打死我。”

男人還要揮拳,守在防盜門口的開車司機過來,嚷了一句,“差不多得了,把趙哥弄生氣,你們倆的小命都難保,丁竹,趕緊起來給醫生送回去,別節外生枝。”

男人罵罵咧咧,好在收手了。

池信被帶出去,蒙上眼,原路返回。

……

雖然中間除了小插曲,但好在平安回來了,池信換上白大褂準備開門接診的時候看到王建軍站在門口,手擡起來,正準備敲門的姿勢。

他今天穿了警服,格外威嚴。

“王……警官。”,池信本想叫“王哥”,可看到他那一身衣服,臨時改了口。

“池醫生長本事了。”

池信心一驚,預感不好。

王建軍進門坐在椅子上,拽了拽警服,說:“你怎麽敢只身一人去給趙海的人治療。”

池信知道瞞不了,坦白交代,“第一次是他們直接把我抓去的,第二次也是他們來接我,只不過沒第一次那麽暴力。”

“如果這件事讓柳山南知道,他肯定會瘋。”

池信明白王建軍什麽意思,于他們而言,那裏無異于龍潭虎穴。

“我沒辦法,王哥。”

池信耐心解釋,“我是醫生,面前有病人不能不救。”

“趙海威脅你了吧?”

一語中的,池信點頭。

“你怎麽知道我被他們帶走的事?”

王建軍回答,“我們的眼線肯定不止丁竹一個。”

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可能是覺得剛才的批評略微嚴肅,王建軍一改态度,說:“小池啊,這件事你千萬別再摻合了,你要是出什麽事,我不好跟山南交代。”

池信點頭,沒說什麽。

“你們醫療援助到什麽時候結束?”

“三月份吧。”

“過年不回家嗎?”

“還沒定。”

王建軍站起身,敲敲桌角,說:“記住我的話,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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