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索龍吉爾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昨夜那烏雲密布的天空仿佛被什麽人清理過似的，連吹進船艙的風都顯得特別幹淨。自從出海以來，他根本很少睡覺，他驚訝自己這一覺睡得這麽沉，簡直好像回到作為少年的時候。
跟北方游俠，羅漢騎兵和剛铎軍隊為伍的日子真的很長了，他都快忘記那段時光了。昨夜他對萊戈拉斯講着埃爾隆的故事，口氣好像在說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精靈，假如領主大人知道會有什麽感想呢。
萊戈拉斯不在船艙內。他穿過的剛铎軍服和箭筒整整齊齊擺放在椅子上，索龍吉爾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跳下床，胡亂梳洗了一下，抓起那件軍服就往外跑。
不出所料，在經過了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海面上空氣非常清新。
“索龍吉爾将軍！”安格拉哈德向他走了過來，“我正要找您。”
索龍吉爾收回自己四下搜尋的目光，轉向多爾安羅斯領主之子。“船修複得怎樣了？”他問。
“這正是我要找您商量的事。”安格拉哈德說，“情況比我預想的糟糕，我們恐怕需要更多木頭，不然它就沒辦法打仗了。”
剛铎艦隊自然還有另外的船只，但這艘指揮艦是最好的，索龍吉爾絕不想放棄它。
“那麽我們必須登陸。”将軍說。但他也明白問題就出在這裏，他們所在的海域是昂多海盜的地盤。安格拉哈德取出地圖，展開來給索龍吉爾看。他指着貝爾法拉斯海港東南海域上的一個小島嶼。“只有這裏，它只能撐到那麽遠。”
“黑礁島。剛铎的商船隊一直都是繞道走的。”索龍吉爾皺起眉頭。
“我們沒有選擇，不修船我們都回不了剛铎。”安格拉哈德說。“至少這裏不是海盜的聚集處，如果我們隐藏行跡，或許可以避免陸戰。”
“如果這麽開過去，陸戰是避免不了的。”索龍吉爾說，“但剛铎的第二批艦隊還沒到，我們人數不占優勢。”他凝神想了想，“從黑礁島的位置上來看，我們的停留很可能還會驚動哈拉登*人，他們對我們來說對跟昂巴海盜同樣危險，可他們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我真的不想節外生枝。”
“那您想怎麽辦呢？”安格拉哈德問。
索龍吉爾考慮了一會。“船必須在入島視野不及之處抛錨，我帶一些人去島上。”
安格拉哈德似乎對将軍的主意并不十分滿意，但是他又想不出理由來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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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準備帶上那個名叫萊戈拉斯的精靈嗎？”安格拉哈德問，“他真是個很好的弓箭手。”
“是的，他顯然是我見過最出色的弓箭手。”
“但您還在懷疑他嗎？”
“是。”索龍吉爾壓低聲音說，“他有太多不尋常的地方。”
安格拉哈德舉起右手，放在自己軍服胸前放着蠟封信件的地方。
索龍吉爾此時感覺，有一個自己完全信任，也完全信任自己的部下和朋友，實在是維拉的恩賜。
船已經開始改變航向了，他在船舷邊上找到了萊戈拉斯。精靈坐在船沿上，朝着大海眺望，默不做聲。剛铎将軍把手裏的軍服扔給了他。
“不要穿着我的襯衣到處跑。”
萊戈拉斯有點無辜的看他。“你不是送給我的嗎？”
“誰說的？我只有這一件襯衣。”
“喔，”萊戈拉斯不無失望，“對不起。”低頭就準備去解紐扣。但是索龍吉爾按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你暫時穿着吧，把這個穿在外面！”他把軍服往精靈懷裏塞。
其實太陽下的海面溫度非常高。大多數剛铎士兵都只穿襯衣，有許多普通水手甚至幹活時光着上身。但是剛铎将軍不知為什麽對精靈這麽刻薄。
“他們不會知道這是你的，”萊戈拉斯說話的時候，居然帶了一點調侃的語氣。“這些襯衣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你昨晚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然後又跟我在船艙裏呆了一夜，”索龍吉爾說，“笨蛋也知道這是我的。”
“笨蛋才不會想那麽多，是你自己在想。”
索龍吉爾決定換個話題。“我們準備去黑礁島。”
“好。”萊戈拉斯回答。
“就這樣？你不是來幫我打仗的嗎？就不多說點什麽？”将軍問。
“做什麽無關緊要。”萊戈拉斯說，“幫你打贏不就好了。在船艙外你說了算。”
看起來實在一點也不可靠。索龍吉爾想。
“索龍吉爾！”萊戈拉斯突然喊他。嗓音顫抖。
“幹什麽？”
“那個塔……那個塔……”精靈用手指着前方島嶼。
他的目力遠比不上精靈，他們離開黑礁島還很遠，在人類看來一切只不過是一條黑壓壓的線。
“跟努美諾爾的白塔，看起來好像！” 精靈的聲音裏有無法掩飾的激動。
“這并不奇怪啊。”索龍吉爾說，“昂巴海港是阿爾達裏安*建的。”
“太美了!”萊戈拉斯跳到船舷上，不顧海風吹亂他的頭發，“實在太美了！索龍吉爾，你一定要帶我去看看，還要跟我講關于阿爾達裏安的故事！”
确實太美了。但索龍吉爾眼睛并不是看着對他來說還太過遙遠的白塔。他現在似乎開始有一點點明白萊戈拉斯的意圖了。
他為什麽找他，為什麽非要讓他講故事，為什麽會像那個樣子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答案是努美諾爾。
作者有話要說： *哈拉登（Harad）:位于Umbar內陸，跟Umbar屬于盟友關系，跟Gondor交戰也由來已久。但要到魔戒戰争才加入Sauron的陣營。Harad人在《魔戒》電影中有露面，就是坐猛犸象的XD
*阿爾達裏安（Tar-Aldarion）: 努美諾爾王子和著名水手。曾經航海到Umbar和Harad一帶，但不确定是否是他建造的Umbar港。資料只說是Numenor人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