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廣場的午後在熱情的舞曲中一點即燃,途徑的人輕易被感染。
顏安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因為這個激烈、狂野、難舍難分的吻。
單屹:“不懂接吻?”
顏安看着單屹靠在柱子上衣冠楚楚,polo上衣這次只解開了一顆紐扣,捏着她下巴的手幹燥又冷靜。
而她卻仿佛一張打濕了水的紙,緊緊黏在了他身上,寬而大的裙擺貼在他的腿上,有種明晃晃勾搭的暧昧。
明明是他先動的嘴,反而像是她投懷送抱的樣子。
她勾起嘴唇笑了笑,想起阿man那話,果然是實踐出來的真理。
“是不懂接吻啊,不懂的還多着呢,要不你教教我?”
摟着她腰的手火熱得堪比這頭頂的烈日,然而對方卻冷冷靜靜地松開了她,仿佛剛才像匹野獸一般想将她生吞入腹的男人不是眼前這位。
顏安再次看向單屹時,對方眼底那場風暴已經回歸平靜,他在她的注視嘴角上挑,極度性感地舔了舔唇角,顏安便不由心猿意馬地咽了咽口水。
單屹站直身,看着這個三番五次闖入他視線的女人:“想得美。”
顏安看着對方又再次轉身離去,她卻笑容明媚,這個男人,明明對她感興趣得要命。
想要将他那層沉着清冷的外衣給扒了的欲望占據她每一滴血液。
她三步兩步追上那背影,搖曳的紅裙擺像杯中酒液晃蕩。
西班牙的盛夏,大好的青春,就該用來盡情揮霍。
單屹垂眸看了眼追上來抓住他的手的顏安,對方卻看也沒看他,長至鎖骨的耳環洋洋得意地一晃一晃,而耳環的主人泰若自然地将他的手從抓着轉換成挽着,另一只手指着一處:“我的行李還沒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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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屹任由她将他拉過去,然後提起她那孤零零的行李袋颠了颠,輕飄飄,就跟她每次身上穿的衣服一樣。
顏安嘴巴簡直要咧到耳邊了:“我什麽攻略都沒做,你帶帶我?”
單屹:“我的行程尺度太大,不太适合你。”
顏安笑着揚起下巴,你都給我提包了,還說什麽适合不适合呢?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難道能比裸曬尺度更大?”
“裸曬算什麽?”
顏安內心一個好家夥,猴急道:“那走啊!哪個方向?帶我開闊開闊我這狹隘的眼界。”
單屹不置可否,任由自己的手臂被牢牢攀附:“只要你別哭着求我帶你走。”
兩個身材高挑外貌出衆的人走在街頭,一個笑容燦爛像團火,一個沉着冷清像深海,渾身都是肆意舒坦的翩翩氣質,很奇妙的組合,但意外地像雜志模特一般登對。
瓜達爾基維爾河旁,西班牙塞維利亞鬥牛場。
西班牙作為鬥牛的發源地,這座歷時120年才建成的鬥牛場,下午四點,場外人山人海。
單屹問她:“想坐陽面還是陰面。”
顏安幾乎想也沒想就選了陽面,很簡單,她喜歡這裏的太陽,有陽光的地方為什麽要選陰暗面?
可容納一萬多名觀衆的鬥牛場座無虛席,顏安和單屹坐在其中,渺小得如蝼蟻。
就如場上的那頭牛。
鬥牛士已經上場,身披着紅色鬥篷,手持紅色長布,黑色公牛被引逗得野性始發。
顏安看得新鮮,在公牛一次次朝鬥牛士貼身沖刺又被側身躲開時,她跟随場內一同放聲歡呼。
格鬥的場面對于男人來說很容易被激起血性,單屹亦是,只不過他和在場的許多人不同,他不會放任這種情緒膨脹。
他可以放縱,也擅長克制,他時刻保有理性。
場內的歡呼聲逐漸高漲,場上逗小孩玩的開鑼戲已經結束。
騎馬帶甲的長矛手出場即刻狠勁十足地将公牛血管刺破,血飛濺在黃沙上,留下一串觸目驚心的痕跡,公牛惱羞成狂,鬥牛士直面揮劍,完成他的第 一回合漂亮的刺殺。
鬥牛有它自己的法則。
三回合後牛不死,鬥牛士将永遠被逐出鬥牛場,所以鬥牛場上沒有慈悲。
場內歡呼炸裂,而身旁的人卻沒了聲音。
單屹轉頭看她,顏安在刺目的陽光下眯着眼,抿着唇,面這一場生死格鬥,沉默得像一朵焉了的花。
在鬥牛士将六根倒鈎長矛完全插入公牛背部和頸部時,她将頭無聲埋進了他的臂膀裏。
最後的刺殺階段是整場鬥牛的最高.潮,而單屹将手搭在顏安頭上,撤出了這個血性沸騰的鬥牛場。
單屹:“我預告過,這不是個适合你的行程。”
顏安怎麽會料到他說的尺度是這種尺度,她問他:“那頭牛,最後會死嗎?”
每場鬥牛的六頭牛,如果在場上最後沒被鬥牛士鬥死,趕回圈內,仍舊會被人用劍刺死,這是延續了千百年的傳統。
單屹不去評價這項運動的好壞,但他尊重每一個國家的歷史和文化。
單屹:“或許不會,看它造化。”
顏安點點頭,她不是什麽大慈大悲的人,她只是個吃肉喝酒的俗人,但不可避免的,還是為這不必要的弱肉強食感到殘忍,她吐出一口氣:“我想喝口酒。”
單屹挑了挑眉。
顏安可憐兮兮:“壓壓驚。”
顏安跟着單屹走進一個小酒館,說這是個小酒館,真的是小,桌子沒多少張,但已經座無虛席。
兩人在最邊邊的一張小桌子坐下,顏安還在張望着,服務員就過來問兩人要什麽酒。
單屹放手把點酒的權利全權交給她。
顏安:“那就來點烈的吧!”
單屹看着顏安跟服務員讨論哪款酒最烈,他全程沒有意見。
酒很快端上,深琥珀的顏色,跟這裏的燈光一樣,夠暧昧的。
顏安口渴久了,第一口喝得有點猛,原本因酒館的空調有些冷的皮膚瞬間泛起了粉紅,不冷了,甚至還有點熱。
顏安:“這酒館有什麽玄機?”
這酒館離鬥牛場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打車過來價格驚人,但單屹仿佛早就目标明确,兩人是直奔這家店來的。
但兩人下車後走來的路上明明也有不少酒館,門面大,裝潢小資,但都沒有這家老破小熱鬧。
兩人坐得偏僻,燈光也暗,單屹看着顏安撐在桌上探着身子跟他說話,肩膀以下的一片冰清玉潔都隐在昏暗之下,貼在他腳邊的裙擺此刻看上去深紅如墨,對方臉上和嘴唇那抹異樣的紅就顯得特別惹眼。
單屹沒有搭話。
他覺得他這個假期有些過了,至于過了些什麽,他也并沒有深究,但他在猶豫,猶豫要不要放任自己的這份沖動。
眼前這個女人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外,別的一無所知,探知的欲望很強,但他又想再看看,她能讓他克制的底線去到哪裏。
他想放縱很容易,但如果不是非她不可,那就沒什麽必要了。
一時貪歡,沒意思。
沒被搭話的顏安看着已經轉頭看向別處的單屹,她托着腮笑。
一張仿佛在造物主心情最好時用刀精細雕刻出來的側臉,是擁有清高的資本。
她毫不掩飾地欣賞着這個如冰又似火的男人,他幾乎完全符合她夢中情人所有該有的樣子,就差扒開他的衣裳,看看那顆倔強倨傲裝模作樣的心,是不是跟她想象中一樣,讓她愛不釋手。
分針往前走了不到半圈,顏安便知道了她方才發問的答案。
酒館中間的舞臺,一男一女的一支弗拉明戈大膽豪放又性感纏綿。
臺上的舞者一對上了些年紀的男女,當舞蹈被賦予了閱歷和滄桑,帶來情感沖擊是濃厚且具有感染力的。
弗拉明戈的舞曲與舞姿均熱情如火,這把火将酒館內的成年男女都悄悄點燃,無一幸免。
顏安和單屹兩人走出酒館時已經将近晚上十點,西班牙盛夏的晚風吹來溫暖如情人輕撫。
顏安點的那酒是真的烈,她将整杯酒喝完,說不上爛醉,但人已經懵了,暴露在外的皮膚全都染上了緋紅。
單屹問她酒店在哪。
顏安說沒有,她沒有訂酒店,問他怎麽辦。
單屹笑了笑,拿出手機給她現場訂了一間,顏安吧唧了下嘴,這麽正人君子呢:“謝謝啊。”
單屹給她訂的酒店跟他同一間,純粹只是為了方便,免得他深夜在這個城市奔波就是為了送一個醉鬼。
他将她親自送到了對方房門前,替她滴卡打開房門,然後在對方轉身對他動手動腳前将手一推,給她送進了門,在對方呆若木雞的表情下揚起了嘴角:“幫你開房可以,賣身,沒門。”
顏安呆在門後:?
單屹從浴室出來,将一身酒氣和酒館裏染上的一絲火苗全都沖洗幹淨。
他随意披着一條浴巾走至窗邊,正要将窗簾拉上,視線一定,動作也便停了下來。
房間樓下正對着的是一個諾大的泳池,泳池此時于夜深中平靜無瀾,只是泳池邊一張太陽椅上安安靜靜躺着個人。
純淨潔白的比基尼貼在微微泛紅的肌膚上,像一朵白蘭。
白蘭染上了胭脂,無可避免就沾染了出一絲情.欲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