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程的時候, 船開得緩慢,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溫柔地劃開一道波浪。

顏安枕在船尾處補眠,半幹不濕的毛巾蓋住眼睛,身上那件潛水衣拉鏈重新拉回到頂, 只不過那雙腿架在腳蹼上随船行駛一晃一晃, 踢了單屹好幾次。

單屹随手撿起一條毛巾扔過去, 擋在顏安與他中間, 順勢也擋住了一些不算光明正大的目光。

顏安對面是一個亞裔男人, 頭發微卷,小麥膚色,是今天新加入的游客, 與他們一樣入住海邊的酒店。

男人戴着一副太陽眼鏡, 面朝陽光時,透過茶色的鏡片能看到對方的目光全都落在對面的顏安身上。

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美女,盧焱跟所有男人一樣,顏安身上有一種野,是男人都喜歡。

盧焱想起剛才顏安食指點在胸口軟嫩肌膚上, 問她隔壁那個男人好不好看的樣子,他下意識打開手機。

剛擡手将攝像頭對準顏安身後那片海時,餘光中對面那個男人便朝他看了過來, 盧焱心頭一跳, 朝對方看過去,對方又仿佛只是透過他的鬓角看向他身後的那片大海。

盧焱将目光收回,拍了幾張天空和海洋, 便閉上了眼, 假裝休整。

船靠岸時, 船長跟大家确定明天的出發時間。

追鯨的團大多是三天團, 散客在其中随意安排,哪裏有空位哪裏插。

顏安參的是三天團,明天是最後一天,但她在船即将靠岸時舉手,說道:“我明天就不去了,祝你們跟今天一樣好運!”

顏安覺得她的運氣一向不好,所以在高光時刻退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單屹聞言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盧焱是散客,聞言也挑了挑眉,像是在琢磨着什麽。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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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安睡到了自然醒,起了身,到餐廳點了份Brunch。

周勉那貨無聊,在三人的群裏發信息:海後和已婚婦女現在在幹嘛呢?

顏安正在翻看着昨晚從運動相機裏導出的照片,這會便挑了一張發到群裏:海後在挑朋友圈的照片。

顏安:相親大王在幹嘛呢?

周勉:誰是相親大王?

顏安:便利店大王?

周勉:草!

沈恬在這時出現:喊誰婦女?你這只坐在便利店裏的單身狗。

周勉:他媽的這天聊不下去了。

顏安直接笑了聲。

将近十一點,日頭高升,今天出海追鯨的船還沒回,這樣看來,今天應該又是運氣好的一天。

不是旅游旺季,這個月份來斯裏蘭卡的游客大多都是為了那一頭鯨,因此酒店裏的住客寥寥無幾,顏安的笑聲在餐廳裏如銀鈴般清脆,很難不引人注意。

坐在顏安身後的盧焱仍舊是戴着一副墨鏡,茶色鏡片後的眼睛肆無忌憚地流轉在顏安身上。

顏安昨天回來時報了酒店的瑜伽體驗課,此時穿着一身舒适貼身的瑜伽套裝,上半身是一件薄荷綠的bra top,帶子交叉在背上,外露的皮膚泛着日曬過後的粉紅,動作間背後的骨骼與皮肉起伏,線條意外的性感。

盧焱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顏安是他拿不下的女人,他沒打算過去搭讪。

說到底,盧焱是個有些自卑的一個人,有賊心,沒有賊膽,在圈子裏經常被笑,想得比誰都龌龊,做得比誰都懦弱,難怪談了五年的女朋友都忍不住要劈腿。

盧焱前陣子才被分的手,那是他第一個女朋友,談了五年,對方是一個在人群中普通的女生,普通的長相,普通的身材,性格文靜,沒什麽激情。

他仍然記得分手時對方看他那副嫌棄又惡心的嘴臉,說,你在房間和廁所裝攝像頭?你他媽是個變态吧!

盧焱喜歡刺激,他覺得所有男人都這樣,比他龌龊的大有人在。

盧焱透過太陽眼鏡看顏安,幻想手指撫摸上去的觸感,他又想起了昨天在船上,顏安手指點在胸口軟肉上的畫面。

盧焱翹起了腿,若無其事地環視了一圈,然後拿起手機,熟練地打開攝像頭,将焦距拉大,落在顏安的腰窩上,盧焱舌頭發癢。

就在這時,出海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人聲從酒店門口漸行漸近,盧焱心一跳,手機脫手摔到了地上,啪的一聲不算小,顏安捧着手機回頭,盧焱低頭将手機撿起,随手将手機鎖屏,沒朝顏安方向看過去。

顏安聽到有人回來了,一瞬便又将頭轉回去,單屹正從大門處走進,身上的速幹衣已經幹透,頭發卻還是濕的,單屹一手提着滴水的腳蹼,赤足一步一步朝餐廳方向走來,身型挺拔,帶着一種大海的野。

顏安幾乎想要吹響一聲口哨。

人像個呆瓜似的,看得眼睛直愣愣,顏安朝單屹揚手:“回來啦?吃飯嗎?坐這?”

單屹目光從顏安身上移至對方身後男人的身上。

單屹沒坐顏安那桌,他走到盧焱那桌前,問對方:“方便拼個桌?”

盧焱點頭,但等單屹坐下,他便起身走了。

顏安掰着椅背轉身,小蠻腰扭得像枝折紙的花,單屹在位置上擡頭,對她說:“你那桌的椅子長短腳。”

顏安彎腰看了眼,還真是。

顏安問:“今天你們追到鯨了嗎?”

單屹:“一頭領頭鯨,三條小鯨。”

顏安倒吸一口氣,美好的早午餐瞬間不香了。

單屹瞧了眼她那悔恨莫及的表情,勾出了一抹笑,然後招手朝服務員點餐。

出海回來的人都聚集到了餐廳,顏安早就吃完了,就不礙着空位了。

瑜伽課在下午一點半,此時十二點多,她捧着一個金椰子坐到了泳池邊的太陽椅上,消着食,順便等瑜伽課開始。

盧焱不知從哪裏走來,坐到了另一頭的太陽椅上,顏安的斜對面,隔着大半個泳池。

盧焱的頭頂是一頂栅欄遮陽篷,種植的藤蔓交錯攀爬在上,他人便藏在了陰影底下。

泳池有一對家庭在玩着水,小孩嬉戲,水花四濺。

顏安看見對面有人坐下,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放在心上,随後帶上耳機,毛巾蓋住眼睛,皮膚被太陽烤得暖烘烘,她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單屹吃完飯原本打算上樓,腳步卻一頓,朝泳池方向走去。

單屹經過顏安,繞到泳池的另一邊,經過盧焱身後,一路走到底,最後坐到了顏安正對面。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他選了一條最遠的路線。

盧焱的手機覆蓋在手掌下,他在餘光中留意着單屹,沒有後一步動作。

這時盧焱的手機震了震,是他那個圈子的群。

群裏都是男的,裏面開的玩笑沒有設限,他有時喜歡點進去看,但很少發言,所以這群他設置了免打擾模式,此時裏面的人将話題燒到了他身上,有人@了他。

「盧焱回來要不要一起來上鐘,分手了,這下都不知去哪洩火了吧。」

「盧焱那小慫包,怎麽會有膽子去上鐘哈哈。」

「@盧焱,一個男人這麽膽小?哥哥請你。」

盧焱眼神冷了冷,身體卻燒起了一把火。

他想發點什麽到群裏證明自己并不慫,他擡頭看了眼顏安,餘光裏卻看見遠處的單屹轉過頭似乎在看他,他立刻低下了頭。

群裏的人見他沒回又@了他一次,盧焱有些不耐煩,回了句“不去”就把手機調靜音了。

一點二十分。

顏安手機的鬧鐘鈴響,她将眼睛上的毛巾扯開,刺眼的陽光透過眼皮刺激着大腦,顏安放肆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的瞬間動作頓了頓,顯得十分滑稽。

單屹不知何時坐到了她的對面,帶着耳機似乎在聊着電話,百無聊賴地支着頭,然後因為電話那頭說了什麽而笑了一笑,透着一種午後慵懶的風情。

顏安将人從太陽椅上坐直,跟對面的單屹打招呼,單屹眉眼輕挑地看向她,笑了笑,沒搭話。

今天是顏安在斯裏蘭卡的最後一天,顏安明天傍晚的飛機返程,這樣落地北城還能休息一天。

晚上時分,顏安約單屹吃宵夜。

單屹回了兩字:晚點。

晚點?

顏安驚喜又詫異:晚點?多晚啊?我先去霸位!

單屹:半小時。

顏安喜上眉梢。

單屹轉性了?她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顫栗感。

顏安特意換了條新裙子,抹了一層淺淡的口紅,裙擺飄飄出了門。

酒店外頭那條岔口在太陽西斜時便陸陸續續有攤販開始擺起了攤,水果、烤燒、涼菜、甜品都有。

顏安其實也不餓,但在房間裏無聊,索性出來熱鬧熱鬧。

小攤擺滿了大半條街,街道兩旁都擺了桌椅,三三兩兩都坐了人,有些是游客,部分是當地人。

顏安挑了家吃冰粉的小攤,在單屹來前給自己要了一小份,加了水果和各種料,吩咐要多點冰,一口吞下去,從喉嚨凍到了肚子,舒爽。

盧焱在這遇到顏安是意外,他就坐在了顏安的兩張桌子外。

顏安穿了一件十分寬松的碎花長裙,料子輕薄服帖,帶着些許透意,群擺至腳踝,長袖,袖子也寬敞,随便擡起手來,輕薄的布料便滑至手肘。

盧焱的目光藏在熱鬧的夜裏肆無忌憚地落在眼前的背影上,顏安長裙的布料輕飄飄貼在後背,彎腰或挺直,都能幻想出長裙下是一副怎樣纖細的身軀。

盧焱那個圈子的微群在晚上最為熱鬧,盧焱對于中午被嘲笑的事耿耿于懷,他打開微信群,說道:給你們看看我今晚的豔遇。

「卧槽?盧焱有豔遇?」

「斯裏蘭卡當地婦女嗎?哈哈哈哈。」

「盧焱有色心沒色膽送到面前都不敢吃吧?」

盧焱打開攝像頭,拍了好幾張顏安的照片,焦距放大,鏡頭裏的顏安正側過半張臉,脖子根白皙,裙子肩位寬敞,朝一側歪去,露出一根黑色的細肩帶。

盧焱低下了頭,在群裏說道:一個酒店的,剛看了我兩回,約我待會回酒店雙排。

「雙排還是雙飛?」

「沒圖沒真相。」

盧焱正準備将照片發到群裏,就在這時頭頂的光被遮擋,一大片陰影投下,盧焱掌心毫無防備地一空,手機猝不及防被抽走,盧焱剎那間擡頭,單屹那張臉隐在光下,盧焱頓時心頭一跳。

單屹站在桌子邊上,無聲地凝視底下的男人,壓迫感瞬間如海潮襲來,盧焱逼出了一身汗。

單屹拿起男人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顏安的側臉與背影額外地清晰,單屹眉眼帶着寒冬臘月的冷,他将即将點擊發送的界面退出,群裏頭龌蹉的話便暴露在燈光下。

單屹看見盧焱的那幾句話和群裏幾個男人對這幾句話的延伸,眉眼成霜。

單屹将手機切到相冊,方才那幾張照片橫在相冊底部,單屹将照片徹底删除,将手機關機,再将手機原封不動放回至男人的面前。

一切都是安靜的,像一場啞劇。

周遭熱鬧朝天,熱帶的暑氣落不到單屹身上,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甚至只在一開頭看了男人一眼,無聲,殺伐氣盛,像個夜裏的殺手。

盧焱有一刻甚至在想,這是個能殺人的男人。

盧焱被無形的氣場壓在了原地,他看着桌上的死寂般的手機一動不敢動。

單屹挑了張空桌子坐下,正好橫在顏安與男人中間,單屹坐下後,眉梢一擡,目光在對面男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便挪開。

單屹朝老板點了點餐牌上的一款招牌冰粉,再擡起頭時,對面的男人已經消失。

路旁的路燈将影子投在道路上,單屹轉頭,顏安的影子在地上晃來晃去,像個無憂無慮的不倒翁,邊吃着冰粉,邊跟電話那頭聊天。

單屹方才的煞氣仍未消散,打算等對方電話結束後再過去。

顏安說話時永遠帶着朝氣,笑意盈盈的語調,仿佛前面二十多年人生都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單屹想,顏安應該活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裏,心裏裝的都是最淺顯的知足。

顏安很對單屹的胃口,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嚴絲合縫地貼合他一切的喜好,他甚至在想,按照普羅大衆的觀念談一場凡夫俗子的戀愛,或許也沒什麽不好。

顏安這樣一個女人出現在單屹生命裏,讓他第一次産生了動搖自身原則的沖動。

顏安正在跟Mango語音聊天着,因為沒戴耳機,開了公放,聲音不大,就自己這寸地方聽得到。

顏安跟Mango有緣,接連好幾趟的航班Mango都是三號空乘,負責頭等艙,不時敲響駕駛艙的門問他們需不需要喝什麽。

Mango是個善談又圓滑的人,沒有距離感,跟所有人關系都好。

Mango這會找顏安,是受人所托,來牽一把紅線。

Mango:“我哥有一回瞧見咱兩合照,一眼就相中你了,只要咱都在家,他總得跟我磨。”

Mango的親哥是東遠航空的機長,兄妹兩人不約而同都身處民航事業裏發光發熱,全家都優秀。

Mango繼續說:“怎麽說呢,我哥嘛,還真挺好的,一米八,樣子不差,就是年紀嘛,老大不小了,三十二了還單身。但你也知道,咱們這一行啊,難找對象,他空窗期有四年了,潔身自好,是個好男人。”

Mango:“要不加個聯系方式先聊聊?”

顏安欸一聲,婉拒:“你哥這樣一個好男人,哪輪得到我啊,別了別了。”

Mango不放棄,繼續推銷。

顏安徹底投降:“坦白說,我對開飛機的男人普遍都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反正喜歡不得,我之前還說過,不會栽飛行員身上。”

好吧,Mango無奈,知道自家親哥是沒門兒了。

但Mango卻解讀錯了:“也對,咱們女孩子年輕,找個二十多歲的差不多,三十二,是老了點,就讓我哥自個兒打光棍吧。”

顏安也老不正經地笑:“也不能這麽說,但小鮮肉嘛,誰不喜歡呢。”

單屹無聲笑了笑,旁人說的單屹不會輕信,當事人親口說的,那便是事實了。

桌上的冰粉只剩下零星幾塊冰,冰融化成水,便了無痕跡。

顏安電話聊到後頭,身後傳來聲響,顏安朝後看去,是遠處的一桌人不小心打翻了碗,不鏽鋼的碗掉落在地哐當一聲,顏安便又轉回了頭。

Mango最後問顏安:“那你喜歡怎樣的?我給你物色物色?”

顏安想了想:“我啊,我喜歡單機長那樣的。”

Mango聞言便笑:“天邊的雲啊,北航裏沒有哪個女的不俏想單機長,但雲飄在天上,誰都拿不下啊。”

Mango又說:“再說了,你不是才說不喜歡飛行員嗎?”

顏安:“單機長啊,哪裏在普通人範圍內,談什麽原則啊,都靠邊兒去吧。”

Mango直接被她逗笑。

顏安口沒遮攔慣了,說什麽別人都當她沒個正經。

電話結束,顏安一看時間,距離單屹說的半小時早過了,顏安在微信裏問對方出發了沒,說自己在酒店外的冰粉攤,等了會,沒回複。

顏安給對方撥了通語音通話,也沒人接。

顏安想了想,又坐着等了一會,最後起身結了賬,長裙飄逸,晃回了酒店。

十一點的夜晚,街道上熱鬧朝天,幾步之遙的酒店已經進入沉睡的狀态。

顏安推開鐵門,人聲遠離,夜裏只有嘩啦的水聲隐約傳來,顏安走近,發現原來是泳池裏有人。

從酒店大門進來,一邊能直通室外泳池,一邊進入酒店大堂。

顏安離遠能看見泳池裏頭起伏着一個人,是個男人,蝶泳濺起巨大的水花,男人的背肌偾張,就憑這個背肌,顏安沒花多少力氣就認出泳池裏的男人是誰。

顏安腳步加快,往泳池方向走去。

顏安挑了一張太陽椅,坐在了椅子的邊兒上,撐着下巴,看着泳池裏的人。

今晚的單屹有一種顏安形容不出來的野。

像是一頭盛怒之下的獅子,悶着聲,在夜裏奔跑,森林裏沒有一只小動物敢發出一點聲響。

顏安不知道單屹此前游了多久,但在她來到之後已經游了五個來回,不見停歇,蝶泳飛濺起的水花落在顏安的腳背上,冰冰涼涼。

這時天空飄來了一朵薄雲,将月亮遮住,夜色便又沉了一些。

顏安安靜地看着水裏起伏的單屹,嘴角笑咪咪的,眼睛都是光。

看單屹游泳是件美差,顏安感覺自己能看一輩子。

單屹在第二十個來回結束時停了下來。

顏安便立刻從椅子上起身蹲到了池邊,單屹就停在了她跟前,顏安順過一條毛巾遞給對方,說道:“你游泳游得這麽猛啊。”

顏安又說:“你在酒店外那路邊攤等你好一會了,原來你在游泳。”

顏安的碎花裙寬松,蹲在地上俯下身便露出一片若隐若現的春光。

單屹在泳池中擡眼看向顏安,水流從眉眼流落,滿池晃蕩的水影落在單屹的眼裏透着冷色調的光,目光落在春光裏,仿佛不沾一絲暖意。

單屹:“怎麽?”

顏安:“你游完了嗎?我可以陪你吃多一回。”

單屹沒說話。

單屹不說話,顏安目光便自由的游蕩。

單屹的野勁放到哪都狂得撩人。

單屹這個男人仿佛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每一寸肌理骨骼間都蘊藏力量,身體裏藏着熱,熱量跟野勁施加在人的身上能将顏安融化成一捧春泥。

顏安對着光.裸的單屹沒有一點抵抗力,甚至覺得對方看她的目光都帶着力度,像把鈍刀,磨在皮膚上,有種異樣的麻,顏安胸前那一大片皮膚都被激了個雞皮疙瘩。

顏安說:“你濕漉漉的,我給你擦擦頭?”

顏安說完就伸手,将毛巾蓋在單屹的頭上,指腹碰到對方的額前和耳廓,濕溜溜,又帶着男人皮膚特有的粗砺感,顏安便還想碰點別的更多。

顏安目光落在單屹的喉核上,手便往下延伸。

單屹一直沒有說話,嘴角卻噙着抹笑,此時的他擡手,将頭上的毛巾扯下,連同顏安的手也扯了下來,五指扣在顏安的手腕上,力度不大不小,再用力一點,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血脈的跳動,一下一下在狂跳。

單屹看顏安的目光浮光一片,他淡淡地開口:“顏安,別在我身上打主意,你釣別人或許可以,但我,不行。”

單屹說話的聲音不大,平平淡淡,不怒不嗔,像一根羽毛,輕飄飄說着一句普普通通的話。

單屹話說完,手撐在池邊一躍而起,帶起滿身的水花濺了顏安一身,随後就這樣赤着足,踩着一地滴落的水跡離去。

顏安散落池邊的裙擺濕了一大片,濕意蔓延,身上便沾上了些涼意。

她回頭看着離開的單屹,濕了水的獅子顯得有些落寞,直到人影消失,顏安才發現剛才被握住的手腕竟然生出了一絲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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