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顏安看着眼前的單屹, 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副“你幹嘛突然發騷?”的表情。

顏安很自然地問單屹:“砸你幹什麽?”

阿man看着這副場面挑起眉頭走過來,手上的番茄一個用力,砸在卷發小哥身上, 場面頓時變得更加熱鬧。

顏安還沒從單屹這話裏頭消化透, 阿man在那頭又起哄。

阿man:“姐妹, 你砸不砸啊?不砸就換我上了。”

單屹眉梢一壓, 看向阿man。

卷發男人撐起身, 也為眼前的狀況笑了,他看了眼單屹,單屹也看向對方, 随後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西語, 男人眉梢上揚。

阿man也聽到單屹那句話了,表情變得有趣,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對方。

男人因為單屹的這一句話,看向顏安無不可惜地聳了聳肩, 轉身走了。

顏安一臉懵地哎了一聲:“他幹嘛突然就走了?”

阿man朝卷發男人笑了笑,又朝顏安揮手,最後朝單屹挑了挑眉。

顏安對着阿man攤手:“?”

顏安:“搶人呢?”

話才說完沒多久, 一只熟爛的番茄又砸了過來, 從顏安和單屹之間穿過,啪一聲摔到牆上的白色幕布上,顏安轉過頭去, 人影憧憧, 也不知道是想砸她還是砸她身旁的單屹, 抑或是純粹的一枚流彈。

單屹看着顏安朝人堆裏搜索, 單屹問她:“還砸不砸?”

顏安點頭,回答得理所當然:“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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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屹有種一道硬氣活生生堵在胸口,生平第一次癟成這樣。

單屹問她:“你想砸誰?”

顏安覺得單屹這話問得正經,頓時就笑了。

阿man來這就是為了玩的,顏安來這也是為了玩的,但此玩非彼玩,顏安就純粹找樂,砸誰都是湊個熱鬧。

此時遠處又有一對人被圍住起哄,這等熱鬧事顏安就喜歡去湊,顏安擡手:“管他是誰?見到誰就砸誰!”

顏安說完已經朝人群走去了,然後回頭跟單屹說:“你也別砸我了,砸熟人沒意思。”說完就彎腰去撿番茄,加入起哄的人中,跟着人群亂砸。

單屹站在人群外,靠在一堵牆上,雙手抱胸看着不遠處的顏安。

顏安笑得忘我,對周遭朝她示好的男人都無察覺,像個天生鈍感的人,一顆心關閉上便再難以敞開。

不一會,這樣一場致敬熱愛與迎接夏至的快閃節在滿街荒唐的橘紅裏結束了。

顏安頭頂的熱水傾灑,水流順着眉眼沖刷而落,仿佛還帶着番茄那股特有的酸澀清新的味道。

顏安從浴室裏出來,阿man已經給她留言說她下樓去找吃的了,顏安将頭發吹到半幹,阿man發來一個定位:趕緊帶上你的極品來,餐我先點了。

顏安問單屹好了嗎?

對方直接回她:樓下。

顏安換了一條連衣裙,這回裙子的下擺遮不住膝蓋,整個膝蓋骨的淤青已經由青轉紫,像朵花期過盛的薔薇。

小鎮的旅館沒有電梯,單屹站在旅館的一樓,看着顏安從木樓梯上下來,淺色裙子,淺色的皮膚,只有嘴唇和膝蓋是豔麗的。

單屹問顏安膝蓋疼不疼。

顏安說:“早不疼了,這點算東西什麽啊?還不及你當初罰我跑樓梯跳蛙跳來得辛苦。哎哎哎熬過去了,別提那些不好的了,人要向前看。”

單屹因為顏安的這一句話十分淺薄地笑了笑,滿腔的火焰燒在身體裏明明滅滅。

此時鎮上的街道濕答答一片,水流在凹凸不平的石路上流淌,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工人便将小鎮派對過後的痕跡沖刷得一幹二淨,街道換上一副清涼氣,但空氣中那股清新的味道仍舊久久不散。

無巧不巧的,在去餐廳的路上顏安與單屹再次碰到了那個長卷發男人。

男人換了一身衣服,頭發半濕着,看見顏安和單屹,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問顏安:“最後你的番茄砸了誰?他嗎?”男人笑着示意單屹。

顏安:“我怎麽會砸他啊。”

男人挑眉看向單屹,似乎懂了些什麽,笑着拍了拍單屹的肩膀,說了句西文,然後跟兩人揮手走了。

顏安問單屹:“那個帥哥說什麽來着?”

單屹:“說我可憐。”

顏安一臉懵:“What?”

單屹與看向他的顏安對視,開口:“大概是求愛被拒絕了。”

單屹此時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色polo,小麥穗刺繡貼在胸前,鈕扣解開一顆,鎖骨半露,說話時喉核起伏,将飽滿的性感包裹在成熟的外殼裏。

顏安看着這樣性感外露的單屹,聽着單屹這句暗示性的話而噤了言。

顏安不敢亂說話,她将腦子裏的思想一股腦地用手攏了攏,攏成一個規規矩矩的形狀,安分守己地放到一旁,讓那些奇奇怪怪的觸角都別往外探。

顏安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內什麽了?”

單屹挑眉,問她:“你覺得我是什麽了?”

顏安:“發.情了?”

空氣突然安靜。

顏安跟阿man嘴炮打慣了,這會話沒過濾一下就飙了出來。

顏安看着單屹臉色不對,投降式擺手:“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兩人此時就停在餐廳外,裏頭靠窗的阿man已經看了兩人好一會了,此時阿man擡起手敲了敲玻璃窗,兩人對話便突然被打斷。

阿man撐着下巴一副看戲的模樣看着單屹,然後朝顏安招手,示意她趕緊進來。

顏安推開餐廳大門時還在試圖解釋:“單機長我剛真不是那個意思,您知道我嘴賤,我就長了一把爛嘴,我下個月升F2,您老不會卡我吧?”

單屹大步流星,一句話都沒說。

顏安在桌上坐下時朝阿man用眼神瘋狂示意自己捅到馬蜂窩了。

阿man淡定地拂了拂那頭法式大波浪,覺得她大驚小怪,手指指了指滿桌的東西:“先吃,吃飽喝足再走下一場。”

飯的中途,單屹起身去了躺洗手間,顏安跟阿man兩個憋了一路的女人便立刻聊了起來。

阿man:“剛剛在外面你倆聊啥了?隔着玻璃都感覺到極品那眼神,想把你撕碎揉進肚子裏。”

顏安:“我嘴瓢,說他發.情……”

阿man用眼神贊她牛逼。

顏安指了指自己跟對面空了的座位,說:“他說他就跟我上過床,你信嗎?”

阿man摸了摸下巴:“這個我哪知道,但看那貨的拽樣,沒準是個不撒謊的人。”

顏安:“第一次能這麽猛?”

阿man:“大部份不行,那還是有小部份行的。”

顏安也摸了摸下巴:“那他是怎麽回事?我送上門他不要,然後他剛才用番茄砸我,說我沒砸他,可憐。”

顏安問阿man:“可憐什麽?饞我身子?”

阿man挑眉:“他犯賤。”

顏安餘光看到阿man嘴巴裏那個犯賤的男人回來,立刻用手肘撞她,示意她趕緊閉嘴。

阿man卻不在意,眼尾上挑看着回來的單屹,等對方坐下後,問道:“哎,剛才被扔多少番茄了?接吻了嗎?”

顏安立刻豎起耳朵,接吻了嗎?

顏安想起那個第一個朝單屹扔番茄的比基尼女人,臉蛋好看,身材也好看。

單屹:“數不清的多。”

阿man:“然後呢?”

單屹:“沒有然後。”

阿man:“沒接吻?”

單屹挑眉,無聲反駁了回去。

阿man又問:“接吻技巧不好?”

單屹看着有意想挑事的阿man笑了笑,然後看向坐在阿man旁隔岸觀火的顏安:“那要問問她了。”

顏安突然被點名,一臉置身事外地看着對方:?

阿man挑眉,這個男人還真是夠狗。

阿man還真轉頭,問顏安:“怎樣?好還是不好?”

顏安幹咳:“我也不知道。”

顏安語出驚人:“沒有過參照物,等我較量過,才能對比得到。”

單屹看着一臉認真的顏安,那表情直接能将阿man笑垮。

阿man頓時就笑噴了出來,差點想要大喊一句活該。

不一會,顏安也起身去洗手間,桌上便剩下一個狗男人跟專門治狗的女人。

阿man支着下巴朝單屹笑:“別說想對我姐妹下手,別說突然又愛上了,人不能這麽犯賤。”

單屹無聲笑了笑,挑眉,認了。

阿man:“之前幹嘛去了?”

單屹嗯了聲:“犯賤去了。”

阿man草了聲。

阿man朝單屹挑眉:“說說看,你想怎麽下手?按我對她的了解,你現在跪在她面前說喜歡,她應該只會覺得你發神經。”

阿man說:“不要覺得任何一個女人都能被男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顏安對你,提不回來那份心。”

阿man說話一向都毒辣,阿man有意思地看着眉眼都下沉的單屹。

片刻後,單屹問:“你覺得顏安喜歡什麽?”

阿man張口就來:“喜歡什麽?帥哥型男,太陽跟太陽底下那一副副美好的肉.體。”

單屹笑了笑,果然是閨蜜。

單屹颔首認同:“我也覺得是。”

阿man:“所以呢?”她目光輕佻地掃了他一身,“咋滴?想色.誘啊?”

單屹颔首:“正有此意。”

阿man默了。

這回真覺得有意思了。

阿man:“想玩呢?”

單屹:“想結婚。”

阿man:“……”

媽的。

阿man看着對面這個男人,人模狗樣,像只狡詐的狼,狼性藏在眼底,牙一咬就要見血。

阿man挑眉地笑,狼啊,狩獵之王,裝成狗,也是辛苦。

阿man給出一個讓他自求多福的笑,說道:“行啊,我跟那妞說過,她以後的套我包了,但得看看最後是不是用在你身上了。”

單屹聞言回了一句:“先謝了,讓你破費了。”

三人在瓦倫西亞過了一夜,在第二天的傍晚離開,阿man原本打算去巴塞的時間耗在了這裏,接下來接了工作沒法推,便勾着顏安的肩膀在地鐵口告別。

阿man給顏安來了個滿懷的擁抱,眼睛瞄到顏安身後不遠處的單屹,嘴角勾勾,當善心大發幫這只狗在顏安耳邊順了句話。

顏安頓時眨眼,耳根發軟,詫異地看向阿man。

顏安:“不會吧?”

阿man朝顏安挑眉:“經驗之談,大概率是的。”

顏安啧啧稱嘆,一臉詫異略帶驚悚的表情。

這樣一場異國他鄉臨時相約的兩天一夜之旅就在這個街角結束了。

顏安朝已經上了計程車的阿man揮手,滿臉都是笑。

這兩人上一次見面已經時隔三年,兩人下一回見面也不知是何年,但一個地球這麽大,兩個人外加一個網絡,能當一輩子的朋友。

顏安和單屹地鐵轉乘火車回巴塞,出站時天才剛剛黑透,兩人出地鐵後在路上随意買了面包在路上啃,解決了一天的晚餐。

回到酒店時,顏安問單屹房間的蓮蓬頭修好了沒,沒好可以借浴室他先用。

單屹:“沒修好,但今晚不用借你房間的。”

顏安:“嗯?”

Paul是享樂型的男人,自己在公司預訂的房型基礎上自己升了套房,跟他們不是一個樓層。

梁一行的女友是這一趟的一位空乘,感覺只要懂一點點人情世故,去敲門借浴室不太好,正确來說,是不太聰明。

所以那天單屹敲響隔壁門的顏安,顏安也覺得的确有點在理。

顏安問單屹:“你要去哪借?”

單屹:“去頂樓借。”

頂樓?

健身房跟泳池?

單屹說道:“待會去游泳。”

他說這話時兩人正走進電梯,他手指摁下兩人房間的樓層,電梯門便關閉,在此時,單屹随意地又開口:“想游的話可以一起。”

顏安看過一次單屹游泳,那段畫面十分輕易就被調動起來,顏安腦子不想道德敗壞的事,但卻激起了別樣的野心。

顏安在水裏頭是條魚,這是她的領域,無論是沖浪潛水還是游泳,她都能稱霸稱王。

王見王,就想一争高下。

顏安試探地問單屹:“切磋切磋?”

單屹笑了笑:“可以。”

兩人約了個時間,便先各自回了房。

顏安回到房間才一瞬地想起,切什麽磋,自己壓根就沒帶泳衣,泳鏡泳帽什麽都沒有。

顏安在房間裏瞬間像個漏氣的氣球。

到點後,顏安趿着拖鞋,兩手空空地出門。

單屹肩上挎着一個防水運動包,在走廊裏看着這副姿态的顏安,挑了挑眉,顏安攤手笑:“回房才想起我什麽都沒帶來,游不了。”

單屹無所謂:“那就下回,這回,你可以坐着看。”

顏安聞言,暗自詫異地看了單屹一眼。

顏安是正有此意,可沒料到單屹會主動邀請,她不得不感嘆,現在的單屹跟當初丢她出門的單屹,就是兩個單屹。

顏安回想着這兩天跟單屹的相處,發現自從她決定不搞這男人以後,這男人對她都變和藹可親了。

顏安不由感嘆,嘆出了聲。

單屹在直上頂樓的電梯中看了眼嘆氣的顏安。

顏安朝對方說:“突然發現咱兩做朋友真是好,下個月的升級考核都不怕被你卡了。”

單屹默了默,開口:“還有更好的你可以想一想。”

顏安發出問號時電梯正好到達,單屹走出電梯,直接朝更衣室走去。

顏安看了眼單屹,自個兒找了處地坐下。

這個點的泳池裏頭只有兩個頭發看着已經花白的老爺爺在裏頭緩慢閑散地游着蛙泳。

顏安坐下後在手機裏問阿man下機了沒,對方直接給她回了張照片,對方的腳踝上粘了片杏樹地葉。

Man:這片杏葉不知什麽時候沾上的,走了一路都不掉,我明天就去找家鋪子把這葉子紋上去。

顏安:沉迷上紋身了?

Man:還真想搞個大花臂。

顏安給對方發去一個[大哥的女人是我的所以我是大哥.jpg]。

對方問她在幹嘛。

顏安:坐着,準備看極品游泳。

對面來了一句:半裸的極品,承受得住不?

顏安切一句:不就是穿四角褲的男人,見多了。

Man:喲,好家夥。

對方這句話剛發送至顏安手機,顏安餘光便看見有人從更衣室出來。

顏安從手機裏擡頭,眼睛瞬間瞪直,暗自大草了句,真的是好家夥。

單屹赤足朝顏安方向走去,手臂舒展,脖子扭了扭,預先做着熱身。

顏安咬着舌頭看着單屹從遠走到近,目光很難不聚焦到某處。

人走到跟前,顏安艱難地将視線挪開,就像個盲人,眼球自覺失焦,一動不動地遠眺。

單屹就站到顏安身側做熱身,顏安眉皺了皺,片刻後,又操着一雙盲人的眼睛将頭轉向單屹。

單屹壓腿後站直,垂眸與她對視。

顏安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單機長,您……您的泳褲會不會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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