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會哭的那種

第11章 會哭的那種

祁九很愁。

他手已經酸掉了,但晏時清一直不肯放。

地上的手機嗡嗡響個不停,晏時清像沒聽見一樣。

直到聽到走廊傳來急速的腳步聲時,晏時清才有了動作。

兔子警覺地擡起頭,耳朵高高立起。

“祁九!你還好嗎!” 楊筱的嗓門扯得很大,“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你的門怎麽了!” 他發出一聲尖叫,遠遠地瞧見祁九家裏的情況,“這地上是什麽?!”

晏時清已經做好了攻擊姿勢,原本柔順的毛倒着拱起,喉間發出恐怖的聲音。

他狠狠地盯着玄關,似乎在有人進來的下一秒就要沖刺而去。

祁九眼疾手快,在晏時清沖出的前一秒拽住他的手腕,硬将對方拖到自己身上。

咚一身悶響,祁九鎖骨被砸得生疼。

他龇牙咧嘴地撫摸晏時清的後頸,唱起以前哄小貓咪的童謠:

“...... 呼嚕呼嚕毛,吓不着。”

這居然真的有用。

晏時清的身體仍然繃得很緊,尾巴搖得很快,但安安靜靜地趴在祁九身上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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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筱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

他死死捏着手機:“如果你想讓我報警就眨眨眼。”

“......” 祁九一邊捏着晏兔子後頸的軟肉,一邊晃腦袋,“你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你倆到底是什麽情況?” 楊筱眉心擰得死緊,坐到祁九對面,“他為什麽又出現在你這兒?”

沒人能解答這些問題,楊筱擰着眉頭,索性先把公事處理了。

他對着晏時清絮絮叨叨:“晏老師,我已經聯系你的經紀人了,現在他們正在撤熱搜......”

楊筱一上來說的是這種內容,倒是讓祁九很迷茫。

“等等。” 他打斷道,“你現在還在關心熱搜的內容?”

“那不然呢。” 楊筱憂心忡忡地望了他一眼,“如果你想先和我解釋一下你們的關系也可以。”

“...... 你不覺得很詭異嗎?” 祁九指了指晏時清的毛頭。

楊筱覺得匪夷所思,看向黏在祁九身上的晏時清。

晏影帝除卻發絲有些許淩亂外,一如既往地清冷矜貴,和他所有在熒幕上的樣子一樣。

在注意到楊筱的視線後,他猛地擡起眼,帶着兇狠的敵意,一邊将祁九又纏緊了一些。

楊筱心說我又不會和你搶。

他還帶着頸環,但還是覺得 Alpha 威懾性極強的信息素有點難頂,只好挪着凳子再坐遠一點,朝祁九偏偏頭:“有什麽問題嗎?”

這時候祁九才反應過來。

應該和晏時清的耳朵一樣,這幅兔子人的形态也只有自己能瞧見。

“...... 不管你信不信。” 祁九艱難地開口,“但在我眼裏他是只兔子。”

“會哭的那種。”

祁九很費力地與楊筱解釋了起因,楊筱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兩人交流的時間太長,被忽視的晏兔子不高興了,一直用鼻尖蹭祁九,把他的頸肩都磨得濕漉漉的。

祁九将他的坐姿掰正,半命令地說:“坐好。”

晏時清便一動不動了,直勾勾地盯住祁九。

這一幕在楊筱看來別有一番風味,他咽下唾沫,問:“那你們...... 你們這是複合了?”

“沒有。” 祁九無奈搖頭,“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我這兒的,剛問了也不說。”

“可是現在網上都鬧翻了,全網都在扒你倆關系。” 楊筱急得直擦汗,“你直播說漏嘴前男友那事兒也被扒出來了,感覺你倆關系已經坐實了。”

晏時清粉絲群體大,裏面也有不少男女友粉,現在輿論一邊倒,基本上都在罵祁九暴殄天物。

楊筱沒把這些說出來,只咬牙道:“我也不知道他工作室會怎麽處理,但是我覺得大概率會把鍋都甩在你身上,要保住晏時清這棵招財樹。”

“我們請不了很好的公關,只能先他們一步,會用你的號發一些申明內容控制局面。”

祁九點頭:“我都聽公司的。”

楊筱欲言又止,晃了眼一旁的晏時清轉移話題:“你家門怎麽辦...... 你要把他留在這兒嗎?”

祁九捏着指尖,靜默片刻才答:“我在想怎麽把他送回去。”

晏時清太久沒得到關注,本就委委屈屈地縮在一團,一聽到祁九這句話眼淚又掉了下來。

楊筱從沒見過晏影帝在鏡頭外面哭,見這場面又新奇又詭異。

他眼裏的晏時清還是英氣冷漠的模樣,只是臉抿得緊緊的,眼裏像含了一汪泉,咕嚕咕嚕冒出的淚水将衣襟潤濕一片。

楊筱看得心裏發毛,讪讪道:“我覺得你應該送不回去。”

他這一趟就是來确認下祁九的安全,公司還留了一大攤子事待處理,見狀便很有眼力見地離開客廳。

“有什麽事一定要和我聯系。” 他臨走前補充,“...... 我去給你找個修門的。”

祁九眼巴巴地看着他:“再找個質量好點的門。”

他目送着楊筱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再轉過頭給晏時清擦眼淚:“你的易感期有多久?”

晏時清朝他比出個三。

兔子指頭圓圓的,指甲意外地鋒利。

晏時清保持着手勢不變,迅速地把指甲收了回去。

這個天數倒是和以往一樣,祁九點點頭,好言好語地勸:“你不想回家嗎?”

他企圖與晏時清講道理:“我們已經結束了,你不能這麽胡亂闖進別人家裏來的。”

“不是別人。” 晏時清難過極了,密而長的白色睫毛上下顫動,聲如蚊吶,“是老婆。”

祁九被這聲喚得全身激靈,手裏的紙巾糊在晏時清臉上,義正言辭地拒絕:“你不能這麽叫我。”

兔子受傷極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顫顫巍巍地叫:“...... 寶貝。”

祁九心肝一顫,立即搖頭:“也不行。”

這時候兔子沒了辦法,他歪着腦袋,眼尾下垂,看上去可憐得要命。

他肩膀誇張地抽動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哥哥。”

祁九總覺得自己如果再兇他,晏兔子指不定會當場哭斷氣。

晏時清等了好一會,見祁九沒有反對,膽子便大了起來。

他雙爪撐着沙發挪到祁九面前,故意低着頭自下而上看他,無不誘惑地叫:“哥哥。”

“和我回家好不好。”

祁九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虎口,以使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不好的。”

他看着沮喪到尾巴都耷拉下去的晏時清,又生出一點不合時宜的心軟:

“...... 能讓你在我這裏住三天已經是最後的底線。”

晏時清覺得不好,沒能讓自己計劃得逞。

他主動離開祁九,抽着鼻尖在屋內轉了兩圈,把能看到的大型物件都推翻掉,将屋裏搞得一片狼藉。

——這裏不好,一件自己的東西都沒有。

但是他又想,自己的家裏沒有祁九。

于是他轉過身子,認真地問祁九:“哥哥喜歡什麽顏色的麻袋?”

祁九家裏沒有麻袋,于是找了個粉色的書包,讓晏時清背在身上。

晏兔子說得那麽恐怖,實際上只想出去買點東西,讓祁九的家裏也能有自己存在的痕跡。

他買得極為誇張,所有的衣服只要是覺得祁九穿上好看的都要買,再加大兩個碼子給自己買一模一樣的。

祁九死命拉住他,最終只買了一件帶兜帽的衛衣,欲蓋彌彰地把那對只能自己看見的兔耳朵遮住了。

但這也使他被迫與晏時清穿上情侶裝,兩人各戴了一副圓墨鏡,在商場裏奇怪且打眼。

祁九想快速買完速戰速決,晏時清卻不慌不忙,注意到祁九分心還故意湊到他耳邊問:“哥哥在想什麽?”

祁九面無表情,心裏念叨:

我在想什麽?我在想怎麽才能在大潤發苦練殺魚十年,好讓我的心和刀子一樣冰冷。

他一邊走神一邊推着購物車,卻發現晏時清突然不動了,定定地立在玩具區。

祁九過去一看,入目皆是黃澄澄的胡蘿蔔玩偶。

晏時清顯得格外亢奮,耳朵興奮得在打抖,看向祁九的眼神在發光:“蘿蔔。”

“買回去,給哥哥搭床。”

祁九哭笑不得,到相鄰的貨架取下一個與晏時清相似的兔子:“這個不可愛?”

晏時清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眼睛眯起,臭着臉奪過那只兔子放得老遠。

在他轉過身的時候,祁九聽到他在小聲嘀咕:

“哥哥只能要我這只兔兔。”

等兩個人提了四個袋子的蘿蔔玩偶回家,門已經被師傅修好了,正等着兩人回來。

師傅是個很老的技術工,也沒認出他倆是誰,只當他們是一對戀人,于是一人給了一把鑰匙。

祁九沒來得及解釋,興奮的晏兔子奪了鑰匙跑得飛快。

他進了屋,把蘿蔔呼啦啦都堆在祁九的床上,又很自覺地把之前搞髒的一切打掃幹淨。

他顯然很不擅長做這些,地面搞得全是水漬,物件也都錯了位。

但他做完後眼裏亮晶晶的,抖了抖身上沾的水珠,無不期待地盯着祁九,等待一個獎勵。

祁九裝石頭,視而不見地繞開。

于是晏時清主動上前,從背後環住祁九的頸項,在他的後腦上留下一個響亮的吻。

祁九腦裏轟隆一聲。

他臉紅到耳朵根,轉過頭氣急敗壞地想兇他。

兔子眨眨眼睛歪着頭,無辜地盯着他,似乎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壞事。

他甚至還能興高采烈地,拉上祁九一起滾進胡蘿蔔堆裏。

他緊緊摟住祁九,卻不敢做多餘的動作,期冀而膽怯地問:“我明天還會見到你嗎?”

祁九不說話,看着兔子在漫無邊際的沉默中閉上眼睛。

在确認晏時清睡着後,祁九輕手輕腳回到沙發,總算是長舒一口氣。

直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這漫長的一天總算要結束了。

只不過與晏時清保持了十米的距離,祁九卻極大程度地放松下來。

他本想再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種種,沒想倦意終于在神經松弛後滾滾而來。

有關晏時清的所有像走馬燈般襲來,裹進祁九的重重心事,讓他做了一個遙遠而漫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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