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陰暗面
第47章 陰暗面
得虧有關雎的存在,周青先這邊能争取到有效的時間應對。
晏時清在和周青先簽合同之前仔細核對了很多細節,并主動告知對方牽扯到蕭穆和王流藺的所有事件,就是為了預防這樣的情況,讓新的團隊能提前做好準備。
周青先聽完咂舌又皺眉,是沒有想到彼此都半斤八兩,前有狼後有虎,哪邊都不好對付。
但他和晏時清同屬一丘之貉,事已至此也沒辦法再抱怨太多,只把這些事涉及的利益攤平了扯清楚,簽完合同立馬去準備。
而真正爆出來的消息內容和實際情況差別太多,整個放錘的過程中并沒有蕭穆本人的任何發言。
雲昭娛樂順着晏時清的轉賬記錄調查到蕭穆,但其本人出于某種原因拒絕出面。
公司的人只好轉為其次,為了能擴大各種負面情報,特意去找到了還在蹲大牢的雞冠和紅毛。
距他們侵犯蕭穆一事已經過去五年,但等待其後的還有十餘年的監獄生活,彼時二人已邁入中年,連再次融入社會都成問題。
這時周光雲找到他們,表示可以為他們提供後半生的保障,只要他們能全盤托出知道的關于晏時清的一切。
兩個人渣本就對晏時清心生怨恨,認為他才是害自己蹲大牢的罪魁禍首,幾乎是添油加醋地在晏時清身上抹黑。
這件事再經過雲昭娛樂加工,呈現在公衆眼前的便成了另一種聳人聽聞的謠言:
晏時清私生活紊亂,高中時期便出入三流場合,進過少管所,經常參與群P事件,強|暴未成年omega後常予以補償一定額度的封口費,但不負其他責任,後列舉了蕭某的事例。
這整個事件裏面,屬實的就只有補償金和少管所這兩部分。
但繞在一起,便足夠混淆視聽。
霎時間,網絡上腥風血雨,晏時清從名譽滿身的高嶺之花一朝淪為罪不可赦的社會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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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先反應得很及時,丢了幾張律師函出去,又以晏時清的口吻冗雜其混亂的背景寫了一份聲明,并立即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當晚晏時清頂着壓力,對着百來臺攝影機,雲淡風輕地坐上位置。
他并沒有再對自己的過去多做說明,以異乎冷靜的姿态,只解釋了蕭穆的那部分內容。
周青先倒騰的材料很全,将他的過去以文件的形式展露,三次進入保護所的證明,王流藺曾經的拘留證據,近五年給蕭穆的彙款記錄。
周青先知道怎麽在大衆面前隐蔽中立情報并賣慘,但他沒讓晏時清這麽做,只要要求他誠實作答。
晏時清也沒蒙騙的打算,他否認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但自己跳往深淵,把冷漠暴露給世界。
那場發布會開了近四個小時,晏時清一直答到出現重複的問題才停止。
像和五年前在問訊室一樣,閃光燈同審判等一樣刺眼,宛若置身慘白地獄。
他沒有犯任何罪,但是在道德板塊上被蒙上灰色。
晏時清主動刨開了自己的陰暗面,讓公衆看到了他不健全的人格。
網友唏噓着,唾罵着,一個月前才為他加上天之驕子的人設,發現事與願違時,又自顧地将他唾棄到地底去。
晏時清全盤接受,五年前是他自己在鐐铐上落了鎖,早做了準備應付這些結果。
有塌房粉絲結群蹲在發布會門口,看到他的身影立即沖上來又罵又打。
請來的保镖為他堪堪撥出一條路,但也抵不住抓狂的粉絲,高分貝的辱罵穿過耳膜鑽進大腦。
晏時清最後跨上車時,肩上發絲都還落着臭雞蛋殼和爛菜葉。
周青先連這些都有提前預判到,在後座為他留了一套新的。
晏時清面不改色地處理掉,期間抽空看了一眼手機。
有小道消息曝出了他的手機號,陌生來電一串接着一串,混雜着亂七八糟的短信來罵他。
晏時清統統無視,只點進微信找到祁九。
聊天界面裏有很多來自對方的未接來電,晏時清統統錯過了,而召開發布會的這段時間卻意外地安靜。
最近一條消息是卡着發布會結束發的。
祁九問他,今晚會回來嗎。
晏時清手指停在屏幕。
他從汽車後視鏡裏掃過周青先,刺耳罵聲振動空氣引起的耳鳴還在,城市街景從車窗外呼嘯而過,落不進他眼裏。
晏時清短暫地愣神,終于想好答案要回複時,界面跳轉到一通新的通話上。
十一位數字,滾瓜爛熟。
晏時清記得,這是王流藺的號碼。
在事情發生的5個小時,王流藺主動聯系了他,躲在工作室樓下的洗手間裏,遠遠地見到了自己許久未見的侄子。
這位舅舅比五年前時看着實在是狼狽太多了。
他有只眼睛已經瞎掉,雙手只剩了五根手指,頭發髒成幾股貼在頭皮,滿臉多出了些滄桑的溝壑,左臉頰邊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他一看見晏時清出現,立即恸哭着沖出來,抱緊了晏時清的腳踝。
他是不嫌丢人的,也不怕火上澆油,對着裏裏外外的長槍短炮,哭訴自己命運多舛,親人也跟着遭殃。
王流藺這點小機靈倒還在,不主動暴露晏時清的關系,但既不幫他擋槍,也不推他上火坑,接下來的行動主要看晏時清的意思。
保镖沒有辦法,為減少混亂只好暫時拎着他進樓。
這王流藺不知道是不會走路了,還是這幾年跪的場合比站着多,一路爬着跟上晏時清。
他臉上的淚跡還沒幹,混着鼻涕糊在臉上,看着既惡心又可憐。
他想伸手去拽上侄子的衣擺,被無情躲開後,很自然地轉為捶地的動作。
房間內的無關人士都被清空,周青先帶了保镖守在門口,又保持了合理的位置,不讓其他人聽到這些私密內容。
“小清啊——你都不知、你都不知道舅舅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他仰着頭哽咽。
“你好狠的心啊,你竟然就把舅舅丢給了那個人渣!”
他朝晏時清哭訴,說孫勇這幾年的暴行,誇張化自己這些年受的苦。
他五年前被帶走的當晚就被挖去了一只眼睛,是因為他用這只眼瞟到了孫勇萬金油顧客的號碼。
接下來的幾年是無止境的還錢過程,高利貸越滾越多,孫勇每隔半年就要來要錢,要不到便要帶走王流藺身上的一部分器官。
因此他缺少的,不止是身上的五個手指頭。
這次王流藺沒辦法跑掉,孫勇花大精力安了眼線在他周圍,只要他一跑,就會受到更嚴重的對待。
他會讓王流藺保持清醒,從皮肉開始剝掉,在意識昏迷時便潑上一罐辣椒水,再在神經最敏感、最清醒的時候,一點一點磨至骨頭。
孫勇會拍攝王流藺的模樣,錄下慘叫放給他聽,循環播放一個晚上。
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也會怪笑着當着王流藺的面,把這些器官剁碎了煮爛強迫他吃掉。
王流藺在講這些時,嗓子眼止不住地幹嘔。
但他已經幾天未進食,只吐出來昏黃的液體,讓大理石地板染上渾濁的顏色。
晏時清的指尖微不可見的回縮。
他面上無動于衷,但若是說沒有一點情緒波動那是假的。
他的骨骼肌在戰栗,能感受得到心髒的跳動頻率上升,連呼吸都止不住地屏住。
——從某種程度上,晏時清是知道自己的不正常程度的。
他能演好很多劇本,包括是同理心泛濫的角色,落下眼淚時沒有人能不為他心軟。
但是一旦脫離角色,他的道德層面和處理人際關系的能力又只會貼着底線而行,僅僅有冷酷到極致的體現,有時甚至偏激又瘋狂。
以至于在這種情況,面對這樣凄慘的王流藺時,晏時清內心湧現的、翻滾上指尖的,竟然是有點控制不住的興奮。
這難道不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晏時清甚至在這時候分心這麽想。
這是多少人期盼已久渴望看到的因果輪回,隔了多久才落在王流藺身上的報應。
這本就是自作孽,罪有應得,本就該咎由自取,自食其果。
人們怎麽會不為這種事情激動呢。
王流藺把晏時清的沉默當做是猶豫,還是顫顫巍巍地上前去抓住了他:“小、小清啊——舅舅、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來你公司下面好多回,從來就沒有見到過你,都是被攆走的。”他嗓子裏有口痰,說話聲音很難聽,卻故意要拖長聲音想讓晏時清心軟。
“我知道小清你也過得不容易。”他倏地砸向地板,重重地和晏時清磕頭,“你幫幫我、幫我——最後幫我這一次......”
“舅舅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小清,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晏時清眼神下垂,聽到最後一句話才有動作。
他壓抑着自己滾燙的欲望,靠近王流藺,陪他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
掌心落下油膩的觸感,晏時清控制得很好,既沒有放任自己按住王流藺的頭施加力氣,也能讓對方得到足夠的安慰。
他有着足夠的演技,用最溫柔的聲音,最真摯的表情,詢問着自己的遠房表親:“怎麽了舅舅?”
“你遭遇了什麽,孫勇對你做了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他靠近王流藺,聲音低沉,像誘惑信徒犯罪的佞神:“沒事的舅舅,我在你旁邊呢。”
再次重申,現實裏永遠是保護遠大于審判,小說情節切勿代入現實
小晏同志會在後面無數次認知到這一點,我鐵了心要讓他知道自己錯得很徹底,正在練人格修正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