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嫉妒

第93章 嫉妒

晏時清這個 “哄祁九開心” 的說法,不知道祁九本人買不買賬,但按當前網絡輿論來看,大家是基本不信的。

演唱會的這段錄像被官方和粉絲私底下都傳了個遍,祁九手上的戒指也被扒出來讨個說法。

黑粉覺得他們營業得太刻意,路人覺得這就是情侶間的小把戲。

而清九超話一點開就是滿屏的囍,整一個結婚的大動作。

但兩人實際上并沒有鏡頭裏那麽膩歪,在同人文裏翻雲覆雨酣暢淋漓大戰十八回合的時候,祁九正在和晏時清錄最後一期綜藝,且錄完的次日就要去影視城拍戲。

那枚戒指祁九并沒有成功還回去,只好留在自己這裏,和晏時清留的紙條一起,裝在一個檀木盒子裏。

他臨走前特意囑咐:“晚上就回來,你在家等我喔。”

晏時清琢磨了一會兒他話裏的意思:“你不想我去?”

“我不想你現在去。” 祁九朝他笑,“又不是要家長陪的小朋友了...... 你讓我先适應一段時間嘛。”

祁九其實想得很多,試鏡的機會本就是通過晏時清拿到的,又是愛豆轉演員,組裏明裏暗裏有多少人看不上他。

這時候再和晏時清站在一起出現,基本上就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他是 “內定” 的,哪怕事實并非如此。

晏時清倒是完全沒他那麽多顧慮,斂眉望着他,似乎有點不高興。

他默默注視了祁九很久,最後轉身坐到沙發上,沒有送祁九到保姆車,只悶聲道:“那你去吧。”

祁九哭笑不得,也不去哄他,擺擺手同他道別。

劇裏的主演導演在先前有約着吃過幾次飯,關系不疏不近,見祁九時皆是友善地打了個招呼。

“這麽早就來了?” 拍戲的第一天,劉瑤柳也過來閑晃,看到他還怪驚訝的,“你的戲不是晚上?”

祁九彎了彎唇:“早點來學習學習。”

男女主都還在做妝造,沒人來得及管他。

祁九往四周暗暗打量,覺得自己待在這裏也是礙事,便掏出自己帶的小板凳跑到休息室外的角落裏撐起來,又一次翻起劇本。

他的存在感不高,就像喜溫暖濕潤的耐蔭植物,于樹蔭角落都能安靜生長。

連劉瑤柳都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他不見了,晃了一圈才在很隐蔽的地方找到他。

秋老虎的太陽依舊旺盛,他藏在牆垣陰影裏,與周邊背景樹融為一體。

他讀書時很認真,能很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連翻頁動作都很輕。

有一只貓在他前方踩着光經過,祁九沒注意到,透過葉隙的光影落在他蓬松發頂,他也沒注意到。

他專注度高得離譜,手裏的劇本都快給他翻卷邊,每一頁的頁邊都寫着标注。

劉瑤柳遠遠地注視着,手機鏡頭放大拍了張照片,在想祁九是不是在故意做樣子。

直到導演用大喇叭叫着開機,喊到第二次時他才像驟地驚醒,望着虛空呆滞約兩秒,随後小跑着往那邊趕。

他去,又不敢占據很寬的位置,堆在人群的最外層,于場地外的邊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裏驚奇又向往。

助理和他講話,祁九歪着頭去回應,但視線卻始終黏在場地正中,像被一塊蛋糕吸引住的小孩子。

不知怎地,劉瑤柳就覺得和筆下那個癡傻又可憐的哥哥重合。

她抿了抿唇,又瞄了眼剛拍的照片,心想,還怪可愛的。

劉瑤柳就抱着這樣的心态等到了晚上,想看看祁九到底會怎麽表演。

他的戲要等天黑下來才開始拍,那天月亮不夠亮,道具組正在調燈光,讓祁九先坐在床上試一試哪個角度的光比較好。

他扮演的哥哥本是一個恣意嚣張的小少爺,在車禍後智力受損到八歲水平,服藥治療時會導致全身喪力,第一幕便是坐在床上,等自己聯姻的丈夫在新婚之夜遲遲而歸。

祁九很早就開始進狀态,走進去坐到床上時便處于角色懵懂無知的模樣,周圍的一切動靜都與他無關,他只朝着門的位置,卻不敢擡頭,只向着地毯延伸的方向。

劉瑤柳并不在很顯眼的位置,但能把整個場都觀察得清楚,在導演打板之前,瞧見有個人默默在自己身側站直。

她一回頭,看見了戴着墨鏡口罩的晏時清。

劉瑤柳:“......”

“來了啊。” 她手裏轉着一支煙,不點燃,就聞聞味道,“大晚上的戴什麽墨鏡?你來看你老婆站這麽遠幹嘛?”

晏時清沒搭腔,抿着唇,面朝祁九的方向。

劉瑤柳便以為他們這是才吵了架還沒和好,想來看又不好意思暴露,于是打趣他:“你遮這麽嚴實有什麽用,都不用聞你味兒,看個身形就知道是你來了。”

晏時清不回話,半晌才把墨鏡收起來,沉聲告訴她:“閉嘴。”

劉瑤柳聳聳肩,搞不懂他們小情侶間的條條道道,看導演打了板,現場便安靜下來。

祁九的聲線好,導演保留了現場收音,想根據臺詞功底決定要不要後期配音。

他坐在床中央,唇心微動,像在說話,又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人造月光落在被褥褶皺處,下垂到祁九肩頭時呈現珠光般細膩的質感,映出肩頭薄薄的粉。

他是象牙一樣的白色,柔軟又溫順。

卧室門傳來響動,久歸的丈夫終于出現在門前,但祁九還保持着垂頭的動作。

似乎是聲音要等很久才能傳遞到他這裏,他在約莫三十秒過去才後知後覺的擡頭,逆光下每一根發絲的弧度都被照亮。

祁九的眼神空洞而迷離,思緒飄浮在半空,在聚焦到丈夫後,眼裏似乎是有流光經過,留下星辰閃爍。

連劉瑤柳都感覺被攥住了心髒,屏氣凝神地望着他。

祁九終于有了色彩,不再是無垢的白,在鏡頭下醞釀出一場花開。

他用力地笑起來,藥物後愚鈍的神經中樞連控制面部肌肉都有着困難,露出淺淺的酒窩。

他笑着,鼻音很輕,對着看不清神色的男人,小心地喚出丈夫的名字:“...... 池卿。”

時清。

晏時清的拳驟地收緊。

指甲深嵌進肉裏,留下月牙形的痕跡,但僅是這點刺痛并不能将心裏的煩躁感壓下絲毫。

“我的名字取得很好吧。” 劉瑤柳添油加醋,笑容裏還帶着惡作劇得逞的快樂,“巧不巧,那個演員的名字還叫燕雁。”

她本來在得知選角名單之後就有這個想法,再加上晏時清叫她把祁九的角色結局改好一點這件事讓她很生氣。

于是劉瑤柳一氣之下,不僅沒改結局,還故意換了和他搭戲的配角名,硬往劇本裏夾帶私貨賽一些自己喜歡的修羅場。

晏時清是事先知道的,但并不等同于他能夠風平浪靜地接受這個事實。

祁九的尾音消散在風中,齒間輕微松和,似乎就在用前所未有的親密稱謂,親昵地喚他。

對着另一個人,做他以前從沒有對晏時清做的事情。

劉瑤柳還很無謂,挑釁地朝他笑:“你不會生氣了吧?”

掌心痕跡越來越深,就快刺破皮膚,滲出血肉。

晏時清表情管理很好,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打亂,吐字清晰,聲音平靜:“怎麽會呢。”

他朝着祁九的方向,眼神晦澀,吞噬不住的欲望從喉間向上,一點一點往外蔓延。

“我只是。” 他說。

“很嫉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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