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長說話,小班長正對着自己,臉上的笑容甜美又可愛,頭上戴着自己夢寐以求的蝴蝶發卡,說話的時候晶瑩的蝴蝶兩翼一顫一顫,真好看。
小胖子把本子遞給她,捏了捏手中的鉛筆,問,“你還沒做完。”
小時安“哦”了聲。
小胖子問,“不去找人抄嗎?”
小時安怏怏的埋頭說,“沒心情。”
☆、Chapter 7
後排的小同學每天都有抄誰作業的煩惱,總是抄一個人的話容易導致對方心理不平衡,分散性的抄又會導致每次作業水平不一。
小胖子拿着本子去找小班長,座位上只剩下時安一個人,空間很大。
小時安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拿出乘法口訣表,百無聊賴開始朗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女孩子正兒八經的朗讀音扭曲了普通話,矯情又嘹亮,穿透了整間教室,迫不得已,淩宗聽得仔細,“一四得四,一五得五,一六得六,一七得七,一八得八,一九得九——”
時安果然又是點到即止。
前面好像有大山大河艱難險阻,邁不過去。
小時安左邊隔着一個走道的差生“喂”了她一聲,問,“你抽什麽風?”
時安搖頭說,“沒有啊,我好好的你不要罵我。”
小差生說,“你那麽笨,肯定背不來。”
時安氣呼呼的,“我不笨!”
小差生吐了吐舌頭,“老師都說你笨,笨蛋笨蛋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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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安起身想踹他,但是差生就是差生,事實也是事實,長年累月內化在心裏,她也不覺得沖突,沒想過掙脫,這仿佛是這個世界給她最初撰寫的程序,如果沒有起落變化,她就會按照這個設定走下去,在這個人世間渾水摸魚。
時安重新起意,下定決心再來一遍,口上朗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一五得五......”
小胖子拿着作業本滿載歸來,時安将乘法口訣表放下,問,“你寫完了嗎?”
小胖子說,“不給你抄。”
時安嘟哝着嘴,“可是我都給你抄了噢。”
小胖子怪市儈的,“你就給我抄了一題,不劃算。”
時安打着商量,“那怎麽劃算?”
小胖子指着三八線,“這條線再往你那邊挪一點。”
時安望着已經四六分的三八線,覺得已經退無可退,她氣呼呼的,“不給抄算了,你才是小氣鬼。”
淩宗突然覺得背後冷飕飕的,他一回頭,時安怯怯的如游魂般默不作聲站在身後,臉上腆着笑,雙手背在身後。
淩宗拍了拍胸口,惡狠狠的問,“你幹什麽?”
時安笑眯眯,自豪的越過他,“我找小班長。”
時安去到淩宗的前排,問,“小班長,你的作業給我抄一下好不好?”
小班長頭頂的小蝴蝶動了一下,她不好意思說,“我的作業已經交上去了喲,你應該早點說的。”
時安“哦”了聲,食指點了點,“我剛才在發呆。”
她又望向淩宗,目光炯炯,轉而雙手搭在他的課桌上,也不說話。
淩宗要将她手毫不留情的掃下去,沒掃動。
他說,“你昨天說再不跟我玩了?忘記了?”
時安的桃花眼輕輕挑上去,是微笑的樣子,她搖了搖頭,“沒有哇。”
那就好。
時安拍拍他的脊背,“我說不跟你玩你是不是很難過,”她自顧自解釋,“我說話不算數的,你不要太在意。”
......
淩宗不動聲色,時安就賴着,她說,“你作業呢,給我看看呀。”
淩宗漫不經心說,“交了。”
這下換做時安愁雲慘淡,她站起身來,喃喃說,“你交的好快呀。”
“為什麽都交的那麽快?”
她看向小胖子得意洋洋的表情,想着自己座位越來越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悲從中來。
她踉跄的回到座位上,對小胖子說,“把你作業給我抄,你可以把線拉到這裏。”
她難過的讓步,小胖子卻得寸進尺。
他說,“不行,現在漲價了,”他将時安的手拉到更裏面,分界線無情的變成二八,他眉飛色舞,“幹不幹?”
當然不幹!
時安将手抽出來,第多少次暗暗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
當天中午,時安因為作業的錯誤率太高,被老師狠狠的批評了一頓。
當天下午,時安被留堂做打掃。
當天晚上,時安被媽媽一頓狠揍,因為老師特意到她家家訪,給她論證了女孩子在追求幸福獨立的道路上,學習的至關重要。
揍完之後,時安問媽媽,“媽媽,你會背乘法口訣嗎?”
素巧愣了一下,反問,“那是什麽東西?”
時安被揍後的屁股紅彤彤的,她終于落在地上,将褲子拉起來,然後蹭蹭蹭帶着作業本,利落的跑到周婆家裏。
她挨着大門,小心翼翼的朝裏面看了一眼,被周婆抓到。
周婆招手,“小瓜子來啦!”
時安點點頭,邁了進來,她問,“淩宗呢?”
周婆擡了下下巴,朝向卧室的位置。
時安領會的笑了下,然後竄了進去。
小孩子對時間沒有概念,一連四天住在鎮上,從适應到習慣,不知不覺,仿佛過了很久,也是習以為常。
不用猜也知道身後是小時安。
她走到他邊上,問,“你作業做完了嗎?”
淩宗說沒有。
時安擔憂的問,“你為什麽還沒有做?”
淩宗轉頭,“你昨晚說給我抄一次的,我等你寫完?”
時安“啊”了一聲,面色凝重的站在他跟前,勸解他,“可能要等好久哦。”
淩宗聳肩說,“我不着急。”
“......”
箱子裏被淩宗拆的四分五裂,留下完屍的寥寥,這也就意味着玩具越來越少,他要想些新點子來消磨時間。
時安越過他,很乖巧的将作業本放在紅木桌上,然後端來一個長板凳,爬上去坐好,兩只腳懸空擺動。
準備工作坐好,她打開作業本,看了十分鐘,咬着筆頭一動不動。
兩個小孩,偏靜偏動,一個盤腿落地手指靈動,一個抓耳撓腮苦思冥想。
過了好久,淩宗伸手打了個哈切。
無意間回頭,看見時安趴在桌子上睡得怡然自得,嬰紅小嘴微抿,流着哈喇,臉上泛着健康的紅暈,鼻翼微翕,發際處的頭發細長微卷,細密的落在額頭,耷拉在鼻尖。
或許場面太溫馨,淩宗沒忍住,驟然在她耳邊“喂”了一大聲,吓得時安雙手潛意識一擡,以投降的滑稽姿勢從椅子上掉下去,屁股着地。
時安剛生理性的“哇哇”哭了兩聲,被淩宗着急忙慌捂住嘴巴。
淩宗也沒想到,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她能這麽痛快的掉在地上。
他嘗試的問她,“很疼嗎?”
時安點點頭。
淩宗問,“不哭好不好?”
時安想了下,又點點頭。
淩宗試探性的放開手,看見她上牙咬着下唇,梗了一口,擦去眼淚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重新坐到椅子上,很快的平複了情緒。
厲害。
素巧剛好經過,從窗外往裏面看,大聲問,“怎麽啦你們打架了?”
兩個小孩沒作聲。
素巧說,“瓜子跟人好好玩,別吵架啊。”
時安“噢”了一聲。
素巧離開,時安重新打開了作業本......再次咬了下筆頭......還是不會做呀。
她瞅了眼淩宗,說,“你教我做作業吧?”
淩宗沒回應,剛盤腿坐地上,時安威脅他說,“我剛剛好疼的都忍住了唷。”
淩宗還是風平浪靜。
時安從凳子上跳下來,作勢往門口走去,“我要給周婆婆打小報告了,不要攔着我。”
都走到門口了,根本沒人攔着她。
她很頹敗,轉身走回屋內,然後盤腿坐在淩宗的對面。
低着頭,仔細觀摩,可能興趣不在于此,很快她又沒精打采。
她說,“今天我被留班打掃衛生,小胖子的桌子下面最髒了,掃了好長時間。”
她又八卦說,“我看見你和小班長走在一塊回家,”小女孩臭不要臉的補充了句,“小班長和我一樣可愛。”
她将腦袋伏低,從下往上看他,姿勢比較艱難,她問他,“對不對?”
淩宗推開她的小臉,覺得女孩子的問題怎麽一樣無聊。
時安往後退了一點,她只管自說自話神神叨叨的囑咐說,“你不要忘記,我跟你是鄰居喲,我們住的最近了。”
淩宗好奇,難得擡頭問,“所以呢?”
“所以,你應該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才對,”說完,“嘿嘿。”來了個招牌傻笑,為自己強大的推理自豪。
淩宗搖了搖頭,鄰居是個傻子可怎麽好。
過了會兒,小火車在地上動了下,倒掉。
時安朝窗戶外望出去,天都黑了,她問,“你還不做作業,做不完了,”小手一攤,“那麽難。”
淩宗将小火車提起來,稍作調整,之後,火車從床尾往前直行,撞到床頭櫃,再次倒掉。
時安依舊望着窗外,她這才發現,爬山虎綠油油的葉子有了分支,擺動的很有風趣。
她心不在焉,卻聽見淩宗說,“它要是活的就好了。”
時安嘲笑他,“你真傻了吧唧的。”
淩宗瞄了她一眼,“你知道傻了吧唧怎麽寫嗎?”
時安指向自己,“我嗎?”
淩宗點頭。
時安今天比較誠實,說,“不會,”然後怯生生的反問,“你會嗎?”
淩宗搖頭,簡單明了,“不會。”
聽聞此,時安笑的打嗝。
淩宗說,“我可以學,你能學嗎?”
“為什麽不能?”
淩宗打擊的很徹底,“你乘法口訣都不會。”
這一而再再而三,小時安覺得自己不能忍了。
☆、Chapter 8
時安能夠順暢的背誦乘法口訣,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一個月間,她充分的發揮了自己近水樓臺的優勢,清早八早等在淩宗門口,然後兩個人一起上學。
第一次,淩宗跨出大門,看見靠在拐角處的時安,下意識的後退回屋再等等,可再出來的時候,時安依舊在不遠處,看見他的剎那跳将起來歡脫的朝他招手。
第二次,額,并沒有第二次的掙紮,因為當天晚上素巧就和周婆打了個商量,說兩個小孩結伴上學比較放心,然後就成了規矩......矩.......
兩個人結伴,最開始還隔着一定的距離,時安頂多算尾随,後來次數多了,距離不知覺中逐漸縮小,到現在肩并肩。
時安锲而不舍的問他,“小班長是不是和我一樣漂亮?”
主語和賓語要是能夠倒置,語氣勉強是肯定的,淩宗實話實說,“你們兩都不漂亮。”
和新京同學比的話,她們衣服的材質粗糙,配色過于大膽,寬松不致,發夾不夠精致,指甲縫裏總是帶着泥巴,笑起來多是憨厚或羞怯。
時安不可置信,錯愕問,“你瞎了嗎?”
就知道審美不一樣,淩宗點了點頭,“謝謝關心,我還好。”
時安咬着食指說,“小班長還是比較好看的。”
淩宗“嗯”了一聲,問,“那你呢?”
時安羞赧一笑。
路途不遠難得安靜了一會兒,時安捧着自己的小肚子,說,“我必須得吃點東西了。”
淩宗沒搭腔,時安拽着他的衣擺,說,“我餓了,你等我一下。”
路邊有野生桑樹,結了滿滿碩果,累贅的有些彎枝。
鎮上的老老少少都說,桑果不能多吃,吃了人發豬瘟,這個謠言曾經一定程度上對時安起着約束的作用,後來偷吃幾次以身試險,時安漸漸有恃無恐。
時安走近了些,踮起小腳丫,伸着手,夠不上。
果然還是個子太矮。
于是,時安找來了一個廢棄的紅磚,放在腳底下,墊腳,伸手,依舊遙遙無期......
淩宗說,“快點走。”
時安的肚子叫了一下,她有些尴尬,說,“我早上沒吃飯。”
因為淩宗今天起得太早,臨時起意叫了一下時安,沒想時安擱下筷子拎起書包二話不說跟了出來。
淩宗招了招手,說,“我包裏有巧克力。”
“巧克力?”是什麽?
時安抱着好奇心走到他身邊,睜大眼睛看着他拿下書包,拉開拉鏈,從書包裏拿出一個規整的小盒子,抽出來,遞給她。
時安如獲至寶,這麽大一盒,她問,“都是我的嗎?”
“嗯,”淩宗嫌棄說,“你喜歡吃都是你的。”
時安緊緊抱在懷裏,色眯眯凝視兩秒鐘,然後迫不及待打開盒蓋,摸了一下,滑滑的,鼻子湊近嗅了嗅,沒有特殊味道。
她珍視的拎起一顆,剛在嘴邊小舌頭一伸,蹡的一下,盒蓋碰撞,穩穩落在了後來居上的小胖子手裏。
時安手上僅有的的那小顆,一抖,掉在了地上。
時安盯着地上那一顆,可惜的眼淚汪汪。
這簡直是虎!口!奪!食!
她怒氣沖沖瞪着小胖子,“你搶東西!”
小胖子散漫的“哦”了聲。
時安說,“我要告老師!”
小胖子仗着有狐友三五,顯得人多勢衆,于是得瑟的笑了下,将手中的盒子往空中一揮,大搖大擺說,“我沒有搶,你怎麽證明這是你的?”
盒子中的巧克力仿佛在和時安招手。
小胖子也沒見過這個所謂“巧克力”的東西,說話的功夫,拎起一顆放在嘴裏,擡頭鎖眉嚼了兩三下,苦的。
他啐了一口,吐出去。
小狐朋狗友問,“好吃嗎?”
小胖子搖頭,“味道怪怪的。”
接着,小胖子将盒子裏的小顆大度的分!享!出!去!
分享一顆。
時安哀怨,眼巴巴望着。
淩宗拉了下她的小手,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走吧。”
時安一動不動,在原地生了根。
分享二顆。
時安喉嚨動了下,垂涎欲滴。
淩宗嘆了口氣,準備安慰說,“我包裏還——”
話還沒說完,小胖子已經分享到第三顆,眨眼的功夫,時安忍無可忍飛撲過去,速度快到像是一道幻影,瞬間,小胖子“哇哇疼疼疼”的聲音響徹雲霄。
淩宗想說,“我包裏還有好吃的,你要的話回頭給你就好了。”
.......
男孩和女孩打架其實是有吃虧的因素的,因為女孩打架沒有章法,凡是能逮到的地方都會也撕咬揪扯一遍,就像狼狗一樣,你想把她拉開,做夢吧。
時安這個小瘋子将亂拳打死老師傅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邊打一邊累得氣喘籲籲,很快占據上風。
淩宗把書包重新背上,本來想等他們速戰速決。
可是,狼狽到連連敗北的小胖子沖着圍觀的狐朋狗友一招手,“你們愣着幹嘛,快把她拉開呀喂!”
于是形成一道壯麗景觀,小胖子被壓制的趴在地上死死護住胸口的巧克力盒,抱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讨打決心。
另外四個小朋友從四個圍觀的角度蜂擁過來,扯手扯腳扯衣服,額,開始以為略施小力......很快,四個人全力以赴,時安無法,只咬牙切齒雙手死死撐住小胖子的脖子。
從淩宗的角度看,五個男孩子對打一個女孩子,場面尤為壯烈。
他不想多管閑事,可同情心作祟。
腳步逐漸靠攏,三秒後,他平生,第一次打架。
.........
當天早上,小王老師辦公室裏三方家長親切會晤。
小胖子和小時安坐在座位的兩端,下課鈴聲響起,小胖子偷偷瞥了一眼,看見時安從桌屜裏拿出盒子,盒子裏還剩下兩顆巧克力,剩下的在混亂中掉在了地上,也不能吃了。
小時安站起身,将巧克力從盒子裏取了出來,往課堂前面走,走到淩宗邊上停下。
她拎了一顆遞給淩宗。
小班長回過頭,好奇問,“這是什麽呀?”
小時安眉眼一彎,傻乎乎的說,“巧克力。”
小班長嘴巴砸吧了一下,“巧克力呀,我都沒吃過,”她神采奕奕望着時安,“是不是好好吃?”
小時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從淩宗的筆盒裏找到了小刀,一切兩半,正準備一半遞給小班長,淩宗睨了她一眼,将自己那個完整的送出去。
小班長歡快的笑了下,将巧克力放進嘴裏,細細咀嚼,品嘗。
時安看見她眉頭一皺,事情不簡單。
“好吃嗎?”時安問。
小班長嘴角的弧度漸漸上揚,說,“好吃吧。”
時安将信将疑,拿起一半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苦澀,粘膩,絲滑。
她臉上還挂着彩,哈哈笑了。
她把另一半遞給淩宗,淩宗問小班長,“你還要吃嗎?”
時安看向小班長,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細心的紮了個丸子頭。
有危機啊有危機。
小班長毫不客氣的吃了另一半的巧克力,這時候,時安湊近淩宗,苦口婆心叮囑他,“我們住的近哦。”
淩宗心領神會,因為時安說過,我們住的辣麽近,是鄰居,所以應該是最好的朋友啊。
小班長沒有參透其中意味,一邊吃一邊無情反駁,“沒有啊,我比較近。”
“啊?”
小班長先指了淩宗,又指着自己,“我們前後座。”
......這,一戳醒。
時安黯然神傷,回到座位上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時安走了,小班長拿出新鮮出爐的奧數題轉過身來,問淩宗,“這一題你會不會做?”
淩宗正低頭翻書包,他沒時間,就拍了一下同桌,“你看一下。”
小同桌剛補了個覺,眯着小眼睛,一秒鐘後,“好簡單哦。”
小同桌說的口沫橫飛的時候,淩宗拿了袋餅幹往教室後面走,他看見時安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腦袋,放空。
淩宗在時安桌子邊停下來,小胖子先疑惑,“你怎麽到後面來?”
時安聞言驚詫擡起頭,看見淩宗将一小袋餅幹扔在她課桌上。
時安問,“給我的?”
淩宗“嗯”了聲。
小胖子多嘴,“為什麽只給她不給我,我們都是小夥砸。”能這樣問的小胖子注孤生,他又說,“你是不是喜歡小瓜子呀?”
時安餅幹都沒來得及拆,聳着耳朵期待着淩宗的答案。
淩宗無言,生冷的瞥了小胖一眼,沖着時安說,“快點吃。”不要又被搶了。
時安吃的很認真,尤其是上課的時候,小王老師剛把書放下,居高臨下盯着教室後座看。
盯了整整三秒,小王老師問,“時安,你在幹嘛?”
時安嘴巴裏鼓囊着,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搗蛋。
小王老師說,“嘴巴張開。”
時安愣了一下,沒吞下去。
小王老師又說了一遍,“嘴巴張開。”
時安無奈,張開嘴巴,還沒來的及消化的奶香餅幹噴薄出來,引得哄堂大笑。
只有淩宗沒有回頭,他拍了下腦門,真真覺得生無可戀。
可時安看見大家被逗笑了,自己也就跟着傻了吧唧的笑,還笑的比大家都開心。
氛圍所至,小王老師搖了搖頭,氣消了大半,說,“你們這些小祖宗,把我氣死算數。”
說完她拍了拍板子,“上課了上課了。”
☆、Chapter 9
天氣漸漸燥熱,生機盎然不減。
廣闊的田地裏,綠油油的波浪上跌宕着黃色的油菜花,近處蜜蜂蝴蝶争相翩飛,遠處和湛藍無垠的天空相承接。
時安将貼在額頭的碎發胡亂抓到耳後,邊吃飯邊說,“爸爸,你扇歪啦。”
時一民将芭蕉扇再次準确定位,熱風在時安耳邊有規律的來來回回。
時一民“唉”了聲,說,“趙會計剛收到的通知,他家地多,有什麽動靜會跟我們說的,更何況又不止我們一家。”
素巧食不下咽,她放下碗筷,确認說,“是我們家兩畝田,都收走?”
時一民點頭,寬慰她,“政*策嘛,肯定是為了老百姓好不是。”
風又歪了,時安擦了擦汗,擡頭不耐喊,“爸爸呀!”
素巧煩躁的抵了下時安的腦門,“爸爸什麽爸爸,你爸白天累死累活,晚上還要給你扇扇子,你也良心過的去?”
時安擡頭嘿嘿笑了下,問,“爸爸你累不累?我給你揉揉肩好不好。”
時一民撇開她的小腦袋,柔聲說,“快點吃飯,吃完飯洗澡睡覺。”
時安“哦”了聲,天色還早,她其實想去隔壁蹭電風扇。
吃完飯,時安抱着作業本去到淩宗家,汗津津的。
立式風扇呼啦啦扇個不停,她走過去,對着扇口張開嘴,聲音由“哇”變成“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時安笑彎了眼睛,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