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頭,是淩宗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頓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之前的照顧是付錢的。”就那一間震後像樣的民宿,借宿價格比震前貴了三四倍。
時安的指尖動了下,蜷縮起來,貌似不以為意,兩個人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延遲的航班越來越多,時安淡淡問,“LOUX的事情解決了?”
淩宗平定的“噢”了聲,咖啡穿過性感喉結,他看向別處,漫不經心說,“解決了。”
意料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幾篇預收,灑下了幾粒種子,大家記得到專欄裏收!藏!一下哈!
☆、Chapter 37
普科雖然距離普惠大樓不遠, 但是算得上全然封閉的場所,有獨立的工牌, 有獨立的辦公,還有獨立的市場運營研發策劃實驗室模拟間, 這裏的氛圍也不是時安之前想象的那般嚴苛,反而比較輕松。
這裏的人,各個看着都很陌生, 料想之前上新淩宗應該也沒有調取任何普科的人過去輔助幫忙。
後來時安才知道,何止調人,如非必要, 淩宗自己都很少去普惠大樓, 僅有的那幾次,碰到全憑運氣。
時安被安置在一個小團隊, 辦公實驗測算都在七樓,一個獨立的六人辦公間,隔間外就是實驗室,進去的時候産品經理正在和程序員克制又歇斯底裏的争吵着, 三個人頭發本來就短,一有問題摟一下一有問題摟一下都快被抓沒了。
時安定定的站在原地, 寥寥幾句, 知道他們的話題和智能産品有關,産品經理想要改需求,程序員說還改個屁啊再改改回去了。
周繇咳嗽了聲,他們讪讪中面紅耳赤的停下, 語氣挺嚣張,但是盡量禮貌,“外面不是寫了‘扯架中勿擾’,沒看見?”
周繇沒接腔,看他們懶懶的一只手撐着腦袋,于是抻手介紹說,“這是你們的新同事,時安,簡歷都發到郵箱你們應該知道。”
時安看向産品經理的工牌,叫肖恒,肖恒淡淡,“知道了知道了找個位置坐下。”
周繇無奈的和時安對視一眼,時安笑笑,兩個小酒窩格外生動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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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繇走後,時安靜靜的坐在一處,拉開窗簾,俯瞰窗外實驗室,一輛紅色拉風自主無人小轎車,正在被技術工*人大卸八塊,機械的聲音卻完全屏蔽。
時安随意将頭發紮起來,她聽見其中一個程序員,叫李昀乾的,抱怨說,“你只知道精确計算搞算法機器人,但是你有沒想過,比如說全球有200萬人被聘請為會計師記賬員,這些信息導向職業是十分排斥自動化的,因為要和真實世界的非結構化數據打交道作出判斷,還要和真實的人打交道,這是我們暫時還做不到的,就算深入學習,精準數據你告訴我在哪兒?”
邊上的人黑眼圈很重,怏怏的附和說,“這個問題我們從前期行業研究趨勢和市場調研的時候就提了其實現在不要重複提,這是暫時還沒有頭緒的問題你要有辦法你來深入算法,精準運作是必須要走的一步,但是我覺得肖恒你是不是連我們到底要做什麽都沒弄明白,這很危險我跟你講,産品失敗的責任你擔着。”
肖恒一臉氲惱,“要做什麽我非常清楚,你們按照産品信息架構來就行,我希望我們設計出來的産品已經超過疊代最新的,不僅能夠在我們設定的場所裏蹦蹦跳跳,也能夠應付突發的意外,只要前進這一小步,我們就達到階段性目标了。”
“那需求你改來改去什麽意思?這個做不了,不能做!我說幾遍了!”
肖恒氣的面色鐵青,憤憤說,“市場在變不是我在變O不OK,更何況,是你到時候給淩宗彙報還是我去彙報?”他錘着桌子,信誓旦旦說,“誰代替我見他,老子放手讓他幹——”
室內一片死寂。
時安被當做空氣好幾天,她和他們年紀相當,這些人裏,肖恒和淩宗在紐約認識,可以說不打不相識,當時任何賽事,他們都針鋒相對,後來因緣會計變成朋友,再之後并肩作戰好多年。
剩下的幾個人,和淩宗都有淵源,有的來自淩宗的初始團隊,有的是淩宗禮賢下士高薪聘請,每個人都有棱角,工作這麽多年,脾氣絲毫沒變,反而見長。
有一天,肖恒想起時安這個人的存在,他看時安也不着急,買了不少書,就放在辦公室的書架上,一看看上一整天。
肖恒從實驗室回來,辦公室裏烏漆狼煙,李昀乾提着外賣回來,另外兩個通過吞雲吐霧的方式在減壓。
肖恒走到她邊上,拿了一盒外賣放在她桌上,之後,随手掀開自己的飯盒,問說,“你能幹嗎?”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覺得你什麽都幹不了。
時安慢條斯理的放下書,撇開一次性筷子,淡淡說,“都可以。”
口氣不大,但是辦公室都沸騰了,三五個月都沒有調劑,“哎喲喂,”肖恒指着李昀乾,“你不是代碼寫不出來,”他連忙點着時安的桌子,調笑着說,“跟她多談談。”
李昀乾嗤之以鼻。
時安突然意識到淩宗為什麽不接受女性進入科普——
因為這些個理工男,真的個頂個沒情商。
時安來不及矯情,也不想解釋,閑了這兒多天,有些想法在她的腦海裏蠢蠢欲動。
時安給李昀乾要産品方案,李昀乾粗魯的告訴她該幹嘛幹嘛去,時安執拗的等在原地,這些年摸爬滾打,氣勢也在那兒,絲毫不容小觑。
時安眼神不善,砥砺看他,他抿了下嘴,“你這人怎麽不聽人話呢?別以為你是女的——”
“你是怕我寫出來拂了你的面子吧?”
時安激他,大男子主義被一擊即中,諷刺說,“哎喲,你那麽能寫都給你給你,看你弄出花兒來。”
他一邊說一邊将文件故意散在地上,時安內心暗道他幼稚到無以複加,只能低頭,将文件一張一張撿起來,夾了個U形回針。
第二天肖恒經過時安時突然頓住了腳,想起了什麽,他點點她桌子,問,“想法。”
時安看見李昀乾孩子心性,耳朵都要豎起來了,準備聽笑話。
時安把電腦合上,一邊整理架構圖一邊說,“按照既有的算法的确存在困難,你們的數據庫已經是最全面的了,但是即使最全面,機器的遷移能力還是有限,這也是既有算法的缺陷所在。”
李昀乾忙不疊“哼”了聲,譏諷說,“以為你有多強呢。”
肖恒問,“就這樣,這就是你的結論?”
時安點點頭,“我首先要把問題分析給你,這是最基本的流程吧,但是在這裏我沒看見有這個流程的存在。”
肖恒不以為意,“這是我們的交流方式,你也要習慣。”
他又問,“就這些吧,別的沒有了。”
李昀乾附和,“能有毛,一看就是外強中幹的主。”
時安咳嗽了聲打斷他們,不疾不徐,繼續說,“雖然商業和工業領域的人工智能應用仍然局限于機器學習任務,但其實算法和硬件的融合也漸漸成為主流,這對AI的速度和方式有不小影響,甚至可以人為在幾小時或數天內訓練出神經網絡,産生可能性、産品和學習能力。同理,這種算法融合可以極大限度的運用到算法AI上,普及面應該很廣。”
肖恒和李昀乾對視一眼,互表驚奇,很快又波瀾不驚,哼了聲,反問,“話說的容易,你來做?”
時安點頭,“我來做。”
“多長時間?”肖恒故意說,“你知道一個産品的周期有限,你拖拖拉拉最後要是一事無成,我可對你不客氣。”
“知道。”時安揚起一側唇角,“你給我多長時間?”
李昀乾擡眉插嘴,“七天?”
肖恒說,“七天怎麽樣?”
時安轉動椅子面向電腦,她說,“不需要,給我三天時間。”
三天,同事來的時候時安貓在辦公室,同事離開的時候時安還在辦公室,同時吃飯的時候時安貓在辦公室,稍小空暇或者疑惑,她會在實驗室溜達一圈,一會兒蹲在地上鼓搗儀器,一會兒叉着腰和工程師交流結構,一刻不得閑她聚精會神幹活的狀态,有點不近人情。
有點像誰?
李昀乾嗤了一聲,“能像誰,誰招進來的像誰。”
第三天淩晨,辦公室裏靜悄悄的了無聲息,時安從龐大糅雜的算法中抽身出來,深深的打了個哈切,嘴巴長時間沒回籠,眼睛又困又幹又熱,不由自主的随着哈切生理性的落下兩滴眼淚。
整個大樓,只亮着幾掌零星的燈火。
時安把桌面上亂七八糟的文件收拾了下,關上電腦,細想沒有落下什麽,于是擡腳往辦公室外走,關上了門。
平日裏嘈雜不覺得,現在了無一人,高跟鞋落地,還是一步一步發出清脆響聲。
時安以為辦公樓只剩下她一個人,哪想走廊的另一側傳來幹淨利落的腳步聲。
時安先等在電梯口,雙手交握在前拎着包包,閉目養神。
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安聽見熟悉的聲音,問得潦草敷衍,“怎麽現在才走?”
時安側頭,看他走的越來越近,遮擋了部分光亮,讓她一點一點置身陰影之中,直到被他傾覆。
可以是熬夜太晚,心跳的有些劇烈,砰砰砰呼之欲出,時安故作鎮定的“喔”了聲,“工作沒做完不好走。”
時安撓了撓後腦勺,幾天沒洗頭,突然覺得油。
淩宗的表情貌似也并不愉快,像剛從什麽艱難的決定中抽身出來,他敷衍的看了時安一眼,“你這樣的員工,不知道多少人記恨。”
電梯門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去,時安問,“為什麽?”
“就你最努力別人不努力,就你加班別人不加班。”
電梯往下,時安說,“這可不像一個剝*削者說的話。”頓了下,她說,“我只是希望把事情做好,沒有邀功的意思。”
淩宗觑她一眼,“向誰邀功?”
時安默默的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淩宗複點了時安的樓層,時安看他,“你按掉幹什麽?”
電梯門開,淩宗說,“我送你回去。”
“住哪兒?”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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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8
時安癡癡的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 明暗光影交疊,車輛開上高架, 無數的燈光突然白晝如銀河,如癡如醉如夢如幻, 爬山虎密密麻麻占領着高架橋底,油綠锃亮,橋邊有一條河, 橋底蓋了帳篷,不知道是不是住了無家可歸者,再往前開, 是一個學校, 籃球場上竟然還滞留着一個學生,不停的拍球投球拍球投球孜孜不倦。
淩宗打斷她, 問,“和他們相處的怎麽樣?”
時安實話實說,“一般般,”她又補充, “他們都不是好相處的人。”
“是嗎?”淩宗笑了下,“那是你還沒了解他們, 這個世界上, 越好相處的人心思越重,不見得你會喜歡。”
時安沒有反駁,弱弱的嘀咕着,“你那麽不好相處心思不也挺重的嗎?”
淩宗瞄了她一眼, “你說什麽?”
時安說,“我沒有說話。”
淩宗拍了下她的腦袋,“那就是我看錯了。”
頭發被淩宗擾的亂七八糟,時安置若罔聞,看見車輛轉彎,進入街區。
過了會兒,快要到目的地,時安問他,“你平時都這麽晚嗎?”
淩宗散漫的笑笑,“我說我可以不睡覺你信嗎?”
“你說我就信。”
淩宗的笑容轉淡,“那你不是太好騙了。”
又一個轉彎,淩宗驅車進到小區門口,時安打聲招呼門衛其實是可以放行的,但是算了。
時安說,“你就在這兒放我下來,”然後,她客氣的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遲遲沒有回應,時安準備推門出去,但是門鎖未起。
時安回眸看他,有些不解。
淩宗這才說,“明天外婆生日,她知道你在新京,讓你也過去湊個熱鬧。”
時安問,“人多嗎?”
淩宗搖頭,“外婆不喜歡熱鬧。”
時安想了下,點頭,“可以,你待會兒把地址發給我。”
淩宗點了點頭,門鎖打開,時安抿了下嘴,推門出去。
時安離開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飛蛾聚成一團圍繞在橢圓形燈光的四周,有的撲上去,有的随後,微小但是壯烈,那微不足道的動靜與聲響,無從考量。
淩宗目送她進了小區大門,之後才調頭駛離。
當天晚上,時安回到住所特意注意了一下儀表,晚上洗頭洗澡泡洗了半天又輪軸敷了幾片面膜,腿上的細毛刮得幹幹淨淨,從浴室出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态依舊萎靡,但是膚質卻明顯好了幾個度。
第二天,時安依舊穿的極簡通勤裝,但是換上了一件粉色長袖V領真絲襯衫,多了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與熱烈,頭發齊肩落下,卷了一個知性小內扣,畫上一個得體淡妝。
時安的任務在悄無聲息中完成,辦公室幾個直男給予的反饋同樣是無聲無息的尊重。
肖恒看她推門進來,擡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頓了頓,問,“你昨晚什麽時候回去的?”
時安說很晚。
肖恒輕輕“嗯”了聲,“辛苦了。”
時安坐到斜側方自己的位置上,“應該做的。”
李昀乾怏怏的将一坨材料抱起來放在她桌子上,說,“那,項目的所有材料都在這裏了,有什麽不懂得記得問我。”
時安說了聲謝謝,李昀乾的表情豐富多彩,原地站了會兒,他說,“前幾天說了什麽不好的話你多包涵哈,因為進來的包子太多了想當然以為你也是,”他驚訝,“沒想還真有幾把刷子。”
時安愣了一下,擡頭看他,笑了一下,“沒事,”她伸手,“以後好好相處。”
李昀乾回握了下。
中午團隊七個人第一次聚齊吃了頓便餐,其餘六個人,該說的渾話依舊在說,該抽的煙還是在抽,但是偶爾顧忌到時安的女性身份,怏怏的笑笑,表示不好意思。
下午肖恒說有一個臨時會議,讓時安代為出席,時安到場才知道不是臨時會議那麽簡單,光光到場的人就有淩魏國、顧少白、淩況等巨頭,其他股東在新京也都是排的上名號的大人物。
肖恒進來普科時淩宗承諾給予他一定的股份獎勵,所以股東大會的每一場,他都不得已出席。
時安坐到席卡名為肖恒的位置上,恰恰靠近淩況。
淩況看見她,眼神一頓,也沒有打招呼,因為沒有必要。
淩魏國刷刷刷翻開秘書分發的進度報告,他大約十秒鐘翻完,邊上的于慶國問,“你們小淩總怎麽還不過來?”
“已經過來了,不好意思稍等一會兒。”
淩魏國不耐的看了于慶國一眼,“不是沒到時間嗎?”
“大家都到了就他沒到時間是不是不太合适,”他狀似平和一笑,“你也不要太偏寵你小兒子,你看淩況就穩重的多。”
淩魏國皺眉,“你這人怎麽年紀越大話越多。”
會議室再次沉靜,過了會兒,大門推開,淩宗走了進來。
他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說,“不好意思耽擱了,”語氣絲毫沒有抱歉之意,坐下來,說,“可以開始了。”
“大家手頭是這次收購的所有情況,我現在簡單介紹一下,”投影打開,對于并購情況淩宗可以說信手拈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圈起屏幕上的一串報價,“根據2011年的數據LOUX集團在全球範圍銷售了多達486萬輛汽車,不過雖說集團銷量位于全球第八,但是因為經營不善還有成本控制出現問題,導致LOUX長期處在虧損狀态,另外旗下的汽車品質不佳也常為人所诟病。
因為虧損連連,加上目前LOUX近百億美金的負債,所以LOUX的CEO三浦一郎多次打算為LOUX尋找新的東家,其中包括德國大衆、美國通用、韓國現代都在其列,當然還有一些國內企業,像是廣汽、東風、吉利以及一直想将Jeep品牌收入囊中的長城都對這筆交易頗感興趣。
但最終由于價格、方案談不攏加上LOUX比較強的“虧損能力”,沒有哪家企業與LOUX達成交易。”
他補充,“因為LOUX前期的競價策略導致大量企業望而卻步,直到最近融資困境資金鏈斷裂,普惠科技唯一一家AI公司參與兼并,之前是淩況負責,價格沒有談攏,”時安注意到此處淩況臉色很僵,“不得已普科作為獨立公司介入,收購了LOUX9.69%的股份,成為其最大的單一股東。”
淩宗還要說下去,顧少白打斷他,“LOUX收購案是集團近些年來最大的一筆投資,風險不可以說不大,作為集團的董事,我比較想知道你後期的盈利方案。”
淩宗會意的點了點頭,雙手交握着,冷聲說,“首先我可以确定的是LOUX目前所面臨的危機都是暫時的,作為一個老牌汽車産業,它有成熟的産業鏈和供應鏈甚至是技術鏈,和日本幾大廠商也保持着相互扶持甚至是聯合的态勢,只是因為各個廠商之間的利益伯仲還沒明确,導致後續的一系列問題沒有跟上,這一點要說的是,我們的投資數額巨大,但是絕對不會虧損。”
淩宗平靜、篤定、自信,舉止間矜貴而不自知,他擡頭調出數據圖列,“這是收購LOUX後期的股票走向。”
顯而易見,一路飄紅。
“相比收購之初,LOUX的市值漲了有一成之多,”除此以外,“普科致力于智能出行智能生活,目前主打無人駕駛,致力于人機交互界面、知識庫、綜合數據庫、知識獲取、博弈、信息感應與辨證等理論層面的貫通融彙,普科無人駕駛駕駛已經過了實驗階段,如果繼續往下走,國內的汽車生産線和發動機系統還是太薄弱,LOUX就有這方面的優勢,另外,LOUX本身也有不錯的核心工程研究系統,這些如果加以利用,我有信心能夠在同一領域打造最優質最安全的AI轎車。”
淩況傾身,“按照你的構畫,從理論到實踐,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要走,你确定這一年時間,國內的行情不會發生變化?”
淩宗搖了搖頭,“我們也會有技術上的疊代,就在我們聊天睡覺聚會的時間,無人駕駛實驗中心都至少有數十位工程師蹲守待命,這個項目是我負責,每一位同事都經過層層篩選,我對我的團隊很有信心。”
“信心是一回事,普科做事按理說我也不應該多嘴,只是最基本的資金回籠都沒做到,你們致力于長線,但事實上集團随時都有為你們兜底的危險——”
淩況心中的不滿應該是憋了好長一段時間,顧少白和于慶國好整以暇,姓淩的窩裏鬥對他們而言多多益善。
淩宗微微勾起了嘴角,眸色沉了沉,就事論事說,“商海浮沉有危險有回報在所難免,你什麽聽說過無風險高收益的好事,這話在證監會應該當做欺詐處理沒錯吧。
再者說,普科接受在座各位普惠同仁的監督,但是我才是普科最大股東,虧損與否也是我最關切的問題,我現在按照普科的企業設定做彙報,淩總卻急于讓我套現,您這是想要毀了普科,還是真心關心市場,我很好奇?”
淩況還要說下去,淩魏國擺手看了他一眼,“好啦好啦,開會就開會,一個大男人弄得跟潑婦罵街一樣,也好意思,”他轉而看向淩宗,“那你具體怎麽想的,畢竟普科從成立一直在你手裏平穩運作,我們這些董事都對你很有信心。”
淩宗沒看他,轉而看向在座的各位,“普科有普科的步調,作為集團一只,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傾力配合,比如之前普惠的智能物流體系就是我們研發的,大家應該用的都很開心,其他,如果說有人要插足普科的運作,恕我直言,我不能接受。”
淩況輕笑了下,“你不能接受集團插足普科,那你普科就能随便調取精英員工進駐普科?”他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時安,“比如這位女士,明明被我委以重任任命書都下去了,你淩宗說調走就調走有沒有問過我意見?”
于慶國插科打诨,幸災樂禍說,“這樣就不好了,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這麽挖人牆角的事情都做顯得不道義,更何況你們還是兄弟。”
淩宗看了時安一眼,兩人眸色都很平定。
時安坐直了些,有條不紊的解釋,“人事任用放到臺面上來說其實不合時宜,我進公司七個多月,前三個月一直忙着上新,之後結束又面臨集團輪崗,沒道理說被誰委以重任,如果真有,那也是為董事長鞠躬盡瘁,再後來普科有招聘,在部門經理的推薦上我參加了也很有幸現在能夠坐在這裏與大家分享這段經驗,來普惠的每一天我都覺得很寶貴。”
她頓了下,“但是要說我是淩況總的心腹有點言過其實,我調任前的職位一直在普惠IT部,部門領導是謝生,這些多是有據可查的,”她輕輕笑了,“普科是普惠重要子公司,如果考慮到前景,它甚至會成長為最重要的,既然是一家人,互利共贏被說成挖牆腳,的确有點讓人心寒。”
“再者說,”淩宗補充道,“加上時安,我總共在普惠調了三個人,還有一個因為技術能力有限又回到原職。”
沉寂了一下,淩宗建議,“集團技術薄弱一直被人诟病,IT部應該到了換*血的時候了,讓外行領導內行,肯定走不遠。集團如果繼續渾渾噩噩,被資本淘汰是分分秒秒的事情,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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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開完會後淩宗被淩魏國留下來單獨談話, 時安只是看熱鬧的,動作慢吞吞, 會議室快要關門的時候,她看見淩魏國站起身來, 長時間未運作的投影轉藍光,打在淩魏國身上映襯的他本人陰測測的,但是實際上, 他面色和煦,快六十歲的人,每天都精神抖擻。
時安回到辦公室, 肖恒頭也沒擡問她, “怎麽樣,開會談什麽了?”
時安“噢”了聲, “就把收購LOUX的事情說了下,然後就吵起來了。”
肖恒呵呵,“吵起來正常,各個都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盡等着收益,巴不得只收錢不出錢, 哪有那樣的好事。”
時安“嗯”了聲。
肖恒将手頭上的事情放下來, 他說,“走,要不要去看看我們的小寶貝?”
時安腦海裏黑人問號,“什麽小寶貝?”
“我們的小AI呀, 代號小寶貝。”
時安吸了口氣,“沒有更好的稱呼了嗎?”
“名字而已。”肖恒笑笑。
普科大樓一層實驗室有切換功能,通過程序轉變能在幾秒之中轉換場景,比如足球場、彙演大廳、車庫等,時安和肖恒下來的時候,兩機器人已經自己從實驗室出來搭上電梯,現在休眠狀态等在綠油油球場中心。
身後也有腳步聲跟上來,很熟悉的步伐,不急不緩,沉穩的過來。
肖恒回頭,熟稔的打招呼,沒有級別之分,但是看出來他對淩宗有敬畏,“你來啦。”
淩宗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肘,看了時安一眼,嫌棄的說,“你今天是不是穿的有點少?”
時安低頭,“沒有啊,”她怔怔,“不和昨天一樣嘛。”
淩宗眸色沉潋,不再糾結這些細節,他轉而問肖恒,“進度怎麽快了?”
肖恒指了指時安,“來了一位神助攻的隊友,所以今天先試試,後續有什麽不足再補。”
淩宗微微點頭,快步走到觀賞區,時安被落到最後。
這個機器人是上次WRC國際機器人大賽的改良版,因為概念版,外形還沒大休整,所以更醜更胖了,增加了不少細節,行動上也更迅速。
項目組的成員看見淩宗,都熱情的問好,随後,小AI結束休眠狀态,雙雙睜開“眼睛”。
其中一個做了歪頭的動作,模仿人的思考,說,“人好多呀。”
時安走到淩宗身邊,看見他半蹲下來,指着不遠處的足球,“把球踢過來。”
于是,“小寶貝”屁颠屁颠的去到場館的盡頭,它是搏鬥出身,與常規的家用機器人相比,擁有更高的機動性,行動速度更快,可以自由朝各個方向快速移動,其運動控制系統使用高級算法,确保機器人在運動過程中保持平衡和敏捷。
“小寶貝”一颠一颠的展示了最基本的動作屬性,總體看來,除非刻意而為的僵硬感,它的動作已經十分流暢。
肖恒對着另外一個機器人發命令,“去,把自行車推過來。”
“小寶貝2”先環視一周,确定自行車的位置,随後走過去,呆若木雞幾分鐘,系統進入分析狀态,肖恒解釋,“兒童車提前做了碰撞試驗,有些零部件壞了。”
淩宗點點頭,看見“小寶貝”動了下,轉身,自動擴音問,“車子壞了,要修嗎?”
肖恒說要。
“小寶貝2”點“頭”,轉身,動用長臂将兒童車翻了個個,随後進行設定中的維護、修理、運輸和清洗的環節。
一切看起來有條不紊,另一個小AI踢球也踢的不亦樂乎,在既定程度上,他們并沒有出錯。
肖恒說,“之前為了比賽,我們追求的是性能上高強度和靈活度,現在為了投入市場,我們柔和了家庭生活中的功能需求,比如陪孩子唱歌跳舞學習監控,也可以看家護院拍照錄像甚至有的還能夠調戲寵物。”
“現在市面上家用機器人的價格走的高,稍微多一點性能就能上萬,都還是些最基本的設置,單單這一條線,我們可以提供附和功能,也可以提供流水線的設計。”
淩宗點點頭,“外觀上要貼近精致審美,”他抱怨說,“附加的東西太多,要想着怎麽減負。”
淩宗站起來,問時安,“你剛來,有什麽想法?”
時安正看着“小寶貝”出神,想了下,她說,“我覺得語音交互比較重要,如果操作太過複雜,語言系統切換不過來,中間會有很多困擾,所以,如果它能從我的語言系統中切換過來,懂一個動作的每一個表達方式,可能會更加貼心,”她頓了下,看向淩宗,“人都很懶,快捷方便的操作系統才最抵達人心。”
肖恒問,“你的意思是以語言命令為主,精确語言系統。”
時安點頭,“但是輔助以其他的方式,其他方式不落人後就行,但不是重點。”
時安再次看了淩宗一眼,不知道他是贊同還是反對。
說話結束,“小寶貝”踢球回來,兩只長手臂交握在胸前,一副可憐兮兮讨好狀。
時安的心被莫名其妙萌了一下,但是淩宗接過球,擡了下下巴,說,“和它打一下。”
“小寶貝”環視一圈,不知道“它”是誰,就走到李昀乾邊上,擡手就要拍。
淩宗輕聲制止住,“不是他,”他指着“小寶貝2”,“和它切磋一下。”
“小寶貝”聽話的轉身,去到忙碌的“小寶貝2”身邊,擡手,拍了一下。
“小寶貝2”從常規狀态恢複到應急狀态,雙方對壘,變成了搏殺,動作愈發迅猛敏捷,所有成年人會用的招式,他們早早領會,甚至有變型。
但是很快,衆人領略到剩下不足,他們用的是一個數據系統,每招每式的反應差相同,擡手就同擡手,扭打就同扭打,摔跤就同摔跤,搏打在後來,彼此拆除了身上硬件傷痕累累,動作快速重複,互相傷害。
肖恒屏氣凝神,好久,他說,“我會再改改。”
淩宗點了點頭,“時間不多,速度上再加快點。”
淩宗還有會要開,率先離開,他離開後,肖恒對剩下的衆人說,“聽見了沒有,速度再加快點,這下不是我說的了吧。”
晚上時安準點下班離開辦公室,臨走的時候還補了個淡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
嘴欠是李昀乾的特點,他瞅了她眼,“女人愛美就不能太熬夜,但是我們這一行一直以來以熬夜為潛規則,你不怕以後不好看?”
時安輕笑,帶着點自己的脾氣,“我怕以後不好過。”
李昀乾晃了晃食指,“你不會不好過的,就算你運氣不好,但是你命好啊,”他做舉重狀擡了擡胳膊,“有拼勁。”
“......”
“哎你別不信,現在大部分人碌碌無為混吃等死,這裏面就算有運氣好的也是少數,但是你這麽拼,肯定能走在絕大多數人的前面。”
時安不予置評。
李昀乾悻悻,“就算不能登峰造極但是小富即安可以了吧?”
時安靠近他,妩媚一笑,“謝謝你那麽會說話。”
時安出了辦公室,李昀乾還怔愣在原地,同事經過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不耐的說,“怎麽了失了魂啦?”
李昀乾定定看向他,很快回過神來,感慨說,“紅顏多禍水呀。”
時安坐上車,淩宗的信息剛好過來:下班了沒?
時安回複:正過去。
已經有近二十年沒見過周婆,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認出長大後的自己,時安心裏有些小感慨。
淩宗問:要接?
時安回:不用。
淩宗又說:不要帶東西,都有。
時安:......
但是該盡的禮節還是要盡的,雖然時安很不相信營銷類的保健産品,但是在商場裏逛了半天,好像也沒有比這些玩意更合适的了。
周婆年事已高,住進了一家高檔養老院,每位老人獨棟獨戶,日常相互串門玩牌說笑避免孤單,新京的知名中學經常舉辦尊老敬老公益活動,活動場所也由該養老院提供,有孩子的地方朝氣蓬勃歡聲笑語不斷,隔三差五消解掉老人家們遲遲暮年的失落感。
經過嚴密的安檢,時安走進去,有一種天上地下的差別感。
路燈下的小道如白晝清晰,道路兩旁的綠化做的規整漂亮,別墅建築充滿複古高雅,現在市場報價已經達到三萬每平,上面攀附着盎然綠意與姹紫嫣紅相點綴,有飛蛾叢中飛出。
這是一個有情調的夜晚,夏天灼熱的溫度到了這裏莫名羞怯,送來了徐徐涼風,路燈下只婆娑一個女人的影子,一個又一個的路燈轉換,影子也随之轉了一個有一個不規則的半圓。
時安在一個門牌前停下,頓了會兒,按下門鈴,自報姓名。
很快有小跑的腳步聲傳進時安的耳朵,房門打開,是一個護工樣的中年婦女,臉上帶着憨憨的笑容,道了聲您好請進。
時安聽見門內有熟悉且蒼老的聲音在喊,“是小瓜子吧。”
時安朝着裏面應答,說,“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1
☆、Chapter 40
周婆的頭發已經全白, 但是卻歷練出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皮膚白皙, 拄着拐杖站在門口,臉上帶着和煦的笑, 迎接時安。
時安将禮物交給護工,走過一條盛開的花園,快步走到周婆跟前, 叫了聲,“婆婆。”
周婆“哎哎”的答應着,眉眼彎彎, 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好幾下, 激動的有些顫抖,不知道是笑還是哭,連連說,“哎喲長大了長大了, 女大十八變,都這麽好看了!”
情緒所致, 時安不自覺被感染, 她擦去眼淚,溫聲說,“婆婆還和以前一模一樣,喜歡誇人。”
周婆笑開了, “哪裏是會誇人,我們小瓜子就是好看嘛。”
屋內淩宗的聲音傳出來,“吃飯了吃飯了別杵在門口。”
周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