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頭,是淩宗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可是贏了人家錢呀!”

“本來就有輸有贏,輸不起玩什麽。”

時安氣的想要掙開他的手但是沒掙脫,她憤憤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近人情,玩就玩的開心嘛,給人一點心理安慰也是好的呀。”

淩宗也有點不開心了,喃喃說,“你沖我發什麽火。”

好在這個時候暢骧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還沒心沒肺的遙遙沖着兩個人招手。

時安等着他過來,聽見他氣喘籲籲的在說,“人真他*媽多,差點就看不見你們了。”

時安憋出一個笑,“沒事,我們就等在這兒,你也走不丢。”

暢骧摸了摸腦袋,他讪讪說,“本來想給你打個電話讓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個兒到處逛逛,但是怕人太多你聽不見。”

“......”時安的指尖被淩宗死勁緊握了下,仿佛得意洋洋在說,我告訴過你了。

時安一頭黑線,她說,“我還是請你吃點吧,贏了錢不好意思。”

暢骧嘿嘿大笑,他擺手說,“你太認真了,這才幾個小錢還不夠吃一頓飯的——”

淩宗暗地裏又捏了下時安的手腕,時安回捏回去,用的指甲,掐的生疼,毫不留情,表示我知道了你不用提醒我多管閑事啦。

暢骧望着淩宗緊蹙的眉頭,關切又慌張的問,“淩副總你?”

淩宗悶悶的搖了搖頭,沉聲說,“沒事。”

時安鮮少吃燒烤,看見一個燒烤攤前擠滿了人就也跟着排了個人龍長隊,鮮香味撲鼻而來,她的神情也在躍躍欲試,有人拿到了烤饅頭片,上面撒上辣椒面和孜然再刷上一層辣醬,一口咬下去,酥脆濃香。

那人手裏還有烤金針菇、烤面筋、烤腰子、烤毛蛋等,裹上一層生菜,端了個盤子,坐在了紅色塑料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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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宗拂過時安不争氣的眼神,讓她直勾勾跟着隊伍。

時安吞了口口水。

淩宗傾身湊在她耳邊,“又不是沒有了你克制點不行?”

時安還沒回答,她的肚子倒是提前預告般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時安解釋,“我晚上沒吃飽,光顧着給你賣命了。”

淩宗“哼”了一聲,“我謝謝你啊。”

時安擺擺手,腆着笑說,“那麽客氣。”

終于到了時安,她用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都要一些的姿态點了一大堆,一樣一點,其實不多,但是像餓死鬼投胎,只最後付錢的姿勢挺灑脫。

裝了三大紙袋,再分別套上白色塑料袋防住漏油,一切齊活。

時安将其中一袋遞到暢骧面前,暢骧的表情其實就已經有點怏了,他下意識的往後靠了些,謹慎說,“燒烤要少吃一點,燒烤過程中蛋白質發生變性,氨基酸和維生素也遭到破壞,為了外焦裏嫩往往烤的不熟,另外這些肉不知道哪裏來的,有寄生蟲也說不定。”

時安雀然的心情随着暢骧的喋喋不休失落了不少,她将袋子塞進他手裏,悻悻說,“吃一點死不了放心吧。”

暢骧一臉為難。

淩宗嘆了口氣,将暢骧手裏的拿到自己手裏,三個人往前走顯得局促,淩宗淡淡說,“要不你先回或者想逛哪兒逛哪兒,我們還得再吃點。”

暢骧如釋重負的笑笑,“我也待會兒再回去,煙花秀不是還沒結束嗎,我去追腳步,有點紀念意義。”

淩宗點頭。

暢骧很快在人海裏消失不見,淩宗這才一邊吃烤韭菜一邊解釋,“暢骧的媽媽是醫生,從小飲食上格外注意,這些東西他是碰都不碰。”

時安“哦”了一聲,她一般也不強人所難。

淩宗吃串串的時候彎着腰,這樣油滞不會落到衣服上,但是唇角難免會有些油膩,還粘上了細枝末節的殘渣,有世俗氣。

時安遞給他一張紙巾,小心翼翼的問,“好吃嗎?”

淩宗點了點頭,他補充說,“但還是要少吃,這玩意兒和健康成反比,顯著性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時安笑笑,“那你還吃?”

淩宗瞪了她一眼。

時安得寸進尺,“你饞你瞪着我幹什麽?”

淩宗剛想反駁,人群随着頭頂上絢麗的煙花急劇顫動,時安擡頭,斑駁的光影灑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眉眼旖旎,細膩到肌膚的每一寸呼吸都嘆為觀止。

耳邊暫時靜止了時間,人群突然騷動,有人大聲在喊,“小偷——抓小偷——”

時安剛想看熱鬧,肩包瞬間被人割斷,哧溜滑落,穿着黑色衣服賊眉鼠眼那人轉身跑的飛快。

淩宗嗖的追出去——

小巷窄且深遠,人群形成了阻勢,淩宗被擋在了十米開外,越過人頭,他看見他側身鑽進了一條廊道。

時安穿的運動鞋,緊跟在淩宗身後,看見淩宗側身轉走,她趕忙扒開人群跟上去。

小巷反反複複縱橫交錯,淩宗緊追不舍越上矮小的牆頭翻将過去剛好擋在小偷的正前面,堵成了一條退無可退的死路。

時安站在不遠處的巷口,擦了擦汗,淩宗緊盯着小賊,看見他伸手到腰後,猝不及防向前掄起那人手腕來個側空翻。

那人摔倒在地咿呀不止,糾纏間從腰腹上拿出尖刀抛掉柄蓋一頓亂捅。

淩宗人高馬大,坐在外側就是時安的天然屏障,小偷覺得她好下手但是又揪她不出,只能憑借粗莽的力氣死力抵抗,扭打中死死抓住尖刀就要往淩宗身上招呼,淩宗躲閃的時候他便掙開了他。

小偷的招式都是憑着本能,有着置之死地的絕望和決絕,淩宗只能硬碰硬的用身體選擇時機擊打在他的腰際眉心和關鍵部位,一陣激打,小賊的尖刀落地,手腳恰恰被壓。

淩宗側身在地看上去像處于弱勢,時安慌亂中想要上前幫忙,小偷眼疾手快注意到淩宗的分心與關切側身用刀直抵他腰腹,深去幾分小偷掙開,錢包裏的一張兩寸老照片掉落在地上。

小偷從地上蹭起來,刀尖上有血,左右警惕的揮舞着,像一只無孔不入的蜘蛛。

淩宗捂着肚子站起來,他看見時安的眼睛,通紅,火熱,落下了一滴眼淚。

平靜的,三人冷冽的對峙着。

小偷出不去,但是淩宗既已受傷肯定也占不了便宜,且随着時間推移,保不齊随着危險的上升這個亡命之徒不會做些什麽。

夜幕中,淩宗沙啞着聲音說,“時安你讓開,讓他出去。”

時安一動不動,淩宗如是又重複了一遍,加重了語氣。

時安無奈讓開。

小偷警惕,一步三回首,小跑幾步後才快跑奔馳,很快消失在視線之中。

淩宗腹部的溫熱粘稠的血液,滴在了地上的老照片上,遮住了那個年輕男人的笑臉。

時安滿眼氤氲着眼淚,她按着淩宗的肚子一邊打電話一邊叫醫生,傷口深淺不一,好在并不嚴重。

淩宗淡淡,說不上責怪,“不是讓你不要過來嗎?”

時安哽咽着沒作聲,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擔心你。”

淩宗頓了下,似信非信,難看的咧開嘴笑了聲,寬慰她說,“不用哭了,我又沒什麽大事兒,待會兒去醫院簡單包紮一下就好了。”

時安悶悶的“嗯”了聲。

過了會兒,時安擔心的說,“我包裏面有數據U盤,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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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

當晚除了時安被盜走的肩包, 淩宗所住的酒店房間也有人走進的痕跡,至于那人從電腦上拿到了什麽拿到了多少都是未知數。

比賽第二天上午九點開始, 這次大賽并不涉及暴力對抗,重點放在智慧生活上面, 探究機器人的智能程度。

上午是突破障礙越野爬坡淋雨持久的檢測,每一個關卡一分,總分一百, 涉及生活中面面俱到的細節,比如掉頭轉圈端杯等。

“小寶貝”的一百分無可非議。

下午,是對所有AI的靈敏性進行測試, 測試他們對人類情感的認知, 悲傷快樂與否,能否共通。

選題自定, “小寶貝”根據賽況先行比賽,前期将一些紀錄片剪接起來,再切換成虛拟現實狀态,讓紀錄片中真實的人與情感和AI面對面。

首先是紛雜慌亂的醫院, 分分鐘生死兩隔的重症監護室外,一個年輕人站在一個老奶奶身後, 悲恸的淚流滿面。

醫院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臺下數萬上表情凝重,“小寶貝”和紀錄片的切入毫無隔閡感,投影在大屏幕上,仿若現實。

“小寶貝”拉低眼角, 用難過的音調“哦”了聲,伸“手”觸摸老奶奶蒼老的臉龐,像是在撫慰她,它也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側了個角度,陪在老奶奶和年輕人身邊。

這是成人關于寬慰的态度,言語是蒼白的,陪伴才是才好的解釋。

臺下掌聲雷動。

再之後,“小寶貝”分別度過了“喜怒哀樂”以及一些複雜情緒的測量。

下面上場的是騰運的劉洋,跟在他腳邊的是阿特拉,一路上笑嘻嘻。

劉洋今天格外的神采奕奕,他先寒暄了下,高調的介紹了下自己測試內容,“機器學習是我們所具有的一個巨大的戰略優勢,騰運在10年前就開始了“聲音情緒分類”工作。随着時間的推移,傳統算法越來越多地被先進的神經網絡算法所取代,這項工作也随之進化了。

人工智能是不知道你的感受的。我們不知道音樂作品會對個體聽衆産生了什麽影響,我們試圖将音樂家的創作意圖作為一種內在的情感品質,并對這些品質進行辨別。換句話說:我們想要教AI識別哪些歌曲是悲傷的,而不是識別哪首歌會讓聽衆感到憂郁,因為你的感受可能是因為個人的經歷而産生不同的情緒。”

淩宗坐在賽場的VIP室,但并沒有作為選手上場。

時安和肖恒坐在首排,他們顯而易見的知道事情發生了變化,騰運從十年前開始“聲音情緒分類”,但是遙遙無期到今天之前都沒有任何突破,可是一夜之間,就悄無聲息的誇這麽大的海口,還剛好契合普科的算法,說出來誰會相信?

但是臺下的觀衆都是AI的狂熱愛好者,有學生有研究者有業餘有專業,但是對騰運的內部操作并沒有混企業的人熟,劉洋話音落下,歡呼聲雀躍聲此起彼伏,仿佛跨過了時代的一個節點。

但是騰運并不配。

但是,之後的賽場屬于騰運,他越過前一二名新秀,和普科的“nibaby”并駕齊驅。

當天随着爆炸性的直播出去,騰運和普科的股價都分別有上漲,但是普科預料中的對騰運的沖擊并沒有發生,那麽一切就算失敗。

畢竟這場比賽後銜接的是真金白銀的生産線。

淩宗一言不發,第一天賽後帶着一行七人去到賽場附近的一家小餐館吃便餐,餐館人多,好在剛好空出了一個包間。

點餐後氣氛沉悶,淩宗出去接了個電話,淩魏國打來的,兩個人聊了好久。

時安注意淩宗回來後愁眉不展。

肖恒憋了口氣,啞巴吃黃連,“我們住的酒店絕對有問題,怎麽好壞不壞偏偏我們住進來監控就壞了,打配套呢?”

他又看了眼時安,“時安你記得你盤裏都有些什麽沒有,除了算法沒有其他關鍵信息了吧?”

時安嗫嚅了下嘴角,她看見淩宗看向自己,她定定說,“只有這個,怕nibaby中途需要替換,所以備份了,”她想了下,“但是一個小毛賊,我的U盤又是加密的,他們能解開嗎?”

淩宗面無表情的挪開目光,用熱水清了清杯子喝了口茶。

過了會兒菜上上來,淩宗淡淡說,“未來幾天的比賽還長着,這時候不必要讨論這些。”

肖恒“哦”了聲,剛打了個敗仗,肖恒興致不高,他說,“淩宗電腦的定位功能和算法程序是綁定的,如果把電腦拿走那麽那人的行蹤第一時間就會暴露。”

所以說,那人是怎麽做到只動算法不帶走電腦的呢?他是怎麽知道這個只有內部人才知道的信息的呢?

肖恒等着淩宗的處理手段,但是淩宗表情肅殺,一直安靜吃飯沒說話。

期間有人筷子落地。

之後兩天的比賽表現順利,但騰運拿到了算法,導致阿特拉和nibaby在聲勢上并駕齊驅,從而影響了nibaby的市場估價,看起來并非那麽獨一無二。

中午在舉辦方的食堂吃飯,淩宗接到淩魏國的來電回去酒店參加視頻會議,聽語氣是要接受董事會的質疑,不過這些他早習以為常,和大家打個招呼就先行離開。

幾個人吃的索然無味,時安正對着食堂門口,看見騰運一群人前撲後擁的進來,劉洋瞥見時安一桌,大搖大擺嚣張跋扈徑直挪到他們鄰桌,噼裏啪啦一頓落座,有人去打飯,有人舒适的嘆了口氣,還有人吹牛吹上天,說什麽比賽都是小兒科,騰運起步多早如何如何牛逼,還說起福利待遇多好歡迎大家跳槽。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戰戰兢兢去找劉洋簽名,說仰慕已久,他家的家公家婆用的正是阿特拉家庭機器人。

一頓寒暄,他也沒說阿特拉用的貼不貼心,緊接着就開門見山自報家門,說自己某某名牌大學應屆生,參加過什麽什麽項目,在校學生經驗多麽優秀,又得了那些校級獎項,參與過哪些實習,一說到實習,剛好寒假的時候在普惠待過兩個月。

聽到這裏,劉洋原本索然無味的神情變得饒有趣味,他呵呵了聲,故意嘲諷問,“既然普惠待過,近水樓臺為什麽不去普惠。”

那學生看了肖恒一眼,原本覺得在普惠待過可以給自己的簡歷加分,沒想這兩家都是死對頭,反正他們也都不認識自己,他想着索性順水推舟給騰運留下好印象,于是狗腿的說,“去年九月份得到普惠的內推名額,也簽了三方算是保底,之後不是有時間嘛,就到處看了下,還是覺得騰運這樣的大公司有發展前景,各個領域都非常成熟,新人在裏面有成熟的培養體系,也可以成長的很快。”

“喲,”劉洋一群人笑的合不攏嘴,那位應屆畢業生聽得刺耳,頓時覺得有點尴尬,劉洋極盡嘲諷之能事說,“這麽說,普惠連個應屆畢業生都留不住呀,他們的培養體系不成熟?說起來也是十幾二十年的大公司了,沒想做到這麽失敗。”

話畢,周遭轟然大笑,時安拉住暴怒的肖恒,隐着情緒挑着米飯難以下咽。

劉洋笑夠了,看見肖恒一行人沒有反應,于是淡淡準備結束話題,他說,“你簡歷帶了嗎,放在這裏吧我有時間會看的。”

其實根本不會看,卻徒然給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帶來希望。

小夥子将懷抱的簡歷一式三份拿出來,分發給劉洋桌上的三位,谄媚的讨好說,“謝謝您。”

劉洋懶懶的點頭,招手讓他離開,一擡手那人就利索的離開是非之地。

時安輕聲對肖恒說,“你把飯菜打包一份,淩宗飯都沒吃,我待會兒送給他。”

肖恒深吸了口氣平複心情,淡淡點頭說好,然後去到餐口打包。

沉靜了幾秒,時安看見劉洋百無聊賴的玩弄着那張簡歷,嘴角一抹譏诮的笑,像是要扔,看見時安正看向自己,于是硬着頭皮還是放在桌面上故意給她難堪,接着他咳嗽了下,和自己的團隊嘻嘻哈哈說說鬧鬧。

時安默默站起身來撇過人群走近劉洋,劉洋談笑風聲之際,他面前的一張簡歷被猝不及防的抽走,刺啦的紙張聲悅耳響亮,吓了他一大跳——

劉洋連忙用力扯住時安的手腕,怒聲問,“你幹什麽?”

時安沒說話,淺淡的低頭記住簡歷上的基本信息,也就定位了那位應屆畢業生的身份,紙張從時安的手間滑落,她平定的笑了下,譏諷說,“好人才哦,普惠不要的你可得留住了。”

時安眸色冷冽,側腕掙開劉洋的牽扯,然後返身回到座位上接過肖恒打包回來的午餐。

劉洋在身後凜然叫嚣着,“你普科股價最近的慘狀怕是你沒看見吧,你以為我們騰運打頭你們普科以後還能有翻身的機會,淩宗再牛逼不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淩魏國能把普惠交給他?”

時安想要充耳不聞,但是某一瞬間,她的指尖有輕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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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8

走廊深長, 明亮的光線被暗色調的地毯吸光不少,走上去軟綿踏實如墜雲端。

時安走到淩宗的門前停下, 按下門鈴,過了一會兒, 房門打開,淩宗站在門口,一臉愠色, 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正在解開白色襯衫的衣扣,接着牽着左手的袖口反手身後脫掉上衣,囿好的腹肌顯露無疑, 順着凹深的線條往下身綿延。

時安臉色頓時羞紅, 想要遮住眼睛又覺得欲蓋彌彰,待想看的仔細, 淩宗已經趿着拖鞋往屋內走去了。

淩宗靠着沙發坐下來,茶幾上放着藥箱,時安這才想起來,淩宗之前追逐小偷後受傷的地方滲血了。

時安站在他跟前, 将餐盒放下,抱怨說, “怎麽那麽不小心?不都已經結疤了嗎?”

淩宗抿了下嘴沒說話, 打開藥箱,從裏面拿出深色碘伏和愈合軟膏。

下午還有比賽,時安說,“你要不吃飯吧, 傷口我給你處理?”

淩宗觑她一眼,忙碌的雙手頓下,轉而打開餐盒,塑料袋沙沙作響,食物簡單,兩素一葷。

淩宗疼的聲音都有些暗啞,給時安一種可憐兮兮胡攪蠻纏的錯覺,他問,“沒有湯嗎?我口渴。”

時安搖頭說沒有湯,淩宗在吃上面百無禁忌,只要餓了胃口都好,不餓的情況下他會忘記吃飯也是一件差事。

時安給他倒了杯溫水,還沒放在跟前,他直接從她手中接過咕隆咕隆喝的精光。

時安決定不管他吃飯,将茶幾推開幾許,蹲在沙發和茶幾中間,沒想正對着淩宗曲仄的腰腹,一擡頭就是他均勻緊致而□□的肌肉,小麥色,靠近一點,溫熱的體溫缱绻溫柔密密麻麻無孔不入的包裹着她,呼吸不暢。

淩宗的長腿因為避讓時安狹隘的有些不好伸展,兩人來回捯饬了下,最終淩宗雙腿兩邊抻開。

方便原則時安半蹲在兩腿中間,左側胳膊杵在他的大腿上,擡頭粗糙的指腹輕撚将淩宗腹部的紗布小心翼翼的剝掉,猝然掃過傷口的時候淩宗嗤了聲,雙手端着餐盒立刻懸在空中,腦袋不自覺朝下緊緊籠住時安,他的嘴唇擦過她的耳垂,錯亂的呼吸就在她耳邊。

密不透風,時安的周遭都是他的氣息,強悍的溫柔的依賴的防備的,避無可避。

狂熱的心跳呼之欲出砰砰砰砰砰毫無章法的律動着,像是被人鎖喉,呼吸困難。

淩宗還喃喃抱怨着,“你就不能輕一點?”

他的唇側不經意碰倒她的臉頰,滾燙灼熱,他聽見她沙啞着說,“好啦我知道你先起來,你丫重死了!”

語氣似有嬌嗔,不知道撥動了哪裏。

淩宗吃完飯的功夫時安藥也上好了,她一邊收拾藥箱和餐盒一邊叮囑他中午休息一下不要亂動避免傷口,淩宗穿衣艱難,時安剛好經過給他遞了個袖口。

不知道中午吃差了還是受了氣,時安肚子緊張之餘一陣攪亂,淩宗就低頭一瞬不瞬望着她,看的她怪難為情的。

時安收拾好藥箱後進去衛生間蹲廁,她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腕,感知心跳的頻率漸弱,好久之後,才恢複正常。

她深籲了口氣,心情複雜。

衛生間外,時安聽見淩宗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去吧臺燒水,熱水壺噗噗噗作響,他踱步倒了杯,又慢條斯理回到沙發的位置。

窗外日頭熾烈,香樟樹恹恹焦灼卻綠意盎然,行人車輛過江之鲫。

他或許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了幾秒。

再之後,衛生間外有視頻來電的聲音,響了幾遍,淩宗才坐回到投影前的位置接聽。

視頻會議的那端至少有五個人,因為時安聽見了五個人的聲音,有于慶國、顧少白,還有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如果時安沒有猜錯,能夠掌握普科股份的女人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淩況的生身母親,當年普科獨立出去,她和淩魏國更是勢如水火,加上陳年往事,一堆亂賬。

時安聽見她語中譏诮,喋喋不止,像是有一團隐忍的怒火蠻橫倉促毫無邏輯,“你在淩魏國面前信誓旦旦吹噓nibaby的性能和前瞻,怎麽,沒聽說騰運怎麽折騰怎麽就能識別不同情緒和音色甚至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們父子情深我是管不着,但是普惠也有我的心血,我付出的人力物力財力不是你們這些小輩就能懂得,現在普科的股價一團糟——”

話未結束,視頻對面的人聽見清脆的沖廁聲,像是表達不滿。

等到沖廁聲平靜了,那人剛想再說什麽,水聲再次響亮的潺崩起——

淩況的母親看見淩宗眉間料峭譏諷,不滿的皺了皺眉,頓了會兒,她繼續責難說,“你怎麽讓我們繼續相信你後續的運營,換句話說,騰運有多少招我們都不知道,姜還是老的辣,你現在持大股我們沒話講,但是不能把我們股東當猴耍。”

時安出了衛生間,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範圍之外,她聽見淩宗淡淡說,“我從不知道伯母您也是普科的股東之一,現在您坐在這裏代表誰,您的兒子還是您的前夫?”

那個女人,雖然雍貴,卻難掩疲憊和滄桑,她和淩魏國之間很難說孰是孰非,反正都和錢有關,都被錢抛棄和籠絡過。

她沉定問,“這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因為我得知道是誰在質疑普科。”

她冷哼的聲,眼角微調,有種欲蓋彌彰的挫敗感,“你的好父親,剛把手頭普科的股份全數轉給了我,你不知道?”

......

時安心潮蕩漾着,浮萍一般沒有落腳處,她以為普科是淩宗的避風港,她覺得淩魏國也知道,但是淩魏國此舉......到底想做什麽?

時安知道不止自己詫異,她看見淩宗的眼神,剎那間的疑惑怔忪和自己不相上下。

于慶國咳嗽了聲,強忍不耐煩的斥責淩母,“夠了,你是還沒折騰夠?!”

淩母眼睛又紅又腫,像是剛剛從一場年輕人沒參與的鬧劇中抽身出來。

猜是猜不到的,總會有人主動告知答案,而這個答案,可能會改變某些注定的方向和妥協。

淩宗凝眸沉靜了會兒,才将将回神,他直覺已發生的事情早早促他迎上風口浪尖,完全迫不得已的預感,不可推脫。

但是就事論事,他有條不紊的解釋股東的疑慮,專業自負也冷淡,“騰運的确制造了一些麻煩,但是我從來沒覺得他能夠和nibaby相提并論——”

于慶國剛想反駁,淩宗冷聲打斷他,“等我說完。”

他解釋,“騰運關于情緒分類的做法盜用的是普科的做法,現在只是比賽期間,賽後我會做詳盡的調查和處理,就目前而言,他們對算法的運用并不熟練,現在的小打小鬧也只是利用阿特拉的情緒數據來訓練和改進歌曲的預先選擇。”

“但是,”他說,“nibaby能夠做到的更多更不可思議,我們沒拿出來炫耀只是沒到新品發布時間,我們設計了分類标準,這包括了超過100種氛圍和情緒,之後又将這個标準擴充到了400多種類別。其中一些是性感和時髦這樣比較經典的類別,但也有一些極其具體的類別,比如夢幻感、苦樂參半的柔情和絕望的瘋狂。新的類別不斷被添加,而另一些則根據系統的表現進行了微調,這是一個更新換代的過程,也是nibaby的自主學習。”

時安淡淡看向淩宗,她聽見他平淡的說,不像在說某件大事,也沒有技術突破上的喜悅,只是胸有成竹,“意思就是,nibaby不僅能夠分類情緒,還能對情緒進行創作,巴赫已死,但是風格永存,nibaby可以設定不同風格,創作不同大師的音樂,甚至,有些音樂,是屬于它自己的——”

顧少白淡淡,依舊學者風範,他說,“你口說無憑,我們只要真實的數據。”

淩宗蹙着眉頭,強忍着腹部愈合時的辛辣和疼痛,平定說,“你們要的數據我會給,不會等太久。”

顧少白還要說些什麽,淩宗的電腦界面顯示另一方來電,催促聲不斷,顯示的标簽是“父親”。

顧少白只好作罷,說了句期待你的好消息準備匆匆下線。

但是那頭秘書關屏并未及時,時安聽見了五個人小聲讨論的聲音,于慶國譏嘲說“什麽東西好大口氣”,顧少白讓他少說一句,淩況的母親抵着額頭一籌莫展說都是你們這些個老畜生,明明說好齊心協力怎麽到淩魏國跟前稍稍威逼利誘就退的跟個孫子似的,還有人說淩況是你的兒子也是淩魏國的兒子,向來說一将功成枯萬骨,幫了你我們怎麽就确定不是那枯骨——

紛紛擾擾尖銳刺耳就傳進了淩宗的耳朵裏。

時安看見淩宗擡頭挂斷視頻對話,那邊挂斷的時候也會有動靜,不知道他們察覺到彼此的閑話傳進旁人的耳朵會不會有不适,還是說這種對立早就公開,他們也無所謂了。

“父親”的來電也斷了。

時安站起來,一時無所适從。

她說,“那我先走了。”

淩宗雙手抱着腦袋聳了聳肩,繼而疲憊的點了點下巴。

時安走近他,腦袋突然湊到他跟前,驚的他往後靠了些許。

他聽見她語帶憐惜的說,“我抱抱你吧。”

淩宗疑惑的挑了挑眉,像是沒聽懂。

時安表情平靜,完全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的樣子,看的淩宗很不爽,他問,“你同情我了?”

時安點頭,捏着指尖,說,“有一點。”

淩宗抿了下嘴,表示自己混的的确有點差,過了會兒,他張開雙手,說,“你輕點抱。”

于是時安輕點抱,雙手環在他的胸側,腦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還是有力的肩膀,大學的時候背過自己幾次。

她知道時安側了側唇,就在她耳邊,他淡漠說,“你給我找一個人。”

她問,“找誰?”

“蘇南,”他說,“張旭的老婆,‘科核’的發起人。”

“找她幹嘛?”

淩宗雙手合攏,将時安緊緊擁在懷裏,說,“有筆生意跟她做,不知道她感不感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預收————聽見沒有——沒聽見~~~

☆、Chapter 49

時安開門出去, 淩宗的視頻來電再次響起,她聽見他嘆了口氣, 接聽起來,疲憊的喊了聲“爸”。

時安關上門, 在門外站了一會兒。

下午的比賽肖恒沒見到時安,問過淩宗才知道時安公事出差,等當天比賽結束後再聯系淩宗, 淩宗也離開了酒店。

只剩下六個人貓在賓館裏長籲短嘆,畢竟明天是最後一天的比賽至關重要,nibaby被騰運追趕甚至反超看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而nibaby的語言命令、情感高度識別還在保密期, 嘗試別的機能又沒有什麽新穎的點子。

李昀乾有點頹敗,他冷冷的繞過“小寶貝”, 嘆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明明有強大的功能為什麽現在不能發布?非得等到新品會才行?”

肖恒一罐飲料扔進他懷裏,“你就不能多做事少說話?!”

他篤定說, “淩宗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計劃,我相信他。”

時安下午透過普惠的商業渠道聯系到了科核的老總任禹, 時安說明合作的來意, 任禹有些為難,他說蘇南可能和張旭出國旅行了,現在未必還在西城。

後來時安麻煩任禹試一試,原本不報希望, 但是任禹說蘇南因為私人原因推遲了蜜月旅行,說是可以見上一面。

見到本人,時安才知道蘇南推遲蜜月的原因,進餐廳的時候她的老公張旭寸步不離跟着她進來,可能是孕初期,蘇南動不動就孕吐,雖如此但是臉色紅潤,臉上笑容輕柔,滿溢幸福。

時安站起來禮貌鞠躬,張旭給蘇南拉開椅子,蘇南穩穩坐上去,之後,張旭安靜的坐在她身旁。

近些年有關張旭的傳言很多,他也曾經是新京人,生意上起伏波折大風大浪都經歷過,後來坐過牢,再之後于西城紮根落地東山再起,好長時間是西城榜上有名的鑽石王老五,但是卻一直單身。

有傳言說他經常出入醫院可能身體有恙不願累及他人,也有人說他可能性*取向有問題,但是這個傳言沒過多久,張旭就結婚了,而且結婚對象聽起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女強人一枚,也就是電競賽場上的知名女選手,帶着自己的團隊贏過衆多大賽,是所在科核的核心成員。

沒有人知道,張旭每次出入醫院的時候,都是蘇南陪護在側。

也沒有人知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僥幸逾越了生死考驗。

蘇南看起來自信也陽光,說話直接,“我本來今天應該在悉尼的游輪上的,但是出了點小事故,在家沒事,剛好聽說你找我。”

時安笑着點點頭,“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了?”

時安看向張旭的表情,貌似有點打擾到了,額——

蘇南搖搖頭,淺笑說,“你別看他,他現在對我有點神經質的緊張,恨不得上廁所都跟着,”蘇南有些抱歉的解釋,“之前懷孕沒發覺,還跑了半馬差點孩子沒了.......”

蘇南越說越心虛,後面基本就沒聲了。

張旭觑了她一眼,沒作聲,并非讷于言,只是對老婆發不了任何指令只能用沉默表達自己的不滿。

後來懷孕發覺了,蘇南閑不住,瞞着張旭熬了一個兩天兩夜的大賽......

她還喜歡看歐洲杯,熬通宵的那種.......

時安有點羨慕,她微微側頭,看見張旭細致的給蘇南清杯泡奶,奶香袅袅,他輕車熟路将七成熟的鮮嫩牛排切成小塊,熟稔的給蘇南鋪上餐巾,他自己倒無所謂,更無所謂于對陌生人的待客之道了。

蘇南是個急性子,覺得他動作慢吞吞,好不容易他坐回位置上,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喝了口奶茶,然後龇了一聲,貌似燙到了嘴唇。

張旭終于瞪她一眼,氲惱說,“你就不能慢一點?”

貌似語氣重了,他一鋼鐵直男溫柔了幾分,“燙到疼的可是你,我想替代都有心無力。”

蘇南嗫嚅嘴,“你以為我想吃嗎?要不是你我能挺個這麽大肚子做什麽都不方便?”

張旭像個洩了氣的脾氣,安慰她說,“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你別發脾氣了,傷着自己不還是我最心疼。”

這一嘴的玻璃狗糧,吃的心塞塞。

蘇南不好意思的體貼時安,将事論事說,“你知道電競也是随着互聯網這幾年才起來的事情,”她頓了下,側頭試探問,“你知道我為什麽見你對吧?”

時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笑着說,“我知道不是您想見我,而是您丈夫對這個話題比較感興趣。”

蘇南尴尬的哈哈了聲,撓了撓眉頭,正色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您畢竟只是普科的技術人員,有些事情不方便問你個人。”

時安淺笑,看着蘇南又吹了吹奶茶,抿了口,問,“不知道普科的淩宗有沒有時間和我們詳談,算是解決我一塊心病。”

時安點頭,幹練說,“我已經聯系過副總,他結束手頭的事情很快就能趕過來。”

女人在一起有不少話題可以用來排遣時間,八卦緋聞奢侈品孩子和男人,但是有礙于張旭這個千年冰山在場,所有的話題都被止住,蘇南和時安相對無言,幹等了十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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