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頭,是淩宗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大事。”

淩宗抱怨說,“你這兒又給別人當老婆又當媽,認為自己挺有愛心哈。”

“好吧。”時安淺淺笑了。

時安皺眉,想起了茶茶,這個女孩子,不知道現在到底什麽秉性,但是時安也不準備再管。

兩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保持通話,過了會兒,淩宗說,“我到吳建安家小區門口了,你真不在?”

“嗯,”時安語氣風平浪靜,她說,“我真不在。”

時安挂掉電話付了五塊錢話費,小賣部大叔讪讪問,“姑娘,和男朋友打電話啊?”

時安點頭。

大叔八卦的勸她,“別把人小夥子給糟蹋了,有些事不能做的。”

時安挑了下眉,大概知道大叔什麽意思,自己現在衣衫不整,的确很容易遭人閑話。

時安笑了,故意問,“那大叔什麽事不能做?”

大叔說,“害人的事不能做。”

“哦。”時安點了點頭。

再見淩宗是一個月後,比想象中拖延了有十多天,期間,時安完成了和吳建安對接的承銷項目,合同一簽白紙黑字即代表了尚氏最大的誠意,以後無論如何也是板上釘釘。

合同一簽,再多隐瞞都無濟于事,渡口董事長親自跑到尚仇家裏理論,最後聽說兩戰*友讨論來讨論去最後無疾而終,雖不至于撕破臉,但是兩家的生意以後恐怕是做不成了。

無人駕駛引進了日本LOUX的AEH主動防撞剎車系統,淩宗這一趟過去着手親自監督試驗場的設計和完成無人駕駛團隊的人員組成,其早期成員并非棄置不用,只是沉浸已久難免有思維上的桎梏,人員來自天南海北不同研究機構,必然帶來新鮮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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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淩宗接到尚仇的電話,他給他說了下自己老子和渡口談崩的事情。

淩宗只靜靜聽着,好像也并不好奇。

電話那邊傳來劇烈的電鑽聲,尚仇邊走邊問,“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淩宗伸手給彙報人做噤聲動作,然後走到安靜的角落,聽見尚仇娓娓道來,“你公司的那個女的叫什麽來着,真他媽有兩把刷子,吳建安和她合作,被她蒙的服服帖帖的,指東不敢打西。”

淩宗的腳步停下來,他笑着說,“你這話怎麽講?”

“合同啊,”尚仇貌似也停了下來,“剛簽的承銷合同,完全是免費給你們普惠打廣告做平臺搞推銷,這消息都還沒公布呢,普惠股價直接漲停,這帶來的直接收益——”

“呵,你指這個。”淩宗的食指點了下鼻翼,“說的好像置身事外,難道和普惠合作,你沒從中得好處?”

尚仇笑笑,“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吳建安把我爸唬的一愣一愣的,可是我又不傻,跟你講,要不是我是我爸親養的,你信不信他能把公司拱手讓給姓吳的。”

“這麽誇張?”

尚仇冷笑,“誇張嗎,一點都不誇張,畢竟不是每個淩魏國的兒子都叫淩宗,這一點我是服氣的。”

無事獻殷勤,淩宗沒有接腔。

尚仇說,“你看你最後一道門檻也掃平了,那我預祝你,開門大吉?”

淩宗凝眸頓了下,他說,“那多謝,挂了。”

日本的工業區如同江山再造,綿延幾百公裏,鋼筋水泥建築而成,冷冰冰的,卻是男人們津津樂道的權力游戲。

落地窗前,那是淩宗望着的方向。

淩宗拿起手機,指尖在通訊錄上猶絕,最終,還是沒有點下某人的手機號。

他把手機塞進兜裏,轉身回到日常的繁瑣與忙碌中。

時安請了幾天假,因為素巧的病情最近反複的有些厲害,一度甚至不能發聲,整個人面容疲倦一直半昏迷狀态,食水不進,某天夜間心跳驟停心音消失驚魂甫定叫來醫生,險險心肺複蘇保了一命。

因為這種狀況經歷過很多次,要說慌張,時安早就适應了。

她只是駐守在她身邊,平靜的接受任何可能的結局。

這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旁人感受不到時安随時可能失去素巧的誠惶誠恐,時安同樣也感受不到素巧長年累月的鈍痛與麻木。

就這樣湊合着吧,誰也不可能長期沉溺在悲恸的情緒裏,那樣會死人的。

好在素巧身體漸漸好轉,但不複從前,只卧床不起養精蓄銳。

只有一張嘴能動,素巧好似交代後事一般,平靜的對時安諄諄囑咐。

時安淡淡聽着。

素巧說,時安是撿來的。

這一點在時安成年之後偷偷驗過DNA,用的還是新大兄弟院校的設備,比較便宜。

素巧說,這世界上能抓在手上的東西很少,能掌控的更是鳳毛麟角,只見縫插針的活着就行,沒事別管太多。

這也是時安漸漸悟出的真谛。

素巧還說,一個人老了老了才知道陪伴的重要性,事業能夠帶來成就感沒錯,但女人孩子家庭,帶來的幸福美滿也不太假。

時安沒吱聲。

她時常感覺孤單,她甚至已經習以為常。

素巧問,“有沒有什麽合适的,你一直嫌我唠叨嫌我唠叨,是,雖然我讀書沒你多,”她咳嗽了下,喉嚨裏卡痰,吐不出來只能吞下去,“但是我好歹比你多活了三十多年,比起那些虛頭巴腦的道理,我知道怎麽才是真正對你好。”

時安還是沒作聲,素巧惱怒問,“你是要氣死我?”

時安給她順了順,過了會兒才說,“我沒想氣你,但是感情的事是兩個人的事,不能我一廂情願吧。”

素巧這下滿意了,“那就是有對象了?”

時安點頭,敷衍她,“差不多吧。”

素巧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嘆了口氣,“要是你大學那個能夠談成,你們現在很大可能連娃都抱了幾個了。”

時安漠然,有條不紊的給她按摩肩膀,一會兒又做擡腿動作。

素巧想了想了,卻驀的皺眉,突然問,“不會還是大學那個我見到的?”

時安一時間沒回應,給素巧擡腿結束,她走到她床前,漫不經心的問,“那您見過他,都沒問過他叫什麽嗎?”

“叫什麽?”素巧詫異,“難不成我還認得?”

時安點頭,呢喃着他的名字,就像身體的一部分一樣,“淩宗呀。”

時安說。

這下素巧又不滿意了,差距也太大了點,更何況淩宗從小就欺負小瓜子,時安又是一根筋,以後肯定只有被欺負的份。

素巧喃喃,“看樣子你是真喜歡他?”

時安不置可否。

回去公司後時安開始張羅新品發布事項,前期準備充足所以動手起來井井有條,自從時安搞定了吳建安,肖恒對她也開始另眼相待,日常的工作流程也重新将時安納入。

可人就是這樣,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反過來如是。

時安和肖恒的隔閡,永遠就這樣了。

尚仇也在邀請名單之列,尚氏雖然和渡口關系破裂,但是頭七還沒過,變臉不能太過迅雷不及,所以大董事并不出席普惠的這次新品,尚仇倒是躍躍欲試。

這樣的契機下,時安在KTV見了尚仇一眼,煙酒靡靡的夜場,他們這些人愛玩,一些人輪着排桌球,燈光下的綠色桌布搖曳生輝,歡聲笑語不斷。

一個桌球兩個牌搭,尚仇沉溺并如魚得水在聲色犬馬之中,但是格外知道分寸。

尚仇主動來的時安身邊,帶着意有所指的痞笑,說了聲,“恭喜啊。”

時安起身跟她敬了一杯,就順勢聊起新品發布的具體安排。

尚仇往她臉上揪了一下,抱怨說,“真是一點都不懂情趣,這個時候講什麽工作的事情,來來來多陪我喝幾杯。”

他的眼睛裏流離絢爛光影,時安沒接。

她說,“我不太會喝酒,最近為了新品的事情大家又都很忙明天起不來影響團隊。”

“不是酒精過敏?”尚仇揶揄的問。

時安搖頭。

“呵,”尚仇再想動她,時安已經明智的和他保持距離,他說,“那你這道行可就淺了,不能喝酒是什麽理由。”

“對,”時安直白,“不是理由,是事實。”

尚仇也不是自讨沒趣的人,時安不喝他也識相,但是沒過半小時,他就又轉到時安身邊。

坐在時安旁側的同事讓開,尚仇一屁股坐下來。

他打趣問,“你們淩總具體什麽時候回來?”

時安搖搖頭,說不知道,“肯定在新品之前。”

“廢話,”尚仇揶揄說,“這我也知道,我想問具體的,聽說淩魏國給他安排相親了?”

到嘴的白水晃了晃,時安放下了杯子,目光平定,卻恍惚的找不到落腳處。

尚仇注意到細枝末節的差別,但沒想太多,“怎麽,傷了你迷妹的心了?”

時安釋懷的笑了下,“沒有。”

有些牽強,心在動蕩,在深藍的海底慢慢湧動。

尚仇說,“這都正常,我們這個圈子到了年紀都會找個門當戶對的,你們那些女白領不切實際的幻想該放就放。”

時安“哦”了聲,像滿不在意。

時安看向他,“那你呢,”看起來那麽放蕩不羁,“也是這樣?”

尚仇不以為意的點點頭,站在睥睨的高度對女人們指手畫腳,“有些女人只能玩玩,有些女人帶回家,當當,”他說,“世界和諧!”

☆、Chapter 59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的每一章要看早點看不然分分鐘被鎖,另外,沒事的話@作者玖伍,或許有被鎖外的收獲

尚仇給了個引子, 時安細問了之後才知道淩魏國打算給淩宗找位舉止得體家事顯赫的京城大*院女兒,似乎這就可以解釋前段時間淩宗對原子的疏離了。

原子雖然家境優渥, 但畢竟時移世易已經沒落了,再加上又是抛頭露面的模特——

時安google了下那位大*院女孩, 北京拔尖院校電力系統及自動化專業工學非全日制碩士畢業,傳言因為某科一直沒過一直補考再不過再補考,學校無奈, 和任課老師商議未果之後最終撤銷了這門必修課。

同樣作為青年才俊,她在某論壇上對自己的成就簡單總結,“一個人出生再好的家庭, 如果沒有自己的努力, 只靠父輩的影響未來都是很虛幻的,其實, 能力之外的資本等于零。”

臺下很安靜。

這個女孩才僅僅25歲,在時安眼裏稍顯稚嫩,膚白貌美,有着優渥生活潛移默化出來的倨傲和冷豔。

但她的穿衣品味要比她的職業成就突出很多。

越想越酸了, 時安索性強制關了電腦,這樣至少眼不見心不煩。

剛關機, 暢骧吃了顆肉粽經過, 讪讪問候,“電腦壞了?”

時安看他一眼,“你要給我修?”

暢骧擦了擦手,說, “可以呀。”

時安将電腦抱在懷裏,“你怎麽這麽閑了?”

暢骧被沖的一愣一愣的,悻悻走了。

走了一半又轉回身來,他淡淡說,“對了淩總今下午回來,肖恒正着急忙慌的準備彙報吶,你別惹他。”

時安疑惑,“不是過兩天才發布會嗎?”

是啊,暢骧聳聳肩,“我也奇怪來着,難不成新京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時安凝神,久久才“哦”了一聲。

暢骧走後,時安拿起手機,查找了下那位工學非全日制碩士的行程,今天晚上能到。

這一前一後,時安索性把手機也覆上了。

煩惱,她擡手上下摩挲臉頰,鎮靜下來,她還得和吳建安談一下生産承銷的具體環節。

吳建安這個人的多面讓時安有點匪夷所思,初見面時所有人都會誤以為他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可內心又是極度的自私狂躁瘋狂控制欲,但自從時安牢牢捏住他的三寸他便又是畢恭畢敬如谄媚小人。

他可能習慣了,時安卻不習慣,這種人,她理所當然的躲得遠遠的。

從尚氏大樓出來,時安打開手機,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工作上的。

火熱的太陽式微,時安站在陰涼處撥打過去,卻又無人接聽。

那頭淩宗剛回普惠,被淩魏國叫到辦公室和北京來的大人物碰個面,晚上搞不好還得應酬一頓。

時安輕輕嘆了口氣,擡頭看見廣場貿易中心的LED上播報着最新出臺的無人駕駛政策,普惠拿到了第一批試行名額。

這項政策的出臺得力于國內大量企業的聯合聲明,播報員逐字逐句閱讀聲明人名單,就連和無人駕駛八竿子打不着的那位大院女孩她爸也在其中,這就奇怪了,又故意讨好,或者想要強插一腳的意味。

淩宗開門進到淩魏國辦公室,淩魏國喜氣洋洋,急忙伸手給對方介紹,“這位是犬子淩宗,剛從日本出差回來,也是久聞彭老總盛名。”

淩宗帶上客套的笑,握手,這種場面應付得心應手。

那位彭總說,“你們商人就是這個毛病,我一個搞*政*治的也套上什麽總什麽總成麽樣子。”

淩魏國哈哈笑了,未置可否,給淩宗說,“這次你的那個無人駕駛議案在北京,彭*部可是出了不少力,來新京視察,還專門挑了我們普惠作為龍頭企業來看看走走。”

淩宗點頭,敷衍卻熱情的一言不發,極其順從,盡力透明。

尴尬了沉默了幾秒,淩魏國熱絡的問,“聽說您女兒今天這一趟也過來了,什麽時候一起吃個飯。”

彭總看向淩宗,意有所指,笑眯眯說,“這還是要看年輕人什麽意思了,他們願意陪我們這些老人家?”

淩魏國自顧自,“只要貴千金肯來,犬子肯定全程陪同。”

淩宗平靜的眸色轉而深黑,徑直的咳嗽了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怎麽身體不舒服?”淩魏國問。

淩宗乖順的笑了下,“日本病毒性流感,不小心就中招了。”

“哦那是,”彭總拍拍他肩膀,“年輕人有拼勁是好的,但是也要注意身體,人一老就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馬虎不得,你看我就一身病,三高樣樣都有嘿!”

淩魏國的臉卻拉不下了,他了解兒子的推遲。

他說,“流感也不是什麽大病,明天空出一天,陪陪人大老遠來的彭小姐在新京到處逛逛,”他問彭總,“千金沒來過新京吧?”

彭總笑容愉悅,“來過,”他想了下,“大學的時候自由行,在新京還待了有一個禮拜,說這個地方好,空氣好前景好人美心善。”

“哈哈哈。”

淩魏國覺得有戲,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淩宗的肩膀。

送走彭總,淩魏國關上辦公室的房門,神情肅殺,他問他,“你到底怎麽想的?”

淩宗坐在沙發上,剛打開手機,漫不經心的發了條短信,反應慢半拍的“啊”了聲,明知故問,“什麽怎麽想的。”

他厭倦的勾了勾唇,“沒看出來嗎?”他說,“不想去呀。”

淩魏國剛想跟他普及厲害關系,淩宗淡淡問,“這就是你為什麽不娶周葉青的原因吧?”

淩魏國深冷的愣了下,這是他的話題的雷區,一般沒人跟他探讨,這一問,他反而啞然。

淩宗閑垮的一一列舉說,“家世不好,提不上臺面,就算後來自己努力爬到了衛視新聞主播的位置,在你看來也不過是個陶冶生活情趣的女人,對你的事業幫不上忙,打不通政商關節——”

“你閉嘴!”淩魏國怒不可遏,“你就這麽說你媽!”

淩宗神情不明,只是輕笑了下,手機塞進兜裏,他說,“我只是就事論事說出來,但是這些可都是你對周葉青切切實實造成的傷害。”

淩魏國有耐心,淩宗更有。

淩魏國來回踱步,最終問,“你明天真不去?”

淩宗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纨绔的說,“真不去,有事兒。”

“工作的事兒?”

淩宗搖搖頭,“不是,”他說,“女朋友的事兒。”

淩魏國差不多能瞪死他。

僵持了會兒。

淩宗覺得無趣,站起身來說,“差不多得了啊,您随便找個理由給我推了吧,不然事情鬧大了,面子上可誰都不好看。”

淩宗下樓在nibaby辦公室待了會兒,沒看見時安,于是在她位置上坐了會兒,百無聊賴。

也沒人敢問他要幹嘛,大家戰戰兢兢,這種感覺有點像讀書年代老師坐在學生邊上看他寫作業一樣擔驚受怕。

坐他對面的暢骧鬥膽,“淩總有什麽事兒嗎?”

淩宗茫然“哼”了聲,擡了下下巴,“時安人呢?”

“啊?”暢骧愣了下,“時安不是去尚氏搞交接嗎?中午去的,現在應該......快.......回來了吧。”

他問,“您有什麽事兒我待會兒告她。”

淩宗平靜的搖了搖頭,咧嘴笑了,“也沒什麽事兒,你們忙吧。”

領導的笑總讓人瘆的慌。

肖恒進來的時候說,“新品的發言稿弄的差不多了,您要看一下嗎?”

淩宗詫異,“不還有明天一天嗎?”

肖恒默默的“哦”了聲,走開。

淩宗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一會兒開下時安的電腦一會兒翻一下某本專業書,上面還有時安的批注,字寫得鬼畫符,淩宗鎖着眉要很費力才能看得懂,看懂後,他時不時在批注後重複論證,見縫插針找邊角,一論證就是一頁紙。

淩宗翻開另一頁,時安畫了個卡通人物,并且在上面标識了“豬”這個字。

淩宗自我安慰說畫的像未必就說的自己呀,緊接随手又翻開幾頁,沒想後面好幾張栩栩如生,每張都有“淩宗個豬”類似批語。

天也黑了,時安就算工作結束應該也不回普科了,淩宗起身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各就各位,徑直去向地下停車場。

淩宗離開後,辦公室集體如蒙大赦。

暢骧瑟瑟說,“是不是可以該下班下班哈。”

也有人擔心,“吓死奶奶個腿,時安怎麽得罪他了呀我天?”

路上淩宗再次碰倒肖恒,肖恒颔首,兩人很快擦肩了,淩宗又回過頭來問,“那什麽?”

肖恒頓住,轉過身來。

淩宗食指碰了下鼻子,他問,“時安下午去的尚氏?”

肖恒愣了下,“對啊,下午去的尚氏,之後要去西城一趟,出個小差。”

“?”淩宗的眸色有點冷了,“怎麽沒人告訴我?”

肖恒也發怔,“您也沒問我呀。”

沉寂了幾秒,淩宗輕擡下巴,說,“你走吧。”

☆、Chapter 60

深黑的夜色中俯瞰城市, 能夠看出不同的經濟水平,有些地方燈火璀璨, 如曠世明燈,還有些地方一望無際的黯淡, 極少數才能看見一絲星火,西城和新京,從空中劃拉出兩點間最近的距離, 卻也穿擦了南北三個省。

飛機飛行到黑暗中,時安手裏緊捏着手機,幾次三番她想要關掉飛行模式。

擡手手機擱在面前, 屏幕上明亮的光打在她的臉上, 她翻閱着某人的手機號,這時候即使點進去, 也不會有回應。

鄰座的人探究的看着她,像是她手裏拿了顆□□一樣。

那人好心輕聲提醒,“飛行途中還是請關機比較安全。”

時安也有些羞赧,她“哦好”了聲, 手機放進包裏。

她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在想,開機做什麽呢, 他會給自己打電話嗎?

在相親的百忙之中?

時安的心裏像被裹挾了無數條紅線牽扯癡纏在一塊摸不到頭緒, 她于是煩躁的哼哼兩聲,不知道在嘲笑誰的異想天開。

渾渾噩噩一個小時,廣播提示,“女士們, 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已經開始下降,請您将安全帶系好,調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板,遮光板保持在打開的狀态,請關閉您的手機及所有電子設備,稍後我們将調暗客艙燈光。謝謝!”

之後一個穩穩的俯沖降落。

時安深呼吸了口,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待會兒就見到對方公司代表,不至于讓自己保持悶悶不樂的狀況。

她兩手抻出拍了拍自己的兩頰,自覺有了點紅潤後,才去見人。

晚上辦理完入住,時安基本上已經精疲力竭,她這時候才打開手機,離開新京三個小時,好像已經隔了好幾天的錯覺。

但是,手機上空空蕩蕩。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調整空調的恒溫狀态,一會兒将被子壓在腳下,一會兒又将被子抱在懷裏,不得安生。

她痛苦的嗚咽了聲,再次拿出手機,只剩下最後百分之十不到的電量,電量顯示也亮起了紅燈。

她眸色淡淡的盯着屏幕,希望手機關機了她也能死心。

傻乎乎過了十五分鐘,心中積攢的氲惱也越來越盛,她清清楚楚記得淩宗出差日本之前對自己的許諾,當時她問他為什麽事無巨細告訴自己他的行程?

他當時怎麽回答的來着,讓自己不要裝傻。

時安翻找當時交流過的私信,點進去後,空空如也。

在吳建安家的那晚驚心動魄,手機殒命,第二天工作需要時安立馬就換了新的,雖然還是以前的卡沒錯,但是關于過去的所有備份都在電波的傳遞中煙消雲散。

現在覺得有點可惜,又有點怨恨。

她其實是可以恢複的,但是要現在嗎?

蠢蠢欲動,又心如死灰,很複雜忐忑糾結又兩極的心情。

最終,時安什麽都沒做,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等着手機茍延殘喘到宕機那一刻,眼看最後的分秒了,時安的心情也漸漸安定下來,她半眯着眼睛,就要随着手機的黑屏而進入睡眠。

這時候,手機回光返照般響了下,時安被猛的驚醒。

她揉了揉眼睛,看見來電人是淩宗。

一陣手忙腳亂時安伸手拿起手機踩個翻身,沒想手機四周的弧形切手設計就像如影附形的江流般滑膩,稍微不小心,手機哐的掉在地上。

時安國罵了聲,手機依舊锲而不舍的響應來電。

她馬不停蹄擡手将手機撈起來趕忙劃拉接聽,沒想這時候,手機真的停電了。

.........

電話的那頭,淩宗正等在機場空檔候機室,盯着被挂斷的手機屏一剎那的莫名其妙。

又盯了兩秒,他重新撥打過去,那頭甜美女聲提示對方已關機。

再打一次,回複依舊。

淩宗一向被訓練成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現在可以說臉色異常難看了。

時安光着腳咚咚咚下床埋頭在行李箱裏七手八腳的找充電線,衣服亂七八糟随意撂在了地毯上,最終在行李箱騰空了的時候,充電線從行李箱中間的格子欄中掉了下來。

時安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将充電線接在手機上找了個充電插頭覆上去。

手機顯示充電百分之零。

時安想要強制開機未果。

她恨恨的說,“怎麽這麽慢呀。”

又煩躁的等了會兒,度秒如年。

手機顯示充電百分之二,手機開機啓動,先彈跳出鎖屏頁面,信號格數也從零變成了滿格。

時安趕忙輸入密碼,手忙腳亂錯了一次。

時安再輸入,終于進入手機主頁面。

手機上總共三個淩宗的未接,她深呼吸了口氣,撥打過去,嘟了一聲,嘟了兩聲,嘟了三聲。

一個溫存的女聲波瀾不驚在說,“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可能覺得這樣諷刺的還不夠,于是英文再來一段,“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

時安也愣了一下。

她再撥,依舊如是。

再再撥......

時安閉嘴了。

情急之下她差點爆了粗口。

她圍着手機轉圈圈,半圓形,來回轉了三四趟。

最後她想開了,連上wifi打開微信,劈頭蓋臉淩宗唯一一句:時安你好樣的哈。

時安皺眉,不知所以。

難捱的夜晚也就這麽過了,手機就壓在枕頭下,後半夜的時候才終于接到淩宗的電話。

那邊有風聲在嗚咽,兩個都沉默了半晌,時安已經昏昏沉沉有點入睡的征兆。

終于,淩宗問,“怎麽沒接我電話?”

......說來話長,長話短說,“手機沒電了。”

她怏怏的坐起身來,攬着被子,“你今晚幹嘛去了?”

淩宗剛出了西城機場,狂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機場外的司機們嚴陣以待,看見乘客猶如看見獵物眼睛放光,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西城方言,因此也聽不大懂他的要價。

擡頭看,清明的天氣裏,天上難得有幾顆星星。

月亮橙紅色,如果學的天文,那天或許有零星的意義。

淩宗縮了下鼻子,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時安興師問罪般,“今晚晚餐吃得開心嗎,是不是相談甚歡就差結婚了?”

淩宗皺了下眉頭,随便選了個出租坐上去,關上車門。

晚餐?他吃過了?

自己怎麽不知道。

時安醋意滿滿,可能是才睡醒或者癱在床上一直沒睡,聲音有點酥軟,有白天沒有過的嬌嗔和溫柔,她說,“那個彭璇,很漂亮對吧?”

......淩宗覺得自己忙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彭璇誰?

再一想昨天今天,不對,昨天見到的人,的确有一個姓彭的,彭璇,他女兒?

就連這個他都不大确定,但是配合時安的語氣,大差不差了。

他極淺的笑了,一副萬事不經心的死樣子,逆着她說,“還行,還挺健談。”

那邊好久沒聲音,時光漫長,時安失落的“哦”了聲。

像是思考了很久,時安平定了語氣,極盡怨憤又鄭重其事的問他,“淩宗,你到底什麽意思呢?!”

西城的綠化做的不錯,道路兩旁郁郁蔥蔥,遠近景交疊意外的和諧,空氣中都有絲絲甜膩。

高架上的燈光彙成銀河璀璨,彎彎曲曲四散綿延高低起伏。

高架底端的爬山虎,翠綠亮澤,濃郁的反襯着旖旎的光芒。

晚上,淩宗還沒來得及答她,時安猝然将手機挂斷。

她倒床不起,埋首睡覺。

她讨厭他。

腦袋在枕頭底下的姿勢并不舒适,窸窸窣窣還落了幾滴淺薄的眼淚,稍會兒,她擡眼瞥了下手機,微信上,淩宗發了個晚安。

過了會兒,像是思慮了很長久的時間,他發了條語音,簡簡單單幾個字:我能有什麽意思,我稀罕你了呀。

像是生命中無奈的喟嘆和惜敗。

風聲太吵,淩宗合上了車窗,時安關上了窗簾,原地怔愣半天,就連腳下的冰涼也渾然未覺。

出租裏的光線昏暗,車窗外的燈光輪替打在他的臉上,明暗跌宕,他雙腿抻了個舒服的姿勢看向遠處,極目所望總是有限,他一直知道。

早上時安渾渾噩噩的醒來,趿着拖鞋如廁後發現衛生間停水了。

于是整個衛生間都在發酵,時安蓋上馬桶蓋,去到一樓咨詢處處理情況,這個時辰起來的人不多,服務臺的小姐姐抻着下巴打瞌睡。

時安拍了拍服務臺,小姐姐職業性的抖擻起來問,“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

時安剛想說12樓停水了,發現小姐姐并沒有看向自己,而是剛剛緩步走到自己身邊這位。

時安雙膝搭在櫃臺上,斜睨一眼,男人個子高挑筆直,身材勻稱,上身迪奧Homme黑色西裝,腕間戴着複刻的羅傑杜彼HOMMAGE致敬系列RDDBHO0562雙陀飛輪腕表。

為什麽時安能把牌子說的頭頭是道,因為這些東西在淩宗身上都出現過。

等了會兒,身邊的人還沒作聲。

時安說,“能先處理我的問題嗎我先到的。”

前臺貌似也很尴尬,她耷拉着臉說了聲好,“那麽您有什麽問題?”

“停水,”時安說,“我比較趕時間上午還有事情要處理麻煩快點。”

身邊的人斜側身子看向時安,好整以暇。

前臺愣了一下,好像從來沒出現停水的問題,“哦。我現在給您打個電話咨詢一下,稍等。”

于是時安就稍等。

身邊那人語氣是漫不經心的疲憊,他問,還帶着些許責備,“你這是在鬧哪門子脾氣?”

時安沒理他,他便也沒有再說話,只靜靜的等着。

服務員探究的看了看兩人,咨詢一通之後回複時安,“加壓站短暫停電維修,已經運作了兩個小時,五點半之前肯定能來水,您再等十分鐘。”

時安說了聲“謝謝”,自己竟也站在原地許久沒動。

兩個人僵持着,都漠視了前臺的詫異。

之後,時安可能覺得乏味了,拔腳頭也不回的紮到酒店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貴胄》,《未選擇的路》,《孤島》都沒人收藏一下下麥,呼喊呼喊呼喊

☆、Chapter 61

作者有話要說: 《貴胄》每多三十收藏《生時》加更一章,嗯

上午去到科核西城中心大樓, 和科核的老總任禹商量人機對戰協議,給nibaby做賽後的持續宣傳和鋪墊, 在商業合作上是很小的一件事。

沒想淩宗也來了,還比時安先到。

任禹大喜過望, 在簽署協議前,他邀請兩人參加了科核一年一度的招商例會,大約潛在意思是想得到普惠的投資。

兩個人都沒有推脫, 淩宗觑她一眼,看她漫不經心,索性也沒有寒暄。

偌大會議室很快坐滿了人, 投資人進來看見普惠淩宗的牌子都有些許吃驚, 因為科核西城的運作資本大都是本地供應,沒想來了個新京的大廠。

來者紛紛給淩宗打招呼, 淩宗也道貌岸然的以微笑示意,邊上的時安反而被冷落了。

任禹走向會議室的前臺,PPT上事先展示了一段另人熱血沸騰的“科核”發展進程的視頻,幾乎是關于它的正面且積極的報道。

掐好時間, 任禹儀表堂堂的做了個官方的廣告引薦介紹,PPT做的很精美, 可在座的都是人精, 并不好忽悠。

他也沒有按照既有的思路去走,他首先承認的是“科核”雖然有了發展,但是在大的環境下,的确存在不足, 首當其沖的就是知曉度低,可是前景可觀,投資資本的性價比高。

任禹的口頭表達幾乎無懈可擊,時安的手揉搓着文件的邊角,突然聽見在座有人沉吟在問,“剛才任先生只是大體的說了下科核的軟實力,對科核的電子競技倒是沒有怎麽提,不如給我們介紹介紹?”

任禹身材颀長,黯綠色的投影打在他身上,嚴肅而落拓,他禮貌問他,“不知道您想了解哪方面?”

那人淡淡問,“游戲荒廢課業又沒有穩定的投資回報,玩游戲的那些小孩,也給社會造就了很多負擔,所以不知道你們職業玩家,能不能說服我一點?”

淩宗對這兒真的是漠不關心,他瞥向時安,她脊背直了直,頭發已然長了好多,習慣性的将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又摸了摸耳垂。

仿佛感知到淩宗的眼神,時安回眸,平靜的和他對望一眼,沒心沒肺的觊觎一個微笑,然後若無其事的撇開。

在嘈雜的争論中,他旁若無人的湊到她耳邊,“你到底在生什麽氣?”

語氣是她在胡攪蠻纏。

時安沒說自己生氣,一回頭,和他咫尺距離。

但是和他比較耐心,自己道行顯然不夠,他足夠厚臉皮,看起來足夠坦蕩,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如果是初初相識,肯定會被蠱惑,但是面前這人,他的眉角,他涼薄的嘴唇,甚至他的呼吸,她都心知肚明。

她看見他眼角淡淡的黑眼圈,有些于心不忍,頓了會兒,她一邊細細聽着任禹的講解,一邊三心二意攥住他臺面下的一只手,指腹一下一下循環往複摩擦着他的手心,劃過那條象征颠簸愛情的手線,像是在猶豫什麽。

淩宗握住她的指尖,被她重重摳了一下,指甲紮進表皮,他嗤了聲。

時安趕忙松開,小聲卻歉疚的問他,“沒事吧。”

淩宗勾唇。

時安知道自己被騙了。

她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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