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頭,是淩宗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她讷讷說,“你是不是腦子裏又有些不健康的?”
淩宗笑出了聲。
“你個色胚!”
淩宗說食色性也。
電話粥煲了一個多小時,淩宗那邊漸漸安靜下來,他說,“挂了我到家了。”
時安失落的應好,但是聽見那端驀的有中文,樂呵呵的說,“日本中國人還蠻多哈。”
淩宗說是是是。
電話一直沒挂斷,淩宗進了電梯,他說,“電梯裏信號不好。”
“知道,”時安聚精會神聽着,她聽見電梯機械的“seventh floor”,然後後面補了一句,“七樓”,時安這就奇怪了,“怎麽日本電梯不用日語要用中文?”
“你猜?”
時安光腳下來,她一只手挂手機在耳邊腳下跑的飛快,臉上還撫着面膜,頭發蓬亂着就到了門邊,氣喘籲籲。
淩宗那邊播報了與時安相同的樓層,時安的心跳躍躍欲試,她抻手,顫抖着,小心翼翼的搭在門把上。
她的呼吸喘喘,等到淩宗那邊腳步聲都式微了,她定定說,“我要開門了。”
滿懷期待。
淩宗說好,“我也到了。”
時安所住的小區不舊不新,房門都是中式風格實木構造,有厚重感,尋常覺得乏味,現在覺得就連烤漆的顏色都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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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擯氣凝神下拉房鎖,慢慢将門拉開,等待突如其來的驚喜。
可是正門外,空空如也。
心于是也就跟着空了。
她嘟囔說,“你這個騙子。”
邊說邊往出走不死心,左右看看,剎那間手機險些掉在地上。
她看見他嘴角狡黠的笑意,毫不猶豫騰空撲到他懷裏被他穩穩接住,她連連說,“你個騙子。”
淩宗将她抵在牆邊,牢牢的将她困住,腦袋窩在她白.嫩的頸項,深吸口氣,一點點消解這長時間的思念。
她說他是騙子,他就反稱自己是個騙子。
她怎麽開心都好。
就在他兩沉浸纏綿的時候,一陣風過來,房門哐的一聲,帶上來。
兩個人都愣了下,淩宗問,“你帶鑰匙出來了沒?”
時安笑着擡頭看他,淘氣說,“沒有哇。”
淩宗愣住了。
他捏着她臉,将身上的羽絨裹在她身上,長度過膝足夠保暖,“這麽大冷天穿這點就出來,不怕傷風感冒?”
時安搖頭,臉上的面膜漸漸幹涸了,她說不怕不怕。
淩宗被她逗得承受不住,抵唇輕笑。
那一晚就這樣,兩個人坐在箱子上等開鎖師傅,再之後開鎖師傅帶着惱意過來開了門,兩個人道謝給錢之後洗洗入睡。
時安是怎麽都睡不着,沒有預兆,淩宗就真實的躺在自己身邊。
黑夜中關了燈,她知道他輪軸轉的困乏與疲憊,所以沒有打擾。
她起身,一瞬不瞬的看向他的位置,甚至半夜一覺睡醒都下意識的摸摸,用體溫證明他的存在。
他将她籠在懷裏,整在胳膊上,哄着她睡覺。
她再動,他恹恹說別鬧了讓我睡會兒。
時安于是讓他再睡會兒,一說睡她腦子清醒了,好像沒準備明天的年終發言稿???
于是她早上四點,漆漆摸摸的起身,打開電腦,電腦又有啓動音,她吓得連忙插*上耳機免得擾人清夢。
她瞥了一眼微弱光線下的淩宗,只是皺了皺眉,再沒別的動靜,就翻身睡了。
等一切碼好,淩宗已經醒了,他躺在床上,一如既往的起床氣,睡意朦胧的看向時安根根脊骨分明的背影,身形消瘦。
時安覺察到他醒了,回頭欣喜的看了眼,然後開燈。
她把電腦關上,打開衣櫥拎出一套通勤服快速換上,淩宗的指頭若有所思的撫在她的腰側,她拍打下來,俯身問他,“要不要一起上班?”
淩宗搖頭,抗拒的說,“今天我休假。”
難得的休假,最近半年頭一遭的稀罕事。
“那好吧。”時安識大體的準了。
等時安真的出門了,淩宗又覺得百無聊賴,他無語的起了身,慢悠悠的刷牙沖澡換衣服吃早餐逛超市,然後,去公司......
老板穿着牛仔褲,裹着羽絨服,戴個棒球帽,一時間別人還認不出來。
他就等在nibaby項目組的工作室,喝喝咖啡看看實證,等了差不多一小時,人接二連三出來,看見這樣的淩宗,合不攏嘴。
大家都道淩總好,淩宗只是保持适度的親和微笑。
時安出來的稍晚,她有相當的調崗材料要寫,磨磨蹭蹭耽誤了點時間,出來看見時間,挑眉表示驚訝。
淩宗衆目睽睽起身,時安沒好意思上前搭理,正準備當路人,沒想他戲谑的來了句,“哪兒看呢,我在這兒。”
誰不知道你在這兒,可周遭二十來號人,有nibaby的有新來的,時安急忙堆上笑意,道了聲林總好。
淩宗耷拉着眉角,明顯不大高興,他徑直走到她邊上,淡淡問,“下班了?”
時安說是啊,下班了。
淩宗不懷好意,問待會兒去哪兒?
時安黑人問號尴尬臉。
在一衆注視之中,淩宗牽着她手擱在自己兜裏,旁若無人的責怪說,“手怎麽這麽冷?”
手怎麽這麽冷?時安把手抽出來,瞪着他,小聲說,“我臉更冷。”
淩宗舉手,嬉皮笑臉,“我給你暖暖?”
時安“哼”了一聲,淩宗緊跟着她到人少的辦公室,吓走一批人,有人喊淩總好,有人喊時經理好,然後懦懦的出去把門帶上。
時安倒了杯水給自己,質疑他的浮誇,“你什麽時候這麽臭不要臉?”
“你是說我高調了點?”
高調可恥,時安不置可否。
淩宗靠近她,從她身後将她抱住,然後悠悠的說,“我得讓你在我爸面前多點曝光度呀。”
時安了然,她說,“他大約已經知道我了?”
淩宗“唔”的搖了搖頭,“這還不夠,你可以以後要做他媳婦兒的人,光知道你哪兒人幹什麽的怎麽行?”
時安“哦”了一聲。
他們就這麽輕易的許諾彼此,給了最好的初心。
淩宗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問她,“你就不能請個假嗎?”
時安觑他一眼,“跟誰請?”
淩宗讪笑着,“跟我請呀,我準了我們走吧,我今天逛了趟超市,買了點好東西。”
時安回到家,才知道好東西有不少口味的,有螺紋裝,激情裝,超潤裝,持久裝,超薄裝,凹凸螺紋裝,熱感裝,摯愛裝,大咧咧的擱在了床頭。
時安好氣又好笑,“你這麽多買回來,阿姨沒拿異樣的眼光看你?”
“看又不會掉斤肉,”淩宗死皮賴臉着,“畢竟小情侶熱戀期,他們過來人應該理解。”
“......”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注意,玖伍的完結文有《老街》《房客》《官說》《彼岸世界》,注意注意
注意注意,玖伍的預收文有《未選擇的路》《貴胄》《孤島》《王臣》等
你們看着辦吧
☆、Chapter 68
年末幾件大事塵埃落定, 顧少白坐牢,騰運研發出號稱nibaby同款生活機器人, 但是因為後續跟進不上,只能打價格優勢, 沖擊不大。
不過這些淩宗和時安都不大操心,他們天天渾渾噩噩,要不出現在新京各大飯館, 要不就躺在床上為所欲為。
時安大腿內.側的疤痕已經淡了好多,就像光潔雲錦暈上的小塊污痕,時移世易變成了一塊不規則的小愛心。
時安光.luo的跨.坐在淩宗身上, 脊.背雪白, 頭發披散,歪着腦袋靠在他的肩膀, 維持着這麽別扭的姿勢,睡得渾渾噩噩。
淩宗的手從她的tun.下往滑到她的腿.心,再偏了些距離,就是那塊小愛心了, 初摸上去有潤澤的粗糙,與指腹的粗糙砥砺着, 巡回往複。
稍會兒, 時安懶懶的動了下,呢喃着,“癢。”
不知道是誰的心癢還身癢,淩宗就勢将她撲倒在床尾, 女人潋滟姣美婀娜風情,一雙潔白纖細的手腕挽在他的頸項,指肚輕輕揉.摸,順着一根根脊骨往下。
時安呵呵的笑,因為撓癢的原因身體逆弓着,細腰有一下沒一下摩擦着他的下.shen,他禁不住她的撩撥,很快就有了反.應。
他挑起她的下巴,寵溺的将他籠在他的陰影裏,嘴角銜着笑,問說,“晚上不睡了?”
時安臉色緋紅,像醉酒一般,搖了搖頭。
淩宗的手指頭擱在她鎖骨的位置,想起了什麽,他漫不經心的問她,“上一次WRC慶功你喝醉了,真醉假醉呀?”
時安眉角微漾,指尖劃過他的唇角,道不清的風情萬種。
她睜開眼睛,問他,“真醉怎麽樣,假醉有怎麽樣?”
“真醉就辛苦點,假醉就更辛苦了。”
聽完這話,時安嘴角微抿,她算着真假賬,然後說,“那我大約五五分吧,說辛苦不辛苦,”她仰身緊緊抱貼着他然後雙雙跌在被褥上,“那天我知道接我的人是你,而且難得也真的吐了,你不知道吧,”她兩眼彎彎,得意洋洋的說,“我很少喝醉的其實,大部分都是以喝醉為名逃離應酬。”
淩宗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好久,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
他問她,“所以你趁醉酒就許願了?”
時安點頭,“醒着的時候不好說,你怎麽回應我呢?不自量力嗎?”她又笑笑,“再者這也是你欠我的一個願望,你可以否認,反正我們也沒有簽字畫押。”
她有點心酸,沉了口氣,只看着自己費盡心力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嘴角稍微下拉,他就變成了她心底的蛔蟲。
“怎麽了,又不開心了?”
時安說沒有,但是眼角已經有眼淚湧了出來。
淩宗笑着問她,“這下你告訴我,眼淚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時安郁積的憤然頃刻坍塌,她想推開他,死活紋絲不動。
“你起開,”帶着些微的哭腔,“你這種人真讨厭,一會兒問我真一會兒問我假,真的怎麽樣假的怎麽樣,我為了靠近你做了那麽多,你什麽都沒做,還一水兒的莺莺燕燕,真他媽覺得好玩嗎?!”
哭腔變成了嗚咽,漸漸就有點蠻不講理了。
淩宗抻着胳膊壞壞的看着她流淚,看到她大約不好意思,也就漸漸止住,只是胸口有輕微的輕浮,眼簾處紅彤彤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淩宗欲言又止,嘴角好整以暇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他無奈說,“時安,我們分開過——”
時安偏頭,心想對啊,無疾而終過一次。
他将她的腦袋板正,一字一句将過往漫不經心的解釋給她聽,“我曾經發過毒誓的,和你在一起,就斷子絕孫。”
時安眉頭鎖了下,她嚴肅的問他,“你跟誰發的誓?”
淩宗嘆了口氣,一下又一下的撥弄着她額前的碎發,心不在焉的回答,“素巧。”
時安錯愕,“你什麽時候——”
“很早很早,從我再看到你開始,素巧就都知道。”
“可是為什麽?”
時安百思不解,她聽見他說,“因為當時素巧姨覺得我們不合适,”是說的出來的不合适,他像陷入了短暫的夢魇,過去的某個場景,只停頓一秒,他正色說,“我也覺得我們不合适。”是說不出來的。
不合适有很多種,包括被時安洞悉的身家距離。
兩個人短暫的緘默,時安悶悶的說,“那現在,又合适了嗎?”
淩宗注視着她,理所當然的勾了勾唇。
時安問,“跟我在一起斷子絕孫怎麽辦?不心疼嗎?”
淩宗假沒正經的笑了下,他說,“我覺得素巧阿姨下手應該不至于那麽狠,我斷子絕孫了,你怎麽辦?”
他暧昧的說,“你可是她的女兒......”
時安不以為意,她也模仿他的沒正形說,輕笑說,“男人又不止你一個,反正子宮在我肚子裏,孩子誰的只有我知道。”
淩宗有恃無恐,他說,“那就試試,反正我怎麽着都家裏等你。”
“你等個屁,都是我在等你——”
淩宗也沒有反駁,只是一記微笑意味深長,很愉快說,“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時安愣了下,正疑惑他什麽意思,淩宗已然沒了閑情逸致,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鼻尖相抵,彼此的呼吸緩緩相度,伸手緩慢的勾勒着她的唇形。
一記唇齒相依的深吻,他隆起下.shen,因為有之前的蘊澤,他能夠慢慢抻.進她的身體裏。
他的舌.尖靈活的與她糾纏牽引,或舔shi或允xi着時安口中的空氣,因為身xia燥熱的融*合,時安情難自禁的shen.吟出聲。
他進.入的太過突然,時安尚未完全容.納身體就兀的沉淪而jin.攣,她哭着抱怨着,“你看看你都都都不跟我說!”
時安推他他便動了下,調整了個更加适宜的姿勢,兩側的被褥塌陷,他雙手撐在她的身旁。
他看向她的神情專注又熾烈,混沌中卻還保持唯一的清明,她聽見他漫不經心的說,“你真啰嗦,我怎麽就沒發現呢?”
急不可耐的,帶着些微的壓迫,他的指尖漸漸由後背爬上她的xiong.側,粗糙的指腹砥砺着圓潤,是下雨,也是初霁。
他漫漫說,“開心不就好了嘛。”
長大後的時安有一種很悲觀的性格,這種性格大約是出入醫院的次數多了所以養成的,她對未來沒有希冀,往往珍視當下确定的幸福。
和淩宗的感情,大約就建立在這種似是而非的茫途上。
但是這種茫途漸漸被淩宗填滿,盡是一些小事。
首先是房子性質的改變,時安買下或者租下的地方,很多時候只是晚間一席睡覺的地方,配置少的可憐,買的平方足夠,一個人在的話顯得冷清。
自從淩宗隔三差五住進來,被套換洗不辍,挂在陽臺的位置随風招展,折疊着細軟的光線,輕輕招搖。
陽臺上原本空無一物,慢慢的從超市回來,她自覺的買些小工藝品,或者在花市偶的賞心悅目姹紫嫣紅的花花草草,淩宗這個人沒什麽怨言,她願意買他就願意端着或者拎着,一言不發做個合格的苦力。
冰箱裏不再是牛奶泡面罐頭,塞得滿滿的時鮮蔬菜牛排多寶魚老醬不知道哪裏的碩大龍蝦等等等等。
淩宗原本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但是時安好像還挺喜歡往廚房逛悠,她去哪兒他就貼身跟着,時不時的抱抱逗逗蹭蹭,等她發火了,他就又規規矩矩的渾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無辜樣。
再有就是衣櫃,男女緊湊混搭,有時候時安的bra邊上懸挂的是淩宗的四角褲,彼此的襪子混在一塊,來不及換洗的衣服搭在凳子上累得老高,忽然哪天看不過眼,囫囵的就扔進了洗衣機。
洗衣機咕嚕咕嚕想,淩宗弱弱的說,“我衣服只能幹洗。”
時安聽聞愣了下,淡淡回複了個“哦”。
時安櫃子的角落裏還收着一套淩宗大學時候的裝束,牛仔褲加襯衫,有一天淩宗心血來潮穿在身上,發現褲腳處變成了七分,穿起來也不如大學時候寬大。
他問她,“你說我是高了還是壯了?”
她笑了笑,“怎麽就不是胖了偏偏說壯了?”
“哎喲喂,”淩宗将她困在懷裏,雙手開始到處流氓,料峭着反問,“我胖沒胖你天天摸能不清楚?”
時安被他□□的哈哈大笑連連認錯,淩宗湊在她耳邊,咂摸着她白軟的耳垂,柔情說,“你說到底胖了沒胖?”
時安被他蹭的羞紅,明明是最敏.感的地方,他卻樂此不疲。
時安還想嘴硬膈應膈應他,卻抵不住油然心底的臉紅。
在他不在的時間裏,時安大部分關于男歡女愛的夢境都出現在浴室,淩宗身材囿好,因為淋浴的緣故微弓着脊背,腹肌胸肌均勻繃緊,胯.間兩條蠱惑的人魚線綿延往下,大腿緊實修長,上下交接處,出現了略帶韌性的褶皺,柔軟中帶着毛發。
淩宗交付的xing.愛極盡忠誠,時安每每醉生夢死,就會想起大學期間被他坑蒙拐騙的第一次,套路上和所有的小情侶大差不差,兩個人因為比賽的原因住進賓館,半夜三更淩宗抱着電腦過來說要給時安一個驚喜,驚喜就是一部簡單粗暴的小*電影,再然後兩個人摸摸索索情難自禁鑽進被窩就做了個彼此人生頭一遭的壞事。
當時淩宗也是緊張到出了汗,黑不隆冬的,他小心翼翼極盡溫柔邊安撫邊探索,情*欲焚燒一時間卻不得門而入。
兩個人于是又溫習了下小電影,秉持着熟能生巧的決心嘗試再三,終于得償所願。
當時時安初初有點疼,淩宗額頭青筋暴出但還是生生忍住從shen.身體退了出來,如是幾次,淩宗狠了狠心,讓她忍一下,痛痛就過去了。
個屁——
當時時安恨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能不能把貴胄的收藏頂一下捏
☆、Chapter 69
淩宗再回來已經臘月28, 那幾天下的雪遮天蔽日,交通一時間癱瘓還是靠新京全城連夜出動十萬人義務掃雪才沒造成大的損失。
普科也要出人, 為了起到帶頭作用時安也就穿上了紅黃相間的志願者服裝淩晨出動。
道路上的冰雪很快凝結成冰又厚又滑,濕冷的風細枝末節的鑽進羽絨裏直至與肌膚親密接觸稀釋零攝氏以上的溫度, 寒的就像無數細密的針紮。
綿延幾公裏的路燈下大家說說笑笑埋頭苦幹,甫一張嘴言語化成薄霧,每個人臉上被凍得通紅, 時不時的搓搓手。
淩宗原本是不知道時安去鏟雪的,他那天心情原本就不好,在周葉青家過個年二十八。
周葉青家沒什麽煙火氣也沒什麽人情味, 一頓晚飯家政做完就連夜坐火車往老家趕, 那位水利專家也沒說給提前放個假。
餐桌上,一行三人埋頭吃飯, 夏俊為了緩和氣氛,就說些學校的趣事兒,大部分是他做的窩囊事,和哪位同學起了沖突又看誰裝十三不順眼, 周葉青只是冷冷打斷他,眸色嚴厲, 言辭諄諄, 她下定義說,“你就不能稍微懂點事?”
夏俊愣了下,百無聊賴的聳聳肩。
至此,餐桌終于安靜了。
淩宗沒吃幾口放下碗筷去客廳看了會兒財經新聞, 也是心不在焉,來年選*舉比較多,稍微人模狗樣的都揣測他們是保守還是自由,經濟策略大約走向,之後又說幾個候選人影響不了走勢因為他們國家的政治制度就是相互制約的如何如何。
淩宗一耳朵進一耳朵出,索性拿出手機來把玩,發現時安發了條動态,拍的是黑夜中大馬路上厚厚的冰層,還有一張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笑臉,為什麽是笑臉呢,因為她的眼角好看的上揚着,還用厚實的黑色手套比了個V。
淩宗勾唇笑了下,将照片保存到相冊,然後準備回複,本來是揶揄的“醜不醜”,他删了,又輸入關切的“冷不冷”,又删了,乏然間琢磨着怎麽逗弄她,鬼使神差被周葉青叫了聲。
他懶懶的回頭問,“吃完了?”
他起身要走,周葉青盯着他手機片刻,面無表情的問他,“聽你爸說你最近處對象了?”
淩宗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周葉青一動也不動,語氣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哪裏的小姑娘,家裏是做什麽的?”
淩宗将手機放進兜裏,腿腳動了下,一瞬不瞬的看着電視裏兩位專家誇誇其談,他淡淡說,“就一正常的小姑娘,家世很普通。”
言語甚至敷衍。
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雍容華貴的生活,長相也不如年輕時候清麗,早些年從淩魏國那裏得到一大筆獻金衣食無憂,之後和水利專家婚前也做了財産公證。這些年她又喜歡上了收藏,經常出入拍賣會,一幅齊白石的名畫看不出名堂她出手也是幹脆利落。
人年紀大了難免熱愛珠光寶氣,周葉青不能免俗,她身上的項鏈耳環珠子動不動價值上百萬,設計的寶相菩提,加了如意和祥雲紋路,鑽石藍寶石鑲嵌其間,陳紅翠綠雙環絞合細節繁複。
周葉青“哦”了聲,她只冷淡的交代,“那處的時候措施要做好,不要留下什麽隐患。”
淩宗輕嗤了聲,讨教說,“能有什麽隐患?”
他笑眯眯的看向周葉青的眼睛,一副習以為常的混不吝,反問說,“像我這樣的隐患?”
周葉青修煉的不急不惱,她笑了笑,“你心知肚明就好。”
就像尋常家話,她像想起了個什麽笑話,輕哼一聲說,“不愧都是淩魏國的種,你有的風流,淩況也有的風情。”
就餐結束淩宗匆匆先走,周葉青看見他的車在外停了半刻,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小姑娘打了個電話,臉上的神采多了幾分。
周葉青搖頭,大約覺得自己是個過來人。
鏟雪工程比想象中的艱難,明明衆人齊心花了一個半小時鏟除大半,沒想稍會兒大學紛紛揚揚不止,雖然燈光下的雪營造的氛圍浪漫,但動搖的軍心不可避免。
有些人索性撂下雪橇坐在雪地裏休息補給。
時安的筋骨都有些酸痛,剛才還摔了一跤,好在反應及時不太嚴重。
怨聲載道中她擡頭望着星空,燈光下氤氲了一層霧蒙蒙的昏暗,都市中的星星更加遙不可及,只能被漫漫清揚的鵝毛大雪傾沒。
大雪揚進了眼睛,她眨了眨,發現睫毛也凍上冰霜。
她晃了晃腦袋,然後摘下手套用餐巾紙擦了擦,整個人幹爽幾分。
道路封禁的終點有束遠光燈投射進來,車燈一閃而過,來人安靜的停車,高高大大的男人,逆着光的方向,雙手插*進兜裏,亦步亦趨慵懶落拓的走進鏟道。
時安遠遠的認出了他,嘴角潛藏着一絲笑意,不多看,假意低頭鏟雪。
周遭人聲聒噪,首先發現淩宗的是普惠控股體系的某個幹事,神經大條的喊了聲,“喂,淩總!”他大驚小怪的讨好着,“淩總怎麽還親自過來了!”
這樣的高層激靈的大家人頭攢動,蜂擁着湧到跟前。
淩宗沒戴口罩,出氣呼氣都霧蒙蒙一片,脖子下意識的往羽絨裏縮了點,到點停下,沖着大家得體的微笑。
他問候的假模假式,“大家辛苦了,雪下得有點大,我點了些奶茶大家待會兒暖暖手。”
衆人打了雞血一樣喜笑顏開,衆志成城喊了句聲入雲霄的“好”!
淩宗對群體的熱情保持着理性的距離,熱飲在室外經不住時間的碾磨,他待分發差不多結束,要來了把雪鏟。
時安走到他跟前拎上最後一杯,将胳肢窩裏的手套一側,說,“這個給你。”
淩宗還在研究雪鏟,他“噢”了聲要套在手上,一只手套上去另一只手難以操作。
時安放下奶茶,細致的掀開手套的套口,淩宗伸手抻了抻,時安抵住。
做罷,淩宗說,“好像有點小。”
時安睨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轉身,靠在長椅上,呼着熱氣,就要她喝第一口熱飲的時候,淩宗驀地咬住杯沿,輕抿了小口。
抿完悄無聲息的渡進時安嘴裏,溫熱完滿又甜膩的味道,來不及時安說幼稚。
衆目睽睽,不小心注意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打翻的遠遠不止一碗狗糧。
淩宗和時安的年不是國內過的,國內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日子他兩靜悄悄的沿着新西蘭的東海岸開到西海岸,車內時安哼着小曲,放眼望去,這個國家無論火車站,教堂,還是民居,都是色彩鮮豔活力四射的。
空氣中沒有霾,四周寂靜原始仿若世外桃源,深吸一口能夠滌蕩心肺,海面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帆船游輪,森林原始茂盛一望無際,燈塔高聳,怪石嶙峋,山澗曠怡,牛羊成群結隊。
時安唱,“叮當當叮叮當當葫蘆娃,啊啊啊啊~”
淩宗撇她一眼,遲遲沒作聲,最終沒忍住,笑出聲來。
時安就湊在他耳邊,盡唱些亂七八糟的,“啾——”的一聲,她問,“你知道這是什麽歌嘛?”
淩宗很敷衍的搖頭,于是她又“啾啾”了聲,“仔細想想?”
淩宗仔細想想,“誰知道你腦瓜子裏哪部腦殘劇。”
“你完了,”時安指着他吓唬說,“你敢說《西游記》是腦殘劇。”
淩宗點頭,“改的腦殘。”他摸了下她的後腦勺,“啾啾,啾啾後面什麽來着?”
“哈哈你自己失憶了吧,”時安吭哧吭哧的唱起來,“啾啾,白龍白蹄朝西,馱着唐三藏小跑三兄弟,西天取經上大路啊,一走就是幾萬裏,什麽妖魔鬼怪——”
淩宗悠悠打斷她說,“你就是妖魔鬼怪。”
時安納悶,湊近他信誓旦旦的問,“我怎麽就是妖魔鬼怪了?”
淩宗微微看她一眼,嫣紅的唇,清澈透亮的眼睛,心裏一剎那是靜止的。
他說,“你就是我的小妖精。”說的吊兒郎當。
時安切了聲,開了天窗站起身來,享受難得的安逸,因為防曬的緣故時安畫了個淡妝,穿了一件輕盈的白色連衣裙小露香肩,頭戴一頂遮陽帽,身上背了一個索尼相機。
她的身後是沙灘和大海,擡頭就是湛藍的天空,嘴角的笑容暈染在整張臉上,怔愣幾秒,她低頭,沉進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裏,那雙眼帶着無垠的鐘愛,剎那間沒辦法作假。
住進酒店之前兩個人算準時間去看Lake Matheson,停車場向前幾分鐘就有一條穿越清水河浮橋的步行道,沿步行道繼續前行穿過生長着芮木和卡希卡提亞樹的原始森林,最後到達一個伸入湖中的碼頭。
是一片靜谧到幾乎透明的湖水,恰巧位于福克斯冰川、庫克山和塔斯曼山之間的一片谷底,湖面猶如一面鏡子,完整倒影了山峰上的積雪與四周高聳林木,讓人難以分辨水天光影亦真亦幻。
淩宗那天不經意間給時安拍了好多照片,其中一張就是以Lake Matheson為背景,時安俏皮的歪了下腦袋,按下了快門。
快門裏是一張合影,淩宗拍照的姿勢倒映在時安的墨鏡裏。
那也是他第一張朋友圈消息,一個女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請點進專欄收藏——《貴胄》——《未選擇的路》——《孤島》,康桑密噠
☆、Chapter 70
得承認,時安和淩宗就兩俗人,美景不停投射進來就是容易厭煩,厭煩之後他兩就泡在酒店裏面,落地窗,暖洋洋的太陽,一望無際的海景,帆船,幹巴巴看着,吃點美食,潛個水。
而實話說新西蘭鮮少有能稱為美食的東西。
總之就這麽懶洋洋。
大年初三以後,淩宗的工作電話就漸漸多了,時安作為員工反而可以照舊睡懶覺,早起刷FB。
刷了大半個小時,淩宗推門進來,甚至嫉妒的捧起她兩側的臉頰嫉妒的胡攪蠻纏,“你怎麽可以這麽閑?”
時安嘿嘿的笑了下, 朝他哈了口氣,笑嘻嘻的問香不香。
淩宗“呵”了聲,“你自己聞聞。”
時安偏偏不聞,還朝他索吻,他往後退她就往前進,最後她倒在床沿邊他的懷裏,一頓唇角搜刮的醜吻,吻完時安才去刷牙簡單沖了個臉。
之後她想癱倒在床上淩宗就不許了,一個深吻,唇齒碾磨,輕柔到激烈,傾覆到癡狂,觸摸到碾磨,分離又糾纏,氣喘籲籲的結束。
時安臉紅的就像西紅柿一樣,她舔了舔嘴唇,眼睛裏撲朔着迷離的水光,兩人都有些把持不住,時安伸手纏在他脖子上,擡腳架在他的腰間,他雙手托着她的臀*部,開始駕輕就熟的升溫、試探和碾磨。
時安早早繳械投降幾輪奄奄一息的高*潮,但淩宗偏偏尚未餍足。
時安只能小心翼翼的幫他套*弄,兩個人相對無言了會兒,心思各異,眼中幹柴烈火霹靂巴拉燒的灼熱,時安梗了下喉嚨,她猶猶豫豫說,“要不......我......幫你......那啥口.......口.......出來?”
一句話說完,天就差黑了。
淩宗頓了下,他沒想時安能偏岔到這條道......
不過......
聽起來.......
好像還......不錯.......
他還是沒作聲,他這個人沒有特殊的癖好,更何況讓時安做出那樣謙卑的動作,他于心不忍。
淩宗沉默時安就更加緋紅了,剛好後撤就被淩宗抱在身上,他讓她休息一會兒。
當真就只是休息一會兒,然後坐在他腹部,眼見着攻守處交接,然後忍不住一聲嘤咛,開始緩慢的晃動。
淩宗的手滑過她的胸口,他讓她快點她就快點,但女人的力道總像是撓癢癢,撩撥的極盡風情,卻總不能酣暢淋漓。
時安聽見淩宗悶哼出聲,她一瞬不瞬望着他,卻被他粗暴的蒙上了眼睛,一個意料外的反襯時安胸*口貼向冰冷的牆壁按壓處軟綿綿的變了形,時安嗚咽了聲,攻守處水淋淋脫離開來。
他心中已經百癢撓心忍無可忍,提了提時安的圓*臀,拍了幾下,然後開始狂躁不休的不可描述。
兩個人下午抽空懶洋洋逛了趟皇後大街,從皇後街和海關街垂直的兩個街口的Downtown Shopping Centre到OK Gift Shop,商品琳琅滿目目不暇接,禮品商店和羊毛制品店出售些手工羊毛袍、毛利族人雕刻品、翡翠、飾品、貝殼首飾、由美洲負鼠皮制成的皮衣以及羊毛汽車座套。
附近的Queen's Arcarde有各種各樣的古董、收藏品和奢侈品店。
兩人偶然路過一家珠寶店,可能是納涼擋風效果比較好,兩個人鬼使神差邁腳就進去逛了會兒。
服務員看見中國人,大喜過望拿出最貴重的鑽石戒指耳環項鏈。
即使時安聲明自己可能不買服務員卻也是抱持着百分之六七十的希冀,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服務員喋喋不休于認證克拉白金做工保養刻字等工序,時安只回頭看淩宗一眼,兩人默契的淺笑,溢在眼角。
時安問淩宗喜歡哪一款。
淩宗直男視角一眼掃過去,漫不經心說,“就這對吧,簡單大方。”
最簡單的設計,标準款,白18K金,無圖案,加了點鑽。
女款則精致一點,嵌了一層長鑽。
價值不菲,反正服務員是開心的。
配對後淩宗将鑽戒放進兜裏,時安則歡歡喜喜套在中指上。
皇後大街上有一座南半球最高電視塔,308米高,橫亘在繁雜街道的視線盡頭,整條街道上上下下幾個坡度,和新京的南京東路有點相像,這麽一想,時安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照片,比對了一下,又擱淩宗眼前顯擺。
“像不像?”
淩宗接在手裏,知道她說的是照片中的背景,那時候正是新京最熱的時候,淩宗喜歡打籃球,時安就在籃球場邊上的水文樓裏研習專業課程,當時新京省臺的電視塔剛剛翻修完畢,在灼熱的光線中依舊神采奕奕。
淩宗打完球撩起衣擺擦汗,別人家的女朋友送水的送水加油的加油,淩宗有些失落,等當真有別的有心人給他送水,他也很疏離卻适當的沒接。
籃球場結束,知了聒噪不停,他和死黨要去水文樓小解。
水文樓的樓牆幾十厘米厚度,冬暖夏涼,甫一進門涼風習習沁人心脾,大廳裏空空蕩蕩只有樓管阿姨一張褐色辦公桌,他看見辦公桌前一個女孩子嘴裏扛着簽字筆,眉頭深鎖,神情鎖在某一道難題中出不來,樓管阿姨和她互不打擾。
他腳步頓了下來,示意死黨先去,他則慢慢走到她邊上,腳步一點點出現在時安的視線裏,她在他靠近的時候忽而擡頭,眉清目秀一張笑臉,笑容大咧咧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