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回頭,是淩宗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他忽而就沒了脾氣。
也就是那天,兩個人在水文樓前照了張合影,淩宗一身chrome hearts籃球背心護膝加中短褲,左手抱着個籃球,右手摟住個女孩,當時拍照那人說了個冷笑話,一個笑靥如花一個風華正茂,恰少年時,定格了短暫時光。
回過神來,時安指着照片中隐沒的電視塔,又指着當前視野盡頭的那一個,她問,“是不是都一樣的?”
淩宗敷衍的“嗯”了聲,說,“好像新京那個模仿的就是,”他擡了下下巴,“它。”
時安“哦”了聲,“那我們不是見到本尊了?”
淩宗點頭。
淩宗和時安是初五回的國,倒完時差時候兩人各自上班的上班,出差的出差,又有一段時間沒能見面,這段時間騰運的AI機器人不惜零利潤壓價奮起直追,漸漸擠壓着nibaby的利潤市場。
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做法定義為不當競争嚴重破壞高新市場秩序,被新京市判罰百萬,後來大概有一輪內部談判,判罰的事兒不了了之,騰運依舊為所欲為。
半年的市場眼看趨向飽和,淩宗只放任不管,但是要求銷售熱度不能下去,于是在這樣的營業強壓下,nibaby又迎來了新一輪的推廣,走異于騰運的差異化路線,擴展亞洲市場。
五月份,無人駕駛的設計工作接近尾聲,出于市場和關稅考慮,其項目的技術人員遷回國內,追求精度的雷達傳感器和動力驅動以及AI核心系統由LOUX完成保密生産,而無人駕駛轎車的品牌組裝則中國制造。
因為nibaby的誕生,普科俨然已經成為國內新興技術公司的領頭羊企業,不少技術媒體在淩宗出入日本的時候就茫然揣測其可能的技術突破,但都限于空口白話,也有人選擇艱苦卓絕的蹲守,但是LOUX有作為日本傳統企業的嚴密和謹慎,來者只能空手而歸,而被采訪的人,無一不微笑着打官腔,希望大家耐心等待。在這樣的氛圍裏,也有所謂的業內專家說普科只是虛張聲勢。
褒貶的試探都有,可普科沉潋氣質,自不發一言巋然不動。
随着淩宗工作重心的轉移,普科的內部也有了不小調整,首當其沖是抽調人手進到無人駕駛體系的運作中,而之前有nibaby運作歷史的技術工程人員具有最大的入選優勢,包括肖恒在內的nibaby六人中有五人入選,時安因為主管了nibaby運營,分身乏術。
至少在時安納悶的時候,人事給的理由就是這樣。
這樣一個具有誘惑性的,帶有技術突破的,大家翹首以盼IT人員夢寐以求的機會,似乎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時安不大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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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自媒體爆出某停博數月某日本超模與前男友複合的小道消息,時安原本只以為媒體見風是雨,但看見照片,雖然男人沒有正臉,但是身形長相動作都和淩宗幾分相像,兩個人親密相擁。
她極力勸慰自己說不是這樣的只是湊巧而已只是自己瞎想......
但這兩個人的背影在她腦子裏不停醞釀發酵勾勒,慢慢慢慢,變成了篤定的令人憤怒的既成事實。
淩宗一天忙忙碌碌,三番五次給時安打電話她只拒接不停,帶着惶惑的心情深夜加班回家,又驚訝的發現剛換上的智能鎖自己的指紋竟然解鎖不了??
深更半夜孤零零站在門外,淩宗微皺了皺眉。????
☆、Chapter 71
時安在床上翻來覆去, 門外鈴聲她只當充耳不聞,用枕頭堵住耳朵眼不見為淨。
她一邊翻一邊生氣, 在鈴聲煩躁的伴奏下,她擡手開燈将櫃子裏他的衣服一囫囵甩到床上, 要是有麻袋就好了,她恨恨的想他更适合被裝麻袋扔進黃浦江。
思緒在犯罪的邊緣回轉,門口有了鄰居的聲音, 大概打擾到他了,他語氣帶着惱怒,“這大半夜的能不能消停點兒?!吵的街坊鄰居睡不着明天還要上班吶!”
時安心裏有了素質上的羞赧, 卻遲遲沒聽見淩宗的回答, 于是她光腳出廳豎着耳朵貼在門口,幾分鐘後, 敲門聲陡然又起,吓了她一大跳。
但這一次敲門的變成了鄰居,聲調愈發不耐煩,他說, “姑娘你能不能先把門打開,這深更半夜的給人留條活路成不我家孩子老婆可都是我養——”
怕他再喋喋不休, 房門冷冰冰打開。
室外, 淩宗給鄰居簡單道了聲謝,鄰居笑了下擺手說沒事,還過來人般說男人嘛總有不被家裏人理解的時刻。
淩宗比較喜歡“家裏人”三個字,笑了笑。
進門, 時安已經躺在卧室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裏的話一時半會兒也倒不出來。
淩宗跟着她進到卧室,發現自己衣服一溜兒掉在了地上,他撿起來拍了拍,若無其事體恤的問,“怎麽了今天,”他了然的擡了下眉,“例假來了?”
時安撇過頭不看他,悶悶說,“沒有。”
淩宗遲疑的看着她的背影,說,“沒有就好。”
......就在淩宗覺得她只是鬧鬧小脾氣沒事兒人的時候,時安冷淡的開口說,“你明天搬出去吧。”
淩宗定定沒動,半晌,他随意問,“搬去哪兒?”
“愛哪兒哪兒。”
這話說的太過漫不經心,淩宗杵在原地許久,也不作聲,時安也不作聲,之後,只知道他一言不發,尋常拿起衣服去到衛生間,再之後有水聲,大約十多分鐘後,他又回來了。
他掀開被子睡在她邊上,隔了些距離,燈也沒關,變成了各懷心事,死一般的寂靜。
最後還是時安耐不住性子,她全身輕顫着,所有的心意都吞進了狼心狗肺般不甘,可是當她坐起身來,就有一種錯在己身的自覺。
對上淩宗的眼睛,一雙冷漠的眼睛,積蓄着恨鐵不成鋼的深深怨意,漆黑而幽深,化成了深井,看一眼,寒冰入骨不寒而栗。
原來他的眼睛會說話。
淩宗調整了下情緒,因為極好的休養,他賴着性子,聲音暗啞,“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時安抿着嘴,好半天,她說,“要什麽理由,你不是和原子複合了嗎?”
淩宗蹙着眉頭,一時間不明所以。
“你別裝無辜!”時安擦了下眼睛,她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跟我複合幹什麽?玩玩嗎?”
淩宗慢慢理出條理,他耐心的說,“你得告訴我我什麽時候和原子複合了,別我自己都覺得委屈。”
時安縮了下鼻子,看着他坐起身來,于是手忙腳亂翻出手機那一段謠傳緋聞,生生遞到他跟前,恨不得砸了。
淩宗接過手機,看了一秒,嗤了聲,埋汰說,“你看是我嗎?”
時安又掃了眼,“怎麽不是你?”
淩宗本來是又好氣的,現在渾然覺得好笑,“有我的臉?還是出現我人了?”
時安胡攪蠻纏着,“這背影不用看就是你,我覺得是你就算了,大家都覺得是普惠的二公子難不成都瞎了,”她諷刺道,“反正你和我玩玩,還這麽花言巧語什麽意思?開心吧,19九歲就算了,我都28還被你耍的團團轉——”
時安情緒激動,似乎片刻和她待不下去下床要走,沒想腳腕絆住被他伸手束在懷裏動彈不得,她讓他放開,他反而鎖的更緊了。
他挑起她的下巴,“誰跟你玩兒了?”
他仿佛恨極,咬牙切齒問,“你告訴我誰他媽跟你玩兒了?”
“就你的青春值錢老子的青春都喂狗了?”他将她卡的緊緊的,又将手機擺在她眼前,“看清楚了,”他指着偷拍照中男人裸露的頸項,“這有顆痣我有嗎?”
時安被他的暴躁吓懵了片刻。
她見過的他總是輕佻敷衍的,除卻專業上的挑剔精致,好像生活中所有事無可無不可,凡事他不願放在心上,失去什麽也不至于可惜,他沒有情緒爆發的時刻,所以她總認為,男歡女愛上他的細致是出于本能而并非珍惜,生活中的妥帖照看也只是習以為常的按部就班。
時安挑開他的睡衣,的确沒有照片上不易察覺卻赫然存在的那顆黑色小痣。
淩宗像一只被觸了逆鱗的獅子,生冷的眼睛直勾勾望向她,時安嘴角嗫嚅了下,她倔強說,“怎麽知道不是鏡頭上沾了個什麽東西——”
時安适當的閉了嘴,他知道他有辦法論證任何形态的污垢都不可形成這般色澤純度的陰影,除卻這樣的證明,只要給他時間,總會有別的細節出現纰漏。
時安大約是知道自己看錯了,但是眼淚漂泊無聲的滾落下來,她掙開他吼,“你那麽兇幹什麽?”
她用力辯解說,“不是你不是更好嗎?”
淩宗大概氣成了內傷,掀開被子倒頭佯睡,胸口依舊劇烈起伏着。
時安一時半會兒還不敢惹他,她小心翼翼的擡手關燈,黑夜下,雖然驚魂甫定但是決然的安心。
直到後來他有了睡着後的細微呼吸,她便也漸漸閉上眼睛。
早起,衛生間裏的氛圍比較尴尬,淩宗先進來,上下快速的刷牙,嘴巴裏充滿了白色泡沫,時安後進來,打開馬桶蓋,脫掉褲子坐上去。
淩宗灌了口水擡頭漱口,時安放了個無聲的屁,惹得淩宗頻頻皺眉。
時安挑着話頭笑着說,“很臭哈?”
淩宗沒作聲,鏡子中的他格外肅殺,水龍頭一直調着溫水,臺子上的男士洗面奶大咧咧敞開,他擡手抹了點,低頭沖臉。
時安又軟綿綿的說,“你還在生氣呀?”
淩宗擦了把臉,水聲也關上了,他擡腳出去。
淩宗的優點是不會順杆子往上爬,昨晚他沒睡好,眼角若有似無的黑眼圈盤踞着,他加熱了幾片面包,煮了兩個蛋,在弄點水果牛奶生菜,簡單的早餐。
時安在早餐的另一頓吃的心不在焉,終于,她先示軟,說,“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時候淩宗才擡眸觑她一眼,有點無可奈何的況味。
三兩口吃完早餐他擦了擦嘴,問說,“你錯哪兒了?”
時安語氣弱弱,她說,“誤會你了。”
“然後呢?”他雙肘擱在餐桌上,看樣子是要長談了。
時安想了下,說,“不就誤會你了嗎,還有什麽?”
淩宗“呵”了聲,不依不饒,時安這感覺就像不知好歹把上司帶回家,讨論的還是公事。
時安想了下,越想越理虧,說,“不該把你的衣服亂扔,”最後,她顫顫悠悠說,“不應該讓你哪兒來哪兒走。”
只這一句,讓淩宗的眸光有些微顫動,他說,“這還差不多。”
時安臉上刻意的笑也沒了,她質問某一種情況,“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了傷害我的事兒呢?”
時安埋頭吃面包,沉寂了會兒,她聽見淩宗說,“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哦,”時安笑笑,“你這麽有信心?”
淩宗點頭,說,“我對自己比較有信心,對你比較沒有信心。”
時安的臉色頓時耷拉下來,她聽見淩宗開始秋後算賬了,“你之前在普惠和那個謝生什麽關系,兩個人還燭光晚餐參加展覽會再去約會?還有大學時候追你的那個祖飛你還借給他十幾萬最後人家坑你數百萬計,你再想想什麽時候在我這兒吃虧了——”
時安倒吸了口涼氣,她讪讪笑說,“過去都過去了哈。”她想了下覺得事情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和謝生燭光晚餐的,我和他很清白同事關系,不像你。”
淩宗沒接腔。
過了會兒,淩宗大概覺得得一次說的痛快了,于是慢悠悠的回想,“我和原子在紐約認識的。”他看見時安的指尖頓了下,他繼續說,“亞裔的聚餐第一次見面,上流的社交圈就那麽大,她認識的我也認識的後來就這麽玩到一塊了,我和她沒什麽交集,我回國她出道這麽簡單。”
時安擡頭,讷讷問他,“後來怎麽就?”
淩宗頓了下,說的無關緊要,“合作關系,LOUX家道中落,我和她的交往到她父親那裏就是加分項,她想要接管家業,而我又能優先得到LOUX的合作權,這麽簡單。”
“......”
時安探他一眼,只說,“一家之言。”
過了會兒,她腦海裏掃除淩宗的可能性後開始對原子緋聞對象愈發清晰了,頸項上的一顆小痣,之前她和他同坐一架飛機,好像瞄見過,身材又和淩宗相像。
她愣了下,八卦說,“原子和淩況在一起了?”
淩宗未置可否,不感興趣。
時安拍了下額頭,之前肖恒給她科普過,淩況免職是因為違逆了淩魏國的意向擅自和世家小姐解除婚約,沒想竟然還是為了原子??
淩宗悠悠說,“他們不會在一起太久。”
“?”時安疑惑,“為什麽?”
“原子是個功利心很重的女人,當初和淩況在一起就是看上他普惠大公子的身份,現在淩況失勢,可以說對她百無一用。”
“那誰說的定呢,他們可能就是真愛擋都擋不住。”
淩宗笑了下,“他們天然生活在上層生活圈裏的人都很聰明的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愛’就是欺騙世人的謊言,一種聊以□□的規則。”
“......”時安蔑他一眼,聽見他後知後覺的補充了句,“我是滾過泥巴地的人,精神世界還比較幼稚,和他們不能比。”
“但是淩況真的離開普惠半年,為了原子一無所有。”
淩宗“呵”了聲,“那你看見他失去什麽了嗎?”時安愣了下,淩宗定定說,“只要他回頭,普惠都會對他抱持歡迎的姿态。”
所以說到底,同樣的,淩宗擁有和淩況原子相同的籌碼,她卻只有自己。
時安心下清涼,她扯開嘴角笑了下,又開始了理所當然的惴惴不安,她淡淡說,“無人駕駛的項目不是牽往國內了嘛。”她怯怯的看了淩宗一眼,“我能參加嗎?”
淩宗頓了一下,嘴角拉平,“這很辛苦,你沒必要那麽辛苦。”
“可是有很大進步空間,畢竟我是要在這個行業一直做下去的,不太想和這個機會失之交臂。”
淩宗突然對她的意圖了然于心,他淡淡道,“所以今天聊些什麽都無所謂,這個才是你的重點?”
從昨天晚上鬧到現在,淩宗問他,“我和淩況就真的那麽相像?”
時安嘟囔嘴,“畢竟,我必須要有個支點才能繼續和你相處下去,我能确認有一天你對我厭了煩了或者你爸一句收收心吧我們分開了,我還能活的很充實。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太相信人性。”
有時一民的前車之鑒在前,時安說,“我得不能只有你。”
淩宗沉了口氣,意味深長看她一眼,最後漫漫起身說,“随你怎麽折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注意,玖伍的完結文有《老街》《房客》《官說》《彼岸世界》,注意注意
注意注意,玖伍的預收文有《未選擇的路》《貴胄》《孤島》《王臣》等
你們看着辦吧
☆、Chapter 72
後來時安把淩況和原子小道消息看了個遍, 才偶然間找到另外兩張,其中一張原子表情嚴峻, 從淩況手裏試圖拽回自己的背包,後面一張是她拂袖而去, 男人則焦頭爛額的坐在原位只手抵住額頭未露正臉。
可能淩宗猜的是對的。
淩宗說的對的事情不止一件,自從時安插隊進了無人駕駛nitra*vel的項目,兩個人忙的互相錯開休息時間, 同在公司很多時候一個月見不上一面都屬正常。
相處的少了,關系也就不冷不熱的挂着,偶然碰到時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讷讷的說了聲“淩總好”, 淩宗貌似很不喜歡這個稱呼,淡淡的在衆人前回了句“你也好”, 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後來有一次兩人難得躺在床上,淩宗問她,“你要是懷孕了怎麽辦?”
淩宗想的是孩子誰來照顧?
時安當時下意識的怔了下,反問說, “我能懷孕嗎?”
兩個人就再次陷入沉默。
兩人度過了熱戀期,很多頭昏腦熱期間忽略的顧慮就都通通湧上時安的心頭, 她之前對素巧關于門第的建議不屑不顧, 覺得舉案齊眉門當戶對只是階級社會的破舊門檻,可某天猝然發現,原來門檻根深蒂固,不是被古人發明的, 只是自然而然促就的,這就有點難過了。
這個假像就相當于小時候的某天,周葉青開始帶着淩宗來到某個小鄉鎮,她帶着好奇去接近他陪伴他逗趣他玩耍的不亦樂乎,可忽然間揮揮手,她寄存在他那兒的依戀,被他揮揮手就帶走了。
她帶着這種失落的心情潛心參與到無人駕駛工作中,nitra*vel的大項目下分化了若幹小團隊,包括控制中心、執行器、傳感器以及動力電池等,幾乎只有淩宗以及在日封閉的幾個項目主管知道所有環節所有技術把握着全局,時安雖只窺見了斑毛,日常工作中卻每每都被震驚。
首先是她參與的動力系統的完善,區別于以往的石油天然氣類別的不可再生,nitra*vel的研發系統用的太陽能蓄積電池清潔再生,當然,難度也可想而知。
首當其沖是低溫的阻斷,導致衆多企業望而卻步。
容量是锂電池最重要的參數之一,随着溫度的降低而減小。除了容量,随着溫度降低的還有電池開路電壓,當兩個乘數都下降時,電池內的能量一定是兩者下降效果的疊加。
低溫下,正負極材料中,帶電離子的擴散運動能力變差,穿越電極與電解液的鈍化膜變得困難,在電解液中傳遞的速度也降低,并且在傳遞過程中還會額外産生很多熱量。锂離子到達負極以後,在負極材料內部的擴散也變得不順暢。全部的過程,帶電離子的運動都變得困難重重,在外部看來,就是電芯的內阻升高了。低溫放電中,大量的電能消耗在內阻發熱上面,看起來差不多的電量,低溫下續航變短了。
而nitra*vel做到了控制系統會根據計劃出發時間,在适當的時刻發出加熱系統使能信號,啓動預熱系統開始加熱;此後,利用一個溫度比較電路,實時監控電池溫度,比較電池實際溫度和設定溫度的差距,只要得到的反饋是實際溫度尚且低于理想溫度,則持續發出加熱使能信號;如果不能獲得實際溫度信號或者已經判斷實際溫度信號已經達到甚至超過理想溫度,則停止發送加熱使能信號。
nitra*vel是國內首個具有全自動駕駛功能的硬件,系統包含8個攝像頭,覆蓋360度可視範圍,對周圍環境的監控距離最遠可達 250 米。除此之外,車輛配備的12 個超聲波傳感器完善了視覺系統,探測和傳感硬、軟物體的距離接近上一代系統的兩倍。增強版前置雷達通過冗餘波長提供周圍更豐富的數據,雷達波可以穿越大雨、霧、灰塵,甚至前方車輛。
為了更好的使用這些數據,車輛搭載了比上一代運算能力快40倍的處理器,運行nitra*vel基于深度神經網絡研發的視覺系統、聲納與雷達系統軟件。
綜上,該系統提供了一幅駕駛員用眼睛無法觸及的世界影像,通過波段同步檢測車輛周邊每一個方向,這一切遠遠超越了人類的感官。
時安就是在這樣日複一日的震撼中接受新技術的洗禮,每天都是煉獄,每天又都是新生,雖然這種快感的獲得是在淩宗數年如一日的病态專注敬業和磨練的肩膀上獲取的,雖然淩宗對nitra*vel的任何進步都抱持着保守态度精益求精,但是時安還是深入了對他專業上的敬佩。
她進步同樣飛速,每每收獲都想跟淩宗分享,但當忙碌的時刻過去,她已經記不得上一秒的快樂,即使記起來,經過大腦的醞釀,也沒有初初的興奮勁兒。
她也即刻給淩宗打過電話,表達驚訝表達敬佩,但是那邊卻遲遲不說話,開口也是程序上的冷淡,問說還有別的嗎?
她忙,他亦如此。
即使失落,但工作上的成就也能短暫的麻痹時安的神經,國內不斷修正和完善技術的适用性,時安便代替淩宗頻繁往返日本産地詳盡交流對接工作,一直到九月底,一切才稍稍塵埃落定。
十月的一件小事,她又全款買了一套房,加上貸*款未清的那一套,她在這個城市,算是有了一片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方寸之地,普通工薪族的急迫慌張,在她的臉上漸漸抹去。
她沒想騰運的劉洋會主動聯系自己,她原本是不想見的,于是當下挂斷電話,可是後來謝生從中牽線搭橋,語氣極盡阿谀,她想自己之前進入普科還欠着他份人情,這才勉強應下。
時安離開的背影剛好落在淩宗的眼裏,他站在落地窗處看她,覺得她小的恍如塵埃,可就是一顆小小塵埃,卷入了平靜的海面,細細密密勾卷起了一整片驚濤駭浪。
他擡表看了下時間,難得她能提前下班。
他想她是回家了,她的嗜強讓兩人的物理距離無限延伸單獨相處時間無限縮小,淩宗心中不免怨氣重生,導致最近兩人通話時語氣不佳。
他也想提前下班了。
他以為自己只是這麽想着,身體卻快于思想表達了自己的不耐。
他幾乎對身後的人脫口而出,“暫時就到這兒吧。”
他說。
身後的李正愣了下,滔滔不休的思緒被打斷,他只能應聲說好。
他鬥膽問了句分秒必争的淩宗,“我是不是哪兒說的不對?”
淩宗搖了搖頭,笑了下說,“你沒錯,關鍵在我,”他難得面露閑情,說,“想老婆了。”
時安到達餐廳門口的時候接到了淩宗的電話,他那邊四周靜悄悄的,聲調也難得愉悅,讓時安不免輕松了幾分,她聽見他尋常問,“肖恒說你下班了?”
“對呀。”時安眯着眼睛看了下周圍,朝着靠窗的劉洋微微颔首。
劉洋臉上堆着笑意,很快職業性的消散不見,随後喝了口咖啡。
淩宗語氣有點無奈,“我暫時工作推不開,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不然現在我還能陪你燭光晚餐一頓。”
他問她,“你現在哪兒呢?”
他語氣中有醋意,讓時安難得笑出聲來,她肯定不能講自己和騰運有聯系,于是簡單說,“我回家路上,那你好好工作,我晚上做點好吃的等你。”
那邊好久沒出聲,哐的輕微一聲,像是推開了一扇門。
寂靜許久,時安“喂”了聲,“還在聽嗎?”
依舊在聽,停在原地,聲音也變得一如既往的冷淡了,時安以為他輪軸轉的進入工作狀态,于是說,“那我挂了啊?”
淩宗“嗯”了聲。
時安自覺有什麽不對勁,但是一時半會兒琢磨不出來,她進去餐館,坐在劉洋對面,不覺得自己還要給他好臉色。
她說,“沒想你會給我打電話?”時安揶揄着,“怎麽,生意不好做?”
劉洋自嘲般悶哼了聲,“牌面上的生意總是有起有伏這倒都無所謂,關鍵還是想要和時女士交個朋友。”
時安指着自己嗤笑了聲,覺得匪夷所思,“和我交朋友,不知道是哪門子朋友?”
劉洋伸出指頭讓前來要求點餐的服務員暫時不要打擾,他說,“有相同利益的人天然就是朋友,不需要特意而為的交集。”他點了點指頭,好整以暇的問她,“聽說你是淩宗公開的女朋友,有能耐啊?”
時安也維持着得體的笑意,想起之前在西城曾讓他顏面掃地,這人小氣巴拉肯定要冷嘲熱諷一通,但是她沒時間,“你語氣輕浮的很,如果實在沒重點的話,我得先回去了。”
她甚至都已經想好給淩宗做幾分熟的牛排,配什麽樣的紅酒。
時安做起身狀,肖恒連忙伸手拍在她手背,從遠處看,時安短暫一驚,但是劉洋腆着笑喋喋不休的說了點什麽,時安面露疑惑,遲遲坐回位置上。
劉洋往後靠了靠,有底氣了不少,“這才對嘛,我們才是利益共同體,你看不慣的人我們同樣看不慣,你想繩之以法的對象,剛好也是我想送進監獄的,你說好巧不巧。”
時安沒作聲,眸色淩厲,她看見劉洋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但是沒有打開。
他依舊不依不饒的調笑着說,“怎麽樣和淩總相處的,有結婚意向嗎?”他語氣極盡嘲諷,“你知道為了調查你我花了好大一份功夫,聽說你大一的時候生活就不太檢點經常夜不歸宿,好像也是傍上了什麽高富帥,結果呢,人家灑脫的說出國就出國。”
時安絲毫沒有辯解的意向,她問他,“你都聽誰說的?”
“你室友呀,大學室友有六個人,你想想自己和誰鬧得不愉快。”
時安想象不出來,隔着歲月的一層薄紗,看起來誰都像,又誰都不像。
劉洋似乎以此為樂,追問道,“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樣,能出賣色相都是本能,ji女是明碼标價,你們這些精英白領貼上标簽巴結個有錢人同樣以色侍人卻活的高高在上?之前以為你不屑于這種,沒想不能免俗啊,”他點了根煙說,“你大一懷孕的事兒淩總知道嗎當年鬧得沸沸揚揚?”
這些往事颠來倒去,她努力不去回想不去觸碰,她聽見他說,“是保胎沒保住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之後和男友分的手?”他翻出個往昔意外流産二次刮宮的診單遞給時安,時安掃了眼沒接,“你說你以後能不能懷孕都難說,淩總這家大業大能留下你幹嘛呢?”
時安始終保持波瀾不驚的表情,些微偏頭,将診單平靜的撕成碎片,輕笑着等他說完,之後不疾不徐事不關己的冷嘲道,“你神經病吧,都從哪兒得來的小道消息,是不是人請的不對,給你造了些假數據就能混淆視聽了?”
她說,“你們騰運就這麽點能耐?低了啊。”
劉洋隔着層薄霧看她,她太過自信,以至于他自己剎那懷疑過真假,不過這都不重要,一根煙抽完,他起身死死滅了煙蒂,嚴肅的回到時安感興趣的正題。
“淩魏國。”只這一個名字,就能讓人醍醐灌頂。
時安聽見他說,“當年是新京市普惠鍍xin廠的相關法人,鍍xin廠重金屬洩lou當年是新京頭等大事造成萬人移民的況景,你們新鎮方圓幾百裏地就此就成了荒地一時間寸草不生不适合從事任何經濟生産活動,再後來鍍xin廠關門大吉,幾千名職工後知後覺得了各種稀奇古怪的bing症都被壓下去了,包括你媽媽素巧,也包括不少你的街坊鄰裏熟人,對吧?”
人間煉獄,反複回蕩。
他将事件調查書放在了桌面上,時安伸手要拿,卻又被他蓋了回去,他隔着些距離将調查文件樹立在她眼前一頁一頁翻給她看,上面有相關環境部*門的蓋章論定,也有淩魏國的簽名,可即使如此,淩魏國依舊我行我素幾十年之久。
劉洋假意安慰說,“時代就是這樣,你也不要太難過,”頓了下,他問她,“東西都是真的,你要不要答應我的要求?”
時安想了下,她冷色問他,“既然普惠是騰運的對手,你們為什麽不幹脆将材料開誠布公直接扳倒淩魏國算了,還要過我這一道兒?”
劉洋嗤笑了下,淡淡道,“誰不知道你們普惠現在真正的當家人是誰,扳倒一個傀*儡普惠照舊運營,但是如果技術上突破,還一舉兩得有什麽不可?”
“你是以你公司的名義?”
劉洋笑笑指着她,“錄音這種小伎倆就不必了,我以我自己的名義,你覺得可還滿意?”他說,“你不都未雨綢缪先進去普科核*心區了嘛,這還裝什麽無辜?”
時安靜默許久,她問他,“你一個騰運的人手上卻握着普惠最為機密的文件,怎麽想都不可思議,東西,你是怎麽到手的?”
“到手你一定要管?”他的神情諱莫如深,還帶着小人得志的料峭,他一字一句小聲說,“這當然歸功于你們普惠的大公子,願意主動和騰運強強聯合。”
..........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注意,玖伍的完結文有《老街》《房客》《官說》《彼岸世界》,注意注意
注意注意,玖伍的預收文有《未選擇的路》《貴胄》《孤島》《王臣》等
你們看着辦吧
☆、Chapter 73
時安回去的不算太晚, 但是天色已黑,房門驟然開鎖, 走廊中的光線成圓弧狀按部就班擴散進屋子,投映了客廳沙發上某個單獨的人影身上, 大概逆光,淩宗下意識的眯了下眼睛,轉過頭來看她一眼, 看見時安愣在原地剎那間合不攏嘴。
頓了下,時安問,“你, 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擡手開燈, 聽見身後的人站起身來,然後慢悠悠靠近自己。
可能是做賊心虛的緣故, 她的整個身體都是緊繃的,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卻要表達出極大的鎮定。
淩宗的氣息靠近她也不過幾秒鐘的過程,和尋常一樣, 他回答說,“剛回來不久, 想給你個驚喜。”
時安剛從超市回來, 她的手冰冰涼涼,就連新鮮的食材都蜷了一道。
時安換鞋,淩宗問她,“今晚吃什麽?”
時安想了下, “煮條魚,我最拿手的,再抄兩個小菜吧。”
淩宗“哦”了聲,閑淡的問她,“你不是都吃過了嗎?”
時安對上他漫不經心的眼睛,驀然間的怔忪,轉而淺淡一笑,解釋說,“謝生和劉洋同事過一段時間,劉洋想見我,謝生拖得情,”她撒謊現在已經爐火純青,“騰運和nibaby糾纏太久,他們的小智零利潤抛售每賣出一份都是對人力和生産的拖累,他說騰運快支撐不住,想要和解。”
淩宗只靜靜聽着,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像是沒來由的話頭,随便問一句。
她掃了眼他的中指,因為實驗室的測試接近尾聲,所以他也能戴上之前新西蘭買的戒指,和時安同樣的位置。
他說,“你很累了先去洗個澡,我來做菜。”
她有點擔心的問,“你可以?”
他笑了下,回頭看她一眼,“不信我噢?又不是沒吃過。”
時安悻悻,她說,“你做飯的興趣時有時無,誰知道呢?”
廚房裏就算清魚的聲音都靜悄悄的,他做事有條不紊,去鱗,刨魚肚,采摘菜葉,下油,蒜姜小炒去腥,魚片正反切痕下鍋小炸,發出悅耳的噼裏啪啦的聲音。
芳香撲鼻,時安卻皺着眉頭,因為熱水器的溫控器發生了點小故障導致溫度死活上不去,她修修整整半天才好,不知道什麽細節上的問題花灑又開始肆無忌憚的噴水,起先保持着恒溫,後來越來越涼,衛生間頓時水漫金山。
時安衣服鞋子全身都濕透了,現在出去哪兒落腳都不适合,倒是淩宗端菜到客廳的時候頓了好一會兒,皺眉怔了好久才遲疑說,“海嘯?”
他很快折返進來關門,水聲淅淅瀝瀝,梳妝鏡面上氤氲着濃濃的霧氣,他将她抱在盥洗臺上坐着,水閥在洗衣機後面,他挪開洗衣機,伸手進去一擰,花灑頓時偃息,只剩下潺潺的水聲流進下水道,很快,整個衛生間的狼藉展露無遺。
沒有一處角落一寸化妝品沒經過溫水的洗禮和浸潤,淩宗起開熱水器的進水閥,前前後後找來扳手和皮墊,大概幾分鐘後,重新在漏水處換上,又開了總水閥,花灑脫水開始正常。
淩宗咳嗽了聲,打開窗戶,外面下着濕冷的小雨,有清冷的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