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找主角

在淩空山和沉湖山中間的那塊地界,有個叫陳家村的小地方。這裏山窮水惡,整個村子裏只有一條小指粗細的細小靈脈,和兩邊靈氣充足的大山格格不入,但誰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于是乎,生在這裏,只能自己感嘆一句命不好啦。

修煉一途,絕無捷徑可言,只有腳踏實地一步步向前走。吃藥外力皆為拔苗助長,一時得利,後患無窮。這也就決定了,要想修煉得又快又好,就必須有兩個前提條件。一則,天賦出衆;二來,靈氣充沛。二者缺一不可,可謂相輔相成。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陳家村的人雖然不是刁民,但在這種環境下出生長大,先天就一定不足。更何況陳家村靈氣如此稀薄,那條小指粗細的靈脈又可以忽略不計,種種因素疊加,可想而知,陳家村村民修煉是如何艱難了。

正因為如此,這兒的人基本上都是煉氣二三層修為,偶爾能有個四五層的都可以稱為高手,大部分村民連築基期的“前輩”長什麽樣都沒見過,更別說傳說中的禦劍飛行了。

煉氣二三層不過比尋常習武稍強一些,村民們的力氣都費在了種植靈谷填飽肚子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貧窮早把這些村民想要走出去的銳氣磨平了。絕大多數人都只能在各宗派每十年一次的開山門收徒時,略略窺得所謂前輩大能的仙人之姿。

掐指一算,距離這一遭的開山門收徒也不過剩下一個半月。每次這個時候,各宗派都會派出大量修士下山,甄選天賦傑出者充作弟子。雖然陳家村的苗子實在少得可憐,但總有那麽幾個小門小派願意派出一兩個修士來這走個過場,偶爾也能僥幸得幾個可塑之才。這對陳家村來說實在是件大事,因而雖則如今還有月餘功夫才能迎來選拔的考官,但村民們茶餘飯後的消遣已經變成了讨論哪家的孩子最有希望入選。

這其中,出現得最為頻繁的一個名字便是陳念。

說起陳念,村民皆是唏噓。他本來不是陳家村的人,只因母親陳氏遷來此地,又恰好姓陳,陳家村的人便把他們母子當作陳家村的一員。

陳氏名諱不詳,成天病怏怏的躲在屋子裏不肯見人。

但據瞧見過的村頭嬸子說,這個陳氏啊,雖然臉色蠟黃形容枯槁,但依稀可見五官秀美,想來從前應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過是遇到了負心漢家裏遭了難,這才帶着孩子流落到陳家村。

旁人若是不信,村頭嬸子便要指一指那陳念,尋常莊稼地裏的做活的嫂子哪裏能把孩子教得這麽好。陳念雖然只得堪堪煉氣一層,但等閑走獸都近不得他的身,一看那身法便知道,定是有人正經教過他功法路數,不是什麽野路子可比的。你說,不是孩子他娘教得還能是誰?有理有據,由不得人不信。

這一番說法漸漸為陳家村所公認,因而大家心裏頭便對陳念高看一眼。如今逢上宗派收徒的大日子,少不得要拿陳念出來說道說道。若是陳念能得“前輩”的另眼相看,他們陳家村的人也都臉上有光不是。

這一日,村民們搬着幾張馬紮坐在村口,從七姑子生了個大胖小子重七斤六兩扯到了八大姨養的覓靈鼠和外頭的野老鼠私奔了現在都沒找回來。東家長西家短扯了一圈後,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回了開山門這件大事上,于是沒過一會,陳念就成了大家的話題人物。

七姑子說:“陳念啊,孝順。他娘病在床上起不來,他就整天往山林子裏鑽,要獵只白靈狐給他娘做裘。”

八大姨道:“何止哪。我聽說陳念帶回去的靈谷啊,獵回去的走獸啊,都省着好的給他娘吃,你沒看孩子瘦的,我瞅着都心疼。”

村頭嬸子總結道:“這麽好的孩子,以後肯定有大出息,不然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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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起時卻有一道溫潤男音插|進來:“敢問幾位嫂子,不知陳念和他娘現在居于何處?”

誰能料到中途會插|進這麽個人來啊,當下許多人駭了一跳。只是聽聲音很像個傳說中的世家公子哥,再定睛一瞅,果不其然,白衣黑發,清俊挺拔,妙的是衣袍無風自動,周身便有一股說不出的飄逸出塵的味道。唯有一點不好,便是這青年面無表情,雖則聲音溫和,到底失了禮數。

所幸陳家村村民向來不在意這些,比起禮數周到,他們更在意如何填飽自己的肚子。這青年面無表情,村民們卻不以為意,反而紛紛站起來圍住青年,好奇地打量着這個遠地而來的貴客。

這個青年便是不幸穿進《魔煞天下》的苦逼讀者薛孟庭。他此遭匆匆趕來不為別的,正是為了《魔煞天下》的主角陳念。若非這具身體将在不久以後被陳念碎骨而死,他是如何都不會靠近陳念半步的。所謂魔煞天下,便是說主角陳念是一名走歪門邪道的魔修,手段之狠辣非常人可以想象。

薛孟庭被打量得有些尴尬,好在他如今生就一張面癱臉,便是心中如何思緒翻湧面上也是不顯。于是他只清咳一聲,溫和重複了一遍:“敢問幾位嫂子,可知陳念住處?”

“你找陳念做什麽?”七姑子竟也膽大,徑直問道。旁邊幾個村民一時有些緊張。早前聽聞前輩大能多數脾氣不好,這青年一看便是“前輩大能”之列,如今慣是冷着張臉,想來脾氣也好不到哪裏去。可莫要三言兩語惹惱了此人才好。八大姨便扯了扯七姑子的衣袖,示意她小心說話。

薛孟庭怎麽好說明自己的來意?他只得含糊其辭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管告訴我陳念住在何處便可。”

七姑子眯眼涮了他兩眼:“你不說明來意我怎麽敢告訴你?若是歹人,可叫那孤兒寡母的如何是好?”

薛孟庭知道是自己的面癱臉壞事,想了想道:“我與他母親是舊識,聽聞她在此受苦,特來相見,也看看可否盡些綿薄之力。”

七姑子皺眉思量,村頭婆子打眼看了他幾眼,忽然眼睛一亮,湊到七姑子耳邊嘀咕了幾句,七姑子一聽,眉頭狠狠一皺,竟是把先前要問的話咽了回去,只道:“如此,阿婆你便帶他去吧。”說完剜了薛孟庭一眼,扭頭就拉着八大姨和其他人唠嗑去了。

村頭婆子便扯着薛孟庭向村子裏走:“我托大叫你一聲年輕人,你便跟我走吧,陳氏便住在最東邊的茅草屋裏。她這些年,苦啊。”這最後一句不倫不類,薛孟庭卻懂了。

方才村頭婆子和七姑子嘀咕的幾句話,八大姨幾個聽不清,薛孟庭卻是聽得一清二楚。那婆子如此說道:“我看這個年輕人便是那負心漢,如今良心發現尋來了,我們可不能做惡人,壞了人家的姻緣!”

薛孟庭實在想把實情告訴他們:要不是為了活命,在下巴不得離那個煞星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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