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戀愛副本(二)
“所以最後,你還是沒問陳念的目的是什麽?”嚴停風撚着胡子,從薛孟庭的敘述中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薛孟庭:“……”的、的确。
談戀愛的時候怎麽可能還有智商這種東西!
葉鈞早已不耐,見他面帶桃花,面色一寒,甩袖而出。早知今日,他又何必替那小畜生遮掩!
薛孟庭:诶?葉師弟?
嚴停風挑挑眉,薛孟庭讷讷道:“我現在去把他叫過來,大家當面說清楚……”
“今日是我結嬰大典的喜日,你又做什麽?”嚴停風似笑非笑地瞥了薛孟庭一眼,呵斥一聲,“還不趕緊出去迎客?愣在這做什麽?要不是師尊去得早,為兄含辛茹苦将你們拉扯大……”
薛孟庭頭皮發麻,趕緊拱手,道:“師兄,我去小師妹那兒看看可有要幫忙的,不打擾您了。”
嚴停風擺擺手,只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沒有再為難他。
雖說準備這次大典的時間十分緊張,但楚嵋和幾位峰主的确将事情辦得井井有條,什麽迎客之類的事,倒也用不上他。薛孟庭也知道,自己實在不算玲珑八面的人,也就不湊到跟前去添亂了。
其實後續還發生了一件事,只是被他保留了,沒有對掌門說。實在是……難以出口啊——
親了一會,薛孟庭面無表情地推開陳念。
“……”陳念緊緊摟住他,道,“弟子一時情難自控,師尊莫要生氣。”
薛孟庭稍稍掙了一掙,覺得屁股下面的東西更硬了。他只好停止動作,抵住陳念繼續往前湊的腦袋:“先放手,自己去冷靜一下。”
陳念的手掌緊緊貼着薛孟庭肌膚,滾燙得近乎灼人。他啞聲道:“弟子尚能自控。”說話間,衣衫摩挲的沙沙聲傳了出來。
“……你先把我的手放開再說這話。”薛孟庭咬牙,身不由己地握住了一樣東西,“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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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帶着幾分誘哄的意味,在他耳邊輕聲道:“師尊幫我,一會就好……”一邊說,一邊堅定地按住他的手。□□,便在他手心跳動了幾下。
薛孟庭與他僵持了一會,手臂上僵硬的肌肉軟化下來。于是……
不提也罷。
手心裏仿佛還殘留着那時灼熱的溫度。
薛孟庭揉了揉眉心,仰頭看到,碧空如洗,天色清朗,心中卻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所以,哥就這麽蛋定地接受了攪基這個事實嗎?
……好吧,似乎……也不錯?
薛孟庭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目光一偏,看到一名秀麗女子。
他的心情陡然變得沉重起來。那是薛靈。
薛靈遠遠地看見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後忽然反應過來,慌忙地四下瞅了瞅,見沒有人注意此處,才松一口氣,向別處走去。薛孟庭頓了頓,趕了上去,叫住薛靈。
“薛長老。”薛靈恭敬道。
薛孟庭一愣,心中忽然就泛起難受來。他緩了緩,平靜地拍了拍薛靈的肩膀,道:“你和我過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嗳!”薛靈眼睛微微一亮,接着小小地蹙了蹙眉,低聲道,“老祖宗有什麽事要吩咐?”
“只是有件事要——”
“二師兄!”薛孟庭剛開了個頭,身後忽然出現楚嵋的聲音。楚嵋從他身後掠下來,笑道:“師兄哪裏去了,叫我好找!”
薛孟庭看了看薛靈,見她微微退了一步,行了一禮,便跑着離開了。薛孟庭一呆,剛伸出一只手,便被身後的楚嵋挂住了。
這一晃功夫,薛靈便已經只剩下一個黑點。薛孟庭看着薛靈快樂的背影,将快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楚嵋勾住他的胳膊往另一個方向拐,道:“清虛宗和法華寺的人都來了,師兄讓你一起去作陪。”
“來得這麽早?”薛孟庭剛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險些将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楚嵋并未發覺,道:“是呀,從前徐掌門與師尊關系好,還不稀奇。可清一大師常年閉關,如今竟也這麽早就來了,想是因為看重掌門師兄呢。”
薛孟庭點點頭,側頭去看楚嵋。
楚嵋繼續道:“可惜廖掌門來不了,竺月師姐也不曾有消息,若是大家都來了,那才好。到時我們聚在一起,就是只說說話,也是好的。”
她微微笑着,薛孟庭看到,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淺淺的絨毛顯得十分柔軟。
小師妹。
嚴停風和葉鈞都沒有提過,要不要和小師妹講那些事,但他們之間自然地有了一種默契,在小師妹面前,将其中某些部分都略過了。
薛孟庭被她美好的側臉感染,不禁與她一起笑了一笑。只是笑容尚未褪去之時,便感覺後背一涼。從某個角落,仿佛倏地滲出一股陰暗氣息,綿密地籠罩住他的周身。
薛孟庭一頓,向那裏看去,便看到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過來,仿佛沒有感情一般,冰涼如水。他心裏一跳,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做主,從楚嵋臂彎裏飛快地抽了出來。
楚嵋“咦”了一聲,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到空無一人。
她看了看面色奇異的薛孟庭,遲疑地喚了一聲:“二師兄?”
“啊小師妹。”薛孟庭回頭,對她笑了笑,道,“你還要特地送我過去不成?沒什麽可忙的了?”
楚嵋被他提醒,眼睛一睜:“險些忘了,觀禮的場地還差一些,我得去看一看。那師兄,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啊。”
“快去吧。”薛孟庭沖她揮揮手,笑着搖搖頭,等她走遠了,方才斂住表情,頓了頓,往某個角落走了過去。
還差幾步的時候,旁邊猛地伸出一只有力的胳膊,一個用力,就将他拉了過去。接着就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卻又堅硬得像鐵一樣。
這裏是一個小閣樓旁邊伸出來的小片空地,除了他們一個人也沒有。外頭人來人往,喧鬧異常,這一小片地方卻安安靜靜的,甚至有點幽暗。有點偷|情的感覺,薛孟庭想,耳根淡淡地發紅。
“傷都好了?”薛孟庭立刻感覺出這人的不同來,至少力道結實了許多。他戲谑地說完,剛仰起頭,嘴巴就被叼住了。
陳念有點用力地啃齧他的唇瓣,他覺出嘴上有些刺痛,便推開陳念,責備道:“馬上要去見徐掌門和清一大師,別弄出痕跡來。”
陳念不依不饒地追上去,狠狠地深入交流了一圈後才松嘴,眼中暗暗沉沉,尚有些不高興地說:“師尊總是如此。”
“我怎樣了?”薛孟庭敲了敲他的腦袋,怪道,“又生的哪門子氣?”
陳念抵住他額頭,道:“師尊自己說的,生氣便告訴你。”
“那你将緣由說出來啊。”
陳念一下勒緊了手臂,将薛孟庭箍得有些難受。他垂下眼睑,遮住眼中漸漸泛起的暴虐,道:“剛剛,你和楚嵋……”
話沒說完,又被薛孟庭敲了一下:“沒大沒小,該叫師叔。”
陳念被這麽一敲,悶住了餘下話語。薛孟庭瞧了瞧他的臉色,忽然扯着他的下巴将他拉起來,去看他眼睛:“連你師叔的醋都吃,從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小氣?”
“我一向小氣得很。”陳念擡眼的一瞬間,眼底的戾氣盡數化去,只是眼中帶了些不滿,“若是師尊只與我待在一起,別的人誰也不管、不看,就好了。”
薛孟庭只當他說笑,捏住他的下巴,笑道:“真傻。”
陳念眼底沉色一蕩,還沒有浮現到表面時,薛孟庭輕輕啄了他一口:“但是深得我心。我與小師妹只有兄妹之情,你別吃醋,好不好?”
陳念微微一怔。接下來,薛孟庭怎樣惱怒都沒有用,陳念直将人啃得嘴唇發腫,才放他走。
看着薛孟庭離開的背影,陳念忽然靠向身後的牆,擡起手遮住了自己晦暗的眼睛。片刻後,手拿開時,眼中映入了頭頂碧藍的天空。
真是幹淨啊。
就連已經浸透污濁的自己,都有種被洗滌的感覺。
一天前,眼前的路還是一片昏暗,茫茫然不知所謂。可現在,好像一切都好起來了一樣。蒙着眼睛尋找出路的自己,險些就要錯過一生中最難得、最重要的東西了。
曾經在心裏說,只要讓那個人沒有危險地、平平安安地生活,便是自己最大的幸運。到現在才知道,這種空話,哪怕說上一千遍一萬遍,依然比不上,真實的、區區片刻的親密,所帶來的滿足感。
盡管擋在前面的敵人強大得像座巨山,卻也不能給他快樂的心添上任何一點壓力了。
不,或許,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怖壓力并沒有減散分毫。
只是,他已經感受不到了。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着說,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