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淺夏的家裏吃了一次螃蟹,就愛上了那鮮美的味道。因此只要林淺夏有回去,她都會要求她帶幾只螃蟹回學校。

“呵呵,我忘了……”林淺夏有些內疚地說道。

王夢奎有一點失望,本來林淺夏回家就讓她覺得很孤單了,本以為她會帶幾只螃蟹來犒勞自己,卻沒想到她竟然給忘記了。

上完課林淺夏像往常一樣和王夢奎一起去食堂吃飯然後回宿舍休息。因為下午沒課,因此她們一直從十二點半睡到了三點多。

醒來後林淺夏還是給習微涼發了條短信,說自己今晚要在宿舍睡覺。她還是對他那晚不肯自己離開而心有餘悸,有時她甚至隐隐覺得習微涼心理有點異常。

不過她馬上把這種可怕的猜想給否定了,然後就專心做起自己的事來。

可沒想到短信發出一個小時後,習微涼就打電話過來。

她一接聽,電話那頭就傳來他清冷微怒的聲音。“我等下開車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晚就在宿舍睡覺。”林淺夏覺得這個男人未免過于強勢了!

“七點後到你宿舍樓下來。”習微涼就好像沒聽到她說什麽似的,一副不容拒絕的口氣。

“我說了我今晚要在宿舍睡!!”林淺夏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和憤怒。她覺得習微涼這個男人有時非常不可理喻,她又不是未成年,他也不是她父親,這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林淺夏覺得和習微涼也沒什麽好說的,于是索性挂上了電話,并且順便關機。

……

林淺夏和王夢奎昨晚約好去學生街逛逛,為了避免擠公交,她倆都起了個大早。

倆人走到宿舍樓下時,林淺夏就看到了那抹令她膽戰心驚的身影。

“淺夏。”林淺夏原本還想假裝和他不認識,可習微涼卻一看到她就走過來,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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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他不是那個……”顯然王夢奎對習微涼還有些印象。

“跟我回去。”習微涼就好像當王夢奎是空氣,在他的眼裏似乎只有林淺夏一個人。

“我等會兒還要上課。”林淺夏頭痛欲裂,她不知道等下該怎麽和王夢奎解釋,也不知道習微涼這個大活人她應該如何解決。

“不要對我撒謊。”習微涼薄唇緊抿,雖然神色淡漠,但緊蹙的眉頭已經洩漏了他不悅的心情。“我有你的課程表。”

習微涼很生氣,他昨晚打了林淺夏一宿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卻一直傳出優美卻可惡的女聲,氣得他真想摔了手機。若不是因為晚上要值班他肯定昨晚就去把林淺夏給綁回來了。現在早上他又翹班來接她,她卻還敢對他撒謊?!

林淺夏簡直氣得怒發沖冠,她覺得自己的隐私被習微涼侵犯了,雖然那其實只是一張人人都可以拿到的課程表。

單純的王夢奎雖然平時少了些心眼,可人也不傻。她一看習微涼這架勢當即就懷疑起倆人的關系來。她前一陣子就聽到某些關于林淺夏的風言風語,卻都被她用“別人看錯了”的理由給糊弄了過去。再加上她以前除非放長假不然不會回去可上周卻破天荒地回去了,而且還沒給她帶螃蟹,這實在太詭異了。

王夢奎打量了習微涼一番,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他就是邵華澤?”難道林淺夏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習微涼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瞬間布滿陰霾……

毫不知情的王夢奎原本還想恭喜好友一番,卻見林淺夏陡然像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般吓得面色慘白,然後就不由分說地把她朝宿舍樓裏推,濕潤的眸子裏還寫滿了懇求之色。“我今天有事下次再和你去逛學生街……你現在什麽都別問,我什麽時候有空了就會和你解釋,求你了……”

把王夢奎打發走了,心煩意亂的林淺夏在經過習微涼身邊時只感覺到周遭的氣壓和溫度奇低,讓她明明在炎熱的盛夏卻有種冷若徹骨的錯覺。

做賊心虛的她連看都不敢看習微涼一眼,只能低着頭小聲說道:“走吧。我和你回去。”她已經有種很不祥的預感了。

坐在車裏,倆人都不說話,氣氛異常僵硬。

還是林淺夏受不了這種太過安靜的氣氛,率先打破沉默道:“我想除了周末,平常都在學校睡。”

“你是我的妻子,你必須得和我住在一起。”習微涼不容拒絕道。他已經在申請部隊的空房,這樣以後如果他有值班林淺夏就可以睡在部隊裏了。

“你有這麽饑渴嗎?!”林淺夏火冒三丈。她其實更想直接說你要是寂寞了完全可以去找小姐我絕對不介意。但這肯定是氣話,她還是硬生生忍住了。畢竟他們已經結婚了,她是真的打算和他好好過日子的。

習微涼掃了激動的林淺夏一眼,開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知道的我還要念書,住在外面實在太不方便了!”林淺夏據理力争道。她雖然很生氣,可知道自己如果硬來的話肯定會輸得一塌糊塗,因此還是想和習微涼講講道理。

“你今年已經大三了,你的課一周才十五節。況且我可以給你請個司機送你去上課。”習微涼淡淡說道。

若不是因為打不過習微涼,林淺夏真想狠狠甩他一巴掌!沒見過這麽大男子主義的男人,難不成他是古代某個王爺穿越過來的?!

“我一直都夜不歸宿別人會怎麽想?!你要把我推到輿論的風頭浪尖嗎?!”

“你可以把結婚證給同學看看。”習微涼說得理所當然。

林淺夏氣得快要吐血,她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怒吼道:“我有我的人生自由,你無權幹涉!”

“你是我的妻子。”習微涼涼涼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問出他已經憋了很久的問題。“邵華澤是誰?”

林淺夏原本還想再多吼幾句以洩心頭之恨,卻在聽到“邵華澤”時仿若被人當頭打了一棍似的整個人愣在那裏。

良久,林淺夏都不再開口。她避開習微涼質問的眼神,望向窗外苦笑。

邵華澤是誰?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

回到家林淺夏又忍不住開始鬧了。她邊喊着“我有人生自由!”邊想找東西摔,卻發現所有可以摔的東西似乎都已經被習微涼給收了起來。

她氣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孩一樣撲騰着兩只小短腿,習微涼看了就想笑,不過在想到邵華澤時他整個人就抑郁起來,濃黑的眉頭皺得仿若可以擰出水來。

習微涼也不知道該怎麽哄她,于是就把林淺夏晾在一邊,趴在地上自顧自地做起了俯卧撐。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幾天前。那時林淺夏在一地的碎片中大吵大鬧,而習微涼卻還能鎮定自若地鍛煉身體。

林淺夏徹底沒轍了,她現在恨習微涼恨得牙癢癢,于是就站起身走過去突然整個人毫不客氣地坐到了習微涼的背上。

可是他低估了習微涼這個特種兵出生的男人,他以前做俯卧撐的時候可常常是要背着戰友那百來斤的身軀,現在就林淺夏這還不過九十斤的小身板,哪難得了他?

于是乎只見習微涼稍稍停頓了一小會兒就又開始麻溜地做起了俯卧撐。

林淺夏氣得咬牙切齒,可她還是不死心地坐在習微涼的背上,她就不相信他是神人了!!

習微涼原本還做得很賣力、很專注、很忘我,可在隐隐感覺到林淺夏那肉肉的小屁股在不停地磨蹭着他結實的背部時,他的小腹也漸漸升騰起一陣熱氣……

終于,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一只大手突然将林淺夏拽下,然後高大的身軀俯在她的上方,雙唇急不可耐地吻了下去。

林淺夏哪肯乖乖讓他享用,氣得她又是蹬腿又是搖頭,最後因為力量微小構不成威脅就索性閉嘴對着習微涼伸進來的舌頭狠狠一咬。

很快口腔中就傳來一陣血腥味,習微涼吃痛,他放開林淺夏雙目冰冷。

“你如果不尊重我的人權,不給我應有的人身自由,就永遠別想碰我!”林淺夏威脅道。

習微涼喘着粗氣,舌頭的疼痛并沒有冷卻他高昂的欲、望,他現在真的好想将身下的人兒按在懷裏好好地蹂、躏一番……

可他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呼吸急促,低啞道:“那我不碰你。”

林淺夏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即使習微涼已經迅速放開她走入了浴室,她也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9探病

林淺夏在反抗多次都無效後就徹底斷了回宿舍睡覺的念頭。她這人心理素質不算很好,但卻能懂得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既然再怎麽鬧革命她這農奴都無法翻身把歌唱,那倒不如索性接受現實,也省得自己勞心勞力又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想,她畢竟已經是個已婚婦女了,不能夠像以前單身那樣自由自在也實屬正常;而習微涼要求自己和他住在一起也不算很過分,不然和現在很多貌合神離的夫妻分居有什麽區別?

倆人雖處于冷戰,但關系還不至于白熱化,勉強能算是和平共處吧。畢竟這只是林淺夏一個人單方面的耍性子,習微涼還是和往日無異,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依然會煮飯燒菜做家務,常常都能準确無誤地夾一些林淺夏偏愛的菜肴到她的飯碗裏,将一個好丈夫的角色扮演得無可挑剔。

林淺夏現在過的就是一只米蟲般的悠哉生活,上課下課有人專車接送,吃飯也不用擠食堂,就連家務活她都不用做了。

這是多少尋常女性夢寐以求的生活啊,可林淺夏卻實在高興不起來,她覺得自己現在和那些被關在鑲金戴鑽的鳥籠裏的金絲雀沒什麽兩樣。

這日,兩人共進晚餐。

習微涼挑了塊最大的紅燒肉放到林淺夏的碗裏,因為方才魏禮群又打電話過來說起了他叔叔換腎的事,于是便開口問道:“我叔叔得了尿毒症,前不久找到了和他匹配的腎源,但是他出不起高額的醫療費,想求我幫忙,你怎麽看?”

林淺夏一愣,待她反應過來之際心裏卻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習微涼這是在和她商量事情,很顯然,他一直都很尊重她這個妻子。這件事其實他明明可以自己一個人作決定的,畢竟她目前還只是個吃軟飯的。

別說外面某些喜歡拈花惹草的男人了,就連她那還算顧家的父親有時在某些大事上也喜歡擅作主張,從不和她母親商量商量。結果被母親發現後兩人就會吵得不可開交,整個家都雞飛狗跳的。

林淺夏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習微涼的心裏還是有一席之地,雖然他這人性子清冷淡漠,但對她還算是盡心盡力。可他這人真的過于強勢,有時會讓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林淺夏回過神,便理所當然道:“既然是你的叔叔,那肯定要幫忙啊!”

習微涼掃了她一眼,涼涼道:“他大概還缺二十萬,你确定要幫?”他一雙黑眸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其實若是魏禮群一定就會看出習微涼不是很願意幫這個忙,畢竟他對當年他叔叔的薄情寡義還心有芥蒂。

可林淺夏不善于察言觀色不說,她也不大了解習微涼,也不知道他叔叔曾經對他的所作所為,因此她還是連連點頭道:“當然啊!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他是你叔叔啊,是你爸爸的親弟弟!錢可以再賺,可你叔叔現在危在旦夕,能找到匹配的腎源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一定要珍惜這個機會!沒有什麽比親人的生命更重要了!”

林淺夏畢竟還是象牙塔裏的小姑娘,對金錢的重視還沒有像那些社會上的人士那麽重。或許是她還沒體會過賺錢的心酸與苦痛,又或許她只是生性善良。她不知道習微涼有多少積蓄,雖然他的銀行卡在她那裏,可那張卡一直被她塵封在抽屜裏,這麽久了連碰都沒碰過。但她覺得不管怎樣,他都應該施以援手,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即使是陌生人她都無法做到置之不理。況且以她對習微涼的了解,他還是有些家底的。

習微涼眉頭微挑,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他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道:“那我今天給他戶頭彙錢。”

“你叔叔生病了怎麽都沒見你去看過他啊?”林淺夏疑惑道。習微涼似乎除了在部隊裏其餘的時間就都是和她呆在一塊兒。尿毒症啊,這可不是感冒發燒那種大不了的小病,況且對于上了年紀的人來說這種病可是很可能致命的啊!

“沒必要。”

“這怎麽會沒必要呢?”林淺夏發現習微涼實在太不懂人情世故、太薄情寡義了。她可不希望自己嫁給的男人會是這樣冷血無情的。若不是因為他對她不錯,她還真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究竟是不是石頭做的。

習微涼一頓,淡淡道:“你陪我?”

林淺夏其實很不情願,可想到自己畢竟是他的妻子,于情于理都應該陪他去醫院探望叔叔的。“好吧。”

……

習微涼為了配合林淺夏的課程,常常和部隊裏的同事換班。幸虧那同事為人不拘小節,而且目前還孤家寡人一個,所以在得知習微涼的顧慮後還是很樂意和他換班。

林淺夏第二日正好沒課,習微涼也找了同事代班,于是倆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備去同仁堂買些補品帶到醫院去探病。

習微涼覺得自己的媳婦兒雖然年紀不大,卻懂的挺多。看着她和藥店導購員讨論尿毒症患者該吃什麽補品的認真模樣就讓他心裏一陣悸動……

兩人來到習微涼叔叔的病房門前,在要開門而入時林淺夏突然有點打退堂鼓了。她擡頭望着他,吶吶道:“我就在門口等你,不進去了行不?“

“當然不行。”習微涼薄唇微抿,涼涼道。

“……”林淺夏很為難。一是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二是習微涼父母雙亡,那他叔叔就算他最親的人了,去看望他叔叔她怎麽都有種醜媳婦兒要見公婆的感覺……

更何況她對自己的還那麽沒信心。

她真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好好打扮一番就過來了。

其實如果她知道習微涼和他叔叔的事她就明白她的所有顧慮都是多此一舉。

“那我們就回去吧。”習微涼也不想見到他叔叔。他回來這麽久也就在魏禮群的勸說下去醫院看了他一次而已。

林淺夏差點就要點頭稱好了,可在雙眼瞄到習微涼手上提的高檔補品後就只好兩眼一閉,愁眉苦臉道:“我們還是進去吧。怎麽說都到門口了。”唉,她在心裏一陣哀號……

兩人進去的時候護士正好給習微涼的叔叔習南風打完點滴。

習南風和大多數尿毒症患者一樣,面色蠟黃枯槁,而且身體還有浮腫跡象,但可能由于胃口不好整個人顯得孱弱不堪。

“微涼??”習南風在看到習微涼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原本一直以為自己在這有生之年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嗯。”習微涼淡淡地應了一聲。

微低着頭的林淺夏原本還以為習微涼會向他叔叔介紹自己呢,結果等了半天也沒動靜,擡頭一看才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窗戶旁,留給別人一個分外冷漠的背影。

這兩人真的是親生叔侄嗎?怎麽會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呢?

“你是?”習南風似乎對習微涼冷淡的反應也不介意,只是差異地看着林淺夏詢問道。

“叔叔你好。我今天和微涼一起來看您,祝您早日康複。”林淺夏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但這一席話還是說得很得體。

習南風也不再多問什麽,只是點了下頭,似乎頗感欣慰。

林淺夏被習微涼一個人晾在那裏好不尴尬。于是只好拿起旁邊桌子上的蘋果削起皮來。

習南風剛吃完蘋果護士就進來了,說病人需要休息,請他們立即離開。

林淺夏正準備跟着習微涼離開病房時,習南風突然攥住她的手眼眶濕潤道:“代我向微涼說一句‘對不起。’”

“啊?好。”

其實人老了之後會更懂得親情的可貴,而且往往也會看開很多事,比如名,比如利。因此他們常常會為自己年輕時做的事後悔莫及。習南風覺得自己年輕時将剛初中畢業的習微涼送到軍隊裏實在太不厚道,其實只要他每天少喝些酒、少抽些煙,就算家裏多一雙筷子日子也還是可以過的下去的。

……

林淺夏坐進車裏,小心翼翼地觀察着習微涼的表情,輕聲道:“你叔叔要我代他向你說‘對不起’。”

“嗯。”

習微涼眉頭微皺,看起來很不高興。他是很少喜怒形于色的人,現在會表現得這麽明顯就更讓林淺夏對于他叔叔和他的過往感到好奇,于是忍不住道:“你叔叔以前對你不好嗎?”

問完她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習微涼和她又沒有什麽感情,這種不開心的過往怎麽會和她說呢?

可她不知道,在習微涼的心裏她就是他的妻子,沒有什麽事是不可以說的。

“小時候,我叔叔對我還算不錯。但是自從我父母去世我住在他家後,他就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他心疼我花他的錢,根本不想養我,可又怕村民說,所以經常找理由打我。後來我初中念完他就把我送去軍隊裏,從此我和他就沒怎麽聯系。”那時習微涼的成績是全市第二,考上了省重點高中。

習微涼在病房裏會不願意多看他叔叔一眼,只是是因為他還很在意習南風。他記得小時候調皮搗蛋被父親教訓時常常都是他叔叔護着他,那時他和叔叔很親近。可沒想到父母雙亡後他叔叔竟然視他如眼中釘。習南風真是讓他看透了世态炎涼……

10談判(小修)

林淺夏是個不折不扣的宅女,只要給她一臺電腦、一根網線以及充足的食物,她就能足不出戶好多天都不發黴。

習微涼的書房裏有電腦,還裝了寬帶,因此平常除了上課她一般都泡在書房裏玩電腦。

這一天林淺夏和往常一樣呆在書房裏看小說,她是某新建小說網站的兼職見習編輯,專門到一些出名的小說網站去挖掘有潛力的新人與自己的網站簽約。而習微涼自然是去了部隊裏。

今天她大致浏覽了某些新手的作品發現沒有幾部符合她要求的,于是索性關上電腦想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不料電腦還沒關上,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林淺夏按了接通鍵,電話那端傳來團支書略顯急促的聲音。

“淺夏,你在哪兒?我去你宿舍找你,夢奎說你不在。”

“噢……我在外面。你有什麽事嗎?”

“我們班貧困生投票會議今晚要進行,每個宿舍都要派一個代表參加。你們宿舍就你一個沒有申請貧困生,所以你必須參加。”

林淺夏宿舍一共有六個人,可除了她其餘五個人都申請了貧困生。但是實際上真正家庭有困難的就只有王夢奎一個人

其餘四個卻從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還時常開玩笑說國家的錢不拿白不拿。可她們卻不知道自己擠掉了真正需要幫助的同學的名額。

林淺夏想到她的表姐曾經告訴她,她學校裏的貧困生那是人手一架iPhone4。

林淺夏對此頗有微辭,覺得這種人道德素質實在太低,虧他們還是大學生。但又不想和舍友們鬧翻,因此只會偶爾在王夢奎面前批鬥她們幾句。

林淺夏問了團支書具體時間後就換好鞋子準備回學校。

可就在她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被從外面鎖了起來。她趕緊撥通了習微涼的電話。

“微涼,門不知道為什麽鎖起來了我出不去。”

“你要去哪裏?”

“我班級今晚要開會。”

習微涼靜默了一會兒便淡淡說道:“我馬上回去。”

林淺夏沒有想太多,就乖乖地呆在家裏等着習微涼回來。

……

學校給每個班七個貧困生名額,但因為太多人申請了所以需要進行投票選舉。

林淺夏一行在內的九個人坐在一起傳閱着每個申請人的家庭資料表,各個都寫得凄苦迷離,還真是真假難辨。

林淺夏在看到自己舍友的家庭資料時只能鄙夷地冷笑,這故事還真編得催人淚下,簡直比她看的某些小說還雷人狗血。

最後為了節省時間,大家就省掉每個人介紹自己舍友真實情況的步驟,直接進行投票。

其實這哪是看誰家更窮啊,根本就是比你的人緣。

大學雖然還算是個幹淨的地方,但也是半個社會了。因此有很多利益鏈存在。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舍友拉票而撒謊,或者是把票投給和自己關系好的人,根本就沒有考慮申請人的真正家庭狀況。真正家裏貧窮的人有時倒反而落選了。

可林淺夏就投了王夢奎一個舍友,其他六票都給了別人,也沒有為另外四個舍友拉票。

一般這投票是要保密的,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林淺夏沒有投另外四個舍友的事被傳到了她們的耳朵裏。

林淺夏從此在宿舍就過得如履薄冰,偶爾在宿舍午睡時都會遭到白眼。

王夢奎安慰了林淺夏一會兒後,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小夏,你可以告訴我那天究竟怎麽回事了吧?”

林淺夏郁悶了,她的确說過有機會的話會和王夢奎好好解釋解釋,可是那只是她的緩兵之計,這種事實在太難以啓齒了!不過做人又要守信用,她也受不了天天被王夢奎質問,只好準備招了。不過她不想如實禀告,于是在心裏偷偷打着草稿。

王夢奎見林淺夏還在那邊猶豫不決,就對天發誓道:“我肯定不會告訴第三個人,我們的舍友一個也不知道。”

除了王夢奎知道林淺夏有隐情外,其他同學都只以為她是搬到了表姐家住。

“我就是……”林淺夏吞吞吐吐,終于她做好了死的準備大義淩然道:“我和人同居了。那人是我的男朋友。”雖然還是撒謊了,可本質還是一樣的吧。

王夢奎錯愕的臉表情很藝術。她激動地顫聲問道:“他不是邵華澤嗎?”

“不是。”林淺夏別過臉,苦笑道:“邵華澤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而且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以後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

因為遭到舍友的排擠,林淺夏也不太想在宿舍呆了,所以她每天也習慣回習微涼的住處,而且漸漸把那裏當作自己的第二個家。

可紙總是包不住火的,她就算再宅,偶爾還是有突發情況要出門一趟。門被鎖一次可以算是偶然事件,但第二次、第三次,林淺夏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門怎麽又被鎖了?!”她心煩意亂道。

“嗯。你要去哪裏?”

林淺夏見習微涼的語氣沒有絲毫驚訝,再加上這種情況接二連三地發生,她不懷疑就怪了!

她強壓住心頭的怒氣,冷聲質問道:“門是被你鎖了?”這句話雖是疑問句,可她的語氣裏充滿了肯定。

“你想去哪裏?我回去接你。”習微涼轉移話題,避重就輕道。

“你這個神經病!!!”林淺夏終于憋不住爆發了。這是什麽?這和非法囚禁有什麽區別?虧她被人軟禁了快一個月卻還毫不自知!

習微涼回來的時候林淺夏正坐在沙發上,臉色黑得就像被人潑了一層墨,整個人周身都仿若萦繞着一股陰氣。

在等待習微涼回來的一段時間裏,林淺夏從一開始的怒不可遏到現在的鎮定冷靜,期間她想了很多很多,她開始懷疑習微涼,懷疑自己的選擇。

習微涼的心理不正常,她真的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的确,中國的男人都有些大男人主義,這連開放的歐洲國家也難以避免。男人強勢一點無可厚非,可有哪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強勢到将自己的妻子鎖在家裏的?!

“你為什麽要把我鎖在家裏?”林淺夏不像之前那樣使性子、耍脾氣、撒潑罵人了,她現在表現得很冷靜,習微涼知道自己觸犯到她的底線了。

“你還可以去上課的。”他補充道。

林淺夏快抓狂、快暴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像習微涼這樣奇葩的人。他哪是從火星來的啊,分明就是從天二裏逃出來的精神病患者啊!

“微涼。”林淺夏雖然只學過一點心理學的皮毛,但不能激怒患者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和。“你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是不是被你的前女友背叛過?”

“不是。”習微涼立即否定道。“除了你,我沒有和其他女孩接觸過。”

林淺夏見習微涼不像撒謊的樣子就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把我鎖起來?”

習微涼薄唇緊抿,似乎怎麽也不肯開口。他也明白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可是他即使覺得這樣做是錯的也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微涼,夫妻之間要互相信任的。”林淺夏知道他不肯開口的事你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是徒勞,于是索性根據自己的猜測開始循循善誘。

“夫妻之間也要互相坦誠的。”習微涼也不甘示弱淡淡開口道。“邵華澤是誰?”

林淺夏原本還準備了一大堆的道理要講,卻因習微涼的一個問題而卡在了那裏。她真沒想到他的記性會那麽好,他以為過了那麽久他都已經忘了,沒想到他還介意着。

真沒想到習微涼這個純爺們的外表下還有一顆和女人一樣愛計較的心。

好吧。林淺夏覺得正常人活了一把年紀也都有過去,所以說習微涼這人他不怎麽正常。“他是我之前的暗戀對象,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所以我和他絕對不可能。”

習微涼早就已經猜到這一層了,可是在親耳聽到林淺夏說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很不高興。

“微涼,我有個朋友她的叔叔是個心理醫生,我陪你去和他聊聊好嗎?”

“我沒病!”習微涼終于無法再鎮定下去了。

“可你把我鎖起來就是有病!”林淺夏忍不住回擊道。“你這樣讓我很痛苦你知道嗎?我去哪裏都要經過你的允許,再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會和你離婚。”

習微涼很生氣,也很慌亂。他抑制住發火的沖動寒聲道:“軍婚是受到保護的。”

“可是法律也不會盲目地保護。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囚禁我,法律也會判我們離婚的,即使你是軍人。”林淺夏雖然閱歷尚淺,可畢竟也是個大學生,在某些大事面前還是勉強能冷靜思考,理智應對。

林淺夏所說的也是習微涼最擔心的,他在心裏一直試圖說服自己要相信她,自己這樣做不過是杞人憂天。

林淺夏今天的表現也讓習微涼開始重新認識她。她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簡單懦弱。“我考慮考慮。”

……

習微涼又跑到魏禮群家裏散心去了。

魏禮群很了解習微涼,因此能對症下藥。他思考了一會兒後便說道:“你覺得那姑娘是個好女孩兒嗎?”

“當然!”習微涼毫不猶豫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是個好女孩那就更不可能會做出出格的事兒了,你這樣根本就是在杞人憂天嘛!你母親都已經去世那麽久了你不要一直耿耿于懷,她只是萬千女人中的一個,不具有什麽代表性。你看看我,我媽媽跟了我爸爸幾十年了還不都沒出過什麽事兒嗎?大多數女人都會從一而終的,你要相信她。”

魏禮群見習微涼還在搖擺不定就乘勝追擊道:“和你說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富裕的地主,剛取了一個很漂亮年輕的小老婆。有一天他要外出做生意,得有一個月沒回來。于是他就用鐵鏈把小老婆給鎖了起來。鄰居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理所當然道這樣她就不會和別人跑了!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地主做完生意回來後他的小老婆還是和別人跑了,他邊哭邊問為什麽,鄰居就告訴他女人會和任何一個給她自由的男人跑了。”

習微涼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他覺得魏禮群說的很有道理,林淺夏是個好女孩兒,她和他的母親不一樣。還有他最後說的那個故事真是讓他心有餘悸。

林淺夏趟在床上也是思緒萬千,若不是因為習微涼不好對付其實她很可能會馬上提出離婚。畢竟自己和他的感情還不怎麽穩定,心理疾病可輕可重,她還記得自己曾經在某張報紙上看到過一則新聞:一個男的因為心裏有疾病就将他女朋友殺了還分屍……她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林淺夏想得入神就突然感覺到一雙大手将她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習微涼貼在她耳邊呢喃道:“我以後不鎖你,你也不準再提離婚。”然後不待她回答就急切地剝開她的衣服化身為狼。

林淺夏之前還對習微涼的自制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那時他寧願再也不碰她也不肯她回學校她一開始還不相信,可習微涼還真是說到做到,之後那麽多天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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