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想,現在死都不想見到的人……

此時那張她怎麽也無法忘懷的俊臉竟然就這樣真實的映入自己的眼簾,林淺夏只覺得內心翻江倒海,怎麽也無法平靜。

“淺夏,你回來了。”邵華澤轉過身,目光灼灼地注視着林淺夏,聲音分外醇厚動聽。

林淺夏穩了穩心神,嘴角勉強揚起一抹僵硬的弧度,面色複雜道:“是。”

這時一個小小的腦袋從邵華澤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林淺夏咕嚕嚕地直轉。

“堯兒,叫姐姐。”邵華澤溫柔地拍了拍兒子的小腦袋,囑咐道。

“姐姐。”

天真稚嫩的聲音直接闖入林淺夏的耳朵裏,她只覺得血氣上湧,自己似乎一個不留心就可能倒下。

林淺夏實在沒有辦法做出回應,她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邵華澤的兒子一眼,只能兩只手緊緊撫着門,心裏有個聲音在咆哮着要她離開。

“還仵在門口做啥?!快進來!”林淺夏的媽媽陳顧芹見女兒還傻站在門口不進來就嗔怒了幾句後走過去接過她的行李。

林淺夏跟着陳顧芹走進家裏,發現邵文澤也在他家,正和他父親下象棋。

“喲,淺夏妹子!”邵文澤一見林淺夏就準備甩下棋局,卻沒想到被素來下棋如癡的林東觀(林淺夏的父親)給攔住,略顯嚴肅道:“臭小子,一點棋品都沒有!”

邵文澤無奈,只好又坐下陪林東觀下棋。

“爸爸。”林淺夏叫道。

“嗯。淺夏啊,快點過來給爸爸倒杯茶。”林東觀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回來,高興得眉眼都藏不住笑意。

“好。”林淺夏乖乖地走過去,給父親重新泡了杯鐵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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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故意裝作無視邵華澤父子倆,卻見陳顧芹牽着邵華澤的兒子走過來,吩咐她道:“女兒,陪洛堯玩玩,華澤要在廚房給媽媽打下手。”然後也不等她回答,就雷厲風行地走進了廚房。

林淺夏不敢看邵洛堯那雙黑葡萄般亮晶晶的眼睛,只能牽着她來到了客廳中央的積木旁陪着他堆積木。

他們坐的地方離客廳很近,因此廚房裏兩個人談話的聲音都清晰地傳入林淺夏的耳朵裏。

“洛堯是不是營養不良?看起來就像個三歲的小孩兒。”

“是啊。堯兒他媽媽難産,生下他後就去了。”邵華澤聲音低沉,即使夾雜着菜下鍋“茲啦茲啦”的聲音也掩蓋不住他辛酸的口氣。“他喝不到母奶,吃的都是奶粉,而且沒有媽媽照顧的孩子總是苦了些,他從小身體就不好。”

他們說的是K市的方言。

林淺夏大吃一驚,那那天她在家樂福超市看到的女人又是誰?

她再看邵洛堯,只見他十分專注地玩着積木,似乎壓根兒就沒聽到廚房裏的談話。

林淺夏想他可能聽不懂K市的方言。的确,現在的小孩兒普通話都講得很好,有些甚至連英語都會懂一些,可是他們的父母卻沒有教他們最原汁原味的家鄉方言了。

“孩子都五歲了,也不想着給他找個媽媽。”陳顧芹繼續道。

“有找過,可是相處了一段時間都感覺不大适合。之前有一個女的和我都快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她卻在要去領證兒的前一天晚上對我說能不能把堯兒拖給我父母養,我肯定是不願意的,就和她分手了。”

林淺夏算是聽明白了,看來那天她在超市看到的女人邵華澤已經和她分手了,也就是說,他現在還是單身。

可那又怎樣?林淺夏苦澀地撇了撇嘴角,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小孩子都是很好學的,邵洛堯玩着積木玩膩了就纏着林淺夏問東問西的。

林淺夏覺得邵洛堯這孩子也實在可憐,連自己的母親都沒見過,還要一直去适應父親帶回來的不同女人,卻沒有一個肯真正接受他。

她收拾好心情,耐心地回答邵華澤提的任何一個問題。

邵洛堯似乎很喜歡林淺夏,吃飯的時候也要和她坐在一起,還“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

邵家的兩個老人都去親戚家探病了,因此只有邵家兩個孩子來林淺夏家裏做客。

五個大人加一個小孩兒還算其樂融融地吃完了午餐。

林父林母和邵文澤都去外面散步了,邵華澤因為要陪兒子看少兒節目就沒有去,林淺夏借口自己舟車勞頓也沒去。

邵洛堯看完了動畫片後終于要回家了,小家夥緊緊牽着林淺夏的手依依不舍道:“姐姐,你給我當媽媽好嗎?”

其實短短的相處下來林淺夏并沒有對邵洛堯有多好,但是小孩都只會憑感覺看人,他就是覺得這個姐姐比爸爸帶回來的所有女人要好。

林淺夏目光複雜地望着邵洛堯清澈的雙眸一時說不出話來,邵華澤也是很尴尬,只能罵了兒子一句并催他趕緊回家。

“……不好!”林淺夏陡然激動地甩開邵洛堯緊緊拽住她的小手,整個人像避難般跑進房間,然後趴在床上小聲地哭了出來。

18拜訪(修改+添加了一點小內容)

自從那一天晚上林淺夏拒絕了邵洛堯童言無忌的要求後,邵華澤就再也沒有來林家過,倒是邵家兩位老人常常帶着他們的寶貝孫子來林家串兒門。

邵洛堯似乎真的很喜歡林淺夏,一到林家就會直嚷着“姐姐、姐姐”要林淺夏出來陪她玩。

林東關常常會和邵父下下棋,間或聊聊諸如“釣魚島”等國際時事熱點,像“今天誰誰誰勇救落海婦女,入選中國好人榜’”等社會焦點也偶爾會提到;至于陳顧芹和邵母兩個中老年婦女自然也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因此照顧小孩兒的任務林淺夏肯定是無法推脫。

就像現在,林淺夏正赤腳坐在白色瓷磚鋪的地板上陪邵洛堯小朋友玩飛行棋。

“一、二、三、四……”邵洛堯扔了個“六”,肉嘟嘟的手指抓着粉紅色的棋子一邊走一邊認真地數步數。

林淺夏百無聊賴地盯着邵洛堯的棋子,其實她想告訴他,好不容易扔到一個“六”,那可以先把未出去的棋子出完了再說。

可是她情緒有些低落,因此不怎麽想開口說話。

這是林淺夏假期的第四天,也就是國慶節的第一天。她想到自己這珍貴的十天可能就只能這樣陪着一個小屁孩兒玩那些無聊的游戲就覺得要多悲催有多悲催,這種過法兒簡直還不如她平時上課呢!

林淺夏發了好一會兒愣,等她回過神來後才發現自己的一雙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膠在邵洛堯身上。

邵洛堯長得很瘦弱,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一些,這點和他父親高大的身軀相比要差太多。但是他的五官和邵華澤長得很像,尤其是那一對眉眼,就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她根本移不開眼。

……

原本今天只會和前三天一樣過得平淡卻也安寧,但林淺夏萬萬沒想到,有人竟然會閑到千裏迢迢地從市中心“跋山涉水”來到她這偏僻的家裏。

“林伯父、林伯母。”習微涼來到林家的時候,手裏正提着兩袋子的新鮮土雞蛋,一張俊臉也不像往日那樣冷漠,甚至連說話的口氣都帶着一絲謙卑、恭敬的味道。

林淺夏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時震驚萬分地擡起頭,當看清來人時更是一臉錯愕,琥珀色的雙眸睜得大大的,一張小臉寫滿了緊張與害怕,活像見到了什麽妖魔鬼怪。

相比林淺夏的張皇失措,習微涼倒是顯得頗為鎮定自如。他只是略微掃了一眼林淺夏,當看到她穿着超短的睡褲、大赤赤地坐在地上露出兩條小白腿時,濃眉微挑。

“喲……小夥子你今天又來我們鄉下買雞蛋了啊!”別看陳顧芹已經快五十歲了,這記性可比一般的年輕人還要好。她一見到習微涼連愣都沒愣過就馬上認出他來,而且還非常熱情地拉他來家裏坐。

林東關對這小夥子自然還是有些印象,就在下棋的間隙中抽空朝習微涼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林淺夏一聽那更是心驚膽顫。難道她爸媽早就已經認識習微涼了?!

習微涼自然也不,就這樣扭捏,跟着陳顧芹走進林家,一言一行都顯得很大方。“伯母,我剛才去那位王大爺家買了幾斤雞蛋,這不為了感謝你們上次給我帶路,就正好給你們捎來了幾個雞蛋。”他說是說幾個,其實放在桌上袋子裏雞蛋起碼有十幾個。

陳顧芹一看有這麽多蛋哪好意思收下,就連忙推辭道:“這麽客氣幹啥?!就帶個路而已。”這王大爺家的雞可都是吃自家的糧食,那下的蛋自然要比市場上的貴上很多。

習微涼見陳顧芹不肯收下就只好補充道:“伯母您看我雞蛋買了這麽多,帶回市裏也不方便。”他望了一眼邵母說道:“要不,讓這位伯母也帶幾個蛋回去?”

邵母肯定是連連推脫,習微涼自然也不勉強。

陳顧芹見習微涼的确買了很多雞蛋心想他說的也挺有道理,就不再客氣,随便挑了幾個雞蛋放進冰箱裏然後将剩下的蛋都還給了習微涼。

林淺夏心裏忐忑,她不懂習微涼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也不敢再看他一眼,只能裝模做樣地陪着邵洛堯下飛行棋。

習微涼接過蛋,接着說道:“阿姨,今天可能還得麻煩您一件事。就是這裏附近哪裏可以買到新鮮的蔬菜呢?”

一聽說有人要買蔬菜,林東關馬上就想到了自家種菜的妹子。“找我妹就行!她家種的菜絕對綠色無害!!”

“對!”陳顧芹附和道。其實他們自己村就有一些種菜的農戶,産品都是綠色無害的,但她尋思着肥水不留外人田,自然是只提自己的小姑子了。“女兒,快帶這位大哥去你姑姑家!”

林淺夏一聽那小心肝兒都快跳出來了。她驚恐地望向習微涼,只見後者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竟然還有似笑非笑的表情。

陳顧芹的決定自然是正中習微涼的下懷,他憋了好久卻在林淺夏看向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揚起嘴角。

母親大人的聖旨林淺夏哪敢違抗,只能乖乖地走進房間換好衣服出來。

當走到習微涼身邊時因為害怕被父母瞧出兩人之間的端倪還裝作非常禮貌的樣子對習微涼說道:“這位大哥,請跟我來。”

習微涼被那一聲“大哥”給雷得哭笑不得。

林淺夏帶着習微涼走出離家裏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時她終于卸下僞裝停下腳步,忍不住回頭瞪了一眼習微涼責怪道:“你怎麽能來我家?!而且你似乎早就來過我家了!!”

習微涼一雙黑眸緊盯着那張氣呼呼的小臉沉默了良久……

最後他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徑自走到前面留給林淺夏一個略顯寂寞、蕭條的背影。

他為什麽不能來她家?!他是她的丈夫,他來看岳父岳母本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想說我想你了,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林淺夏望着習微涼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她認為他一定是生氣了,可是如果她能走到他的面前就會發現,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寫滿的——是失落和受傷。

……

林如是,也就是林淺夏的姑姑,嫁到了離家不遠的隔壁村。

倆人約莫走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就到了林淺夏的姑姑家。

林如是一聽有人要來買蔬菜,她當即眉開眼笑,一張嘴都笑得合不攏。她想到自家冰箱裏還有很多果凍條,就裝了一小袋讓林淺夏帶回去吃。

習微涼這次買了很多蔬菜,都裝了整整一大麻袋。他想這麽多的菜家裏的冰箱肯定裝不下,就預計着回去的時候順便到部隊一趟,将蔬菜送一些給戰友,尤其是經常替他值班的那位陳同志。

……

倆人回去的時候習微涼肩上扛着一大麻袋的蔬菜,左手還提着一塑料袋的果凍條。

“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早着呢!我這次放假放十天。”林淺夏側過臉擡頭看了一眼習微涼,只見這厮扛着那麽一大袋不知道有多少斤重的蔬菜走了那麽長的一段路竟然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和她說話,這體力好得還真是沒話說。

不過習微涼非常人所能及、驚人的體力她也早就領教過了……

習微涼想說,這十天的假你至少分五天陪我吧?但最後還是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

他憶起父親曾經坐在家裏的客廳裏等待深夜未歸的母親。昏黃的燈光灑在他常年風吹日曬、飽經風霜的臉上,他眼眶濕潤、雙目通紅地望着自己,他說,微涼,爸爸很累。

習微涼想說,爸爸,我也很累。

得不到回應的感情,誰能不累呢?

……

到達林家的時候林東關沒有在下棋,而是在廚房裏一手抓着鍋柄,一首套着透明手套熟練地揉捏着魚肉。

原來林關東正準備做魚丸。

雖然林家負責燒菜做飯的都是陳顧芹,但林東關的廚藝很不錯,尤其是做出的魚丸,那口感一般的商鋪是比不上的。

可是他方才剛将魚肉刮下,往鍋裏撒完鹽、糖和玉米粉的時候,家裏就突然停電了。

陳顧芹出去問村民才知道,原來是村口的保險絲因為功率過高被燒斷了,聽修電的人說明天晚上才可能通電。

這魚丸本就是海鮮制品,在寒冷的冬季就不能存放多久,更何況這炎炎夏日?況且沒有了電冰箱也就失去了保存食品的功能,而林東關每一次做魚丸都是做很多,以前可以把多做的魚丸放在冰箱裏冷凍,現在斷電了,這隔了一夜,魚丸肯定已經臭得不能再吃了。

邵父邵母腸胃不好不能吃魚丸,其他的鄰居們又都煮了飯。林東關和陳顧芹正煩惱這魚丸該怎麽辦時,就正好看到和林淺夏一起回來的習微涼。

陳顧芹很高興,立馬挽留習微涼要他留下來吃魚丸。

林淺夏沒有回去,習微涼自然也是不想離開。但他不知道自己留下來會不會顯得人很随便。其實來林家之前魏禮群有教他拜訪岳父岳母時應該怎麽表現,而且還說像他這樣以半生不熟的人的身份是不應該留下來吃飯的。

習微涼有些犯難,他望了一眼林淺夏,見她輕輕地點了下頭,才終于放下心來。

其實林父林母都很淳樸,他們不怕別人吃自家的東西,就怕自家的東西被浪費了。

陳顧芹畢竟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家裏有丈夫當家,她一個家庭主婦只要幹好家務活其他的事都不用她操心,因此自然閑得慌,喜歡給別人做媒。

她看習微涼這小夥子長得特精神就動起了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的念頭。

“小夥子,結婚了嗎?有對象了沒?”

“老媽!”林淺夏趕緊打斷陳顧芹。她老媽這多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而且習微涼會怎麽回答讓她很忐忑不安。

習微涼掃了一眼林淺夏,見她望着自己滿臉哀求的模樣,只能在心裏嘆氣道:“還沒。”

“那你今年多大啦?”陳顧芹完全無視一旁不高興的林淺夏。她一聽有戲馬上雙眼放光。

“三十。”習微涼如實達道。

“三十啦?”陳顧芹有些吃驚。習微涼雖然皮膚黝黑,但一點也不顯老,甚至看起來頂多二十七歲的樣子。“三十歲還沒結婚啊。我們這兒有的小夥子早點的話才二十二、三歲就結婚了,你可得抓緊了啊。”瞧林媽媽這鋪墊得……

“嗯。”

“我有一個外甥女,今年二十六歲,長得挺漂亮,人又很溫柔,要不改天介紹你倆認識認識?”陳顧芹心想這小夥子模樣英俊、身材高大不說,看他的樣子就知道經濟條件不錯,倆人要是真成了,那她那外甥女可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習微涼一聽,馬上拒絕道:“不用!”

陳顧芹臉上有些挂不住,她以前要給人介紹對象時也曾遭到拒絕過,不過人家至少還會編一些還算合理的借口來搪塞,會這麽直接拒絕的人她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她想這小夥子實在太自以為是了!

習微涼如果知道自己原本在岳母心中的好印象徹底破滅了,肯定腸子都悔青了……

19傷疤

習微涼最近突然變得忙起來,原因是經常替他值班的陳同志開始忙着相親找對象了。最近他正好和一個當老師的姑娘兒看對眼,常常需要抽出時間來陪姑娘家逛逛街、看看電影啊什麽的,因此替他值班的任務理所當然地落到了習微涼的頭上。

別無選擇的,習微涼一連好幾天都沒辦法回家,甚至晚上都只能呆在部隊分配的房子裏睡覺。

看不到林淺夏,習微涼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常常心神不寧。天氣要是涼了,他會擔心她衣服穿得夠不夠;在吃午飯的時候,他會擔心她有沒有吃好;夜幕降臨了,他會打電話問她回家了沒。然而後者卻會理所當然地對他說,我就在宿舍睡覺。

這一連好幾天都見不到自己的小媳婦兒,習微涼雖然表面上風雨不動安如山,但實則內心已經波濤洶湧,這直接導致那群新兵蛋兒隐隐覺得他們這幾天的訓練量比以往要多。

習微涼決定,明天下午一定要去K大看林淺夏。

這習微涼忙得沒辦法回家,林淺夏倒是落得輕松、自由不少。雖然和宿舍裏的兩名舍友因為評選貧困生而有些過節,但是這宿舍裏有她的閨蜜王夢奎就已經足夠了。

更何況王夢奎最近就像情窦初開的小女孩兒一樣為了暗戀的少年茶不思飯不想的,還拜托林淺夏幫她找朋友要了冷世軒的QQ號碼和手機號碼。

冷世軒的手機總是打不通,因此王夢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他的QQ號上。

這不,現在她就坐在電腦面前,苦苦等着屏幕中黑色頭像的人趕緊上線,可是她都望穿秋水了,那頭像還是怎麽也亮不起來。

林淺夏望着難過失落的王夢奎心裏也是一陣心疼,她現在這副模樣和自己當初偷偷跑到邵華澤的學校看他有什麽區別呢?!

“行了行了丫頭!不是讓你設置了上線提醒嗎?還一直蹲在電腦面前幹嘛呢你?!”林淺夏終于看不下去,走過去将王夢奎的身子扳過來。

“我……我要逛他的空間,看他的日志。”王夢奎一雙美眸泛着委屈的光芒。其實冷世軒的空間被他鎖起來了,她怎麽試密碼都沒有辦法進去。急得焦頭爛額的她甚至都已經想過要找網絡黑客來破解他空間的密碼了。

“我勒個去!!”林淺夏實在憋不住爆了句粗口。這丫頭怎麽能這麽傻呢?她已經連續好幾天除了上課就都守在電腦面前等他,有時甚至連吃飯都不去食堂,就泡了碗方便面一邊盯着屏幕一邊吃。“你再這樣下去,眼睛可就得壞了!你眼睛要是壞了他說不定就會嫌棄你了!”那麽漂亮的一雙眼睛,要是近視了得多可惜啊!

王夢奎知道林淺夏只是在危言聳聽,但是聽她這麽一說,她确實覺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痛。她揉了揉了幹澀的眼睛,有些擔心道:“我等了這麽多天,他都沒有一次上線過。他是不是不用這個QQ號了?還有我最近在學校都看不見他,難道他已經離開學校去工作了嗎?!”

“哎喲,你以為大四沒有課上啊?他們一周怎麽說也有十節課吧?冷世軒再強悍也不可能次次曠課啊?你就安心吧你。快把電腦關了和我出去走走,反正你已經設置了上線通知,他一上線你的手機就會收到短信的!”林淺夏見王夢奎已經有一絲動搖就趕緊趁熱打鐵道:“走走走,快點陪我去校門口吃拌面扁肉,我好久沒吃了……你不會這麽重色輕友吧?別忘了冷世軒的QQ號和手機號還是我拿的呢!”

林淺夏這麽說,王夢奎縱使多麽不舍得,多麽擔心上線通知設置會不會出問題也只能陪着她一起出門了。

……

倆人百無聊賴地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

林淺夏為了逗王夢奎開心,搜腸刮肚地想了好多好多笑話說給她聽。

只可惜王夢奎心情抑郁,愣是你林淺夏怎麽變着花樣兒,她就是笑不出來。

不管你怎麽努力活躍氣氛都于事無補的林淺夏最後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閉緊嘴巴挽着王夢奎安安靜靜地走路了。

倆人走到校門口,正準備轉彎去小巷子盡頭的“尚幹小吃店”吃扁肉,就被一群嬉皮笑臉的男生攔了下來。

“美女,我剛才和朋友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很不幸地被抽中了,現在他們懲罰我找一個陌生的女孩擁抱,不知道你們肯不肯賞臉給我一個擁抱呢?拜托啦……”

林淺夏和王夢奎倆人錯愕地大眼瞪小眼。其實這個男生她們認識,算是點頭之交吧。他叫祝一鳴,和她們以前在一個實驗室做實驗。他可能是實在不好找願意和他擁抱的陌生女孩,所以就瞞着朋友們找她們倆幫忙了。

“拜托啦同學……”祝一鳴故意露出哀求的眼神望着林淺夏和王夢奎,甚至還趁朋友們不注意偷偷對她們擠眉弄眼。

倆人都有些犯難。其實她們倆都不是多開放的女孩兒,和自己不喜歡的男生擁抱她們都不大願意。可祝一鳴怎麽說她們也認識,而且以前做實驗時還幫了她們很多忙,讓她們也不好意思拒絕。

林淺夏和王夢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對方能夠大方一回和男生擁一個抱,可又誰都不願意犧牲自己。

就在林淺夏無奈地撇了下嘴角的時候,王夢奎突然雙目放光,兩頰迅速飛起兩抹紅暈……

林淺夏順着王夢奎的視線回過頭,果不其然地看到冷世軒正穿着一件白色T-恤站在對面的馬路,安靜地就仿若要和周圍的景物融為一體。

王夢奎偷偷捏了捏林淺夏的手,無比懇求地注視着林淺夏。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林淺夏怎麽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我勒個去!!林淺夏在心裏無奈地吼了一句,然後只能一副豁了出去的樣子無比豪放道:“算了,我來和你擁抱吧!”

一群男生們都無比暧昧地發出起哄聲。

“謝謝,實在太感謝了!”祝一鳴馬上松了一口氣。真是吓死他了,他還以為這兩個女孩會那麽不講義氣不肯幫忙呢!

林淺夏束手無策,只能走上前,伸出雙手輕輕地抱了祝一鳴一下。

在他們擁抱的同時,不僅僅是和祝一鳴玩真心話大冒險的男生們,就連不認識的路人們都開始起哄直叫好。

倆人放開對方的時候臉都是紅彤彤的,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對剛剛開始相戀的情侶。

林淺夏非常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為了王夢奎真是犧牲大了,還想向她邀功,要她請自己吃拌面扁肉呢,就驚悚地看到一輛熟悉的軍用路虎車停在了她們的對面……

林淺夏叫苦不疊。她真的很後悔自己出門前沒有看看自己今天的運勢如何,雖然她從來都不相信這些東西。

她想趕緊跑過去解釋,卻因為害怕而感覺雙腳像灌了鉛似的每邁一步都覺得沉重無比。

就仿若過了一個世紀,林淺夏終于一步一步地邁到了軍用路虎車前。

車窗是敞開着的。

習微涼沉默地坐在駕駛座上,目不斜視地望着前方,就好像沒有發現她走過來,就好像沒有看到剛才她和男生擁抱的那一幕。

可是望着他面色鐵青、就像被人潑了一層墨似的俊臉,林淺夏知道他看到了,知道他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地生氣。

“微涼……”林淺夏小聲喃喃道。

習微涼不理她,依然一言不發地坐在車裏,只是那青筋暴起的雙手以及額頭上偶爾跳動的神經無一不顯示出他此刻極度憤怒的心情。

林淺夏很害怕,也很內疚。她繞過車子走到副駕駛位處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王夢奎站在原處非常擔心地朝這邊看,卻只能透過車窗看到習微涼和林淺夏靜靜地坐在車裏,倆人竟然沒有任何交談。

林淺夏在焦急地思考着該怎麽向習微涼解釋這件事。她這人一向尊重他人的隐私,所以她其實不是很想把王夢奎的秘密說出來。可是如果不說,她就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證明這只是個誤會。

思來想去了很久,她實在沒辦法就只好把事實給說出來了。

可是習微涼靜靜地聽着林淺夏的解釋,聽完後依然是靜靜地坐着,一句話也不肯說。

良久,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

林淺夏一臉錯愕,她從來不知道習微涼會抽煙,因為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抽過煙。

“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林淺夏急得快哭了。

習微涼還是一言不發,自顧自地抽着煙。

林淺夏很委屈。她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現在倒好,拌面扁肉吃不到,還被自己的丈夫給誤會了!

“求求你,別抽了好嗎?”林淺夏輕輕地拽了拽習微涼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哀求道。

習微涼無視林淺夏的哀求,又掏出一根煙接着點上。

他實在沒有辦法理解現在的年輕人,什麽叫做只是一個游戲、只是幫朋友一個忙而已?她是他的妻子,她就只能讓他碰,讓她抱,讓她親!

她答應過他會和異性保持一定的距離,他也信守諾言再也不鎖她;他工作忙得沒辦法回家,他天天挂念着她打她電話,而她卻一通電話都沒有主動打給他過;他看她在家裏經常會和朋友發發短信什麽的,卻連一條短信都沒有發給他過;她為了別的男人不肯将他介紹給父母,他去她家看她她也不高興。

他真的好累好累,就像他那死去的父親一樣。

他想到母親曾經歇斯底裏地對父親咆哮道:“你憑什麽要管我?你明明知道我愛的不是你!”

是啊,她不愛他。

他想到父親曾經一身是傷、近乎是爬着回來時的情景。他滿身是血,眼睛也黑了一圈。父親一雙粗糙的大手撫去他眼角的淚水,聲音嘶啞道:“微涼,不要哭。你媽媽實在太漂亮了,老是有男人來纏着她……”

他想到自己曾經看到母親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深情擁抱。那個男人撫摸着母親的臉呢喃道:“珊兒,你要相信,我愛的是你,至始至終都只愛過你一個人。可是我必須要離開,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以後我們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

他看到母親緊緊拽着男人的袖子不肯他離開,他聽到母親撕心裂肺地朝男人吼道:“為什麽你就算愛我也不肯為了我放棄你父親的遺産?!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愛我!!”

接着,他們又是一陣絕望的纏綿。

然後,男人離開了。

最後,習微涼明白了。原來,所有和母親有過關系的男人,和那個男人都有着相同的背影……

20矛盾激化

“習微涼!你他媽的馬上給我滾過來!!”

軍營諾大的操場上,突然傳來一聲怒不可遏的咆哮,正在接受愈來愈殘酷的訓練的新兵蛋兒們齊刷刷地轉過頭。

只見十幾米遠處,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年紀約莫與習中校相仿,正憤怒地指着他們的習中校,似乎在控訴着什麽。

習微涼看到來人的時候也有一些吃驚,不過面上沒有什麽變化,依然非常鎮定地走過去。

新兵蛋兒們望着習中校淩厲的背影都為這個男人即将面臨的悲催下場抹了一把冷汗。這幾天習中校整個人都像個黑面閻羅,他們這麽多新兵裏面只有幾個沒有被他狠狠懲罰過。以前的習中校雖然長得就不像是一個好親近的人,但是對他們也算照顧。

現在他們每天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晚上臨睡前總是忍不住在心裏淚奔:以前的習中校到哪裏去了?,

對于暫時拯救了他們的那個男人,新兵蛋兒們除了有點擔心他一會兒的處境外,也在心裏偷偷感謝他。

總算可以喘口氣兒了。

“你怎麽來了?”習微涼走過去淡漠地掃了一眼魏禮群,聲音是一貫的清冷。

魏禮群是拜托他在軍營裏的一個朋友幫忙才進得來的。他一看習微涼這個該千刀萬剮的混蛋竟然一絲悔意的樣子都沒有心裏就來氣。“你他媽的都對她做了什麽?!”

“你怎麽知道?你去過我家了?”想到被自己鎖在家裏的林淺夏,習微涼眸色一黯,眼底掃過一絲痛苦。

“我怎麽不知道?!你叔叔今天早上去你家找你才知道你媳婦兒被你鎖在房子裏五天了!!”魏禮群也不管周圍的人能不能聽到,他現在已經怒火攻心,完全都顧不上挽留習微涼的顏面,斥責的聲音越來越大。“小姑娘家和你叔叔隔着一扇門哭得聲嘶力竭……你他媽瘋了嗎?她才二十歲啊!老婆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虐待的!你不是已經答應過我不再鎖她了嗎?!

“因為她犯錯了。”習微涼聽說自己的小媳婦兒哭得聲嘶力竭心裏也是一陣痛,但是他這麽做都是逼不得已的。

“犯什麽錯了?嗯?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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